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聽白直勾勾地盯著面前憔悴不堪的安檸,蘊藏著銳利的眼睛裡滿是錯愕。
他對她還不夠好?
還不夠寬容?!
這要是換成別人,鬧出人命都有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鬱聽白才緩過了神。
他孤傲地仰著下巴,冷冷地開了口:“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維持婚姻關系?”
“既然不願意,那就好聚好散吧。”
安檸的臉上除了落寞,更多的是釋然。
強扭的瓜一點兒也不甜。
食之無味,還不如棄了。
鬱聽白見她急著離婚,心裡又開始抓心撓肺。
為了給她添點兒堵,他又幽幽地補了一句,“協議期間提出離婚的一方,需要支付巨額違約金,你應該知道的吧?”
“.”
安檸算是明白了,鬱聽白根本不想和她離婚。
不過,她並不認為鬱聽白不肯離婚的原因是出於喜歡又或是愛。
像她這樣可以任他玩弄任他蹂躪的床上用品。
他不願意放手也很正常。
要知道。
以他對安羽彤的寵愛,他是絕對不會在床上這樣虐待安羽彤的。
而對於她這個身份低微的替代品。
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欲望
鬱聽白料定了安檸會因為巨額的違約金退縮。
見她低垂著眉眼一言不發,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事兒翻篇了。往後我不會再提及你和司夜宸的事,你也不準再提離婚,聽懂了?”
“這事兒怎麽翻篇?”
安檸沒想到鬱聽白連一句抱歉都說不出口,氣得渾身發顫。
為了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過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當著他的面脫掉了身上的衣服,“看清楚了嗎?我這一身的淤青,說是家暴也不為過吧?”
鬱聽白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心口處好似堵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那天確實沒有注意分寸,只顧著逼她求饒。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下手居然這樣重。
明明沒有動手。
卻好似將她毒打了一頓一樣,看著怪心疼。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觸著她大腿上巴掌大小的淤青。
邊緣處已經開始發紅,但顏色還是那麽深。
可想而知。
那天
她應該很痛很痛吧?
看得到的地方尚且如此,那被她遮著掩著的地方,豈不是傷得更嚴重了?
“田媽給你找了醫生,為什麽不讓醫生看看?”
鬱聽白撿起了她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再度將衣服套在她身上。
穿上衣服他就看不見她身上斑駁的痕跡了。
看不見。
就可以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有自尊的。”
“你讓我這樣暴露在人前,我不要面子的嗎?”
安檸冷冷地拍掉了鬱聽白還在為她整理身上衣服的手。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想要向他發脾氣。
但不知道為什麽。
他越是關心她,她越覺得委屈。
鬱聽白難得服軟,好脾氣地哄著她,“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你要是不肯看醫生,那我來替你上藥?”
“不要。”
安檸搖了搖頭,眼眸裡滿是驚恐。
鬱聽白見安檸的情緒這麽激動,再沒有提及替她上藥一事,隻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先吃飯,少做決定,氣頭上容易意氣用事。”
“原來.你也知道氣頭上容易意氣用事。”
安檸覺得有些諷刺。
鬱聽白居然還知道生氣的時候容易意氣用事。
勸人倒是有一套。
可他生氣的時候根本不在乎這些的。
只顧著自己泄火,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
至少從她的角度上,他未曾心軟過。
“你這是打算跟我翻舊帳?”
鬱聽白本來就沒有什麽耐性。
見安檸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索性將她扛在了肩上,快步往用餐區走去。
“放開我,我不想吃飯。”
“乖乖聽話。”
鬱聽白將她輕放在了餐桌前。
瞅著久久不肯動筷的安檸,他忽地冷了臉,“安檸,我不想拿司夜宸威脅你,別逼我。”
“我吃。”
安檸張了張嘴,緩緩地拿起杓子,麻木地往嘴裡送去。
一口接著一口。
甚至來不及喘息。
盡管一口也吃不下,但她愣是不敢停。
就怕停下來,鬱聽白又開始拿司夜宸威脅她。
“慢點吃。”
鬱聽白見她吃得滿嘴都是,正打算給她遞去紙巾,她卻捂著口鼻,乾嘔出聲。
“我吃不下了。”
安檸艱難地開了口。
話音未落,就逃也似的衝進了洗手間。
田媽不放心安檸,緊跟在她身後,輕輕地順著她的背,“該不會是懷孕了吧?怎麽吐得這麽厲害。”
乾杵在洗手間門口的鬱聽白眸色暗了暗,略略出神地看著趴伏在馬桶上吐著酸水的安檸。
懷孕?
她懷上的是他的孩子,還是司夜宸的?
鬱聽白眉頭緊蹙,不假思索地道:“跟我去醫院,要是懷上了,趁早流掉。”
“吃太急,噎著了。”
安檸早就猜到鬱聽白會是這樣的態度。
可親耳聽他這麽說,還是很難過。
等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她才緩緩起身,默不作聲地回了臥室。
鬱聽白抽了一根悶煙,緊接著也回到了臥室。
掃了眼躺在床上背對著她的安檸,他作勢做到了床邊,“聊聊?”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好了。”
“你還在生氣,對嗎?”鬱聽白抻直了腿,斜斜地靠著床頭,細長的眼一直停駐在安檸的背影上。
沒有等到她的答覆,他又悶悶地說道:“那天,我一直在等你服軟求饒。結果,你一聲不吭,我便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聽白,你心裡真的有我的位置嗎?”
安檸轉過身,適時地打斷了他。
鬱聽白猶豫了。
他心裡應該只有安羽彤一個人。
至於安檸,他說不上來對她的感覺。
“不管我的心裡有沒有你的位置,我都會對你負責。”
鬱聽白不忍心告訴她這麽一個殘忍的事實,回答得還算體面。
“我知道了。”
安檸點了點頭,心底裡的最後一絲幻想終於破滅。
“我不會虧待跟過我的女人。”
鬱聽白想著,只要她願意,他可以養她一輩子的。
“我想靜一靜。”安檸不想讓他看到眼裡的落寞,默默地閉上了眼。
“我替你請了假,這幾天先別去上班了。等身體好些了,再去。”
鬱聽白察覺到她的情緒愈發低落,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起身出了門。
他前腳剛一出門。
安羽彤派來的私人偵探就將照片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得知鬱聽白匆匆忙忙趕回濱江別墅是為了哄安檸,她的心態再一次炸裂。
為了讓安檸徹底翻不了身。
安羽彤隨即又將私人偵探打聽到的消息轉告了隔壁病房裡的鬱卿卿。
鬱卿卿沒想到鬱聽白為了安檸,連她這個親妹子都不顧了。
她氣得抓狂。
猛地掃落了床頭櫃上的玻璃花瓶。
只聽“硴啦”一聲脆響,玻璃瓶瞬間四分五裂。
安羽彤瞅著鬱卿卿火冒三丈的模樣,悄無聲息地藏起了心裡的得意,假惺惺地勸著她,“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你要是氣壞了身子,安檸勢必更加得意。”
“她將我害得這麽慘,我絕對不可能讓她全身而退。”
鬱卿卿的後槽牙磨得咯咯作響。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
就算是鬱聽白袒護著安檸。
她也照樣有法子將她拽入地獄。
鬱卿卿的眼神愈發毒辣。
她拿起枕邊的手機,快速撥通了之前意欲通過她拉攏鬱氏集團的一個老色胚的電話。
“喂,朱總。上次洽談的那個方案,我仔細考慮過了。”
“鬱小姐不是說沒有合作意向?”
“這事怪我,朱總消消氣。”鬱卿卿笑涔涔地補充道:“要不這樣,我這就讓人給你送去一個極品美女,就當作是我向您賠罪,如何?”
“乾不乾淨?你該不會是想要訛我吧?”
“才十九歲,隻陪過我哥。我哥又找了新的女人,自然就將她給忘了。”
鬱卿卿已經不再去考慮鬱聽白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麽反應。
她已經這麽慘了。
鬱聽白就算是生她的氣,也不可能動手打她。
至於安檸,一旦被別人染指過後。
鬱聽白的潔癖那麽嚴重,必定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她。
電話的另一端,被鬱卿卿喚作朱總的謝頂男人聽聞是鬱聽白碰過的女人,連聲答應了下來。
他尋思著,被鬱聽白看上的女人身材臉蛋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就算是二手貨,玩玩兒也不吃虧。
“對了,記得帶點兒助興的藥。她在我哥身邊跟了一段時間,嘴養叼了,難伺候得很。”
鬱卿卿掛了電話後,又興衝衝地讓一群混子冒充鬱聽白的手下,將安檸從濱江別墅帶了出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安檸看著眼前清一色的西裝壯漢,不由得眉心一跳。
“少夫人,鬱少有令,讓您務必去一趟皇朝酒店,還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
為首的西裝壯漢畢恭畢敬地向她鞠了個躬,看上去還算是客氣。
“你們告訴他,我不去。”
安檸依稀記得,鬱聽白說過皇朝酒店的情侶主題套房遠近聞名。
她現在是真沒心情和他上床。
沒有愛的性,對她而言,只能是折磨。
“鬱少吩咐過了,您必須去。”
為首的西裝壯漢一聲令下,身後的四人紛紛一哄而上,直截了當地將安檸塞入了車後座裡。
“你們做什麽?”
安檸突然有些懷疑,這群人究竟是不是鬱聽白派來的。
他的性格雖然很是暴戾。
但還不至於這麽逼迫她。
“鬱少說了,因為您的原因,使得卿卿小姐和羽彤小姐受了很大的驚嚇。”
“為了讓您認識到您犯下的錯誤,他希望您能夠主動接受懲罰。”
“不過您也無需太過擔憂。鬱少沒想著要你的命,就是讓您去陪陪男人。”
西裝男人按照鬱卿卿的囑咐,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不可能!他說過他願意相信我。”
“少夫人,一會兒到酒店之後可別這麽激動。對方是鬱氏的合作夥伴。你要是得罪了那人,鬱少指定會生氣。”
“不!你們不是他派來的!”
安檸不相信鬱聽白會這麽對她,意圖掙脫開身側西裝男的桎梏。
“少夫人,留點力氣吧。鬱少說了,卿卿小姐情緒不好,不論真相如何,今天你都必須去陪客。”
“什麽叫無論真相如何?”
安檸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滿眼恐懼地看著身側黑超遮面的西裝男人。
“意思就是,卿卿小姐的遭遇就算和您毫無關系,您也必須去陪客。鬱少親口說的,這下滿意了?”
“他不會這麽對我!”
“您要是不相信,事後再去找他求證吧。”
西裝男人說完鬱卿卿交代的話,便直接拿黑膠布封了安檸的嘴,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安檸掙脫不得,只能絕望地看著緊追在車後一路狂奔的小藏獒。
車子剛開出一段距離。
鬱聽白就帶著兩碗陽春面折返回了濱江別墅。
他尋思著安檸吃不下飯,就跑去買了她喜歡吃的面。
然而.
他剛進屋,田媽就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少爺,您不是讓人帶少夫人去皇朝酒店?怎麽又回來了?”
“我什麽時候讓人帶她去酒店?”
“十分鍾前。”
“糟了.”
鬱聽白警鈴大作,扔下陽春面,便風急火燎地往皇朝酒店趕去。
另一邊。
安檸已經被一行人帶到了酒店套房中。
她的雙手被粗暴地綁在了椅背上。
而她的身體也被繩索纏了好幾圈。
眼瞅著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一步步地向她逼近,安檸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鬱少玩過的女人,果真標致!”
男人打量著安檸曼妙有致的身材,滿意地搓了搓手。
“嗚嗚.”
安檸被膠帶堵住了嘴,喉嚨裡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聽著男人說話的口氣,她終於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鬱聽白授意過的。
“聲音還不錯,一會兒記得叫得大聲些。”
男人撕掉了安檸臉上的黑膠帶,得見她絕色的容顏,暗自竊喜著自己這回算是撿到了寶。
像她這麽正的妞兒,打著燈籠都難找。
“我有傳染病!你放了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安檸意識到這一回沒有人會來救他,只能選擇自救。
“鬱少碰過的女人,怎麽可能有病?”
男人從鬱卿卿那兒已經探聽過了,這會子自然不願意相信安檸的話。
他見安檸似乎不太願意配合。
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藏在褲兜裡的藥水。
“我真的有病!你別過來!”
安檸看著他手中的藥水,心中驟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男人卻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
他一手捏著她的下顎,快速地將手中的藥水盡數倒入了她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