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家族棄子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棍子硬!”
說著就是一棍子落在了這位宮人的身上,回應他的是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路昭容在旁邊坐著,一隻手緊緊的攥著椅子扶手,一隻手不停的轉著手釧,嘴唇緊抿,眼中神色明暗不定。
外人看來,路昭容只是表情冷然,或者說是在生氣,看不出有緊張的情緒。
延慶帝到了路昭容這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呵呵,他的女人們都厲害著呢!
院子裡的眾人見延慶帝來了,也都停了下來,恭敬的跪拜起來。
路昭容見到延慶帝,也在宮人的攙扶下規矩周到的給延慶帝見了禮。
“陛下萬安!”
“愛妃請起!”
“謝陛下。”錢松茂早就指揮著宮人給延慶帝搬了椅子過來,延慶帝坦然的坐下後,側過頭微笑著對路昭容說道:
“愛妃莫要憂心,這不過例行詢問而已。”
“陛下,臣妾雖沒什麽見識,卻也真沒見過如此詢問的!”
“愛妃這是生氣了?”
“不敢。”
“你生氣也是應當的,這畢竟是你宮裡的人。”
“那臣妾敢問陛下,這問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愛妃,這事兒總要有個結果。”
“要是一直都沒有結果,當如何?”
“愛妃只需記得一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陛下,如若要是……”
“愛妃,一個大活人還能就這麽沒了不成?”
“當然如果真的找不到,少不得要麻煩愛妃找上一找!”
路昭容知道,今天這一關難過了。
平時倒也好說,路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她怕是……不能善了了。
“愛妃也不用怕,你我在這宮中相伴多年,我總不會真舍得把你怎麽樣。”
“不如……,愛妃與我說一說,這人哪去了?”
路昭容壓下心中的恐慌,強自鎮定的反問:
“陛下,你這是不信我?”
延慶帝並不答話,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只是眼中一片冷然。
路昭容有些委屈的解釋:
“我哪裡會常常的看著一個灑掃的丫頭去了哪裡?”
“真的不知?”
“不知。”路昭容很認真的搖了搖頭,絲毫情緒也沒有泄露出來。
“愛妃其實不用擔心,你終究是修明的母妃,我總不會為難你的。”
“也同樣不會太過為難路家。”
“路家大不敬,沒得牽連了朕的兒子。”
“你是修明的母妃,我自當給你體面!”
“臣妾先謝過陛下肯放過路家和……臣妾。”
“只是……,臣妾真的不知。”
“呵呵。”
延慶帝這一笑就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了,好啊,不上當才有意思。
二人都一陣靜默,延慶帝剛想命人繼續,這時候一名小內監匆匆而來。到得錢松茂跟前躊躇不定。
延慶帝直接下了令:“說吧。”
小內監連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陛下,那宮人找到了!”
路昭容吃驚的剛想站起來,可是礙於時局,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又穩了下來,並沒有起身。
只是用眼神詢問延慶帝,延慶帝也回望著她,好啊,她倒是冷靜得很!
“愛妃,那咱們去瞧瞧?”
路昭容乖乖的跟在延慶帝身後,這一路上她才真正的有些忐忑不安,她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小茜明明已經出了宮,為何又回來了?
現在她是死是活,是被人抓了還是……?
延慶帝在前面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愛妃一會兒可得問問她跑去了哪裡,叫朕好找啊!”
“陛下說的是。”
不一會兒,眾人就到了小茜所在的那個假山。
太醫院的人正在驗看著,大家見延慶帝來了都跪下問安行禮。
“免禮!”
“怎麽回事?”
“回陛下的話,這宮人像是被人打暈了,後來又醒了要逃走,才被人用石頭砸了頭。”
“哦?”這也太巧了吧。
“現在,人已經……咽氣了。”
延慶帝心中很是鬱悶,這是怎麽回事?
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松茂,叫殿前司的人來,徹查!”
“是!”
而路昭容聽聞延慶帝的吩咐也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悲悲切切的說道:
“陛下!”延慶帝收拾好情緒,轉過身低聲安撫道:
“愛妃,是朕錯怪你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也折騰了許久了。”隨後又好生的吩咐著:
“松茂,回頭給路昭容送些補身子的東西過去。”
路昭容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麽,恭敬的福了福身後,慢慢的在宮人的攙扶下就要回自己的宮裡,臨行前她最後回頭看了眼小茜,才毅然的轉回頭離開了。
回了自己的殿中她無聲的洗了個澡,宮人們隻以為她是想祛祛晦氣,隨後又要換衣裳。
“娘娘,您穿這件桃紅的怎麽樣?就當是圖個吉利。”
路昭容抬手製止了她:“不,要那套月白色的。”
“可是陛下一會兒或許會過來,這樣是不是……”
“他不會來的,就那套吧。”
等她收拾停當後,宮人就給她綰發,她仍然一言不發,大家也隻當她在後怕。
梳頭的宮人手下失了輕重,扯了路昭容的頭皮一下,自己都感覺失手了,連忙下跪賠不是。
可是等了半天,路昭容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她趕忙又躡手躡腳的湊到跟前,試著繼續梳頭。
待梳完了頭,這宮人就要傳膳:
“娘娘,您從昨夜到現在都未曾進食了,吃一點吧。”
“不了,你退下吧。”
宮人還要再勸:“娘娘,……”
“去幫我看看婉青怎麽樣了。”婉青是路昭容的貼身一等宮女。
“娘娘,奴婢知道您惦記她,剛才奴婢已經去看了,打得皮開肉綻,實在太可憐了。”
這名宮人說著還擦了擦眼角。
“可憐?”路昭容轉過頭看向這名宮人,她要知道人還能不能活下去。
“回娘娘的話,剛才太醫院的人看過了,說是雖然傷勢嚴重,但是多將養些時日就可以。”
“婉矜呢?”
“她還好些,好歹能下床行走。”
“幫我好生照看她們。”
“奴婢遵命!”
“你們都下去吧,我也累了!”
待得屋裡就剩下她一個人,她終於無聲的流下了眼淚,心中不停的默念:
小茜,對不起!
小茜,對不起!
小茜,對不起!
你個傻丫頭,明明都出去了,為何還要回來?
呵呵,想來枉她才學滿腹,卻身陷於此,連自己的人都不能救!
學來何用?
世人都讚她聰明靈秀,可是誰又知道她竟如此蠢笨。
連自己身邊的人竟都保護不了!
婉青、婉矜,對不起!
想到這她有點佩服趙議的母妃宸妃娘娘,她尚且有膽子能夠對自己的身邊人以身相護。
可是她卻不能!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想到這她的眼淚越流越凶,眼看就要止不住了。
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抹了抹眼淚,臉上的神情肅然,心中默念:
小茜,我不能給你送行,但是今天就讓我為你來守孝吧!
終是我對不住你。
路昭容心神俱裂,一頭栽在了床上,也顧不上大牢裡的路家大公子了。
而此時此刻,一名婦人送飯送到了路大公子這裡,左右看了看低聲道:
“大公子!”
路大公子連忙翻身下了石榻,趴在了欄杆前,左右看了看,低聲問:
“你是來救我的嗎?”
“自然是的。”
“大公子附耳過來,我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路大公子不疑有他,就湊近了來人,只見那婦人趁著往裡遞飯的功夫,打碎了一隻碗盞,摸起一塊碎瓷片,直接插入了路大公子的喉嚨裡,路大公子睜著眼看她,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兒聲音就被一招斃命!
那女人隨後把一封認罪書塞到了他的懷裡後,又把他翻了一下,變成臉朝向牢的理側,目的是不讓人發現太早,給自己急得逃出去的時間。隨後才無聲而淡定的離開了。
路大公子畏罪自盡了!
這一消息,報到了延慶帝那裡時,氣的他腦仁疼。
天牢裡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連個人都看不住。
“仵作怎麽說?”
“回陛下的話,沒有下毒和別人攻擊的跡象,連一絲掙扎都沒有。”
“真的是自殺?”
“呃……,只是那瓷片的方向不太像是自殺,可是路大公子是個左手刀,也不奇怪。”
延慶帝聽到這不禁心煩的揮了揮手,大理寺的官員也趕緊慌張的退了下去。
延慶帝走下玉階,氣得來回得在殿內踱著步子,嘴裡念叨著:
“路昭容宮裡死得那個成了無頭案。”
“這又來了一個,這都什麽事啊!”
延慶帝一個回身就坐在了玉階上,帝王形象全無。錢松茂也蹲下了身:
“朕辛苦的布了這麽個局,結果被個沒腦子的攪了局!”
“陛下,這是從何說起啊?”
“你瞧瞧你,該明白的時候不明白!”
“我說那天怎麽兵臨城下的人少了,說不準這個蠢貨做了什麽,讓一些人有了退意!”
“陛下,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也不耽誤你處置路家啊?”
“怎麽就不耽誤了,雍京城裡的內應還上哪抓去?這等居心叵測之徒,留著始終是個隱患!”
“朕現在直接定個謀反的罪名給路家,那老東西定是要起兵造反的。”
“朕掌握路家的情況十分有限,萬一出了岔子怎麽辦?”
“不是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嗎?”
“胡說個什麽!”
“就他們倆能抓到人?”
“可二皇子不是說要一家一家的搜嗎?”
“搜個什麽?雍京城百萬之眾,哪裡是那麽容易的?”
“到時候弄得人心惶惶又無功夫返,不是正稱了路家老賊的心意?”
“到那時候,他再以此為由頭起兵造反……說不定是個什麽局面。”
“可是路家被包了餃子餡了呀!”
“你個糊塗東西,軍中你知道有哪些人是他的人?”
“怎麽能輕易開戰?”
“他怕失敗,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那陛下是覺得知之不詳,亦不能輕舉妄動?”
“你總算猜對了一回!我原來計劃著軍中有些就能明了身份,現在功虧一簣了。”
錢松茂轉過頭看向別去,不停的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延慶帝見此這氣才消了一些:
“你說說,昭華這個混帳東西,他要是在雍京,會發生這種事嗎?”
“陛下,昭華世子想是怕真的被清了君側。”
“他?那小子膽大妄為,還知道怕?”
“哎?我說你個老東西,怎麽竟替他說話了?”
“啊?陛下,這……我……”
嚇的錢松茂趕緊跪了下去:
“陛下,老奴……”
延慶帝看他這慫樣,心中又升起了火氣,站起身一腳踹了過去:
“一邊去,朕心煩得很!”
“哎!”錢松茂連滾帶爬的正要下去,又聽得:
“回來!”
“老奴在。”
“昭華回來,再追加處罰三個月的月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