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替鳳毓上好了藥,隨即一拍他受傷的臀 部道:“好了!”
鳳毓吃痛的一下,面色陰沉。
他看向千面,眸光微眯道:“你莫不是恩將仇報!”
千面隻笑不語,玩笑似的聳了聳肩頭道:“你欠我一個人情。”
“……”
“今日我不來,你鐵定被這郡主給吃了。”
“還不是你與父親不然怎會橫生出這一樁親事。害了我與絮兒不說,還害了這郡主。”
千面聞言面上已經嬉皮笑臉,後著臉皮說:“我不管!你欠我一個人情。不然,我便將這郡主留在你屋內,明日一早這府上的丫鬟小廝瞧見,任憑你百張嘴都說不清。”
鳳毓傷的嚴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此刻讓他將南柔水丟到亂葬崗去,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欠你一個人情。”
千面聞言,打趣的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鳳毓,你是越發的有人煙味了。”
“……”鳳毓一臉黑線,很是無語。
千面一手扛起來昏迷的南柔水,一手拎起來暈倒的春荷,出了毓苑便隱沒在黑暗裡。
他一路到了亂葬崗,將南柔水丟在一副白色骨架的棺材內,至於春荷隨意往卷著草席的屍首堆一丟,便離開了亂葬崗。
南柔水醒來時,四周陰颼颼的,西北風呼呼的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難味的味道。
她是被一陣風凍醒的,醒來時腦子也是空白一片。
此刻夜還是灰蒙蒙的,處於夜長白短,她下意識的往一旁摸去,摸到的似是粗糙的木棒。
她攥住兩旁的扶手,臥起身。
南柔水下意識的四周看挽望,朦朧的光下,她看到了一座座歪了墓碑。
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南柔水顫 抖著手將手裡的木棒遞到眼前,看到是凸凹分明的白色骨頭。
那好似是死了很久的人的臂膀骨架。
她心一個勁的往下沉,緊張的側頭看去,是一個骷髏頭。
她瞪大眼,眼裡都是恐懼,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最終沒忍住,大聲的尖叫出來。
下一刻,她又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翌日,東邊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來,春荷也迷糊的醒來,她看到自己在草席堆裡,空氣彌漫著一股屍體的臭味。
一卷草席裹著一具屍體,這是近幾日剛死的人。
很難想象自己跟多具屍體睡在一起一晚上。
她萬分的恐慌,甚至想呐喊。
春荷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到南陽郡主也極有可能在這亂葬崗。
她從屍手堆裡爬出來,慌不擇亂的喊道:“郡主,郡主!”
南柔水在春荷一邊邊的呼喊聲再次醒來,此刻是白天。
與她躺在一起的白色骨架明晃晃在她跟前,她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春荷找到南柔水,欣喜的跑到了她身邊道:“郡主,郡主!您沒事吧!”
南柔水木楞的環顧四周,一座座的沒有名字的墓碑,一副副棺材。
她微顫著聲道:“這,這是哪裡?”
春荷舔了舔乾燥的唇 瓣,不安的說:“亂葬崗。”
亂葬崗是無人領屍體,犯了重罪被斬首的人以及窮的買不起棺材的人才到的地方。
南柔水腦子有一瞬間是空白的,她以為自己吃盡了苦頭,之後的要走的路都是平順的。
誰料還有比別不相乾的人辱沒了清白還有衝擊力的事。
她被鳳毓丟到了亂葬崗。
她與一群死屍在亂葬崗度過了一 夜。
她與一具白骨睡了一個棺材。
南柔水想到這便崩潰的大哭大叫,她是被爹娘捧在手心裡的寶,從未受過苦難。
人人見了她都要喊她一聲郡主。
可是自從離家,她所經歷的全是不好的。
春荷是窮苦人家出生,沒有南柔水嬌貴。老家鬧饑荒,吃不飽的窮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吃。
只是在亂葬崗裡呆上一晚上,小巫見大巫。
雖如此,她還是心裡害怕的。
“郡主,我們回城吧!”
她慌不擇亂的伸出手,付出了南柔水。
南柔水是失魂落魄,臉上掛著淚,全身無力的靠著春荷。
她懷疑人生,甚至開始痛恨鳳毓。
她所愛的人當真是無情。
兩人髒兮兮的從亂葬崗出來,一步一腳的進去城。
而鳳相府的人因找不到南柔水已經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尋找。
南柔水到了鳳府,便徹底陷入昏迷。
府上的人又是慌得不行,找大夫來替南柔水瞧,確診為驚嚇過度。
當日鳳毓已經好很多了,得知南柔水與春荷清早便回了府,他倒是很期待南柔水待他是什麽態度。
是個女的被喜歡之人丟亂葬崗,也生不出歡喜之情。
誰料,總是會有意外。
在鳳毓做出這等敗壞好感,傷人幼小心靈的事後,南柔水依舊執迷不悟。
只因,南柔水蘇醒後忘了昨日鳳毓命人將她丟亂葬崗事,這件事好似從沒有發生過,在南柔水的腦子裡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傍晚的時候,南陽王與南陽王妃趕到了鳳府。
鳳慶年備了一桌好菜,想將此事說和了。
南陽王妃念女心切,立即見了南柔水。
南柔水迷迷糊糊的睡著,脖頸的傷還泛著疼,迷糊間聽到了母妃的聲音。
她睜開眼,見到南陽王妃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母女兩個敘斷腸,兩個人跟淚人兒似的。
說著說著,南柔水體力不支的睡著了。
南陽王妃便詢問春荷:“這幾日都是你在照顧郡主。”
“是奴婢。”
“你叫什麽?”
“奴婢是春荷,是專門伺候郡主的。”
南陽王妃聞言,擰著眉道:“郡主瞧著臉色不好,這幾日勞你照看了。”
“王妃,奴婢有一事當講不當講。”
“你說。”
“郡主很喜歡我們大公子,聽郡主說大公子是郡主的心上人。大公子還救過郡主,郡主之前逃婚就是為了大公子。只是造化弄人,郡主沒料到是自己喜歡的人就是她要嫁的夫君。我們公子也是糊塗,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竅,被假冒郡主的那女人給迷住了眼,非要與那女人長相廝守,不肯認下郡主。”
南陽王妃並不知這事的原委,南柔水離開南陽不曾與她和王爺說一聲,就這麽來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