安檸定定地盯著手機屏幕上巧舌如簧的安羽彤。
直到視頻播放到最後一幀,她才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她早就知道安羽彤和霍西爵有染。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相信安羽彤忍辱負重完全是為了保護她的鬼話。
事實上,霍西爵也並沒有因為安羽彤所謂的“保護”而放過她。
只是
安羽彤竟敢在公開場合指證霍西爵強奸,並給自身戴了頂為了保護妹妹才會受到侵害的高帽。
這種情況下,確實很容易獲取普羅大眾的同情。
大家在同情安羽彤的時候,便會習慣性地拉踩和安羽彤比起來遜色很多的安檸。
安羽彤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歌劇院的新晉舞蹈演員。
風華光鮮,不可一世。
就算失去了魏嫻雅和安家的庇護,依舊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爭得一片立足之地。
至於安檸。
外界對她的認知依舊停留在設計殺害姐姐,又或是狠心將懷孕後母推下樓梯的負面印象上。
雖然這兩件事後來都得到了平反。
但眾人似乎根本不關心這個結局。
大家隻關心故事該怎麽發展才會更加刺激。
很顯然。
殺害姐姐,推懷孕後母下樓這樣的事情更有爆點,記憶點也便更加深刻。
也正是因為如此。
很少有人會去在意安檸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到底做沒做過這些事兒.
【安檸,想好該怎麽辦了嗎?鬱聽白都說了會對安羽彤負責到底,你還想著苦守著這份沒有結果的戀情嗎?】
【司醫生,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腦袋亂得很,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行嗎?】
安檸沒有將話說死,她還想著從司夜宸那裡得知他的主要目的。
至於安羽彤在媒體面前說的話,安檸也沒有放在心上。
鬱聽白對安羽彤確實還不錯。
但這一次,她選擇相信自己的枕邊人。
鬱聽白對她同樣很溫柔,很體貼。
要是隨隨便便因為安羽彤的一句話而和他生氣,豈不是著了安羽彤的道?
【安檸,不要怕。一段失敗的婚姻不能預判你今後的人生,你永遠有退路。】
【司醫生,謝謝你。】
安檸清楚地記得,她和司夜宸一同去往流浪狗收容所的時候,他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那時候的她,還因為他的這句“退路”無比動容。
誰能料想到不久後的今天。
司夜宸這位她曾經特別要好的摯友,居然會對她下這麽狠的手。
【安檸,有時間出來聊聊?你的精神狀況不太對勁,讓我來幫幫你,好嗎?】
【過段時間再說吧。鬱先生制定了蜜月旅行計劃,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們打算去哪?】
【北海號遊輪。】
【那你自己小心點,我總感覺鬱聽白為了安羽彤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諸如殺妻。】
司夜宸尋思著在藥物的作用下,安檸要是看到了“殺妻”這樣的字眼,勢必要進行一番聯想。
安檸粗略地瀏覽著司夜宸發來的信息,心悸不已。
司夜宸總是給予她諸如此類的暗示,是當真想要逼瘋她?
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較之霍西爵的變態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
翌日一早。
安檸剛隨鬱聽白登上北海號遊輪,就因為暈船,神色懨懨地入了艙房休憩。
鬱聽白則是被商業合作夥伴攔住了去路。
在遊輪上的特色酒吧裡坐了小片刻。
他正打算起身回艙房,恰巧撞上了手拿著紅酒杯的傅雪倩。
慣性使然,傅雪倩酒杯裡的紅酒盡數傾倒在了鬱聽白身上的白色西裝上。
“抱歉。”
傅雪倩歉意地看向鬱聽白,緩聲補充道:“不好意思,走得急,沒刹住腳。”
輕挽著傅雪倩胳膊的周柔則不動聲色地瞄了眼鬱聽白手腕處百達翡麗的腕表,“先生,不如留個微信?等我們將您西裝上的紅酒漬處理乾淨,再給您送過去。”
鬱聽白無語地看著西裝上的酒漬,面無表情地將西裝外套脫了,隨手扔到了椅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人怎麽這樣!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拽個二五八萬的。”
傅雪倩嘟了嘟嘴,從小就被眾星捧月慣了的她很少會被人這麽無視。
見鬱聽白甚至沒用正眼看她,她心底裡多少有些不平衡。
“倩倩,這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周柔將鬱聽白扔在椅背上的白色西裝揣入了懷中,癡癡地開了口:“你覺不覺得,他好帥!”
“花癡!”
傅雪倩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
她心裡清楚得很。
周柔向來不在意男人的外貌身高,她在意的只有錢和權。
“花癡怎麽了?他真的好有魅力,又高又帥,是個女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極品男人吧?”周柔不以為然地道。
“表姐,你不是說過,男人長得好不好看一點兒也不重要,關了燈都一樣?依我看,你看上的是他手上的腕表,和他這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吧?”
傅雪倩倒是沒有給周柔留面子,言辭犀利地道。
周柔沒想到傅雪倩這麽不給面子,悻悻地為自己找補了一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以我的條件,難道不該找個有錢的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是真帥。”
“確實挺帥,就是性格糟糕了些,沒禮貌!”
傅雪倩定定地看著鬱聽白遠去的背影,心裡頭還是堵著一口悶氣。
另一邊。
安檸在艙房裡躺了十來分鍾,便意外收到了司夜宸發來的微信:
【有時間見一面?我向醫院請了半個月的假,恰巧也在北海號遊輪上。】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安檸沒想到司夜宸跟得這麽緊,揉了揉突突作痛的太陽穴,便緩緩地起了身。
【維也納咖啡館,不見不散。】
【嗯。】
安檸小心翼翼地將司夜宸給她開的藥倒了出來,將其磨成了粉末狀。
旋即又將滿滿一瓶子的維生素片倒入了原先的藥瓶中.
等安檸趕到維也納咖啡館的時候,司夜宸已經等候了十來分鍾。
許是為了特意迎合安檸的審美。
他一改平時的穿衣風格,挑了一件和鬱聽白身上的西裝款式相仿的白色西服。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
恰巧也坐著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英颯之氣的中年男人。
“傅爺,殷總在等您商議合作的事,您看.”
他身邊的中山裝男人微微躬著身體,小聲地征詢著他的意見。
“讓他等著。”
傅梟深沉的視線自安檸走入咖啡館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跟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