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個時候把你送去西域和親？”秦清瑤不可思議道。

  李宸更是聽得皺起了眉頭，他將薛鳶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你該先來找我，我說了，有我在，不可能讓你去西域和親。”

  “我只是猜的呢，畢竟他哪裡會那麽好心，真的封我為公主啊？”薛鳶臉色不太好，她慘兮兮地笑了一聲，看著秦清瑤一陣心疼。

  “再說了，我可不是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兒，我有自己的鞭子，我能捍衛自己的權利！我爹屍骨未寒，他若是真敢這麽做，我就去我爹墳前告狀！”薛鳶說話間盡是孩子氣，眉眼間都可見怒氣。

  “去你爹墳前告狀有什麽用？他難道會從土裡出來幫你不成？”李宸冷聲道。

  “小將軍…”

  “你不要慣著她，這麽大的事情不派人通知將軍府，要不是我和你嫂子來皇宮裡，正好撞見了這件事，你是不是要被綁去西域的時候，才通知我們？”李宸道。

  “我沒有！”薛鳶委屈道，身體繃得筆直，仿佛隨時都要崩斷了。

  “真是讓人頭疼，兩個孩子似的。”秦清瑤頭痛道，她輕輕地拉住了李宸，知道他是擔心薛鳶，才會責備她。

  “薛鳶，你先跟宮女去見顧軒朗，我們在珍珠殿裡等你，若是有情況，你立即來珍珠殿內和我們說。”秦清瑤對薛鳶說道。

  薛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半天不同她說話。

  “嫂子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李宸嚴厲道。

  “聽到了！”薛鳶不耐煩喊道，衝到了宮女前方去了，宮女們便趕緊跟了上去。

  “小將軍，她還小，又沒有父親的庇護，什麽都不太懂，你別和她生氣。”秦清瑤道。

  李宸搖了搖頭，“你別看她小，她知道的事情多著，自己也有很多主意，我從不阻止她的正確抉擇，但像這麽大的事，她若是不通知我們，到時候直接被送走了，我們都不知道。”

  秦清瑤知道李宸說得有道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若是顧軒朗真要把薛鳶送去和親，那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秦清瑤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卻無法擊潰他；明明想保護的人就在身邊，卻無法去擁抱他。

  “小將軍，若是顧軒朗真要把薛鳶送去和親怎麽辦？”秦清瑤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李宸沉沉地看著前方，眼裡透出了一絲危險，“和親的人是薛鳶，但也不一定非得是薛鳶。”

  “代嫁？”秦清瑤緩緩道。

  “嗯，皇室有專門的細作培養，不合格者的下場通常會很慘。將軍府機緣巧合下，留了一個不合格者，正好可以用來代嫁。中原皇室中有人嫁入西域皇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夠深入內部傳遞信息，薛鳶顯然不夠聰明，派她去又有什麽用？”李宸皺眉道。

  “這倒也是一種方法，只是若是細作被發現，怕是會挑起兩國皇室之間的矛盾。”秦清瑤皺眉道。

  李宸冷笑了一聲，“將軍府自然會承擔後果，不需要顧軒朗顧慮。”

  “小將軍，往好處想，顧軒朗召她進宮，或許不是因為這件事呢。”秦清瑤隻好安慰道。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珍珠殿的門口，宮女們欣喜地將兩人迎進了宮裡，大宮女臉上帶著笑意，又有些憂愁，“將軍和令夫人來啦，看來夫人心情能夠好一些了。”

  “姐姐怎麽了？”李宸敏銳地察覺出了大宮女話中有話。

  大宮女猶豫了片刻，小聲地說道：“珍夫人幾天前又有些咳嗽，臉色蒼白，坐起來都有些費勁，這幾天吃了藥，氣色才好了一些。珍夫人不讓奴婢和將軍說，將軍莫要供出奴婢了。”

  “知道了。”李宸道，他疾步走進了宮殿之中，兩人剛進去，就看到李宸抱著爐子，坐在窗邊和自己下棋，身上圍了一件白色絨毛披肩，將她整個人攏在裡面，更加顯得嬌小。

  “姐姐，我們來啦。”秦清瑤親昵地喊道，跑到了李謐的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

  大宮女離開前就將當值的宮女調開了，方便她解放天性，不用再裝傻了。

  “清瑤，”李謐開心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抬頭看向自己高大英俊的弟弟，微微笑了一聲，“宸兒，快坐吧。”

  李宸不動聲色地坐到了她的對面，看著李宸臉上擦著胭脂仍然擋不住的蒼白臉色，不由得臉色一沉。

  “姐姐，往日裡冬天你都用不上小爐子，今年怎麽這麽早就抱上了它？”李宸道，伸手拿起一顆黑子，擋住了李謐白子的去路。

  李謐攏緊了披肩，手指尖一片冰涼，她拿起棋子放到了活處，“可能是年紀大了，深宮裡總是會容易冷一些，身子骨不經用了。”

  李宸抬起黑子，遲遲沒有落下，他重重地將黑子放回了原處，望著蕭瑟的窗外沉思了良久，“姐姐，你不要騙我，你們都覺得自己能夠解決是嗎？都不需要我了？那我在南疆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宸兒，你在做的事情，是最有意義的事，姐姐說過，姐姐會等著你來接我，我當然相信你能夠做到。”李謐輕聲道。

  秦清瑤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她打心底替李宸難受，她明白李宸的無力感，那種想要做什麽卻什麽都做不成的感覺。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身體不好？藥有好好吃嗎？”李宸抬眸道。

  李謐微微歎氣，點了點頭，“我每日都記得吃藥，只是天氣變化有些大，才又感染風寒了，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這不是把你們叫過來了嗎？”

  “你這是在哪裡吃火藥了？”李謐歪頭問道，她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平日裡，只要知道她生病了，弟弟連對她大聲說話都不敢，怎麽會對她這個態度呢？
  李宸抿唇不語，秦清瑤隻好替他給李謐解釋道：“我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薛鳶，聽說皇帝召見她，或許，是要讓她去西域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