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帶著他們一路走到褚瑜的殿裡,路上途經褚頌的宮殿,秦清瑤忍不住看了一眼,一座被燒得漆黑的屋子,十分明顯,外圍的樹木也都被連累了。
守衛見秦清瑤往那邊看,便給她解釋道:“那裡本來住著來自中原的使者,忽然燃起了大火,大半個院子都燒了。”
“忽然起了大火?查出是什麽原因了麽?”秦清瑤問道。
守衛收了銀子,心情頗好,他耐心地說道:“據說是一個宮女迷路了,提著燈籠走到草叢裡,結果不小心引燃了草木,草木順勢燒到了房間裡。”
守衛忽然壓低了聲音,臉上露出了賤賤的笑容,“據說,那兩個使者,一男一女,正在房間裡歡愛,沒注意到火勢,被活活給燒死了!”
秦清瑤猛地咳嗽了起來,她古怪的眼神在院子和守衛之間來回,隻好安慰自己,至少是金蟬脫殼成功了。
“還真是好一段孽緣。”李宸幽幽道。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守衛認同道,要不是已經走到了大皇子殿前,他還能再說幾十個宮裡的詭秘傳聞,他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輸出,“請進吧,大皇子在裡面等你們。”
秦清瑤客氣地告別了守衛,走進了大皇子的宮殿裡,褚瑜的宮殿裡顯然亮堂許多,比起褚頌宮殿的陰鬱氣氛,敞亮了不少。
褚瑜坐在高位上,手裡轉著兩顆水晶球,水晶球不耐煩地撞在一起,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音。
“拜見大皇子。”秦清瑤淺淺地行了一個禮。
褚瑜抬起下巴,眼神往下撇,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她和身邊的人,和記憶中的中原使者似乎有些重疊,但是他們的肩寬、身高皆有很大的差異,讓人很難懷疑到一塊兒。
琴繡是個活潑的年輕女子,而這個雲清則是半老徐娘,一舉一動都是成熟的韻味。而她身邊的男人更是羸弱,小臉慘白,看起來和之前那個健壯的李侍郎根本不是一路人。
褚瑜不急著治病,反倒是問道:“你認識琴繡嗎?”
“認識,經過的宮殿裡的一縷亡魂,臨死還在和別人纏綿呢。”秦清瑤笑道。
褚瑜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上下打量著她,“你倒是和你的朋友很不同。”
“朋友?四海之內皆朋友,她不過也只是我認識過的一個人罷了。”秦清瑤不屑地哼道。
“哦?那她倒是把你當做好朋友,還想把你舉薦給吾。”褚瑜挑起了眉。
秦清瑤連忙擺手,“那我真是謝謝她沒有將我推薦給大皇子,若是她推薦,我可不就沒錢收了嗎?我可是揭榜而來,為了上面承諾的金銀珠寶,我可不是什麽懸壺濟世的好人。”
褚瑜唇邊的笑意加深,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不錯,吾很喜歡你。”
“別喜歡我,我是個寡婦,克死了丈夫,更重要的是,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哪怕您是大皇子,那也得排隊。”秦清瑤抱臂道,那小表情要多瞧不起人就有多瞧不起。
“哈哈哈哈,好,真是個率真的女子,”褚瑜笑道,他用手撐著腦袋,“聽說你治好了很多人的咳血症,那你就來替吾看看,吾是不是還有的救。”
“若是沒救了,我會被殺頭嗎?”秦清瑤捂嘴,故作害怕,實則拿捏了男人的心思,讓她身後的李宸和褚瑜同時盯住了她。
“不會。”
“真的麽?”
“嗯,你是特例。”褚瑜懶懶道,招了招手,“上來吧。”
秦清瑤便走上高台,在褚瑜的椅子把手上擺了一個脈枕,向褚瑜示意,讓他將手放上去。
“這是做什麽?”褚瑜不懂。
“這叫做診脈,你們西域沒有麽?”秦清瑤驚訝道。
褚瑜緩緩搖頭,“西域有巫醫,也有自己的辦法,從沒見過這個小玩意。”
秦清瑤默默點頭,那你們西域還是挺落後的,巫醫不就是裝神弄鬼麽?難怪你的病治不好,難怪你弟弟能這麽狠,還到中原去偷取醫書,合著你們西域什麽都沒有。
話雖然這麽說,褚瑜還是乖乖地將手搭到了脈枕上,秦清瑤給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指輕輕地搭了上去。
她的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褚瑜也跟著她一起緊張,來回幾次後,他便失去了耐心,催促道:“快說結果。”
“大皇子,你這個咳血症很嚴重了啊,看來巫醫們都沒有用。”秦清瑤得出了結論。
“所以呢?你能不能治?”褚瑜咬牙問道。
“能,當然能,無論多重的咳血症病人,我都可以治好。”秦清瑤笑道。
褚瑜半懷疑半相信地看著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一次把話說完。”
“好!治好大皇子你需要一段時間,藥物是分次服用的,每次還需要配以不同的藥引,故我們必須待在宮裡一段時間。”秦清瑤道。她又歎氣,“我可不想像那兩具焦屍一般,落得如此下場,你得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才行。”
褚瑜琢磨了片刻,他要留他們在宮裡倒也不難,在自己宮裡沒人能傷害到他們,只是,他們看起來還是有些可疑。
“你們可以住在宮外,到時間,吾便派人將你們接進來。”褚瑜道。
秦清瑤拍了拍手,收起了脈枕,一副毫不留戀的模樣,朝李宸勾了勾手,“雲塵,我們走吧,這病看來大皇子也不是誠心想治。”
“站住!吾的宮殿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褚瑜一拍桌子,便有一排侍衛從門口衝進來,拔出刀來朝著兩人。
李宸擋到了秦清瑤的面前,秦清瑤沒有半分畏懼,她抱臂看向了褚瑜,“大皇子,你的毒怎麽來的,我很清楚,若是你不打算保我們,那我們很快就會被人殺掉,根本活不到徹底給你解毒的日子,那我還有必要冒險嗎?”
褚瑜不說話,目光深沉,似乎在琢磨她的話。
疑心病還真是重,跟他弟弟一個模樣!秦清瑤心裡啐道。
秦清瑤柔情萬種地摸了摸李宸的臉,李宸配合著她,露出了羞澀的表情,秦清瑤道:“我的小藥童還年輕,我可不能讓他跟我一起死了。我們還是走吧,看來大皇子也沒辦法對付那個人。”
“誰?”
“大皇子覺得是誰呢?不就是——那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