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到了春城的古玩一條街，跟京城的古玩一條街相比，這裡的假貨更多贗品更多。

  想要挑出一兩件好東西還真是難，畢竟春城的底蘊，沒有辦法跟燕京城相提並論。

  當鮑玉珍已經開始厭煩的時候，江啟鳴發現了一套銀質的茶具。

  攤主大力推薦：“小夥子好眼光，這是二百多年前的物件兒，是老毛子進獻給滿清的東西。您瞧瞧這品相這包漿，最難得的是這一套東西一樣不缺，一樣不少。”

  老毛子的東西？江啟鳴笑了：“說起銀器的確是西方的多，不過你的這套茶具，絕對不是老毛子的。沙俄的物件比這個大的多，您這茶杯，跟小酒盅相仿佛。”

  女婿還懂古董？鮑玉珍很好奇，不過聽了江啟鳴的理由，她也忍俊不禁。

  原來，小江同學只是以大小分的，想來也是，這麽小的茶盅，怎麽看也不像是老毛子用的。

  真的要懷疑攤主的智商，到底是真的不知道呢，還是在扮豬吃虎啊？
  後者似乎更像，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出售的物件吧，故意裝傻引人上鉤？

  啟鳴似乎真的上當了：“然後上面的這些雕工，顯然是為了迎合島國人的情趣，我想這應該是嶺南人的銀匠做出來的。”

  啊呀！賣貨的張張嘴，沒想到還能遇上一個行家，還是如此年輕的行家？到底是行家還是蒙人呢？

  賣貨的很不服氣：“你說嶺南人做的就是嶺南人做的？我還說是日本人做的呢，這幾個字可不就是日文嗎？”

  的確是日文啊，江啟鳴點點頭：“沒錯，這是日本的年號，還是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年號，不過那又怎樣呢？這套銀器你打算要多少錢？”

  難得有時間出來，以後回到燕京城，估計會比任何人都忙啊。

  跟這位攤主聊騷聊騷也不錯，就是模樣猥瑣了一點，倒也不影響什麽。

  小江同學還是缺點耐心：“這玩意兒擺在家裡就是個樣子貨，我也就是附庸風雅玩兒一玩兒，錢多了您自己玩兒。”

  有門兒！身邊丈母娘沒有張羅離開，很顯然也是對這套東西感興趣兒，否則的話，應該起身就走了。

  如此一來，江啟鳴信心十足，一定要把這套銀器拿下，算是送給丈母娘的春節禮物。

  賣貨的愣了一下，張開五指瞪圓眼睛：“五萬塊！這東西絕對物有所值！”

  五萬塊！鮑玉珍一皺眉：“啟鳴我們走！加在一起不到一斤銀子，還五萬塊，我看五百塊都不值。”

  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是講價高手？丈母娘砍價夠狠的，一下子砍到了百分之一。

  這個年代的文物古玩，似乎沒有這麽虛高的價格吧？江啟鳴還真不懂，沒玩兒過這東西。

  果然賣貨的急了：“怎說話呢？還五百塊錢，五百塊錢買個壺我都不給你。”

  說著話，一溜大鼻涕淌下來，滴落到地上。

  噗！柳盈盈忍不住笑出來，鮑玉珍看著這個惡心：“走吧啟鳴，太髒了。”

  沒有辦法，天氣太冷！在外邊兒賣貨，流鼻涕很正常。

  當年江啟鳴也是這麽過來的，在外面賣凍貨，每天凍的鼻涕拉瞎的。

  賣貨的，直接拿袖子在鼻子上蹭一下：“你可以嫌我埋汰，但是這套銀器絕對不髒。你要是誠心實意喜歡，給我四萬八拿走。”

  這畫面太有喜感了！小江同學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是這麽擦鼻涕的！
  軍大衣的袖子，總是埋裡埋汰的，沒辦法，控制不住啊。

  看著這個攤主的樣子，江某人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當年是不是也這麽邋遢啊？

  鮑玉珍冷笑一聲：“你搞錯了吧？如果是二百年前的茶具，瓷器的才值錢，銀器的再過二百年也不值錢，知道什麽叫做物以稀為貴嗎？”

  如果攤主知道，音樂學院的教授，居然跟自己討價還價，是不是會很驚訝啊？
  小江同學第一次，看到丈母娘跟人砍價，這才是接地氣的丈母娘啊。

  連柳盈盈都是一臉驚奇，在大女孩的印象中，母親從來沒有過討價還價。

  就算柳家不是什麽大富之家，女主人還不至於買什麽都砍價。

  眼前的母親，顛覆了柳盈盈的認知，感覺母親被大叔帶壞了呢！
  “最主要這銀器不應該是茶具，如果是酒具的話，我能給你一千，茶具最多給你八百。”

  看來丈母娘是真的喜歡這套玩意兒，居然紆尊降貴，跟攤販細細掰扯。

  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以鮑玉珍的性格絕對不會，和這位攤主磨磨唧唧的討價還價。

  攤主氣得吹胡子瞪眼：“還八百！就算是美元我也不乾呢！貨賣買家，我看你們就不是買家，是來逗咳嗽的。不買趕緊走人，大冬天的咱們也別鬧不愉快，要買四萬五少一分也別尋思。”

  掉價了！自己主動掉價，看來攤主也想要成交，有門兒。

  其實某人不差錢，但是如果不講價就買，豈不是太冤大頭了？

  小江同學是一個會過日子的男人，夢中三十年一直窮過來，就算不會講價，也要壓一壓！
  哈哈！江啟鳴拿起一個茶杯，在邊兒上用手指抹了一記。

  亮出有點發黑的指尖：“我猜你中學化學一定學的不好，聽說過重金屬超標沒有？聽說過重金屬中毒沒有？”

  這個女婿有點壞！鮑玉珍忍住笑，銀器怎麽可能重金屬超標呢？

  據說銀器充當餐具，對人好處多多啊，到了江啟鳴這裡，卻變成了重金屬超標！

  一頂大帽子扣上去了，讓攤主有點發懵，這位顯然不是學霸。

  沒文化真可怕：“你看，現代人誰還用重金屬的物件來喝茶喝酒？因為國家已經嚴令禁止了呀。”

  真的假的？賣貨的有點兒懵：“我賣的是文物不是茶具，你覺得值就買，覺得不值就不買。你跟我說那些有用嗎？你管我學習好不好？”

  攤主已經有點兒氣急敗壞的意思，沉不住氣的攤主，絕對不是好攤主。

  江啟鳴慢悠悠說：“問題是我看中的是茶具，如果你賣給我，將來我重金屬中毒，你說到時候算誰的？”

  這都能訛人？柳青聽的目瞪口呆，不是說，柳大人的女婿是超級富豪麽？
  就這麽一套銀器，也至於他費盡心機？太low了吧？

  大叔閑的！柳盈盈撇撇嘴，第一次看到大叔講價，明明不會偏要硬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