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絮兒看著鳳毓,她等著他開口說話。
可是他一言不發,寂靜沉默。
她依舊望著他,他眼底一片漆黑,不曾有片點星光。
沉默便說明事實的發生,眼底沒有一點亮光說明已經觸及他的底線。
因為事實的存在,才導致他一夜未眠。
因為事情的發生,他才會一而再三的囑咐她不要出屋。
這一刻,她心沉如石,連呼吸都是窒息的。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毫無記憶,這一身的淤青想必也不是夢遊亂撞所導致的。
她轉眼看向南軒源,看著他沉聲問道:“你說!”
南軒源被點名,下意識的看向鳳毓。
顯然鳳毓是瞞著楊絮兒的。
他努了努嘴,扯了扯嘴角,聲音就好似哢在了喉嚨間。
楊絮兒見一個個都不願意回她。
她深吸一口氣,哪怕她也害怕事實存在。
她手一指南軒源,沉聲問道:“昨夜裡我去了源王府?”
鳳毓見楊絮兒不依不饒,誓不罷休的樣子。
他打斷了楊絮兒要問的話:“絮兒,我會處理好。”
楊絮兒並不理會鳳毓,催促南軒源道:“你說話。”
南軒源並不希望自己是破壞夫妻倆感情的罪魁禍首。
顯然昨夜的楊絮兒是不正常的。
他道:“昨日你確實……”
“閉嘴。”鳳毓猛的看向南軒源,冷聲呵斥。
楊絮兒見狀,依舊固執的說道:“說。”
“我……”
“你敢多說一句,別想活著出去。”
鳳毓又落了話,南軒源知道鳳毓的本事,會用毒武功高。
他一隻手就能將他打趴下。
這種尷尬的境地,他想走。早知道就不來了。
“鳳兄,我這就走!你們倆個……”
楊絮兒見南軒源要走,立即上前。
她一把攥住他後勁的衣領,黑著臉道:“你不是當事人嗎?事情發生了怎可一走了之?”
鳳毓見楊絮兒攥住南軒源,鳳眸微微一眯。
他沉默了下,沉聲道:“放他走。我告訴你。”
鳳毓剛落下話,楊絮兒便松開了手。
她轉眼看向鳳毓,沉聲道:“你說。”
“昨夜裡你確實去了源王府,確實跟源王爺待在一起。”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與源王會私情,做了不 該做的?”
這話問的鳳毓心悶疼了下,事實怎麽樣的他也不清楚。
他看到的就是她隻著了肚兜,光著細白的雙腿,追著源王出來。
而兩人在屋內的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作為她的夫君,他能理智的將她抱回來,已是他的極限了。
南軒源忙道:“沒有!鳳兄,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半個手指頭都沒碰。最晚上我睡前才從琳琅的院子裡回來,因為過於勞累,連沐浴換衣都不曾,便躺床上睡著了。要說有什麽,就是絮兒她對我有親又咬,我是被動的,我是反抗的。我真的沒做,我把絮兒當做琳琅……”
話還落下,鳳毓已經如同一陣風一般,到了南軒源的跟前。
他再一次掐住了南軒源的脖子,眼神陰沉,言語冷凜:“你怕是真不要命了。”
南軒源被掐的難受,鳳毓瞧著病嬌,這力氣可非同尋常。
楊絮兒聽南軒源說的,臉色已經幾乎白到透明。
她對他又親又咬?
荒唐,這怎麽可能?
她就是饑不擇食,也不會對南軒源有一星半點的感興趣。
此刻她的腦子空白,努力回想昨日的種種,一無所獲。
楊絮兒轉身,不在理會兩個男人幼稚的鬥爭。
鳳毓轉眼見楊絮兒走了,心咯噔一下。
他松開手,追著楊絮兒身後喊道:“絮兒!”
楊絮兒走在鳳府的後院,她如同行屍走肉。
那些看她的丫鬟小廝見她便跑,便躲了起來。
待她走遠一些,又紛紛出來議論。
她昨夜做的荒唐事,怕是成了帝都城裡飯前飯後最大的談資。
鳳毓一直跟著楊絮兒,她走上到那,他便跟到那。
忽而楊絮兒站在池子邊,她目光空遠。
鳳毓莫名的心一緊,站在她的身後道:“絮兒,我們回院吧!”
“我不乾淨了?”
“……”
“你很介意對不對?”
“……”
“所以你很生氣?”
鳳毓見她平靜的詢問他,有些慌亂。見她不再問,他才緩緩道:“這事發生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會介意,弄不好還會將妻子打死。但是我不會的,因為我是理智的,我清楚的知道那並非是你所願,是他人控制的。你沒有不乾淨,在我心裡絮兒是最乾淨的人,我並不庸俗,不會因你身子髒了而對你不愛了。況且,你也聽到源王說的,他並沒有碰你。我是生氣了,我氣的是沒有保護好你。是我,讓你面臨著被人嘲諷笑話的局面。一切都是我的錯。”
鳳毓不愧是好相公,不管有沒有錯,全往自己身上攬。
正因為如此,楊絮兒才無比的難過。
夢遊也好受人控制也罷,她做了就是做了,哪怕她並是自願的。
她扯了扯嘴角,忽而覺得有些累了。
大概是心累了,才會讓她脫口而出:“鳳毓,你休了我吧!”
“你在說什麽?你瘋了嗎?”
“因為我讓你難堪了,我不想你同我一樣被人取笑。”
鳳毓聽後莫名起了怒火,他幾步走到她跟前。
攥住她的雙肩,他同她對視,沉聲道:“你在說什麽胡話!當初你還是祁宸宇的貴妃時,你怎麽不說你受不了人的詆毀嘲諷?你敢於追求自己想要的,從東辰到了南胡時,你怎麽不怕別人嘲笑你,諷刺你?如今你說你怕了?你怕什麽?你怕嘲諷取笑你時,我因你毀了身子而同他們一樣?我不會,我永遠都不會。”
這話一落下,鳳毓將楊絮兒揉入懷中,他緊緊的抱著她,無奈的喟歎了一聲道:“絮兒,別犯傻了。”
楊絮兒聽後,靠著他閉上眼。
他的身子有些涼,抱著她時明明只有冷意,她竟然在這一股冷意中感受到了暖意。
她怕的並非是他不要她。她怕的是自己也嫌自己髒。
“我知道你不與別的男人不一樣,可我配不上這樣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