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江啟鳴這麽懂行，李老四一揮手，咬牙切齒罵道：“一千塊！不能再少了！我就要個運費不多吧？就算是賣飼料也不止這個價！等姐拉回來大鯉子和大鯽魚，有你沒別人的！”

  可以了！江啟鳴歎口氣：“誰讓小弟欠四姐人情呢？這是一千塊，我幫你看攤，這些菜也給我……”

  “給你都給你！”李老四抓過錢數都不數塞包裡，抓起軍大衣穿上，“鑰匙在這兒呢，只要你不拆了這屋子，隨便你怎弄！對了，別忘了每天燒爐子，別把井頭和泵凍了，我最快一周回來！”

  一周回來？江啟鳴急了：“一周？沒時間……哎哎哎四姐！別跑啊！”

  李老四哪裡還管江啟鳴死活，一邊跑一邊吵吵：“咱們每天電話聯系，桌子上有我電話號碼，座機你隨便用！少打長途！”

  正在此時二姐夫過來了：“李老四跑啥？老疙瘩不是你把小銀魚拿下了吧？”

  “是！”江啟鳴苦笑，“四姐讓我幫忙開魚，我也不能拒絕不是，好在價錢不貴，一千塊錢。”

  嘖！二姐夫一拍大腿大罵：“李老四這娘們兒太壞了！老疙瘩你被坑了！這是漁船要扔的飼料魚，李老四厚著臉皮裝了六十箱，運費就給了人家五百塊。”

  感情她還賺了五百？難怪四姐跑的那麽快呢，終於明白二姐夫為什麽沒要這銀魚。

  薑還是老的辣，自己以為夠聰明，還是被老販子坑了一把！
  世上沒有後悔藥啊！江啟鳴不禁苦笑：“她還真敢忽悠，敢要一塊一一斤，就不怕都扔了？”

  二姐夫搖搖頭：“都扔了也就是五百塊錢運費，她來回都是跟人家蹭吃蹭喝，賺五百塊錢不比在漁場耗著強？倒是你怎整！”

  怎整？江啟鳴笑了：“我感覺挺便宜的，放心吧虧不上，一定能賺錢！”

  賺錢麽？二姐夫撇撇嘴：“那倒也是，便宜嘍搜賣做飼料魚也行，你自己守著吧。我去菜區給你弄點冰塊來，順便要點菜。這幾天我扣點魚在這兒批發，咱哥倆把這兒當家也不錯！”

  人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像二姐夫和李老四這幫老販子，是在市場上吃市場。

  沒事了就在院裡面晃悠，這家要幾個土豆，那家要幾個蘋果，都不待花錢的。

  別看二姐夫摳搜，對江啟鳴真心不錯：“行，你去弄點菜，四姐這兒啥都有，我先把飯悶上，再來一個小魚醬，順便炸點小銀魚。”

  說到就做！也許因為母親做的飯不那麽好吃，江啟鳴從小就學會了做飯，先把大米飯做上。

  隨後把小銀魚洗乾淨，用醬油毛蔥生薑乾蒜醃上，不能放鹽。

  沒有手指頭粗的小銀魚，被鹽鹵一下肯定鹹。再弄二斤小銀魚，洗乾淨做小魚醬。

  豆油熗鍋，拍碎的蒜瓣蔥花乾辣椒扔進去，香味和辣味彌漫開來，倒裡半碗黃豆醬。

  黃豆醬炒熟了添開水，然後把小銀魚下鍋裡蓋上鍋蓋，這要是有大餅子沒治了！

  這功夫醃製的小銀魚也入味了，另一口鍋裡倒油六成熱，把小銀魚下進去，哎呦我去！

  飛濺的滾油真燙啊！江啟鳴拿著鍋蓋擋在身前，一分半到兩分鍾，把剛剛堅挺變黃的小銀魚撈出來。

  隨後開大火，再把炸過的小銀魚下鍋複炸，這一次等小銀魚變成焦黃色再出鍋。

  不等二姐夫回來，炸魚已經擺上桌，賣相不錯，嘗一個真香！
  就在此時來了幾個魚販子：“江老嘎達整點啥魚啊？臥槽！這是蟲子還是魚啊？這麽多？嘖嘖嘖！你這是打算賣給養貉子的？”

  賣給養貉子的，倒是一個出路，這時節正是貉子貂需要營養的時候，能不能出一張好皮毛，全看冬天進補了。

  只是不到最後時刻，江啟鳴不想當成飼料魚：“那是海裡的銀魚，而且是鮮銀魚不是凍貨，這魚特好吃，比麥穗還好吃。”

  切！小胡子撇撇嘴：“拉倒吧！這魚要是能趕上小麥穗，我生吃一箱。再說咱松港人也不認識，我都當成大蟲子了別說買魚的。這要賣出去一斤魚，怕是把舌頭都磨破了！”

  這就是魚販子的格局和眼界，跟他們混跡在一起，能有多大的出息？
  班長和文藝委員說的不錯，江啟鳴打定主意要高考：“想賺錢還怕……哎呦！嘎巴鍋了！”

  小魚醬熟的時機絕了，江啟鳴上前停火掀開鍋蓋，一股子濃鬱的香味，瞬間充滿整個屋子！

  “嘶嘶！啥魚這麽香？”

  嘿嘿！江啟鳴微微一笑：“這就是你說的，磨破舌頭賣不掉一斤的小銀魚，事實勝於雄辯，嘗嘗！讓你嘗嘗怎還拿碗來了？別搶啊！這是我們哥倆的宵夜！”

  幾個魚販子哪裡管得了那許多，轉眼間電飯鍋裡面的飯沒了，一個人端著一碗飯，再扣上一杓小魚醬大吃特吃。

  成了！不只是小魚醬被搶沒了，連炸魚都一條沒剩，吃乾抹淨啊！
  不等吃完呢，小胡子默默走出去，站在一摞魚箱跟前：“這六箱我要了！多少錢？”

  臥槽！另幾個販子急了，一人佔據一摞：“你這家夥夠狡猾的，幸虧這魚多，要不然還不被你全都包圓兒了？”

  搶？商人逐利沒錯，貨賣一搶不賣一等啊，有人搶才有錢賺。

  江啟鳴搖搖頭：“你們也別貪多，這魚少了金貴能賣上價，多了還不賣臭了？一個人兩箱最多三箱，別到時候賠錢找我磨嘰，一塊五一斤去五個皮。”

  在魚市場開貨，有去箱皮和不去皮的，一旦有好貨不管是大老板還是啃地皮的，絕對不會給小販子去皮。

  箱皮咬你四斤秤算是菜市場的前規則了，小胡子豎起大拇指：“江老嘎達是個講究人兒！我就要六箱，現錢杵不墨跡，賠賺都是我自己的，上秤！”

  從眾心理在菜市場最常見，這邊有人動手，立刻招來一群販子，轉眼間六十箱小銀魚瓜分一空。

  要不是江啟鳴手快，搶下來半箱，就一斤都沒了。不到三個小時呢，一千塊差一點變成四千塊！

  沒辦法還是掉二三百斤秤，被李老四坑點，給小販子泡秤的時候高一點，三千斤差二三百斤實屬正常。

  等二姐夫拿著菜晃悠回來，庫房已經空空如也：“臥槽臥槽！不會吧？屁大功夫都開了？啥價走的？還是賣給養殖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