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拜壽哭喪
佩珠搖了搖頭,好不痛心疾首:“哎呀!昌平伯您急什麽嘛,我們也是防患於未然嘛!畢竟您在端王殿下面前,告了我們世子妃的黑狀,有些事……還真不好說!”
吃瓜群眾瘋狂幫腔:“這位姑娘說的有道理。”
“沒錯!”
“防著點沒錯,昌平伯身正不怕影子斜!”
“……”
此時此刻,昌平伯深感沒銀錢的無力感。
佩珠滿臉堆笑:“昌平伯,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你還是盡早簽了這契約吧,您解了難處是好事一樁。”
“我們王府也省得落個欺壓您府上的名聲!”
“以後,我們兩家還是要來往的。您跟我們王爺,同殿為臣,還是要以和為貴!”這是典型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昌平伯見佩珠給了他台階,他冷哼了一下:“既然這樣,本官就勉為其難,領了你們的好意。”
眾目睽睽之下,昌平伯簽了……賣府契約。
對,沒錯,賣府!
一個多月後,趙諶終於登上了帝位,史稱建元帝。
這一年,也就是建元一年。
趙諶登基後,三件大事。
第一件,處置反賊左相於家。在趙議畏罪自裁後,於家三族之內,成年男子全部斬首,成年女子流放,未成年的無論男女,全部罰入官奴,永世不得贖身。
而反賊趙議這母宸妃娘娘,也自縊於凝和殿。
說是自縊,其實這件事眾臣子心照不宣,許是誰下得手吧。不過,一個後妃的死,誰又會關注?
這樣大開殺戒,在雍京,多少年未見了。
上至勳貴,下至庶民,在不清楚趙諶脾氣稟性的情況下,無不小心翼翼的,怕自己一個不慎,被殺了祭天。
第二件事,封了連丹君為皇后,尊鍾靜徽為太后。鍾靜徽穿著太后的朝服,跪在趙家的皇室宗祠內,行了冊封禮,在一眾宮人陪伴下,緩步走回自己新的寢殿:慈明殿,心中百感交集。
“朝露,哀家終於熬出頭了。”
朝露稍稍落後她的位置,扶著她的手,抹了抹眼睛:
“娘娘,這麽多年,您……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這麽多年,我的身邊只剩下你了。”她曾經的愛人,延慶帝先一步離她而去。她敬愛的祖父去世,母家覆滅,父親歸隱不見了蹤跡,她的長子被毒害,最近她的長孫也因病去了,兒媳婦羸氏也因為受不了痛失愛子的打擊,跟著去了。
“娘娘,晚湘姐姐,不知何時會跟著小殿下回來的。”
鍾靜徽看向遠方的天空,喃喃自語:“但願我的孫兒啊,是個有福報的。能夠平安歸朝。”
“臣妾參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鍾靜徽一看眼前蹲跪於地的,是當年的路昭容,現在的路太妃。
“路太妃起身吧。”
“謝太后。”
太后走上前去,拉著剛起身的路太妃,一路向前走:“宮裡頭,咱們這些老姐妹,也沒剩下幾個了。到今天,還能有你陪著我。”路太妃全力助趙諶上位,鍾靜徽是領情的。所以好些妃子入了宗廟出家為尼,偏偏路太妃可以留在宮裡安享晚年。
“太后客氣了,都是自家姐妹。”
“是啊,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
“路妹妹可有去看過海才人,不知身子好些沒有?”
“姐姐,妹妹我剛去看過了,還是老樣子。”
“哎!想當年,她花兒一般的年紀進了這深宮,如今卻是這般光景。”
“姐姐說的是啊!世事難料啊。不過妹妹覺得,這宮裡頭,好多年沒了熱鬧了,也是該進一些新人了。”
“路妹妹,這些年我也累得慌,不想多操心了。他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的,還是不要多插手,左右陛下也年輕。”
路太妃微微一笑:“姐姐說的是,我瞧著皇后娘娘是個有主意,這些事想必是心裡有譜兒。”
“嗯,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兩個姐妹攜手走了一段路,說說笑笑,後來各自回了宮。
自有人將這些事告知了李進康,李進康進了文德殿後,瞄了一眼連丹君:
“陛下,太后娘娘……”陛下給個指示啊,皇后娘娘能不能聽啊!
連丹君很識趣,給趙諶福了福身:“陛下,臣妾想著宮裡還有事……”
趙諶未從奏疏中抬起頭,隻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無妨。”
李進康乖乖的,將剛才太后和路太妃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諶,連丹君習慣性的帶著微笑的面具:“母后說的是,陛下是該……充實一下……后宮了。”
趙諶從奏疏中抬起頭,向李進康揮了揮手。李進康帶著宮人,有序的撤出了大殿。趙諶轉頭看向連丹君,神色間帶了幾分戲謔:“即是不甘願,為何要勉強?”
“陛下,這后宮之中,總不能……隻我一人。再不甘願,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為什麽不能你一人?”
“陛下,這如何能行?不為別的,單是這穩定朝局一條。亦是要迎那些女子入宮的。”
“即知這般,何苦煩惱?”
“我……”
“你什麽?”
“臣妾不想和別人分享阿諶!”
“呵呵呵。”
“陛下這是在取笑我嗎?”
趙諶站了起來,攬過站在他身側,為他研墨的連丹君:“傻君兒,迎一些女子入宮或無可避免,可是……誰也不能撼動你的地位!”
“陛下明知道我只是喜歡你這個人而已。”
“朕當然知道,若不然當年在後梁,你這個連家的嫡長女怎麽會,下嫁我這個……”質子。
連丹君抬手放在了他的唇上:“陛下提這些做什麽?”她不想以此向趙諶邀功。
“不提也罷,不過我還要告訴君兒,皇后的身份、地位、尊崇是朕能給你的最好的東西。”
連丹君期盼的望著趙諶:“可是臣妾卻覺得……這並不是最好的。”
趙諶但笑不語,連丹君失望的低下頭,想要離開。他拉住了她:
“聰慧靈秀的連大小姐,怎麽這般沒信心?”
“什麽信心?”她嘟著嘴,想表達自己的不開心,可是又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由不得她任性。
他拉著她的手捂上他的胸口,鄭重其事的對她說:“我這裡……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連丹君怔愣著:“陛下……”
“我雖然不能似趙伯彥那般,隻宋妧一個女人。可是我向你保證,我會盡為我所能的,給你想要的生活。”
連丹君一直不說話,望著趙諶的雙眸:“阿諶!”
趙諶展開一個儒雅的微笑:“嗯,我一直都在。”這聲久違的阿諶,他等了好久。
“我……”
“嗯?”
連丹君垂下頭,自責的嘮叨著:“對不起,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好,是我不相信,阿諶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呵呵!不生氣。”
連丹君有些忐忑的問:“真的嗎?”
趙諶攬她入懷,低下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連大小姐極少吃我的醋,今天……真是難得一見,朕心甚悅!”吃醋很可愛,他表示喜歡。也終於明白,宋妧對趙謹那霸道勁,為什麽趙謹從不惱怒,卻更加疼愛她。一切只因為……心裡只有她。
連丹君埋首在他的懷中,羞紅了臉:“哎呀,陛下你說什麽呢?”
“以後沒人的時候,叫……阿諶!”
“好!”
帝後二人正在你儂我儂,李進康敲響了殿門,趙諶放開了連丹,坐了下來:
“進來吧。”
李進康推門而入:“陛下!”
“有何事啊?”打擾他和君兒的好事。
“呃……”這事真是不好說啊。
“說吧。”趙諶以為又是什麽事需要回避連丹君。
“宋妧……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邕親王府。去……”
“去哪兒了?”
“去……昌平伯府給老夫人拜壽!”
趙諶輕笑了一下,端起手邊的茶碗:“她去拜壽?”活見鬼了。
“嗯……還披麻戴孝的。”
“披!”趙諶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連丹君忙輕撫他的後背,並用手上的帕子為他擦拭著。
“陛下您沒聽錯,是披麻戴孝。”
“她這是搞什麽把戲?”
這時候一個小黃門走了進來:“陛下,韓相公求見。”韓相公,即是韓元白,他頂替了右相於大人的位置,封了左相。
“快請!”
韓元白進了殿內,就要跪下叩首:“哎呀,韓相公莫要如此多禮了。”
“陛下,禮不可廢!”韓元白還是把禮數做個周全。
“你啊,都和趙伯彥一個德性。”
“臣以為,昭華世子這般並沒有什麽錯處。”尊敬陛下何錯之有?
“呵呵。”
“陛下是為宋妧鬧事而煩惱嗎?”
“正是啊。”
“陛下,臣以為現在正是奉旨尋釁的好時機。”
“韓大相公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昌平伯這樣的人,兩面三刀,不忠不義,不能重用。”
“朕還怕宋妧鬧大了,邕親王府吃虧,朕也不好偏袒!”
韓元白微微一笑,向趙諶一揖:“陛下多慮了,趙伯彥要的……就是是吃虧是福!”
話說另一頭,宋妧帶了好些人手,還有在路上,用每人100個銅板買來助陣的。到了昌平伯府,而此時此刻,昌平伯府的府門大開,迎接著前來禍壽的賓客。
宋妧在伶南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眾人一看是宋妧來了,身後跟著一眾披麻戴孝的人,就知道……她是來找茬兒的,紛紛給她讓路,以便看好戲!
門前管事的見這陣仗,有點發懵,待宋妧走到了近前,趕緊依禮節唱到:“邕親王府昭華世子府,寶璋郡主到!”
宋妧拿足了架子,斜了一眼那個管事:“嗯,帶路吧!”
“哎!是!”別人不知道,他這人微言輕,可不敢得罪這個小祖宗,這是一個說打就動手的主兒,得罪不起。
宋妧領著百十來號人,入了昌平伯府。
其它的雇傭的披麻戴孝的就站在府外,有些好奇的公子,夫人姑娘的,遣了人來打探:
“喂?你們這是。”
“寶璋郡主隻說讓我們在這等著。”
“等什麽?”
“等消息啊。”
“等消息幹什麽?”
“哭喪啊!”
“呃……你們不知道昌平伯府,今天為老夫辦壽宴?”他十分想知道,宋妧是不是故意的,雖然他的心裡已經十分確定,宋妧今天來就是找茬兒!
“知道啊。郡主說,辦壽哭喪,很特別。”
“啊?”
“驚訝什麽?郡主說了,這還得挑個好時辰,要不然不吉利!”
這些打探了立刻回了那些要來祝壽之人的身邊,一五一十這麽一轉述。好家夥,昌平伯府外面突然熱鬧了起來。
這些貴人,爭先恐後的要入府拜壽……生怕錯過了什麽大戲!
昌平伯府的小廝怕宋妧鬧出大事,進了府就去找昌平伯,他雖然腳程快,可是昌平伯此時正和一些朝臣們神侃,沒注意他。
他不得已只能把宋妧登門的事,告訴了昌平伯身邊的長隨。長隨見昌平伯正在和一個重要的朝臣聊些什麽,摒退左右了,長隨也只能是乾著急。
所以……這個時候,宋妧領著人在婢女的指引下,順利的進了內宅的花園裡,在戲台子前見到了老夫人。
當老夫人看著宋妧身著白衣,身後又跟著一群披麻戴孝之人時,不由得怒意橫生:
“寶璋郡主這是何意?”
宋妧瞧了一下戲台子上的戲子,伶南帶著暗衛,有眼色的衝了上去,將戲子們趕下了台,跟著宋妧來的人迅速的上了台。
“我們世子妃,今天是來給老夫人祝壽的!”
說著戲台上的人向天空放了一個響箭,隨後……昌平伯府內外同時開了哭喪:
“祝老夫人呀,壽辰快樂!嗚嗚嗚!”
這些人抑揚頓挫,唱的還挺有調調。一些年紀小的姑娘們,低著頭強忍笑意。倒是年紀大的夫人們穩得住。
祝壽曲子唱到了一半,老夫人再也抑製不住怒火,站了起來指著宋妧大罵:“宋妧!你簡直可恨!”
女暗衛給宋妧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伶南上前一步,躬著身子:“世子妃,奴婢請戰!”
“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