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檸被司夜宸陰沉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司醫生,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嗯?”
司夜宸緩緩回過神,盡可能控制著自身的情緒,淡淡地道:“抱歉,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總是走神。”
“是不是太過勞累導致的?”
安檸深怕被司夜宸察覺出端倪,心虛地移開了眼,局促不安地把玩著面前的水杯。
司夜宸搖了搖頭,沉聲道:“現在好多了。我這已經是老毛病了不打緊,咱們還是先來聊聊你的事吧。”
“還是改天吧?”
安檸局促地吞咽著口水,小聲地提議道。
她不是一個很會說謊的人。
每每對上司夜宸的眼神,總覺得沒什麽底氣。
她害怕再這麽耗下去會被他看出端倪。
思慮再三,最後還是率先開了口:“我得回去了。他要是發現我不在艙房裡,會起疑心的。”
“保護好自己,有什麽事電話聯系。”
司夜宸輕輕頷了頷首,他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太好。
見她起身要走,便也沒有攔著。
安檸走出維也納咖啡館後,司夜宸並沒有立即離開。
他痛苦地捂著突突作痛的腦門兒。
內心深處驟然生出了無數邪惡的想法。
為了扼住這股子邪惡的思想左右他的理智,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了西裝褲裡的榮譽徽章。
這枚徽章承載著他參加國際醫學大賽時斬獲的最高榮譽。
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最敬佩的前輩為他戴上徽章時的激動心情。
前輩曾告誡過他既然選擇成為一名醫生,就得擺正自己的位置,切莫讓手中的柳葉刀成為傷人的凶器。
傅梟遠遠地看著狀態越來越差的司夜宸。
猶豫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讓他身邊的中山裝男人跑了一趟,“白虎,去告訴他實情。”
“是。”
白虎得了命令,遂直接上前,坐到了司夜宸對面,“小夥子,剛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女孩兒是你什麽人?”
“很要好的朋友,怎麽了?”
司夜宸最後還是沒有將“女朋友”三個字說出口。
“剛才你起身倒水的時候,那女孩兒在你的咖啡裡倒入了一整包白色粉末。”
“我想,你的頭疼之症可能是那包白色粉末害的。”
“你要是有需要呢,我可以讓遊輪上的特備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白虎按照傅梟的指示,將他親眼目睹的一切如數告知了司夜宸。
司夜宸雋秀的眉緊緊地擰到了一塊兒。
他訝異地看向面前不苟言笑的白虎,不敢置信地追問道:“您確定沒有看錯?”
“絕對不會出錯。”白虎一臉篤定地道。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司夜宸謙和有禮地向白虎道著謝,轉身的那瞬間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他就說,他的情緒管控能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能主動說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麽看來。
安檸十有八九已經發現了他配的那些藥被做了手腳,並開始了她的反擊。
他還以為安檸永遠都不可能懷疑到他的頭上。
想不到.
她這麽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司夜宸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走出維也納咖啡館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平日裡溫和紳士的模樣。
另一邊。
安檸此刻已經回了艙房,她雙手緊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
司夜宸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溫暖且可信賴的。
大概是因為他之前的形象太過完美,得知他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後,愈發覺得毛骨悚然。
“去哪兒了?”
鬱聽白看著靠在艙門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安檸,快步上前,猛地將她困在了身下,陰惻惻地問:“告訴我,去哪兒了?”
他有些擔憂安檸為了向傅梟求得解藥,而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做交易。
輕嗅著她外套上淡淡的煙味兒,鬱聽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倏然捏住了安檸的下巴,冷聲道:“安檸,你要是敢綠我,我現在就乾死你。”
“鬱先生,你真的很容易生氣.”
安檸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解釋,鬱聽白已經腦部出了好幾場大戲。
“煙味兒哪裡來的?”
“你想什麽呢!我沒有背著你亂來,剛剛不過是去了一趟維也納咖啡館。咖啡館沒有設置禁煙標識,抽煙的人一大堆。”
“去咖啡館做什麽?”
鬱聽白挑了挑眉,隨手解下了腰間的皮帶,將她纖細的手腕捆到了一塊兒。
“司醫生也在遊輪裡,我給他下了點藥。”
安檸沒有提及司夜宸的童年過往,就算她對他有怨有恨,也從來沒有想過拿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大做文章。
“鬱先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她看著纏在手腕上的皮帶,不自覺地縮著肩膀,“快替我解開,被捆著不舒服。”
“我信。”
鬱聽白勾了勾唇,一把將她抱上了床。
至於她手腕上的皮帶,他並沒有打算替她解開,“司夜宸不比霍西爵好對付,你這麽做太過冒險。皮帶就當是小懲大誡,乖乖聽話不要掙扎,我保證不會傷到你。”
“鬱先生,你的身體不適合劇烈運動。”
安檸總感覺鬱聽白根本不是為了司夜宸的事才捆的她。
他分明就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你說得對。”
鬱聽白點了點頭,削薄的唇掠過她無暇的臉頰,帶來了絲絲麻意。
安檸還以為鬱聽白隻想和她親個嘴兒。
直到身下的大床如同逐浪的浮木開啟了自動模式,直到頭頂上的圓弧狀屋頂呈現露天狀態,她才意識到他這是要動真格兒了。
“鬱先生,你言行不一!”
“不挺一致的?不適合劇烈運動,我就放慢速度,慢慢來。”
鬱聽白很喜歡看安檸被他噎得說不上話的可愛模樣。
小臉氣得鼓鼓的,捏起來手感特別好。
“鬱先生,你不能這樣!”
“艙房內置不錯,你要是無聊可以數數天上的星星。”
“可現在是白天.”
“那我再慢點兒,爭取讓你數一整晚的星星。”
鬱聽白輕撫著安檸巴掌大的小臉,沉聲道:“為什麽不讓我碰?是因為我總是念叨你太瘦了?”
“.”
安檸被他猜中了心思,愈發不好意思。
她局促地紅著臉,小聲嘟囔道:“才不是我是胖是瘦,都和你沒有關系。我們都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了的,你不能這麽對我。”
“在沒有辦理離婚手續的情況下,協議是不作數的。”
鬱聽白捧著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尤為認真地道:“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卑情緒,我喜歡你不論胖瘦矮醜,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