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殿下欲出手

  百裡蓬看著常治，眯著眼睛，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如果他們二次出手後，仍然沒有大晉的人幫著從中周旋或是向宋妧求情的話……”

  “那對方一定猜到了，丘家背後的大東家在後梁！”

  百裡蓬瞳孔突然一縮，驚異不已，百裡蓬見此就笑了笑：

  “殿下這麽驚訝，是不是完全沒有做防范？”

  “公子！我……”完全沒有想到啊。

  百裡蓬沒有讓他繼續說話，而是再一次說出了讓人接受不了的事實：
  “如此情況下，他們竟然放了丘家的人通過關隘報信出來……”

  “怕是已經追到了主子是誰了！”

  “這！”

  常治十分吃驚的站了起來，竟然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了嗎？有些不敢相信，將信將疑的問：

  “後梁不比在大晉，他們行動起來多有不便，暗樁之間信息傳遞很隱秘，怎能追到我身上？”

  “殿下，盲目自信要不得。”

  “怎麽講？”

  “殿下的人能放到趙謹的鋪子裡，他怎麽就不能呢？”

  常治呆呆的坐了下來，腦子裡只剩下最後這幾個字：
  他怎麽就不能呢！

  他怎麽就不能呢！

  他怎麽就不能呢！

  常治終於有了一絲不安，這太匪夷所思了！

  “即使殿下沒有被追查到，但是，這懷疑的范圍也會被大大的縮小。”

  常治只是機械的問：“為什麽？”

  “因為……能打雙子星主意的人，本也不多啊！”

  “無非是……”後梁皇帝下面的純臣、大皇子黨、太子黨、四皇子黨。

  “那……會猜到我身上嗎？”

  “殿下即有此一問，我便與殿下說說。”

  “當年雙子星出生時，你借機刺殺雙子星和太子趙誠的名義，廢了你兄弟們在大晉的勢力。”

  “可是……他們只知道是他們的父皇安排他們如何殺人，搗亂……”

  “並不知曉為什麽。”

  “只有你、大皇子、八皇子和你的父皇知道緣由而已。”

  “當年八皇子還太小，不過是個孩子，現在亦並不強大，要是我，一定會排除他。”

  “是啊！如果趙謹勢力足夠大，又有心的話……”

  “可能已經排除了太子黨和四皇子黨。”

  “剩下的人……也就是你、大皇子、還有陛下！”

  “公子！也就是說，知道雙子星的事，又有理由有能力做這些事的……”

  “大皇哥，我，父皇而已？”

  “沒錯！”

  “趙謹竟會有這樣的本事，能探得這樣的機密嗎？”

  “趙謹的勢力到底幾何，我哪裡清楚？”

  “不過雙子星入宮，相輔相成的星象……”

  “這事兒，還真難說啊！”

  “公子，如此說來，如果趙謹真的有這個本事的話，只要探子進了後梁的那一刻起……”

  “我就有了很大的嫌疑？”

  “可以這麽說！”

  “現下，也只有父皇和大皇哥擋在前面了！”

  “殿下，我剛說過不要盲目自信。”

  “怎麽？”

  “以前殿下做的事，有沒有被趙謹窺到……我不知道。”

  “所以，至於趙謹能不能通過其它的事，聯想進而猜到你身上，很難說啊！”

  “不過我看……殿下亦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沒有被趙謹探查到。”

  “……”常治無言以對，自己暴露了嗎？不知道。

  人對未知的情況，總是充滿了恐懼，即是身經百戰的一軍統帥，也一樣。

  常治陷入了沉思，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

  百裡蓬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喝著茶。

  還很愜意的，看著樹上飛來兩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

  嘴角不自覺得揚了起來，心中讚歎：這春景真不錯。

  可是，這一切都被常治打破了。

  他突然說話，驚走了鳥兒，百裡蓬有些失望的看著飛走的鳥兒，再一次把注意力轉向了常治。

  “如果真如公子所說，雙子星太過可怕了些。”

  “殿下，我早與你說過，雙子星是天命所在，輔佐之人亦是天命所歸。”

  “所以……動不得。”

  “公子，你知曉，在下從不信命！”

  “這雙子星不除，將來，他們必定會成為我的絆腳石。”一統天下的障礙。

  “不知公子……可有什麽法子？”

  “法子？殿下行丘家之事時，可沒問過有沒有什麽法子。”常治慚愧的低下頭：
  “公子，確實是在下魯莽了。”

  “殿下即問起了，我也只能說……”

  “切斷和丘家、趙謹那裡暗樁的一切聯系。”

  “這是要舍了丘家？”百裡蓬點了點頭。

  “這……這如何能行？”

  “只有這樣，才能盡量保留殿下在大晉留的力量，減小因為丘家覆滅為殿下帶來的損失。”

  “順帶著……用這些棄子，探一探趙謹的底！”

  “可丘家是我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安在大晉的棋子，另外他還聯系著大晉的……”

  “什麽？”

  “一些……權貴。”百裡蓬看他隱了些實情，也不追問。

  “哦。”

  “再者說，犧牲這麽大，隻為探他趙謹的底，未免不太劃算！”

  “殿下即舍不得……”

  “那……在下就沒辦法了。”

  “還請公子再幫幫想想法子吧，在下實在不能就此認輸。”

  “幫忙？”

  “我隻恐殿下……會吃更大的虧！到時候，在下難以向殿下交待。”

  “公子旦說無妨，做不做和成不成，都與公子無關。”

  “嗯。”百裡蓬輕應了一聲後，略一思量開了口：

  “殿下即如此說，我倒是可以試一試。”

  “多謝公子。”

  “鄒小公子，不用說是現在，就是以後，殿下這出手的機會也是難尋的。”

  “少不得要損兵折將，損失太大。”

  “倒不如……換一個思路。”

  “宋妧是不是雙子星，並不重要。”

  “因為，她一定和雙子星脫不了乾系。”

  “她是的話，一旦她嫁給了趙謹，那可真的是雙子合璧，實難破之。”

  “可她若不是，也是宋易和趙謹聯系的紐帶。”

  “無論是哪種情況，她出了事，就意味著……雙子不能聯手了。”

  “這相輔相成，自然也要打折扣。”

  “她若不是鄒小公子，對她的保護自然也不是那麽嚴密，依殿下的本事，定能尋到機會出手。”

  “可如果她是，該怎麽辦？”

  “剛才殿下還推斷她不是呢！”

  “呃……”

  “好吧，如果她是……也一樣。”

  “因為這樣的機密大事，大晉的皇帝為防止太多人知曉，一定不會額外多加派人手保護她！”

  “能護她的，也只有趙謹的人！”

  “趙謹現在，不在雍京……”

  “而且一定帶走了不少的人手，所以……”

  “她縮在王府不出來，也是因為這件事。”

  常治眼光瞄向了別處，沒有焦距，邊思索邊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可是這小丫頭鬼得很，縮在王府，未曾踏出半步。”

  “找不到機會？”

  “是。”

  “這也正常，趙謹豈非泛泛之輩？想是早做了萬全的準備。”

  “不過……人在勝利在望的時候，最容易松懈，殿下不妨……試一試。”

  常治想了想，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又問了起來：

  “可是，若她就是不出來當如何？”

  百裡蓬面上表現出有些累了，實則是懶得再給他講這麽詳細，自己琢磨去，所以懶散得回話：

  “如何能讓她出來，是殿下該操心的事，我總不能事無巨細。”

  “公子所言……有理。”

  “當然，我也提醒殿下，如果任殿下百般妙計，她依舊紋絲不動的話……”

  “她……大概率是雙子星之一！”

  “當真？”

  “不用懷疑。”

  “多謝公子指教。”

  “指教談不上，不過還請殿下有個心理準備。”

  “此計恐也難成，雙子已入宮，不易破之。”

  “殿下可能會損兵折將，更甚至，會影響在後梁的布局，遠比現在舍了丘家的麻煩更大。”

  “許會……悔不當初！”

  “謝公子提醒。”

  “有些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在下已叨擾多時，就先告辭了。”

  “殿下慢走。”

  百裡蓬有禮的施了告別禮，博聞送常治出門，百裡蓬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博容，輕聲問道：
  “公子，殿下……能成嗎？”

  “難。”

  “公子，為何不攔下他？”

  “攔不住。”

  “公子，博容不明白。”

  “這十余年間，他幾乎是無往不利，少有敗績，心氣兒甚盛。”

  “他年少的時候又過得太壓抑了，總要釋放。”

  “更何況，人總要吃了大虧，才能沉下心來，認真踏實的做事。”

  “公子這般為殿下操心，莫不是想……輔佐他吧？”

  “現在說這樣的話，為時尚早。”

  “這是為何？”

  “有的人吃一塹長一智，有的人就……愚蠢至極了。”

  “公子是要看殿下是哪一種？”

  “算是吧。”

  “那？公子還有別的緣由？”

  百裡蓬側過頭看著他，笑了起來：

  “你這個滑頭，你套了這半天的話，也別閑著了，不如猜一猜？”

  “呵呵，博容怕說的不對，讓公子笑話。”

  “說說看，我再決定是不是笑話你。”

  “……”公子真是惡趣味。

  “博容覺得，公子一定是認為，雙子星這手段有些意思了。”

  “手癢了。”

  “嗯，還有呢？”

  “可又怕是曇花一現，或是事情不似公子猜測的那樣，不值得您出手。”

  “到時候鬥又沒得鬥，沒趣得很。身陷殿下身邊，不好出來尋清靜，豈不虧大了？”

  “哈哈哈！”博容見此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
  “公子，您……還真笑話我！”

  “不！你猜得絲毫不差！”

  博容登時喜出望外：“真的？”

  “說得好聽點兒，我是讓常治磨磨性子，順帶觀察著他，可否配為本公子的主君。”

  “那說得不好聽呢？”

  “本公子，想看看，他們鬥起來，是什麽樣的盛況！”

  “如果戰況精彩呢？”

  “嗯？”

  “確切的說，雙子星真的手段非凡呢？”

  百裡蓬笑的莫測高深：
  “棋逢對手，我亦入局，有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