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終於數完錢：“今兒不錯，賺的超過七百，我去買個肉食雞。再拿一條凍白鰱，鮁魚就算了太腥，我做不好那玩兒意。”

  做飯二嫂是高手，她說做不好別人也白搭，不過現在江啟鳴不一樣了。

  夢中陪讀那兩年沒少做飯：“看看剩啥魚吧，回去我給大家露一手，做一頓醬燉魚。其實鮁魚烤著吃特別有味道，我去買燒烤料，晚上給大家烤魚。”

  平常江家很少吃凍魚，今兒打算嘗個鮮，江啟鳴把凍白鰱扔進水盆泡上。

  先把飯做鍋裡，這個新房挺冷的，最讓老兩口滿意的，是廚房那口六刃大鍋。

  從搬到松港市以來，很久沒有用大鍋做飯了，用這個燜飯吃特別香。

  每一次鍋巴都會被大家搶著分了，那是小時候的味道！

  把二嫂買的青菜洗乾淨，臘月裡東北吃蘸醬菜才是土豪。

  新鮮水蔥四塊錢一斤，辣妹子八元一斤，比豬肉貴一倍還拐彎兒呢，豬肉三塊五一斤！
  頂花帶刺的嫩黃瓜六塊錢一斤，香菜、臭菜都是兩塊錢一兩。

  最離譜的是曲麻菜和婆婆丁，明明是大棚種植的，這個季節卻要三塊錢一兩。

  那邊二嫂把小雞和蘑菇燉鍋裡了，蘑菇是三姨從山裡送來的野生蘑菇，剛開鍋滿屋子香味。

  凍白鰱終於掛上一層冰，江啟鳴把那層冰掰掉，看到眼前白淨的白鰱魚愣住了。

  二嫂走過來：“你可怎整，我就說書讀多了容易犯傻，收拾魚呢就傻在這兒了，上一邊去我燉魚。”

  哈哈，江啟鳴哈哈一笑，進屋拿起羊皮大衣：“二哥你家鑰匙給我，我去那邊辦點事，二嫂晚上住這兒吧，我住那邊看家。”

  說著話走出門，騎上倒騎驢就走，先到菜市場禽蛋區，跟人家要了幾份雞血，這才興高采烈來到二哥家。

  二哥租的是獨門獨院三間房，正房東屋住人，西屋和冷倉子放凍貨，江啟鳴把洗澡盆放上水。

  然後打開一箱凍白鰱，在地上把凍版摔開來，凍白鰱都放到澡盆裡面，等待的功夫點上爐子。

  二十分鍾後，把每一條魚都去掉冰衣，然後扔到洗衣盆裡面，撒上雞血攪拌一下。

  成功了！看上去再也不是凍白鰱，而是新鮮白鰱魚，二者之間售價差五毛錢呢！

  幾乎一晚上沒睡，江啟鳴把三十箱凍白鰱全都美妝一番，然後全部裝進編織袋封嘴。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二哥和三姐夫從春城進貨回來，哥三個忙忙活活卸車，快要完事兒二嫂三姐也到了。

  進屋看到屋地上的絲袋子愣住了：“老二呀，啥時候進暖白鰱了？這玩兒意跟鯉子價格差不多，賣給誰去？”

  二哥罵道：“誰進暖白鰱？跟鯉魚一個價，你當我傻啊？”

  哈！江啟鳴打開絲袋子：“看看這化妝魚怎樣？”

  我去！二哥眼前一亮：“乾得漂亮！就是血色有點狠，看上去不太真實，以後凍白鰱都這麽賣！”

  今天凍版鮁魚賣了一百二十件，化妝魚賣了二十件，足足多賣出四百塊，四百都是純利潤啊！
  平常一版凍白鰱和鮁魚一樣賺五塊錢，今兒一版化妝魚賺二十塊，這簡直是搶錢一樣。

  晚上大家在二哥家吃飯，等待的功夫把凍白鰱全都化妝了，二哥不愧是賣魚老手。

  化妝魚血色很正，三姐夫豎起大拇指：“你看人家二哥調出來的血色，看上去像真的一樣，不像江啟鳴弄的，看上去血呼連拉的有點嚇人。”

  三姐凍的手都木了：“滾特麽犢子！要不是老弟想出這一招，今兒能多賺四百塊？忘恩負義的東西！”

  姐夫一臉無辜：“你看看！說個話就上綱上線了，還不讓人說話了是怎地？”

  江啟鳴笑笑：“三姐以後這給魚化妝的活，你和二嫂都別幹了，這刺骨的冰水女人受不了。”

  “還是我老弟心疼我！”

  說著話還給了三姐夫一腳，後者滿臉的委屈：“得得得！跟你整不起！對了二嫂，以後還是讓老疙瘩住這邊，二哥去上貨家裡沒有人打更不行，院裡那麽多貨呢。”

  二哥點點頭：“還真是，這一天呼呼的往外拉貨，說不上被誰盯上。要不這段時間你就住到老太太那兒，每天跟他老姑回去，我跟老疙瘩住這邊。”

  通常情況下三天去一趟春城拉貨，一個女人獨自守著這院子，還真是不大安全。

  二嫂答應一聲：“行，今兒臘月初一，剩下不到一個月了，大家都堅持一下。只是賺的不多，老疙瘩房錢遠遠不夠，就算接下來每天分二百，到小年也就是四千。”

  嘿嘿！三姐夫搖搖頭：“還每天二百呢，魚販子跟風最快，頂多三天就有人學化妝魚，那時候又開始糊弄秤了！真特麽沒勁！”

  還真是這麽回事，江啟鳴笑了：“買房的事我能解決，跟風這種事防不勝防，你們可以考慮增加新品種。就像之前我搞的小銀魚，人無我有才能暴利。”

  嗯？二哥愣了一下：“還真有新品種，昨兒我看到一家開大馬哈魚，一件一百六。一斤勾四塊錢，只是不知道能賣啥價，畢竟那東西沒有人吃過。”

  大馬哈魚？江啟鳴笑了：“整！拿回來抻著賣，獨一份買賣一斤賺一塊，一件賺四十，一天賣五件就劃算。”

  一件賺四十？二哥不淡定了：“那還等啥？我們今晚上就去那家拿貨，順便帶回二十件凍鯽魚凍鯉子？”

  凍鯽魚凍鯉子？江啟鳴搖搖頭：“鯽魚鯉魚不缺鮮貨，今年就是白鰱鮮貨太少，才能抓個空擋賺錢。還不如拿點咱這邊少見的，那些海魚，不要怕不會吃，僅僅是嘗鮮的生意，就夠我們賺個盆滿缽溢了。”

  “老二你聽聽！還是老疙瘩明白，你年紀比人家大，中專畢業比他學歷高，經商時間比他長，怎就想不明白呢？”

  一邊說，二嫂還一邊手指搥鼓二哥的頭，二哥嘿嘿憨笑：“再聰明也是我老弟，就是比你弟弟強！”

  哈哈哈！五個人齊齊爆笑，有些事還真不能念叨，念叨了也就來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
  睡的正香呢，江啟鳴忽然聽到當啷一聲輕響，隨後是稻草翻動的聲音。

  最初他懵懵懂懂，然後驟然反應過來，稻草蓋在倒騎驢上面，倒騎驢裡面有賣剩下的凍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