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天意難違
常治回了後梁京都自己的府邸,在書房裡踱著步子,仔細的想著百裡蓬的話。
這時一名謀士走了進來,恭敬的彎身一禮:
“殿下!”
“先生客氣,坐吧。”
“屬下看殿下,似是有什麽難事?”
“先生知道,是丘家的事。”
“殿下,依屬下看,這雙子星手段非凡,我們又摸不清他們的實力幾何。”
“不如就……”常治截了他的話,皺著眉問:
“你也想著讓我放棄丘家?”
“殿下,此為上計!”常治沒有說話,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的。
“殿下即說是也,那就是……公子也有此一說?”
“嗯。”
“本殿覺得,凡事總要搏上一搏才好,總不能……就這樣認了輸。”
這名謀士點了點頭,這樣的想法,很符合一軍主帥的思維方式。
這位謀士見攔不住,那就不如想辦法,盡力成事;並做好一旦不成的善後方案,避免損失過大,難以估量。
“殿下這般疑慮,是有了主意嗎?”
“不妨屬下可否幫殿下參詳參詳?”
“也好!”
二人好一頓密謀之後,常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必得的笑意。
他盡人事,聽天命!
身在大晉的宋妧,不知道後梁有人惦記她。
就是不出去,學習作畫。
她站在案前,看著她辛苦畫了兩個多月的畫,還剩下一點就完工了。
心中喜悅,這追夫大計的終極波啊!
伶南走了進來,望了一眼這副畫,面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姑娘,您這長卷,還是奴婢第一次得見真容。”
“是嗎?”
“素日裡,您都是卷起來一些的。”
“您不是想瞞著奴婢們吧?”
“哪有?”
“姑娘,你畫的這是什麽意思呀?”
伶南又湊近了幾許,宋妧趕緊擋開了她。
“看什麽看?這是秘密。”
“呃?剛才奴婢就說,姑娘瞞著咱們,姑娘還不承認。”
安北走進來,就看伶南在鬧宋妧,趕緊斥了句:
“別鬧了!”
“姑娘,世子來信了。”
“嗯?快給我看看。”
宋妧搶過了紙條,隻廖廖幾字,大意是說明日酉時,可抵雍京。
宋妧很高興,精致的面容,揚起了笑意。
“呵呵,終於要回來了!”
“安北,瞧給咱們姑娘高興的!”
宋妧扭過頭看著伶南:“怎麽不高興?”
“這都一個多月了,我都不敢出去,要憋死我了。”
“等他回來,我一定出去好好走走。”
“哦,對,謹哥哥說等他回來,可以讓我隨便作妖!”
“哈哈哈!”婢女們笑成一團,宋妧也開心的跟著笑。
這時候院子裡,響起了趙綽的聲音:
“妧兒妹妹,這麽高興,是不是哥哥要回來了?”
一屋子人也是給趙綽規矩的行了禮,宋妧高興的拉著她進了屋:
“綽兒姐姐怎麽來了?”
“我看這天氣暖了,也想出去走走,所以就……”
“今天不行,等世子回來吧。”
“為什麽?”
“不安全。”
“怎麽不安全了?你往日裡……”
“哎呀,綽兒姐姐,我上次惹了大禍,這不是在避難嗎?”
“你沒發現,我一直都沒出府嗎?”
“呃?這倒也是,否則你哪裡有時間天天過去陪我。”
“那明天?”
“後天吧。”
這時候,董管家親自過來了,站在外面說道:
“宋姑娘,齊公子又送了信過來。”
“呃?不看不看。”謹哥哥會吃醋的。
“董伯伯,你直接燒了就好。”
“可是……”宋妧納悶董管家平時處理齊景孺的信件帖子,都很乾脆,今天這是怎麽了?
“怎麽?”
董管家有些為難,但是這不說,還不是那麽回事,猶豫半天,磕磕絆絆的開了口:
“齊公子派來的人說……”
“郡主泡了這許多的藥浴,該加口服的藥了。”
“嗯?那他把藥方送來了沒有?”
“不曾!”
宋妧咬著唇,正暗自琢磨著,趙綽在一邊接了話:
“妧兒,不要理他,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用……”
“綽兒姐姐,不要這麽說。”
“我們能過得好,為什麽偏偏要遭罪?”
宋妧給伶南使了個眼色,伶南就走出了屋子,接過了信件後:
“董管家,齊公子還說什麽了?”
“還說什麽……,過時不候的話。”
“我估摸著是……怕世子回來後,更沒機會見到姑娘了。”
“嗯。謝謝董管家。”董管家彎身一揖:
“姑娘客氣了。”
董管家隨後就轉身回去了。
宋妧接過了信件,還沒等看。
只見趙綽突然間手撐在桌子,一副無力的模樣。
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嚇得一屋子人都懵了。
趕緊叫來了郎中,月芸守在一旁,急得不行。
郎中也是忙活了好一陣子,趙綽才悠悠轉醒。宋妧趕緊上前去,拉著趙綽的手,焦急的問:
“綽兒姐姐,你總算醒了!”
“你這是怎麽了?嚇我了。”趙綽慢慢的扭過頭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安撫宋妧說:
“妧兒無需擔心,這些日子常有這樣的事。”
“什麽?”
“可是……我沒聽說姐姐以前有這個情況啊,這是……”
這時候伺候趙綽的月芸開了口:“宋姑娘,郡主最近常常這樣。”
“尤其是這幾天,尤為嚴重,前天暈倒了三次。”
宋妧瞪大了眼睛,十分關切的轉向郎中:“郎中,郡主是怎麽回事?”
“回宋姑娘的話,屬下也不清楚。”
“不過,屬下猜測,許是和那藥浴有關系。”
宋妧這時候想起了齊景孺,趕緊打開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陷入了沉思,沒有說話。
趙綽一直拉著她的手沒有說話,宋妧低頭看著趙綽白得近乎透明的手:
似是在向她訴說著,她的身子一向不康健。
“綽兒姐姐,最近……你可有其它的什麽不適?”
“妧兒妹妹,這不是常有的事嗎?”
“與以往不同的,除了這暈倒,還有沒有?”趙綽認真的想了想:
“這……倒是有一點兒。”
“時常覺得燥熱,然後就會出一身的虛汗,鬧得厲害了就會暈過去。”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
宋妧腦子裡,把趙綽和信件上所說的,對上了號。
信上還說,如果這三月十五之前不上口服藥的話,趙綽的藥浴之功可能就要白費了。
而且還有可能比以前更虛弱。
後天就是三月十五了,拖不得了!
而且她,這樣……太痛苦了。
趙綽見宋妧一直看著手中的信,未曾說話,忍不住關切的問了起來:
“妧兒,你怎麽了?”宋妧抬起頭,看向她:
“沒,沒什麽。”
宋妧回頭吩咐著:“回帖子,明日酉時我必定到場!”
趙綽有些驚訝:這怎麽能行?哥哥定要生氣!
她怎麽能這麽自私?
想到這,趙綽趕緊勸著:
“妧兒,咱不去了,等哥哥回來再說吧。”
“你可不能再見他了。”
宋妧回頭看向趙綽:“不,齊景孺是不會把藥方交給世子的。”
“世子回來以後,無論是什麽情況,也不會讓我出去見他。”
“即使能給,這樣一來二去,你的病……怕是要耽擱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不甘心而已。”
“也怪我當時……”瞎撩撥。
“有些話,總要說清楚的,否則也是麻煩。”
“可……”
“姐姐不用說了。”
此時宋妧又想到:
齊景孺信中所說的病情,也都是根據郎中診斷的脈案,他也未曾實際看過。
而且齊景孺的信裡也提到過,如果能當面看一看趙綽,是最好的了。
宋妧想著,隻她自己還好辦,綽兒姐姐要是出去的話……她就得好好安排一下了。
複又對著趙綽說:
“如果明日姐姐方便的話,不妨與我一起去看看。”
“也好,我為你做個見證,免得哥哥……”
“不,我是擔心他這個郎中,判斷有誤。”
“醫者,總要講究些望聞問切。”
“他一樣不佔,只看脈案……”
“總讓人感覺心裡不踏實。”
趙綽虛弱的點了點頭:“嗯,也好。”
姐妹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趙綽就被幾個小丫頭扶上輦轎回去了,待得人走乾淨了,安北湊上前來:
“姑娘,這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三十六拜都拜了,最後這一抖出事了,該怎麽辦?
“世子剛剛回信說,明日酉時前就到了,我約在酉時三刻,應該沒什麽問題。”
“姑娘說的也是。”
“為了安全起見,你明天帶人去暢意園,看看有沒有什麽異樣。”
“是!”
“一會兒佩珠和佩環回來了,你叫她過來找我。”
“是!”
到了晚上,宋妧等佩珠和佩環回來後,又等到子時正,四個婢女加上宋妧,才都換上了夜行衣。
待得收拾停當後,佩環問:
“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咱們夜探暢意園!”
三人在暗衛的掩護下,順利的出了王府,奔向了大相國寺附近的暢意園。
宋妧棄了馬車,讓四個婢女輪流用輕功帶她飛簷走壁,避過一些過路的人。
終於半個多時辰後,到達了暢意園。
宋妧帶著幾人,裡裡外外的把暢意園摸了個遍。
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第二天下午,未時正。
“去叫上綽兒姐姐,我們去大相國寺上香!”
“姑娘,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世子還未歸來,要不……您再等一會兒?”
“此時正是大相國寺人最多的時候,他們……,也不敢怎麽樣!”
幾個婢女知曉今天有事要辦,就都沒出去,左右一通對視後,佩珠點了點頭。
在她們眼中,宋妧和世子一樣,是個有成算的。
更何況世子也馬上回來了,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不一會兒,邕親王府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王府,直奔大相國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