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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煙雨情:風雨濃胭脂亂》第40章 綠野殺機(1)
  第40章 綠野殺機(1)
  天氣越來越熱了,午後已經能聽到知了叫。茉喜穿著一身水紅色的單薄衫褲,坐在梳妝台前戴耳環。她那一頭卷發,經了縣城理發匠的妙手,已經由卷變直,成了個女學生式的齊耳短發,並且還剪出了一排厚厚的齊劉海。現在她已經很會修飾自己,天氣熱,她不施脂粉,只在嘴唇上點了一點胭脂,又將兩隻小小的珍珠耳環戴了上。衫褲都是寬寬松松的款式,喇叭袖子裡面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高跟皮鞋也不穿了,她換了一雙柔軟的繡花緞子鞋,鞋面上的花朵是小月繡的,繡的是兩朵大牡丹,活靈活現得耀人眼睛。

  起身對著鏡子轉了個圈,她邁步跑向了門口,腳步輕快,幾乎就是連蹦帶跳。身孕已經有五六個月了,她依舊是不大顯懷。三步兩步跑到院子裡,她見到了正站在院內抽煙的陳文德。陳文德今天早上,因為不洗臉不刷牙不梳頭,被她嘮嘮叨叨地罵了一頓,所以現在形象挺好,不但面孔潔淨牙齒雪白,而且一頭亂發經了小武的手,也變成了很利落的寸頭。除此之外,他還換了一身嶄新的斜紋布軍裝,馬靴也是筆挺鋥亮。天氣熱,軍裝上衣被他脫下來扔給了小武,他上身就只剩了一層白襯衫,襯衫的領扣沒有系,下擺則是讓他服服帖帖地束進了軍褲裡,寬寬的牛皮腰帶攔腰勒緊了,顯出了他結實的腰。

  茉喜覺得陳文德打扮起來真是挺體面的,臉上就有了忍不住的笑意。陳文德聞聲抬頭見了她,也是一笑。及至她走到自己面前了,他抬手一拍她的頭頂,“這個模樣有意思,成小丫頭了。”

  茉喜揚手給了他一拳,“現在走?”

  陳文德的大手順著她的頭頂往下滑,滑過肩膀滑過手臂,最後拉起她的手,躬身低頭輕輕一吻她的手背,隨即抬眼向她笑道:“走。”

  茉喜跟著陳文德去了城外,不為別的,就為了散散心,玩一玩。

  洪城縣外有一片大草場,放在茉喜眼中就堪稱是茫茫草原了。這一片地方種莊稼不行,長野草卻是鬱鬱蔥蔥地一長一大片,乃是牛羊們的樂土。及至陳文德的軍馬一來,牛羊們自動地退避三舍,馬們便鳩佔鵲巢,留在此地不走了。

  茉喜騎上了一匹小白馬,起初還嚇得大呼小叫,叫過幾聲之後就不叫了,及至陳文德再看她時,發現她已經能夠揚鞭策馬,自自由由地到處跑了。

  陳文德驅馬追上了她,高聲問道:“不怕?”

  茉喜逆風而行,滿頭短發一起飛了起來,露出了明淨的額頭和濃秀的眉毛,“不怕,這馬可聽話了!老陳,那邊林子裡有野兔子,你有槍,打一隻我們回去吃!”

  陳文德聽聞此言,當場一勒韁繩,“茉喜,我帶你打去!”

  不出片刻的工夫,茉喜上了陳文德的高頭大馬。陳文德一手握著韁繩,順勢用胳膊護住了茉喜的腰身,另一隻手攥了茉喜的手,茉喜的手中則是握了他的手槍,手槍沉甸甸的,幸虧茉喜有把子好力氣,否則她的細胳膊簡直快要被它墜得抬不起來。

  “使勁!”陳文德一邊往草場邊緣的林子裡衝,一邊托著茉喜的腕子大聲喊:“扣扳機……不用瞄準,手指頭往下一摟就成!”

  茉喜緊張地閉了眼睛,一橫心一咬牙,當真扣動了扳機。一聲震耳的脆響驟然驚動了林中野物,手槍的後座力也讓她猛地向後一歪身。

  陳文德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茉喜的小手,“笨蛋,別晃!”

  茉喜用肩膀靈活地向後一撞,正撞上陳文德的胸膛,“你才笨蛋,這玩意勁兒可大了!”

  然後她定睛向前一望,“白嚇我一跳,什麽都沒打著!”然後她又用肩膀向後撞了陳文德一下,“這回你別管我,讓我自己打個鳥!”

  陳文德勒住了馬,順勢低頭嗅了嗅她的頭髮,“那我得先教你瞄準。”

  茉喜一晃腦袋,“不用學,我小時候使過彈弓,打麻雀一打一個準。”

  陳文德哭笑不得,“這不是一回事——”

  話未說完,他閉了嘴,同時下意識地一皺眉,後脊梁也豎起了一層寒毛。為什麽說著說著忽然不說了?他講不清楚,他只是冷不丁地有了感覺,感覺周遭的草木深處有內容。窸窸窣窣的響動此起彼伏,但,據他判斷,絕對不是風聲。

  微微地張開嘴,他咬住了茉喜的幾根發絲,同時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單槍匹馬。他的衛士全被他留在了林子外的遼闊草場上,而司令帶著太太鑽了林子,憑著衛士們的機靈與眼色,是絕對不會、也不敢擅自尾隨的。

  “茉喜啊……”他發出了氣流一般的輕聲,“別說話,我們走。”

  茉喜聽他語氣不對,下意識地要回頭看他,可就在這一瞬間,陳文德一抖韁繩,同時口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吆喝。胯下戰馬是跟著他跑過無數沙場的,已經通了人性,此時順著他的指揮掉了頭,它不嘶不鳴,撒開蹄子直接就往林外奔去。

  與此同時,槍聲響了!
  槍是亂槍,四面八方的一起開了火。而在第一聲槍響爆發之前,陳文德已經深深俯身,把懷中的茉喜壓到了馬背上。一隻手挽著韁繩,一隻手摸索著伸到背後,他在劇烈的馬背顛簸中想要去摸掛在後腰上的一把駁殼槍——茉喜握槍的右手在慌亂中被她壓到了懷裡,一時間竟是抽不出來了!
  然而未等他打開後腰上的手槍皮套,茉喜強行從胸膛與馬背之間抽出了右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還不清楚,她只知道林子裡埋伏了人,不止一個人,專為了要殺陳文德和她。不假思索地橫伸出了右臂,她想也不想,徑直扣動了扳機。

  打一槍,轉一下槍口,她用稀疏的火力打了個半圓,是否打中了人,她不知道,她隻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縱算要死,也要在死前嚇唬嚇唬敵人。扳機連著扣了幾次之後,她發現槍裡沒了子彈。

  正在此時,她的左手手指下意識地一攥,是陳文德將戰馬韁繩塞進了她的手中。陳文德一邊左手握槍還擊,一邊騰出右手,從腰間取下了新彈夾。彈夾險伶伶夾在手指間,他伸長手臂,摸到茉喜右手的空槍。三下五除二地換了彈匣,他順手一拉槍栓,為茉喜將子彈上了膛,“繼續!”

  茉喜一直緊握著手槍,如今得了命令,當即繼續扣動了扳機。身下的戰馬忽然嘶叫了一聲,一條馬腿也向下打了個彎。陳文德急了眼,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同時喊道:“夥計,別趴窩!”

  戰馬搖晃著向上一躥,隨即東倒西歪地繼續衝向前方。茉喜將胸腹完全緊貼了戰馬,同時左手攥緊韁繩,身體隨著戰馬的步伐起起落落——非得這麽著才行,否則憑著戰馬這個瘋了似的跑法,非把她和陳文德一起甩下來不可!

  正當此時,前方有了動靜,是陳文德的衛隊聞聲趕了過來。戰馬衝破衛隊的防線,癲狂一般向前直衝進了草場,失控一般地狂奔出幾十米後,它踉蹌著跪倒了。

  茉喜手摁馬背直起了腰,呼哧呼哧地喘著往下看,這才發現戰馬周身全是血,拎著手槍回頭再往後瞧,她驚叫一聲,因為看到陳文德面色慘白,周身也全是血。

  “老陳!”她連滾帶爬地扔了槍下了馬,伸手要去攙扶陳文德,“你怎麽樣了?你受傷了?”

  陳文德推開她的手,然後自己喘息著下了馬。留守在草場上的副官衛士們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又要調集隊伍又要呼喚軍醫,而陳文德先是紅著眼睛喘了幾口粗氣,隨即歇斯底裡地大吼道:“去!去抓刺客!跑了一個我殺你們十個!”

  然後他瞪著眼睛,慢慢地轉向了茉喜。

  他此刻的表情十分猙獰古怪,兩隻眼珠子像是快要被他生生瞪出眼眶,染了大片鮮血的白襯衫則是變成了紅白相間。

  “小姑娘。”他輕聲開了口,“膽子不小啊,槍法也不錯啊。”

  茉喜一愣,“我打著人了?”

  陳文德冷笑一聲,腿和肩膀都有些哆嗦。抖顫著轉向面前眾人,他這回的聲音低沉了些許,“那片林子不算大,立刻調兵給我圍住了它。刺客不出來,就放火燒山!”

  然後他左膝一彎,身不由己地跪在了草地上。

  一個時辰之後,陳文德回了他在洪城縣的家。

  軍醫把他從頭到腳地收拾了一番,順帶手還給他做了個小手術——一粒子彈射進了他的左小腿裡,不把肉割開,子彈取不出來。

  除此之外,他的右肩膀和左胳膊也分別被流彈蹭了一下,沒落下重傷,隻蹭掉了他兩塊皮肉。可這兩處皮肉傷沒少流血,脫了襯衫一瞧,竟是個血肉模糊的光景。

  像不知道疼似的,他自始至終不叫不罵,也不理人。及至軍醫等人告辭退下了,他這才坐起身轉向茉喜,若有所思地問道:“那幫刺客,是不是萬嘉桂派來的人?”

  茉喜也換了衣服洗了頭臉,遇險之時她被陳文德嚴密地掩護住了,除了右手背被馬鞍子蹭破一塊油皮之外,周身再無大礙。乾乾淨淨地坐在床邊,她覺出了不對勁,“什麽意思?你覺得我認識那幫刺客?”

  陳文德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那林子,可是你讓我進去的!”

  茉喜聽聞此言,登時心頭火起,但是壓著沒有發作,針鋒相對地也是一笑,“出城騎馬,可是你的主意。”

  陳文德看著茉喜,看了良久,臉上的怪笑漸漸退下去了,眼神也從銳利變成了可憐。向前微微地探了頭,他很認真地又問:“真不認識?”

  他越問,茉喜越怒。霍然起身走到陳文德面前,她高高地揚起手,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臉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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