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二哥有點尷尬：“我也沒想到，那些大販子都要求現錢杵，要不跟房主說說，年後多給他三五百，這錢我出了！”

  嘖嘖嘖！二姐夫也是搖頭：“對不起了老疙瘩，大林子的魚真便宜，就是要求必須給現錢，不給錢人家不答應，我總不能大過年的沒貨賣是吧？”

  三姐想要開口，被三姐夫拽了一下憋回去了，江啟鳴笑笑：“不是還有十天麽？十天能做很多事，沒準我能撿到兩萬塊呢！”

  哈哈哈！大家都笑，只是笑聲裡蘊含著不一樣的意味！

  江啟鳴知道，自己空手套白狼買房，還是讓人不舒坦了。

  畢竟哥哥姐姐們自己沒房呢，先把錢給你買房，算怎回事麽。

  今天江啟鳴沒喝酒，吃了飯早早走了，別人以為他回家傷心去了，卻不知道他直接去了蔬菜批發市場。

  96年初，對很多人來說蠻幸福的，因為從臘月十八開始，氣溫飆升三十度！
  從零下十五度，驟然飆升到零上十五度，那些女人們早早脫去厚厚的棉衣棉褲，可以在春風中秀一把小蠻腰和大長腿了。

  只是對魚販子和菜販子來說，氣溫異常飆升，簡直是一場災難！
  江家姊妹放在冷倉子的凍貨都化了，原本應該賺三四千，結果倒賠了兩千多，這也是導致散夥的原因。

  否則江啟鳴還能多分一千塊，現在他的口袋裡，只剩下五百塊錢，買房？
  呵呵！比賣凍魚更慘的，是菜市場的大販子，他們最冷時候拉菜回來，都要塞冰塊的。

  防止大堆蔬菜內部升溫傷熱，結果遇上驟然升溫，十幾車蔬菜全都捂垛，整個菜市場彌漫著腐爛的味道。

  今天是臘月二十，新回來的蔬菜車都不敢拆封，不管裡面的蔬菜是好是壞，都要賠本賺吆喝了。

  大菜販子孫宇外號孫大蔥，前兩天還有心情逛市場，從江啟鳴手中買了大馬哈魚嘗鮮。

  現在這位正上火呢：“不是我不幫忙，我把庫房借給你們用還不行嗎？我實在是吃不下去，這三車菜要是不亂行的話，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兒，我孫大蔥啥時候這麽慫過？”

  幾個送貨上門的大菜販子，還是苦苦哀求：“咱們這麽多年老兄弟了，誰也沒想到，松港市的菜行這麽亂。現在都卸車了，再裝車不是要命麽？”

  被擠兌焦頭爛額的孫大蔥，一眼看見溜進來的江啟鳴：“小兔崽子你敢來！那破魚拿回去退錢！怎做都特麽不好吃，這架勢讓你忽悠的，我特麽上了鬼子當了！”

  嘿嘿！江啟鳴一笑：“大哥你急啥？等我給你做燉魚，讓你知道啥是大師傅手藝，那個幾位待會兒一起吃！”

  說著話也不客氣，上手就開始拾掇大馬哈魚，他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倆人似乎沒那麽熟吧？孫大蔥一呆：“你真是來幫我燉魚的？六塊錢一斤買的魚，吃到嘴裡跟他麽啥似的，你要是做好了，我請你喝酒！”

  這家夥還有心情喝酒呢，幾個菜販子都要愁死了，可是愁也沒辦法。

  蔬菜批發一向是貨到地頭死，特別是卸車後的蔬菜，能被小販子擠兌死你。

  現在哥幾個就是這種情況，江啟鳴把帶來的大馬哈魚片擦拭乾淨，在鍋裡燒上大半鍋油。

  當油溫七成熱，把早就醃好的大馬哈魚片，一片一片順著鍋邊放進去，油鍋劈裡啪啦一頓亂響！
  孫大蔥看著江啟鳴忙活苦笑：“你說我能怎整吧？電話告訴你們別來別來，非要送來，遇上這行情怎賣？今兒起這庫房讓你們用，庫房費都不用給一分錢，連這些米面油隨便吃！”

  大販子誰差吃飯錢？胡子拉碴那位哭喪著臉：“我們這不是尋思，拉到這邊能多賣一分是一分，總比扔了爛地裡強啊，誰成想！”

  另一個歎口氣：“都怪這大磚頭，半路上根本沒信號，帶著還不如板磚呢！有個屁用！”

  可不是麽，現在的大哥大，到了郊外就是大磚頭，根本無法接打電話啊！
  那邊江啟鳴炸好了魚，把鍋裡的油倒到盆子裡，重新用蔥花蒜瓣生薑熗鍋，再放上老抽醬油。

  隨後放上開水，水滾沸以後把大馬哈魚片放進去，蓋上鍋蓋小火慢燉。

  這幾個人嗆嗆的，孫大蔥一個頭兩個大：“我老丈人都下了三張病危通知單了，我也不能見利忘義吧？當初沒有我嶽父幫忙，也沒有我今天！說啥我也不能不去！”

  那哥仨都要哭了！此時江啟鳴忽然開口說：“三位大哥，要是不著急就在這邊開完貨再回去，現在回去也馬上過年了，晚幾天回去不好麽？”

  晚幾天？面目清秀那個歎口氣：“你不懂！這車貨我們認栽了，家裡還有幾片地等著發貨，要是那邊耽誤了才是大頭。”

  感情是這樣，夢中只知道菜市場有機會，好像是有人乘人之危，幾乎是白要了三家的貨，然後一炮賺了筆大的。

  這是市場上一個傳奇，江啟鳴才會有很深的印象，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小江一笑：：“要不我幫你們看著？孫大哥認識我，我是魚販子，這幾天凍貨全都化了，虧了一大筆錢。這不尋思買點菜過年，如果三位大哥信得過我，就讓小弟幫你們盯著。”

  夢中這三位又等了一天半，才有人接茬的，現在三人似乎沒有窮途末路，也不知道能不能答應自己。

  能不能頭年把房錢給上，就看這一回的了，表面上江啟鳴卻是不溫不火。

  三個人互相看看，全都看向孫大蔥，一個能幫孫大蔥做飯的，肯定不是外人啊。

  孫大蔥正心浮氣躁呢，哪裡管得了那許多：“江老嘎達是江老二弟弟，他姐夫是我們幾十年關系，庫房交給他盯著我放心，你們放不放心是你們的事兒！”

  這介紹也沒誰了，江老二是誰？不過你都放心呢，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不放心也沒轍，滿臉胡茬子那個差點跳起來：“那就這麽定了！三車貨按照今兒的行情，包車兩萬塊，三車六萬塊！”

  臥槽！江啟鳴沒打算白要，卻也沒打算當大善人，他微微一笑：“三位哥哥慢慢賣，那個啥孫大哥喝啥酒？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