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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酥似寶》第11章 她想要殺了唐酥
  第11章 她想要殺了唐酥

  【1】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像一頭凶猛的怪獸,似要將喬薇吞噬。她內心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黑暗,都來自蘇淮。他是她命中的詛咒,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萬劫不複。她犯下的所有錯,都是因為蘇淮,因為唐酥,他們才是罪魁禍首。可是現在,這兩個最該去死的人,活得那樣快樂,比她幸福。

  為什麽?
  喬薇胸膛裡的黑暗不斷地膨脹,她精神恍惚地踉蹌了一下,臉色蒼白地扶住了扶手。

  一旁的助理急忙上前,扶住她,問:“大小姐,你沒事吧?”

  喬薇臉色難看,激動的情緒之下,她的哮喘又犯了。她強忍著,咬牙低聲對助理道:“你先走。”

  助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見喬薇臉色難看,擔心地還想要說什麽,喬薇一聲怒喝:“滾。”

  助理被嚇了一跳,慌忙轉身離開。

  待助理消失在走廊拐角處,喬薇已經忍到了極限,呼吸越來越困難,像溺水的人一樣,拚命地呼吸著,顫抖著雙手從包裡翻出氣霧劑來,拚命地吸氣。

  有時候她覺得,老天真是不公平,她與姐姐喬薇明明是雙胞胎,明明是從一個肚子裡出來的,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可是,老天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姐姐。

  她們有著一樣的起點,可是她們的人生軌跡是截然不同的。喬薇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而她如一個顛沛流離的乞丐。她這一生,都未曾享受過愛,母親活著的時候憎恨她,因為一看到她,母親便想起了父親的背叛。母親死後,她連一個憎恨她的人也沒有了,只能與奶奶相依為命。

  從鄉下回到喬家,她以為,她的人生終於要不一樣了,這世上終於有一個人會疼愛她了。

  可是,她的父親看她的眼神冷漠得幾乎結著冰,而她的姐姐喬薇將她欺凌到了塵埃裡。喬薇說,她根本就不配成為喬家的孩子。

  她這一生都在可憐地乞求,乞求母親的愛,乞求父親的愛,乞求姐姐的愛,於是,當她遇到蘇淮時,她義無反顧地以為那真的是愛。

  可是,她視之如珍寶的,是一個謊言。

  老天將最好的東西都分給了喬薇,留給她的,是謊言,是欺騙,還有這怎麽甩也甩不掉的哮喘病。

  她扶著牆,諷刺地笑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喘過氣來,她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情緒。再次抬頭,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可憐的、被人唾棄的喬笙了,她是她的姐姐——喬薇。

  那個喬笙曾經羨慕的人,喬笙將以她的身份過一輩子。

  她身後,唐酥從病房走了出來,看見扶牆而站的喬薇,道:“喬薇。”

  喬薇回神,扭頭看向唐酥,不留痕跡地將氣霧劑收起來,挑眉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問:“還有事嗎?”

  唐酥平靜地看著她,道:“不要欺負蘇淮。”

  喬薇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一樣,哈哈笑出了聲,道:“唐小姐說笑了,三爺是何等人物,這世上誰欺負得了他?”

  唐酥道:“你我之間就不必藏著掖著了。喬薇,我知道你恨他,即便他曾經犯了錯,可是罪不至死。吊威亞的事情當真只是一個意外嗎?”

  喬薇笑得眼睛眯起來,吊威亞的事情當然不是意外,那根被斷裂的繩子是她親手割裂的,於她而言,死了一個蘇淮,還有第二個蘇淮前來接手,將這部戲拍完,不過是換一個主演罷了。蘇淮的性命對這部劇、對公司而言無足輕重,可是對她而言,蘇淮死了,這很重要。

  只可惜,蘇淮命大,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也只是摔斷了腿而已。

  喬薇笑道:“唐小姐,講話要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那便是無端的猜測。蘇淮受傷,我們所有人都很遺憾,可那的確是一個意外。”

  對方沒有證據,喬薇怎可能承認是自己在繩索上動了手腳。

  唐酥道:“喬薇,你信不信因果?”

  喬薇道:“若真的有因果報應,那麽你可得當心了,像你和蘇淮這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她說到這裡,走過去,盯著唐酥,惡毒地道,“你和蘇淮都是劊子手,你們殺了人,為什麽還能理直氣壯地活著?唐酥,午夜夢回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我妹妹慘叫的聲音?她淒厲地哭著,問你,為什麽要做第三者?”

  若不是知道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才是真的喬笙,唐酥聽到這些話也許會難受,可是,現在,看著裝腔作勢、咄咄逼人的“喬薇”,唐酥諷刺地笑出了聲:“喬薇”真的以為她的身份、她的秘密無人知曉嗎?

  喬薇見她忽然笑起來,不悅地皺眉,沒好氣地問:“你笑什麽?”

  唐酥收斂了笑聲,抬眸看她,道:“你說錯了吧,那個慘叫哭泣的人應該是喬薇吧。”唐酥說著停下來,注視著她,輕輕地吐出她的名字來,“喬笙。”

  唐酥吐出“喬笙”兩個字的時候,“喬薇”瞬間失色,驚慌得踉蹌一下,後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唐酥,呼吸慢慢地變得急促,耳邊是巨大的嗡鳴,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慢鏡頭。

  唐酥剛剛在說什麽?
  唐酥叫她什麽?
  唐酥看著“喬薇”失色的面孔,道:“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要打著‘喬笙’的幌子來向蘇淮討債了。蘇淮的確虧欠了你,可他欠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情債。”

  “當年在‘喬笙’的葬禮上,你將我踩在了泥地裡拳打腳踢,我那時真的以為,是因為我,‘喬笙’才死了,所以我不敢還手,趴在地上,抱緊了頭,任由你的拳頭落在身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趴在地面上的我看見了你腳踝上的蝴蝶刺青,那時候我才明白,死掉的人根本不是喬笙,而是喬薇。”唐酥緩慢地說著,“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明白,死的人為何是喬薇,而你為何要假冒喬薇。”

  唐酥的話仿佛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喬薇”的死穴。她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唐酥,渾身緊繃,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只要唐酥再說一句,她便會撲上去,將唐酥狠狠地咬死。

  唐酥道:“你們喬家的事情,我沒有興趣。死了的是誰,活著的是誰,我也沒有興趣。我只希望你做人不要太過分,什麽樣的債都可以討,可是人命債,不能瞎討。”

  唐酥的話再明白不過,她希望“喬薇”能見好就收,不要做得太過分,不要威脅到蘇淮的性命。

  可是,那些話在“喬薇”聽來,卻是威脅:唐酥在用死亡的真相,威脅她。

  【2】

  從醫院裡出來,喬薇坐在紅色的跑車裡,握著方向盤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她一直以為,當年的事情她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她明明已經瞞天過海了,可是,唐酥發現了她不是真正的喬薇的秘密。

  唐酥拿這件事來威脅自己,她是知道了姐姐死亡的真相了嗎?

  如果唐酥將事情的真相揭穿,那麽她就完蛋了,她就死定了。她的父親會憎恨她,那些對她畢恭畢敬的人會唾棄她,她會被送進監獄,她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危機感如海浪一樣滾滾而來,打得她渾身發抖,大腦裡像有無數個聲音在不斷地嘶吼,吵著問她怎麽辦。

  怎麽辦?
  殺了唐酥。

  一瞬間,她腦袋裡那些吵鬧的聲音消失不見,害怕和驚慌消失不見,剩下的是那像魔鬼一樣的聲音。

  殺了唐酥。

  喬薇慢慢地冷靜下來,只有殺了唐酥,她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她和唐酥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她不能任由自己的生死被唐酥捏在手中,否則唐酥隨時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只有殺了唐酥,她才能高枕無憂,才能以喬薇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下去。

  她要活下去,唐酥就必須得死。

  唐酥不能怪她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更何況,唐酥與蘇淮原本就欠她一條命,即便死的那個人不是她,即便死的那個人不是被他們所殺,可是,他們也欠了她一條人命。

  都怪蘇淮,都怪唐酥,是他們背叛她在先,是他們欺騙她在先。

  喬薇像是瘋了一樣,紅著眼睛,一心一意地想著該如何殺死唐酥。

  醫院的病房裡,唐酥安靜地坐在床邊給蘇淮削蘋果。蘇淮看著她,問:“剛剛你去找喬薇了?”

  唐酥道:“是啊。”

  喬薇前腳出去,她後腳便跟著出去了,不用猜,蘇淮也知道她去做什麽。他心裡頓時覺得有些溫暖,笑起來,道:“這世上,只要有小老婆在,我就什麽都不怕了。我被人欺負了,小老婆也能為我討回公道,真好。”

  唐酥抬眸看著蘇淮,有些話,她想同他說清楚,想要告訴他,喬薇就是喬笙,當年死掉的人,根本就不是喬笙,而是喬笙的雙胞胎姐姐——喬薇。

  可是,那些話到嘴邊,她又想起了喬父的威脅,於喬家而言,死了的是誰、活著的是誰都不重要。而說出了這樣的秘密,於他們而言,也並沒有什麽好處,只會令蘇淮、令她、令她身邊所珍愛的人,再次卷入麻煩之中。

  想到這裡,唐酥閉上了嘴巴,垂眸繼續安靜地削蘋果。

  有時候,秦言說得沒錯,她這種鴕鳥的性格,真的很討厭。

  唐酥不知道喬薇死亡背後的真相,只知道死掉的那個人是喬薇,而活著的那個人是喬笙。

  可是,她知道了這樣的秘密,成了喬笙要置她於死地的理由。

  傍晚時候,唐酥離開了醫院,寬敞的獨立病房裡,恢復了一些氣力的蘇淮緩緩坐起來。他支開了小艾,獨自一人看手機。

  白色的病床上,蘇淮垂眸打開手機裡的相冊,垂眸看著照片裡的畫面——喬薇鬼鬼祟祟地站在威亞繩索旁,掏出小刀,正在割繩索。

  看著照片裡的畫面,蘇淮俊美的臉上臉色變得陰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事故發生之前,他恰巧因為劇本需要溝通去找導演,結果導演沒有找到,卻看到了威亞繩索旁的喬薇。原本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當他發現她在割繩索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下一場戲便是吊威亞的戲份,而這個時候,喬薇在這裡割繩索,很明顯,她想要置他於死地。

  蘇淮明白喬薇想要做什麽,可是,他並沒揭穿她,而是掏出了手機,將她醜陋的一面拍了下來。明知道威亞有問題,可他還是上陣了,將原本在山石上的一場戲改到了樹林裡,也以頭暈為由,將原本吊在十幾米高的地方改成了幾米。

  只有他摔傷了,喬薇謀殺未遂的罪名才會被坐實。

  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他冒著被摔死的風險,不為其他,隻為讓喬薇身敗名裂。

  這世上,沒有人能欺辱他,沒有人能將他踩在腳下。

  他從來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從來就不是善類。

  蘇淮受傷住院的消息很快就在各大媒體間傳開了,第二天的新聞頭條都是關於他的,粉絲們在得知他受傷的消息後堵在了醫院樓下,揪心地為他加油打氣。

  住院部的樓下,粉絲們震耳的呐喊聲令醫院的人煩不勝煩。醫院出動了保安,將呐喊圍觀的粉絲驅散開。

  病房之中,蘇淮靜靜地坐在病床上,喝著湯,聽著樓下的叫喊聲,仿佛聽著一首悅耳的歌。

  小艾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笑著道:“三爺,咱們的蘇寶們都很關心您呢。”說著,她扭頭,道,“對了,三爺,今天有幾家報社的記者想要采訪您,要見嗎?”

  蘇淮不動聲色地盤算著,他得趁著這件事還有熱度的時候,搞點事情出來。

  “挑一家出來,見一見吧。”蘇淮道。

  小艾道:“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因為蘇淮受傷,吊威亞的事件被炒得火熱,而隨之而來的爆炸性消息,不是蘇淮藏著掖著的那個秘密,而是喬薇與秦言訂婚的消息。

  喬氏集團與東城集團在同一天對外宣布,秦言與喬薇的訂婚儀式將在下個月的巴厘島舉行。此消息一出,立即如潮水一樣,將吊威亞事件的熱度刷了下去。

  【3】

  因為林行雲的幫助,唐酥如願地與賀離簽訂了合約,由賀離注資與監管,唐酥操控。她的工作室即將重新開業,與賀離簽訂合約之後,她從賀離的公司出來,剛剛出公司,她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是葉琳打來的。

  電話剛剛被接通,葉琳火急火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唐酥,你有沒有看新聞?秦言要和喬薇訂婚了。”

  一瞬間,唐酥愣在了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裡,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地問:“你說什麽?”

  葉琳道:“秦言和喬薇就要結婚了,消息已經放在了網上,下個月他倆就要去巴厘島訂婚了。”

  秦言要和喬薇訂婚了,這是唐酥早就知道的事情,當年喬父對她說過,秦義康也對她說過,唯獨秦言從未對她說過。明明是早就已經知曉的事情,可是現在聽來,她依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惶惶感。

  電話那端,沒有得到唐酥的回應,葉琳不放心地問:“喂?唐酥,你沒事吧?”

  唐酥回神,扯了扯嘴角,若無其事地笑道:“巴厘島是個好地方啊,大明星都在那裡求婚,趕明兒等我兒子結婚的時候,我也帶他去。”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鍾,葉琳道:“唐酥,你沒事吧?”

  唐酥笑著道:“沒事,我跟賀離簽合約啦,咱們晚上一起吃火鍋,慶祝慶祝。”

  葉琳道:“唐酥,如果你還喜歡著他,就再去向他告白一次吧,你都纏了他那麽多年,告白了那麽多次,也不差這一次了。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去把他搶回來吧。”

  高聳的大廈前,唐酥握著手機低頭走著,葉琳的話讓她感到心酸。

  是啊,她喜歡了他那麽多年,告白了那麽多次,這一次,就一如從前再去告白一次,將他搶回來。

  可是,她搶得回來嗎?
  她還在笑,可是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她道:“其實五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和喬薇的婚事,其實在五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他在和我交往的那段時間,其實就已經在同喬薇商量結婚的事情了。”

  葉琳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唐酥和秦言之間,是因為喬笙的死才產生爭執的,他們之間的矛盾,說白了,都是因為喬笙,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五年前,秦言與唐酥交往的時候,就已經在同喬薇商量結婚的事情了。

  難怪當初她看喬薇和秦言就覺得不對勁,那時候她還以為,那是喬薇的一廂情願,與秦言無關,秦言的心始終是向著唐酥的。

  可是,如今想來,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地罵一句:“渣男。唐酥,這種腳踏兩隻船的渣男,不要也罷。”

  葉琳氣得快要炸了,可是唐酥忽然冷靜了下來。她握著手機,扭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念起幾乎是在一瞬間。

  是啊,她跟他早已經結束了,他和誰訂婚、和誰結婚,都跟她沒有關系,她為什麽要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留在原地?
  她不要為此傷懷,不要為他難過。她為什麽要為此感到難過?

  別難過了,唐酥,抬起頭,昂首挺胸地向前走。

  這樣想著,她努力朝鏡子裡的自己擠出一個笑來,一個若無其事的笑。

  可是,那樣的笑,讓人感覺難過。

  東城集團的大廈裡,秦言臉色陰沉,渾身上下透著股逼人的怒氣。他極力地隱忍著,乘著電梯直奔公司大廈的最高層,直奔秦義康的辦公室。

  秦言的父親從來不會顧念旁人的感受,他要秦言與喬薇結婚,就一定要秦言與喬薇結婚。那晚秦言對他說的話,他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霸道地、自作主張地公布了秦言和喬薇訂婚的消息。

  辦公室裡,秦義康正在與喬父打電話,秦言與喬薇的婚期將近,喬父與親家也熱絡起來,兩人正為即將到來的訂婚典禮商議著行程。辦公桌前,秦義康坐在黑色的皮椅上,哈哈地笑著,道:“不管什麽形式,只要孩子們開心,就是最好的。”

  他正說著,大門被忽然打開,秦言臉色難看地走進來,目光銳利地盯著自己的父親,關上了門。

  秦義康看他一眼,知道他一肚子的火,於是對喬父道:“咱們回頭再聊,我這會兒有點事情。”

  “好,改日來我的酒莊,咱們一邊喝,一邊聊。”喬父愉快地說著,結束了通話。

  秦言極有耐心地盯著秦義康,直到他收起了手機,雙手交疊地擱在桌上,以長者的姿態,以老總的姿態,睥睨秦言,道:“怎麽,有事嗎?”

  秦言沒有走過去,站在門口,與秦義康保持著距離,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冷冷地道:“這樣做有意義嗎?”

  他不願與喬薇結婚,就算秦義康致電全世界,他也不會娶喬薇。他娶誰,與新聞無關,與輿論無關。還是秦義康以為,他會顧及所謂的顏面、所謂的約定,而娶了喬薇?
  秦義康不愚蠢,他自然知道秦言不會因為一則新聞而被迫娶了喬薇,可是他知道,唐酥會因此拒絕秦言,即便秦言不願娶喬薇,也無法和唐酥在一起。

  秦義康有些得意,笑著站起身來,道:“秦言,我說過,不要挑戰我,我是你的父親,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玩不過我。”

  看著自鳴得意的秦義康,秦言冷漠地抬手,手中捏著照片,嘩啦一聲,那些照片盡數被摔飛出去,如一片片落葉一樣,散落在秦義康的面前。

  秦義康瞟一眼那些照片,隻一眼,臉色頓時變了,因為那些照片裡,是他與唐酥的公司的員工進行交易的畫面。

  林歡歌的事件並不是編輯的失誤,而是他花了錢找人故意為之。

  他不為其他,只為了讓那個女人不能再站起來。

  【4】

  秦義康看著那些照片,心裡徹底慌了,他沒想到他與那個員工交易的畫面竟然被人拍了下來,更沒有想到,這些照片會落到秦言的手裡。

  秦言平靜地看著秦義康,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秋水,教人感到害怕。

  秦言道:“您做的那些事情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您收買的那個人不僅拿了您的錢,還拿著這些照片想要從我這裡拿錢。整垮一個唐酥不值錢,可是,東城集團的老總秦義康花十萬塊錢陷害一個小作坊,這樣的消息才算值錢,您收買的那個人可比您想象的還要聰明。”

  幾天前,他的郵箱收到一封匿名郵件,郵件裡就是這些照片。那人向他獅子大開口,討要五十萬的封口費。他找了技術部的組長,查到了對方的IP,黑掉了對方的電腦和手機,將裡面的照片全部銷毀了。

  秦言怎麽也想不到,他的父親竟會處心積慮地去對付唐酥。

  只因為他喜歡她?
  秦言覺得諷刺,有些想笑。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道:“五年前也好,五年後也罷,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我原諒了您,不是因為我懼怕您,而是因為您是我的父親,我敬重您。”

  他說著,將雙手插在褲子口袋,朝秦義康走過去,黑色的眼眸緊盯著秦義康,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他問:“可是,父親,您害怕過嗎?”

  秦義康瞳孔驟然緊縮,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望著秦言,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低沉的聲音充滿威嚴,道:“秦言,你是在對我宣戰嗎?”

  秦言笑著後退,濃黑的眉眼卻宛如覆了寒霜一樣。他微微垂眸,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道:“您不是已經對我宣戰了嗎?父親,請放心,我會好好地將那個女人娶進門來的,不僅是她,還有她的孩子,都將出現在我們秦家的戶口本上。”

  “你敢!”秦義康氣得怒吼一聲,怒目瞪著秦言,眼中布滿血絲。

  秦言抬眸,嘴角的笑消失不見,俊美的臉如覆著寒冰一樣,冰冷得令人害怕。對上他的眼睛,秦義康心臟莫名地一顫,竟生出了恐懼來。

  秦言冷漠地收回目光,轉身,冷酷地離開。

  晚上,唐酥和葉琳到底沒有出去吃飯,而是買了材料在家裡煮起了火鍋。三個人圍著桌子坐著,往熱氣騰騰的火鍋裡倒羊肉。吃到一半,唐小果吵著要吃香菇,唐酥拗不過他,於是拿了鑰匙下樓去買香菇。

  隆冬的夜裡冷得刺骨,她拎著香菇從超市裡出來,縮著脖子跑得飛快。她跑到自家樓下,忽然看見站在樓梯口的人影,樓道裡的燈沒有亮,他雙手揣在口袋裡,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她好奇地看著那人,也不曉得大冷天裡是誰站在那裡,等人嗎?
  唐酥好奇地望著對方,拎著香菇跑過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樓道裡的燈亮了起來。

  她好奇地瞥一眼對方,卻見秦言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嚇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冒起來,她打了一個激靈,轉身就要逃,被他一把拎住了衣領,道:“跑什麽?”

  她的短腿不甘心地蹬了蹬,最後她死心地扭頭轉身,笑道:“秦總啊,真巧,您也出來買香菇啊?”

  秦言瞧著她裝傻充愣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她這樣的反應,他大概能猜出來,恐怕是因為他與喬薇訂婚的事情。

  “明天有時間嗎?”秦言問。

  唐酥存心想要避開他,道:“唉,真不巧,明天唐小果的幼兒園裡有親子活動,後天要去看蘇淮,大後天可能還有點別的事兒。”說到這裡,她停下來,小心地抬頭看他,露齒一笑,道,“所以,這幾天,我都沒時間。”

  秦言俯身過去,燈光下,他好看得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他笑著道:“怎麽,吃醋了,還是妒忌了?”

  瞧著他這般輕佻的模樣,唐酥忽然有些生氣,她不明白,他為什麽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在她面前調笑,他是不是篤定了,無論他與誰結婚,她都會站在原地等他?

  “秦先生說笑了,我為什麽要吃醋,為什麽要妒忌?”極力地收斂好情緒,唐酥有禮貌地抬頭,笑著問。

  她假裝有風度的模樣就像一只收斂了犬牙的小狗,明明恨他恨得牙癢癢,卻要裝出極有修養和禮貌的樣子。

  她這樣,是向他學的嗎?

  秦言沉沉地笑一聲,低沉的聲音非常撩人,道:“唐酥,你根本就是還喜歡我吧。”

  唐酥小臉一黑,不想再同他說下去,轉身便走。

  身後,他抓住了她的胳膊,昏黃的燈光下,他含笑看著她,道:“唐酥,明天早上九點半,帶上戶口本,我們結婚吧。”

  唐酥呆住,幾秒鍾後,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瞪著他,仿佛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一樣。

  他說什麽?
  秦言輕輕地一捏她的胳膊,走過去,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原諒你的事情,我們可以推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你終究會向我道歉的。只是,你早晚會嫁給我的,所以,我們先把結婚證領了吧。”

  他垂眸看著她,嘴角是難掩的笑意,他在等她的答覆。

  他以為,她會興奮、會激動,抑或她是含蓄的,但是她看他的眼中一定會如星火一樣閃耀著光芒,一如此刻的他。

  可是,唐酥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秦言,你還好吧?”

  他嘴角狠狠一抽,笑意有些掛不住了,咬牙提醒她,道:“唐酥,我在向你求婚。”

  這一次,她徹底地呆了,愣了幾秒鍾,她回神,慌了,亂了,不知所措,抬頭不敢相信地道:“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抑或,她是在做夢嗎?
  瞧著她慌亂的模樣,秦言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道:“明天早上九點半,我來接你。”說完,他轉身便走。

  唐酥呆呆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裡的香菇掉在了地上。

  【5】

  唐酥回到樓上,屋子裡的火鍋煮得熱氣騰騰,唐小果和葉琳搶著買回來的香菇,飛快地洗乾淨香菇,坐下來立即涮起來,一邊涮,一邊對發呆的唐酥道:“愣著做什麽呢?快點過來,給你留了羊肉呢。”

  唐酥走過去,坐下來,愣了愣,終於回神,抬頭道:“剛剛我在樓道裡碰到秦言了。”

  葉琳頭也不抬地冷笑一聲,道:“又來了,這次,他還想做啥?”

  唐酥道:“他跟我求婚。”

  噗的一聲,葉琳嗆住了,受驚地拚命咳嗽,瞪大了眼睛,問:“你確定那是秦言?”

  唐酥道:“我也不確定,雖然他長得像秦言,可是,他說的話,又不像是秦言。”她認真地思索幾秒鍾,抬頭問,“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秦言怎麽可能對她說出那些話來?他明明就要與喬薇訂婚了,可是,他說,明天九點半,他來接她,帶她去領結婚證。

  葉琳揮揮筷子,飛快地理清思緒,道:“你難道就沒有問他和喬薇訂婚的事情嗎?”

  唐酥道:“我都被嚇傻了,哪裡還記得這些。”

  葉琳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啊,你就這點出息。他莫名其妙地來找你求婚,沒有鮮花、沒有蠟燭、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也就算了,你連他跟喬薇訂婚的事情都不問一問,唐酥,你可真夠心大的。”

  唐酥被秦言那重量級的話語轟炸得有點緩不過神來。

  葉琳歎一口氣,收回目光,問:“那你明天打算怎麽辦?真的和他去領結婚證嗎?”

  唐酥回神,立即道:“不去,憑什麽他一句去領證,我就必須同他去領證?更何況,誰知道他今天抽的是什麽風,白天才公布了與喬薇訂婚的消息,晚上便來問我要不要去領證,誰知道他是不是找錯了對象呢?”她說著,起身往臥室裡走去。

  葉琳道:“欸,你乾嗎去?”

  唐酥頭也不回地道:“我找衣服洗澡。”說完,她鑽進了臥室。

  唐小果不解地望著唐酥進去的身影,抬頭問葉琳:“葉琳阿姨,媽媽為什麽不肯嫁給爸爸啊?”

  葉琳咬著筷子道:“你媽這叫傲嬌,放心吧,明天她會嫁給你爸的。”

  “何以肯定?”唐小果問。

  葉琳湊過去,小聲地笑道:“你媽恨不得立刻嫁給你爸,可又不好意思說,所以嘴上說不要,可這會兒估計正在臥室裡找戶口本呢。”

  唐小果咯咯地笑起來,漂亮的眼睛如琥珀一樣,明亮透徹。

  一整晚,唐酥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睡著,掏出手機看時間,然後轉身鑽進被窩裡嘿嘿地傻笑。

  第二天,秦言早早地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轉身拿起桌上的戶口本,翻開看一眼,目光落在配偶的那一欄裡,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終於要將她的名字寫在配偶那一欄了。

  秦言心情極好地收起戶口本,還沒來得及出門,手機便響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文森的來電。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文森驚慌的叫聲傳來:“Boss,你快看微博。”

  秦言皺眉,問:“怎麽了?”

  文森道:“昨天晚上,微博上忽然出現一個帖子,帖子爆料說,五年前您找人暴打蘇淮,並且買通了人陷害他,令他因為過失致人重傷而進了監獄。而現在,就在前幾天,喬薇割斷了他吊威亞的繩索,害得他幾乎殞命,一起被爆出來的是喬薇小姐割繩索的照片。”

  秦言臉色頓時變了,沉聲問:“找人,立即刪帖。”

  文森著急地道:“現在刪帖也已經來不及了,帖子是在半夜十二點發出來的,一經發出,立即被瘋狂轉載,現在各大網站論壇都是這個消息。我知道後第一時間查了對方的IP,可是查不到對方是誰,對方的帖子是在網吧發出的。”

  秦言沉著臉往外面疾步走去,道:“不用查了,查也查不出什麽來,立即通知公關,準備開會,我馬上回公司。”

  “好的,Boss!”文森結束了通話,立即火急火燎地去找公關。

  蘇淮的受傷事故在網上本來就已經有了一定的關注度,而秦言與喬薇剛剛爆出訂婚的消息,此刻又被爆出兩人曾經先後害過蘇淮,秦言與喬薇的事情在粉絲和網民的煽動之下攀到了話題榜最高的位置。

  東城集團與喬氏集團的公關都出動了,調用了最大的人脈和力量,將網上的帖子逐一刪除。公司裡,秦言開了一場又一場的會議,為解決這場危機想辦法。

  而與此同時,唐酥穿著一件明黃色的羽絨服,站在小區門口的小賣部前來回踱步,伸長了脖子眺望路上駛過的轎車。老板娘見狀,笑起來,問:“唐酥,在等人嗎?”

  唐酥回頭,矢口否認道:“沒,我……我隨便走走,這就回去了。”她說著,依依不舍地伸長了脖子看著街上,一邊看,一邊往小區裡走去。

  秦言說,今日上午九點半,他要帶她去領證,可是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他在哪裡?
  唐酥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回到家中,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坐下,手機響了起來,是秦言打來的電話。

  接到秦言的電話,唐酥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咚咚的,如小鹿一樣亂撞,她卻故作若無其事地問:“有事嗎?”

  秦言那邊很吵,他似乎在開會,低沉的聲音有些嚴肅,道:“唐酥,我這邊出了點事,等忙完了,我們去領證。”

  唐酥問:“怎麽了?”

  電話那端,秦言抿了抿唇,用低沉的聲音道:“小事情,我能解決,等我。”說完,他結束了通話。

  唐酥不知道秦言遇到了什麽事,直到登了QQ,發現蘇淮的粉絲群裡已經吵翻了天,有粉絲義憤填膺地在空間裡不斷地轉載秦言與喬薇傷害蘇淮的新聞,唐酥看著快被刷爆的屏,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麽今天秦言沒有來。

  電腦前,看著喬薇割著繩索的照片,唐酥陷入沉默。前幾日喬薇與秦言訂婚的消息才放出來,今日便爆出兩人謀害蘇淮的新聞來,有這些照片在,這一次,喬薇也好,秦言也罷,他們都逃不掉。

  五年前蘇淮被一群人暴打,打鬥之中,蘇淮失手令對方重傷昏迷。受害者一紙訴狀,將他以過失致人重傷的罪名送進了監獄。為了救他,唐酥去找了秦言。

  那時候的秦言告訴她,蘇淮進監獄,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們這一群人,他從遇見的那一天起,就厭惡到了骨子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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