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畝水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沈七月四人用了不到五天就全部翻完了,還需晾曬一兩天,就可以種植藥草了。
這期間,空間中的藥草已經收割了兩茬,除了一小部分留在回春堂,其他的大部分,都被顧知白送進了京。
沈七月已經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藥草收割之後,還需要碾磨成藥粉,光靠沈家這點人是遠遠不夠的。
仔細琢磨了兩天之後,沈七月的腦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還得種植成規模之後再說。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讓鄉親們看到這十幾畝地的效益。
因此,兩天之後,地剛晾曬得差不多,沈七月就帶著大家種上了藥草。
村裡人剛開始見沈七月大刀闊斧地整治水田,還以為她要種什麽。
等到發現剛冒出頭的居然是那山上的雜草時,都表示不能理解。
雜草生命力旺盛,不過下了兩場雨,居然就已經能夠收割了,再然後又是加班加點的製作藥粉。
當顧知白派人端著一盤子閃著光澤的白銀走進沈家,又從沈家拉走很多瓶瓶罐罐之後,河灣村一下炸鍋了。
沒想到,那長在路上都嫌擋路的野草,竟然可以賣錢!
這沈家二丫,莫非真如外村人所言,是財神爺家的童女降生到他們河灣村報恩的?
沈七月從墨影口中得知了這個傳言後,在院子裡笑得十分得意猖狂。
“行了,你還是想想怎麽辦吧,我今天出去了一趟,已經有幾個嬸子大娘問我是不是真的了?”
沈梨花戳了戳她的胳膊,讓她不要得意忘形。
其實她也很擔心,如若有人真的信二丫,不種糧食全部種藥草,那她自然也開心,畢竟這是二丫希望的看到的結果。
可是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或者不如預期,村裡人會不會指著沈七月的脊梁骨罵呢?
“大姐,如若再有人問你,你就讓他們來找我。只要種了,我就收。”
沈七月相信,有了第一家,第二家,其他人一定會坐不住的。
而陸景桓擔心的,完全是另外一個問題。
“七月,咱們的藥草是越來越多了,可是光憑院子裡這些人,根本供不上研磨出貨啊。”
沈七月打了個響指,笑著道:“這就是我下一步考慮的事情了,技術要掌握在自己手裡沒有錯,可是我們只需要掌握最關鍵的一道工序就行,其他的嘛,我打算開辦一家加工廠。”
“加工廠?為何物?”陸景桓等人一頭霧水。
開辦加工廠就是沈七月最近琢磨的頭等大事。
酒樓的生意,現在慢慢步入正軌,已經不需要她再時刻盯著。
現今最重要的,就是這“凝血散”的加工,毫不客氣地說,酒樓還需要成本租金。
可這“凝血散”的製作,幾乎沒有成本,而且,現在銷售市場和運輸通道,顧家已經整個打通。
換言之,這件事是一份付出,十分回報的高利。
陸景桓倒是聽了個七七八八,可沈梨花等人還是一知半解的。
“哎呀,等我搞起來,你們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大姐,你就等在家裡數銀票數到手抽筋吧。”
她的自信和胸有成竹,打消了幾分沈梨花的不安。反正二丫說要乾的事情,一定會乾成的。
又過了個半個多月。
第二批藥草收割完,回春堂再次來送錢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攔住了想要去鎮上酒樓看看的沈七月。
“胖嬸,坐不住了吧?”沈七月笑眯眯地看著眼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胖嬸。
“你這丫頭,還真行嗐,胖嬸決定了,以後啊,就算你說茅坑中那啥……能掙錢,我也絕不懷疑跟著你幹了。”
“行啊,那你回去跟叔商量一下,咱就開始種上?反正能收割了你直接拿來我給你稱,我給咱們一斤十文。”
沈七月早都算過了,她賣給顧知白的,是成品,一瓶大概一錢銀子。一斤藥草能磨成一瓶藥粉。
一錢銀子大概等於一百五十文錢,這樣一瓶她就能得一百多文,兩瓶就是淨賺二錢多。
雖然看單價,跟她以前賺的也差不多,可之前自己只是小打小鬧,一個月只能出個四,五十瓶。
可如果能搞成集體種植,一畝地能出一百多斤,村民每畝地能拿到六錢銀子左右,兩畝就能月入一兩多。
這可是過去地裡刨一年,也掙不來的。
胖嬸在心中粗粗一算,瞬間激動得全身都在輕輕顫抖,“二丫,二丫……不用商量,我明日就翻地,你……你等我啊。”
“行。”沈七月看著她的樣子,忍俊不禁。
“這麽有自信,顧知白能做成?”馬車內的陸景桓,看著沈七月不自覺翹起的嘴角,突然問道。
沈七月也正高興,沒來得及細品這句話,脫口而出道:“那是自然,我覺得顧知白這人能行。”
“哦?”
簡單的一個詞,令沈七月瞬間回神,她轉頭看去,陸景桓正一臉平靜地看著馬車簾子,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沈七月舔了舔嘴唇,補充道:“顧知白不是你看中的人嗎?我相信你的眼光。”
陸景桓挑了挑眉,“哦?”
漢語言果然博大精深,明明是同一個字,同一個疑問,可截然不同的語氣,還是讓沈七月知道,這個馬屁拍對了。
她轉頭的瞬間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這人的小心思真是拐幾個彎還打著幾個結啊,越來越難伺候了。
明明最早是她好心收留來的人,到如今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哄著來,真是丟人。
最近一段時間不來酒樓,酒樓的運營一切如常。
曹掌櫃經驗豐富,趙師的手藝也被顧客認可,再加上隔三岔五推出的新菜式,七月酒樓在安陽鎮不說獨樹一幟,那也是名列前茅的。
看了帳本查了帳,沈七月一行人便出門準備去找顧知白商談接下來的合作事宜。
三人剛一出門,便遇見了官府的遊行車輛,正路過七月酒樓。
前一輛囚車裡的人耷拉著腦袋,一臉的垂頭喪氣,仿佛早已認命,失去了生氣。
而後一輛囚車上的人,卻在路過沈七月面前時,一隻眼睛通紅,惡狠狠地緊盯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瘮人的笑容。
另一邊,空無一物的眼眶赤裸裸露在外面,空洞地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