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江啟鳴夢中三十年見多識廣，也還是被刺激到了，他想走卻又舍不得。

  想走因為不忍心，看校花掀開自己最醜陋的傷疤，舍不得是心裡陰暗面作祟。

  明明不忍心，看到最美的花展現凋敝後的醜態，卻又萬分舍不得放棄八卦的機會！

  這就是傳說中的窺私癖吧？江啟鳴第一次，知道有如此嚴重的八卦心理。

  校花的聲音漸趨平緩：“走出那一畝三分地之後我才知道，外面有如此廣闊的天空，外面有如此燦爛的陽光。我想要活在陽光下，我不想死，求求你……們幫幫我！”

  原本蒼白的臉上，呈現出異樣的粉紅，在一群人面前，說出自己的醜事！

  需要的不只是勇氣，還有跟過往決裂的決絕！
  因為今天說出這件事，校花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再也不是那朵鮮花了。

  要麽新生要麽死亡！江啟鳴能感覺到，侯麗娟毅然決然的心態。

  換做是自己，能不能敢勇於面對這麽多人？說出自己的醜事？

  不敢想！八卦的江啟鳴忍不住問：“去年的婚禮……”

  大叔好討厭啊！柳盈盈瞪一眼江啟鳴，偏偏大女孩也想知道呢！
  侯麗娟也不睜眼：“只是一場名義上的酒席！那個男人是他找的替代品，我家的樓房也是他的。樓房的鑰匙只有我和他有，那個男人沒有。”

  偶像破碎什麽感覺？江啟鳴沒有追星的嗜好，眼前的女子是他少年時代的仙子。

  遙不可攀的仙子，那時候的校花一襲白裙，無數的少男少女聚焦。

  連女生都是她的崇拜者，沒有人敢說校花的壞話，真的會被群毆啊。

  那張臉依舊精致，淚水淌過沒有溝壑，校花依舊是不施粉黛。

  但是沒有人能否認，侯麗娟依舊美如畫中人，只是不再是江啟鳴心底的仙子了。

  為什麽會心痛？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在自己的面前焚毀一般。

  真的心疼！校花輕歎一聲：“那個男人，甚至都沒有機會牽我的手，他也不敢牽我的手。”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顏薄命嗎？還是現實版的傍大款？
  她算不算寧願在寶馬裡哭的女人？江啟鳴不知道！
  如果沒有父母親的下崗困境，僅僅是自己找一份好工作，得到一份編制。

  侯麗娟會不會出賣自己？現在說那些似乎都沒有意義，最起碼女人敢於抗爭。

  抗爭命運的不公，就憑這一點而言，侯麗娟就值得他尊重。

  小江同學看向柳盈盈卻不說話，柳盈盈狠狠白眼江啟鳴。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很多事不需要說出來，柳家大小姐明白江某人的意思。

  盡管不情不願的，大女孩還是沒有拒絕，或者說她也同情侯麗娟吧。

  口中卻柔聲說：“那就辭職吧，回頭把父母親也接過來。我們雖然不能對那個人做什麽，但是我們可以讓你活的更好。”

  “謝謝！”侯麗娟嚎啕大哭，這是釋然的哭聲，她甚至要掙扎起來向柳盈盈跪謝。

  結果被幾個女人給按住了，女人們不齒她和那個人的關系，卻還是善良。

  最起碼柳盈盈不忍心，讓大叔少年時代的校花，就此徹底凋零。

  小醋壇子不傻，她知道大叔有潔癖，連程曉丹都接受不了呢。

  今天親耳聽到的這些，足以湮滅大叔所有的幻想，太髒了！

  此時的柳盈盈，表現的足夠大度和善良，甚至超越江啟鳴的預期。

  大女孩對侯麗娟柔聲說：“在這裡有無數的機會，現在公司很缺人的，不只是唱歌，幹什麽都缺人。”

  噓！江啟鳴走到外面樓梯間，狠狠吸了一支煙，沒想到那個人是如此的齷齪。

  忽然想起夢中的都市劇，那部現象級的《萵苣》，想起那部劇中的海浪。

  似乎跟海浪相比，侯麗娟活的更卑微，也更能激發他的同情心。

  這一刻，江啟鳴湧起無盡的剽竊的渴望，似乎應該把萵苣拍出來！

  盡管時機不太成熟，但是先把劇本弄出來也不錯，也許能喚醒一部分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用這部劇喚醒誰，也不可能喚醒誰。

  世上永遠不缺少追名逐利的，不缺少在寶馬車裡哭的，當然也不缺少在自行車上笑的！

  江某人向門口的韋文文揮揮手：“告訴盈盈我先回去了。”

  說著話揚長而去，到了外面，江啟鳴先打發兩個人，去程曉丹那裡報道。

  然後自己直接回敗家子兒四合院兒，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拚了命的打字。

  也許只有打字，讓自己的身心極度興奮，極度疲憊之下，才能忘記松港市的那些投資。

  眼下，松港市的投資的確是一團亂麻，江啟鳴很難想象。

  繼續跟那個人合作下去，會是什麽樣的結局，會不會全都打水漂？
  怕是侯麗娟確定留在燕京城那一刻，或者說自己接收侯麗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和那個人決裂了。

  難不成那裡的錢要打水漂嗎？江啟鳴沒有道德的潔癖，夢中三十年見識太多。

  也許已經麻木了，而且那個人和侯麗娟之間的問題，也不是聽一面之詞的事兒。

  但是讓他完全無視，文藝委員的遭遇，也真的做不到。

  那麽嬌美的女人，一臉憔悴的樣子太揪心，少女時代的她清純靚麗。

  她還是記憶中的校花麽？不管了，何以解憂，唯有拚命的刨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房間的燈是什麽時候打開的，是誰打開的。

  當一碗手擀麵，兩個荷包蛋放在眼前的時候，江啟鳴終於感覺到自己餓了。

  從早上到現在多少個小時了？早上只是喝了一點兒粥，吃了兩個大果子就去上學了，結果一直到現在。

  保存後一轉頭，鮑玉珍和柳盈盈都在呢，大女孩眼神中帶著殺氣！
  嶽母大人嗔怪道：“不管做什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無論如何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快把面吃了，我做別的別人都不愛吃，做混湯面加荷包蛋還是可以的。”

  “謝謝媽。”

  不只是面條，邊兒上還有幾樣小菜。明顯是從外面買來的熟食，江啟鳴大吃特吃。

  他不敢看向柳盈盈，大女孩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似乎感覺到他內心的遺憾。

  而那遺憾，不是給盈盈的，而是給另一個女人，也許不只是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