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焰好高興。

  發自內心地為葉無雙高興。

  也高興自己沒有刺殺成功，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真好。

  周白焰往床上一躺，笑著笑著，眼角溢出眼淚。

  真好啊，你從黑暗成功解脫，浴火新生。

  季深一定特別好，你才會特別喜歡，特別依賴的吧？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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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周白焰還在睡覺，被門鈴聲吵醒。

  來者是莫羽，她嘴巴損了些，對朋友卻很關心：“怎麽樣，沒事吧，還要暗殺葉無雙嗎？”

  “不殺了。”周白焰搖頭。

  “為什麽？雇主取消任務了？”莫羽意外。

  “葉無雙是Lucifer。”周白焰語氣很輕。

  “什麽？！”莫羽猛地提高音量。

  等她看完周白焰羅列的證據，身體緊繃在原地，心裡毛骨悚然。

  “她現在過得很好，有季深不顧一切地保護她，余生都會很幸福。”周白焰刪除文件。

  “那你呢？”莫羽問了三個字。

  她知道周白焰有多愛Lucifer。

  葉無雙是Lucifer對他而言，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

  好的是她還活著。

  壞的是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我？”周白焰認真思考片刻，笑著回答：“我也保護她呀。”

  雇主沒有取消任務，毒蛇早晚會來。

  既然季深護她在陽光下無憂無慮。

  那他就為她抵擋黑暗的侵蝕好了。

  “我記得你說過，組織不允許殺手相互傾軋，如有違背，會被整個殺手界聯手抹殺，因為這條規定，你一直沒有對毒蛇下殺手，即便他趁你還小的時候，對你——”

  莫羽語氣一頓：“那個雇主沒有取消任務，組織就會一直派殺手來，你難道要冒著這個風險保護她嗎？”

  周白焰沒有回答，眼神越發堅定。

  “那你……打算和她相認嗎？”莫羽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周白焰皺著眉猶豫了一下，展眉輕輕笑了一聲：“算了，我跟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以周白焰的身份與她相處就好。”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生活，他何必再把她卷入黑暗，無時無刻地提醒她自己，她曾經經歷過什麽。

  “也是。”莫羽點頭，目光落在周白焰的臉上，感慨道：

  “你們兩個，也是有意思，一個成了葉無雙，一個為了任務整容成了慘死的周白焰，都變了一張臉。”

  “是啊，我還差點殺了她呢。”周白焰靠在沙發上，語氣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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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

  課程結束，季深帶著葉無雙在異國的街頭散步。

  路上個七歲大的小孩蹦蹦跳跳，很是可愛。

  也是這個可愛的小孩，在路過葉無雙的時候，偷走了葉無雙口袋裡的一張M國的小額紙幣。

  葉無雙很快察覺到這件事，迅速轉身看這個小男孩。

  “略略略，兩個大笨蛋！”小男孩一邊跑，一邊得意地回頭做鬼臉，然後就撞在了電線杆上。

  葉無雙不費吹灰之力，提溜起了這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攤開手掌：“錢還給我。”

  她不缺這點錢，也不想為難一個不足十歲的小男孩，但偷不可取，偷完還嘲諷更不可取。

  “不！”小男孩把錢藏好：“不爽打我就是了，隨便你打。”

  說罷，還把臉往葉無雙面前湊了湊。

  葉無雙這才發現，這家夥臉上有舊傷，看樣子以前被人打過。

  “為什麽偷錢。”季深覺得這小孩挺有意思。

  “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們？”小男孩眼神警惕。

  他的媽媽生病了。

  上次他如實告訴一個男人原因，那個男人嘴上說幫他，要他帶他回家。

  他帶男人回去了，男人卻趁他不在，想脫他媽媽的衣服，太壞了！

  所以，他絕對不說原因！
  “告訴我們，我們就不追究你偷錢的事。”葉無雙看著小男孩的眼睛。

  “真的？”小男孩不相信。

  “真的。”季深頷首。

  “家裡小孩太多了，我吃不飽飯！”小男孩扁了扁嘴，肚子還應景地叫了一聲，確實餓了。

  “那你偷的錢可能不夠。”葉無雙又取出幾張紙幣。

  小男孩眼睛一亮，想去拿錢，葉無雙躲開：“但你不能不勞而獲，我想聽M國的民謠，你如果能唱一段，這些錢就是你的。”

  小男孩頭一次聽說這種要求，猶豫了一會兒，唱了一段。

  葉無雙也沒為難，把錢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卻有了不真實感。

  半晌，他收下錢，紅著臉小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這是你用勞動換來的。”葉無雙站直身子，和季深一起離開。

  季深牽著葉無雙的手，聲音低沉：“或許你剛才的行為，可以改變他的人生觀念。”

  “不知道，如果真的會這樣，那是我的榮幸。”葉無雙聲音平靜。

  季深聽罷，細長的眸中充滿戲謔：“今天的女王大人，也閃耀得很刺眼呢。”

  葉無雙：“……”

  悄悄紅了臉。
-
  葉無雙和季深第二次來這條街的時候，再一次遇到了這個小男孩。

  男孩尾隨在兩人身後，偶爾假裝路過，似乎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

  眼看兩人要出這條街，男孩兒來到葉無雙身邊，拽了拽葉無雙的衣服，結結巴巴道：

  “小、小姐，你還想聽民謠嗎？”

  看樣子是遇上麻煩了。

  葉無雙和季深對視一眼：“可以。”

  男孩開始唱歌。

  唱完，葉無雙按照上次的數額，給了同等的紙幣。

  男孩拿了紙幣，猶豫片刻：“我還會唱其他國家的民謠，小姐想聽嗎？這次可以少給我一點兒。”

  “發生什麽事了？”季深直接詢問。

  對方到底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問就哭了：“我媽媽一直發高燒，我沒錢送她去醫院，嗚嗚！”

  “帶我們過去。”葉無雙知道此事刻不容緩。

  三人來到一間廉價的出租屋內，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面容枯槁的夏國女人。

  “咳咳，伊恩，你又去跑去哪裡了？”女人用英文詢問，看到葉無雙和季深怔了一下：
  “夏國人？”

  “嗯，我是醫生。”葉無雙走過去，摸了摸女人的額頭，問了幾個問題，送女人去了醫院。

  女人需要做非心臟外科的手術，葉無雙不放心小男孩一個人，主動陪同在醫院。

  “你一個人去聚會吧，我等她做完手術。”葉無雙揉揉小男孩的腦袋。

  季深今晚本來要帶她參加一個很重要的私人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