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聽白雙手抄兜,站定在了距離安檸一米遠的位置。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單是這麽站著,便能輕而易舉地成為全場的焦點。
安檸望著在燈影下帥氣得如同降世天神一般的他,仿佛又看見了十年前的他。
想到自己暗戀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在給了她無盡的希望之後,又狠狠地在她的心口處插了一把刀,她鼻子一酸,大顆大顆的眼淚簌簌往下掉。
鬱聽白抿唇,眼眸似海深沉。
沉默了片刻,突然涼涼地吐出兩個字,“回家。”
要是擱在平時。
鬱聽白喊她回家,她鐵定會默默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
當做沒事兒人一樣,沒心沒肺地過下去。
可現在…
她已經徹徹底底淪陷在他的情網之中,再也沒法做到沒心沒肺無動於衷。
也正是因為陷得太深。
她才會那麽介意鬱聽白在自己被人非禮時選擇了袖手旁觀。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十來分鍾。
安檸哭累了。
然而,她心裡的委屈卻沒有因為疲累而消減。
她越想越不甘心,忽然抬起頭,啞著聲音問他:“為什麽?”
鬱聽白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為什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非禮,他卻不肯向她伸出援手?
他明明恨不得將那個男人的鹹豬手剁碎了喂狗。
可到了最後。
他居然松了口,放他安然無恙地離開。
至於為什麽這麽做。
他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安羽彤失蹤的這幾個月裡。
他自以為一直沒有將她忘卻,卻又不可控制地迷戀上了安檸的身體。
為了將安檸從他的心裡徹底抹去。
他不得不狠下心腸,盡可能地將她當成陌生人對待
鬱聽白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的安檸,強行忽略了心裡的不舍和心疼,又一次選擇冷言相對。
“安檸,你記清楚了,我沒有義務出手救你。我們只是契約夫妻,僅此而已。”
“就算是你養的一條狗,在受到他人侵害的時候,你也不至於是這個態度吧?”安檸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鬱聽白蹙了蹙眉,冷聲道:“什麽意思?你不是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在你眼裡,我只有被人當眾強暴了,才叫做受到了實質性的傷害?”
“聽白,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你能體會,我被他騎在身下,被他強吻,被他襲胸的時候,心裡有多恐慌,有多屈辱?”
安檸沒想到,鬱聽白居然會說出這樣冷漠的話語,心裡狠狠地抽了一下。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讓他感受感受她被人非禮卻無力反抗的絕望。
定定地望著眼前高大矜貴的男人,安檸將無盡的委屈都藏在了朦朧淚眼之中。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羸弱的模樣就像是被風雨洗禮過的蒲公英,好似隨時隨地都會破碎。
“鬧夠了,就跟我回家。”
鬱聽白極不喜歡安檸現在的模樣。
每多看一眼,他的心就更堵了一分。
安檸破天荒地沒有回應他。
徹底站穩之後,她毫無預兆地伸出纖細的胳膊緊緊地摟住了鬱聽白的脖頸。
緊接著。
她又踮著腳尖,主動地吻住了他的唇。
“……”
鬱聽白滿眼震驚地看著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他身上的安檸。
他本能地想要扶住她纖細的腰身,直到發覺她柔軟的唇瓣裡夾雜著一絲男人身上的煙酒味…
意識到自己和剛才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來了一次間接親吻,鬱聽白惡心地如同吞了蒼蠅一般,猛地將安檸推倒在地。
他能肯定,安檸突如其來的舉動,絕對是為了惡心他。
很顯然,她的目的達到了。
鬱聽白單手反反覆複地擦拭著自己被染上男人煙酒味的唇。
無意間發現跌摔在地的安檸居然在笑,心中怒火蹭蹭上頭。
他猛地弓下了身體,一手擒住了安檸的衣領,一手高高地揚了起來,“你找死!”
安檸整個人都被他提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她不像往常那樣恐懼無措。
她吃力地仰起頭,聲音細若蚊蠅。
“很惡心對不對?”
“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惡心你的。”
“我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我被人侮辱時的感受。”
鬱聽白目不斜視地盯著她半邊腫脹不堪的臉,高高揚起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幾乎是在分秒之間,他倏地松開了她的衣領,神色在次第亮起的霓虹燈下變得晦暗不明。
“這事翻篇了,跟我回家。”
“為什麽不打我?”
安檸睜開了那雙水汪汪的眼眸,不解地看著鬱聽白。
他要是動手打了她。
她也許還能說服自己,將他對她的好一點一點地忘掉。
鬱聽白沒有回答她。
目光掠過她被他扯壞的衣領,鬱聽白直接脫下了外套,罩在了她肩上。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安檸知道,鬱聽白不喜歡任性妄為的女人。
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在他面前鬧脾氣。
氣呼呼地扔掉了他的外套後,安檸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進了洗手間。
她將水龍頭開到最大,仔仔細細地清洗著被那個惡心的男人親吻過的地方。
冰涼的水打在她紅腫的臉上,很疼很疼。
安檸幾度想要抬頭,可鬱聽白一直站在她身側,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落淚的樣子,隻得低著頭,一刻不停歇地用清水拍打著臉。
“夠了。”
鬱聽白可能是等得不耐煩了,直接關掉了水龍頭,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裡。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跟我回家。”
鬱聽白嘗試了一整天,試圖將他和安檸的關系恢復到最開始的起點。
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被鬱聽白抱上車後,安檸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盯著披在了她腿上的毯子。
她一直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麽,鬱聽白為什麽要這麽凌虐她的心?
早上剛出門那會兒。
他那麽爽快地答應她,晚上陪她吃飯。
甚至還想著讓她給他按摩。
她滿心滿意地念著他的好,一度以為他們的婚姻終將走向圓滿。
結果到了晚上。
她在被人欺辱的時候,他居然氣定神閑地在二樓看台上冷眼旁觀。
“聽白,可不可以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你不開心了?”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鬱聽白默了默,後又補了一句,“羽彤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