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這個世界

  一個人，在感冒的時候哪怕身處火爐旁也會感到渾身發冷。

  而在被凍死的前夕，卻會感覺渾身仿佛沉溺於溫暖的泉水之中。

  滂沱大雨早已將地面的雨水衝刷殆盡，隱藏罪惡的小巷中，無人發現——烏雪揚的屍體，正在發出幽幽的紫光，一縷縷來自深淵般的能量不斷的夾雜在雨水之中，從天空中巨大的紫色雲層……將其浸染。

  ……

  忽然！一聲紫色的雷霆晴空霹靂，將一顆巨樹之上的鴉群驚擾四起，紛紛四散飛去盤旋。

  仿佛在溺水中奮力掙扎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烏雪揚那不斷沉淪的意識猛然驚醒。

  他唰的一聲坐了起來——睜開了眼睛。

  濕潤而略帶冷意的空氣讓他渾身一顫，整個人的意識恢復清明，映入眼前的卻是一處略顯髒亂，充斥著灰塵但卻又顯得極為簡約的日式房間。

  身上的衣服略帶粗糙且破爛，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

  “這是……被救了？”

  他迷茫的微微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眉頭稍蹙，然後低下頭伸出手，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太對勁，大腦仿佛仍然在超負荷運行，身體也仿佛輕靈了不少——失去意識前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他對這種對身體絕對掌控，以及能夠迅速將無數圖象，信息進行了解和分析的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

  短短幾秒鍾，房間裡的一切已經飛快的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幅立體的景象，細致到了每一處想要查看的地方都了如指掌。

  而類似於小說中內視的感覺竟然就這麽理所當然的掌握了，就仿佛本能一樣，只要他想，他甚至能夠輕松的察覺到自己身體肌肉每一處組織的運行狀態。

  “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還要可靠，不是嗎？小家夥。”

  驀然的，宛如女王般的聲音在腦海中驚醒，烏雪揚渾身猛一激靈，抬起頭瞳孔一縮。

  烏鴉——！
  只見一隻熟悉的紅眸烏鴉正站在窗台，一邊輕啄著自己的羽毛，一邊顯露出無比高傲的姿態：“是巴菲，我的名字叫巴菲！”

  “呼，這不容易，終於有個能清晰看到我，並且能夠跟我交流的存在了。”

  一絲絲黑氣在它身上蔓延，奇怪的是，明明它此時此刻就站在烏雪揚的前方，但對方的聲音卻仿佛是從自己腦袋中直接灌入耳朵，而並非是從外界傳來一樣，伴隨著還有若隱若現，囈語般的雜音，讓他感到幾分頭疼。

  不顧烏雪揚的錯愕，它自顧自的埋怨起來：“想想之前那些歪瓜裂棗，甚至連做到跟我對話都做不到。”

  “……”烏雪揚遲疑了一下，忽然開口道：“你……救了我？”

  “算是吧。”烏鴉並沒有否認，它歪了歪頭，盯著烏雪揚：“我原本只打算拖住你的命，你要知道，虛空能量徹底侵蝕會讓你徹底進化，而進化帶來的高生命力至少會讓你不那麽容易像個娃娃一樣輕易碎掉。”

  “結果……你的天賦給了我一個小小的驚喜——”

  “啊……等，等下！”忽然，一陣刺痛從烏雪揚的大腦中傳來，烏雪揚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讓我緩緩。”

  他發覺了，似乎只有在對方說話的時候，他腦海中才會冒出那無窮無盡的囈語和劇痛感，但偏偏在這短短的相處時間內，烏鴉給他留下的印象——似乎是隻話嘮？！

  “唔，看樣子你還沒有習慣。”看到烏雪揚的狼狽，烏鴉不但沒停，反而幸災樂禍的嘎嘎笑了幾聲：“但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停下了。”

  “為什麽。”烏雪揚咬著牙，倒是很快的調整了過來，強行撐著牆面眯起眼睛。

  “你知道虛空的理念是什麽嗎？小家夥。”

  “是進化，你得無時無刻的……為了適應環境而進化。”

  “所以……呢？”烏雪揚不解——

  這些跟他又有什麽關系，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口中那所謂的虛空是什麽。

  “嗯哼。”

  烏鴉原地張開翅膀蹦了幾下：“用你們人類的科學來解釋吧，比如人類的幼崽如果過於完善的保護，那麽缺少刺激的免疫力系統會在很大程度上變的脆弱，形成體弱多病的體質。”

  “同樣的如果你想要學會游泳，那麽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你眼睛怕水的這種……小毛病。”

  “你得學會適應，小家夥，你有這份能力——這可不多見，不是嗎？”

  聞言，烏雪揚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跟你說話就會頭疼，還真是不多見。”

  “你說的我都能聽懂，但然後呢？”

  對方閉嘴之後，腦海中的刺痛感少了很多，烏雪揚才松了口氣，盡可能舒服的隨地一坐，他現在腦子有些亂哄哄的，隻想趕緊梳理一番：“就算我努力適應了，圖什麽呢？就圖能跟你交流？”

  “豁，能跟我交流難道還不夠嗎？”烏鴉極其自戀的挺了挺胸脯，高傲道：“你要知道，到目前為止，能聽懂我說話的……你還是第二個。”

  “我猜第一個是我父親？”烏雪揚沒好氣道：“然後他的下場我們都看到了，所以我拒絕。”

  坦白講，雖然烏鴉救了他的命，他為此抱有感激，也覺得對方無論提出什麽要求都不過分，但烏鴉對於此時的烏雪揚而言還是顯得有些聒噪，他其實並不太想聽對方說這些廢話，他更想的是快速了解自己的處境，以及了解一下當前事情的局勢。

  周圍的環境破爛簡陋，甚至就連窗簾都是那種用乾草做的草簾，這讓他不禁不懷疑自己不會是被運到了什麽深山老林裡，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人換掉，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烏鴉，同樣的——手機，錢包什麽的也不見蹤影，這些都讓他自然而然的有些著急。

  孫叔那邊，生死未知。

  “先別著急拒絕，雖然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我深表遺憾。”對此，烏鴉表示出了很深的同情和惋惜：“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不是嗎？除了在關於你這一點上，他隱瞞我的時間有些久了。”

  “話說回來，你現在難道不應該率先關注自己的狀況嗎？比如自己的天賦是什麽……”

  “我想這點並不用問。”烏雪揚聞言，腦海中的刺痛重新襲來讓他不得不放棄思考後，他無奈的抬起頭來道：“我現在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我身體的不同，但坦白講，我現在對我究竟成為了什麽類型的行者並不感興趣。”

  “所以能麻煩你先閉上嘴，讓我思考一下嗎？”

  對方的話有些雲裡霧裡，但目前大腦處於超智一般狀態下的烏雪揚其實還是能很清楚的將這些信息本能的歸類並且分析。

  比如對方口中的虛空很有可能就是指兩年前天空上忽然出現的紫色旋渦，而虛空能量就是指那些被稱為具有嚴重輻射和侵蝕性的射線，進化則是指類似於基因藥劑和行者那樣，產生的超能力，也被人類稱為升華。

  結合對方的話和之前的記憶，很顯然，他現在已經成為一名行者了，一般人成為行者肯定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具有什麽樣的能力，或者至少弄明白是什麽類型——

  是大腦進化，從而產生高智商，大部分綜合表現為念力的精神型，還是身體進化，從而產生高力量，高爆發，高敏捷等體能的強化型，亦或者是乾脆局部變異，產生血液有毒，眼睛透視等等的特質型。

  當然，還有第四大類，那就是即便套上了科學外衣，但仍然沒有被科學家搞明白為什麽能夠產生這種能力的……超能型——炫酷的有操縱元素，電閃雷鳴，奇怪的有隱身穿牆，局部變大。

  考慮到自己從小穩定的成績和智商，結合大腦目前的情況，他自然而然的就確定了自己應該是腦子出了問題，覺醒了某種跟精神系有關的能力。

  所以，他並沒有問太多問題——

  能自己猜到的東西，就沒必要問，那樣容易陷入對方的節奏，更是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你還在擔心之前的事情，對嗎？”烏鴉看出了他的焦慮，站在窗台上的它張開翅膀，饒有興趣的轉身看向窗外：“其實你沒必要擔心，因為你無論什麽時候回去，都必然還會趕的上——為什麽不先看看窗外呢。”

  “嗯？”烏雪揚疑惑的抬頭，一頓，忽然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他走向窗邊，順著烏鴉探頭探腦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片殷虹和各種各樣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外面，鮮血的氣味還在飄蕩，天空中它的同類在盤旋，殘忍的一幕刺激的烏雪揚的眼球，他張了張嘴，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一處處畫面和信息準確的傳回大腦，他清晰的看到了屍體中充斥著老人和婦孺，穿著樸素而有些並不常見的麻木粗服，在這其中，還夾雜著幾名身穿綠色忍者馬甲，頭戴木葉忍村護額的人——

  等下，綠色忍者馬甲，忍村護額？

  烏雪揚微微一愣，猛的死死盯著那幾具屍體——

  “現在……你還對你的能力不感興趣嗎？”烏鴉悄然低聲呢喃，仿佛飛到了他的耳邊……發出了無盡的囈語。

  不知不覺中，烏雪揚對那腦海中的刺痛早已經視而不見，他滿腦子都是一句……

  這個世界。

  不是地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