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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案實錄2》第20章 局中局(2)
  第20章 局中局(2)
  杜興緩了緩情緒,走到門前,這次輪到他敲門了,而且他還喊了一句:“樂樂,是我!”這次門開得挺順當,樂樂哭得那個慘啊,毫不誇大地說,都快以淚洗面了。她見到杜興忍不住喊了一句杜哥,還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我看到這一幕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心說完了完了,杜興可算被帶到旋渦裡去了,他跟樂樂之間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真是捋不清了。但杜興人很正,沒借機佔啥便宜,像兄長一樣安慰著樂樂,把她帶到屋裡。一時間我倒成了個閑人,我一合計得了,自己去廚房燒點水吧,給大家潤潤嗓子。最後在杜興的勸說下,樂樂穩定下來。我們仨這麽定的,樂樂睡裡屋,我和杜興睡在客廳,今晚就不走了。

  這一夜我睡得不怎好。樂樂家是老房子,尤其這客廳裡,夜裡總有小強光顧。我睡個覺還得時不時醒來打蟑螂,那罪受得一言難盡。但樂樂也理解我倆的苦心,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悄悄下了樓,給我倆買了早餐,甚至還帶回來一份報紙,那意思是讓我倆邊吃早餐邊看看報紙解悶。可這報紙哪是解悶的,我剛看頭版,就被一條新聞嚇住了。雖說不是頭版頭條,但這標題太狠了:“近日我市發生一起鉤舌凶案,警方正在全力偵破。”

  我有種想罵人的衝動,心說這是警局哪個跟報社聯系的?這是啥好事嗎?還登報紙了,難道想引起廣大市民的恐慌嗎?尤其在內容上,不僅把案發現場男屍的慘狀全說了出來,還給這凶手起了個外號,叫鉤舌羅刹。更惡心的是,這則報道的記者也把警察給醜化了,文筆間隱隱透露出警察的無能來。杜興看完連眉頭都皺起來了,氣得直罵娘,本來一頓不錯的早餐,我倆卻沒好好享受到。我覺得,這報道無疑讓舌頭案升級了,哪怕今天我們把那凶手逮住,立刻用槍把他崩了,也絕不能挽回這報道帶來的負面影響。

  我倆騎摩托往警局趕,我還特意把報紙帶著,可這報紙帶不帶的用處不大。剛一進警局,我就感受到了所有人都在壓著怒火。有些嘴碎的,聚在一起討論;有些不愛說話的,雖然悶頭乾活,但根本不在工作的狀態中。我倆急忙上樓,不管怎說,這是二探組接的案子,有啥事還得找劉頭兒一起商量。劉千手明顯剛發完脾氣,叉著腰站在走廊裡,手裡捏著手機,我留意到他手指尖都捏白了,真怕他再這麽用力下去,手機都被捏壞了。按說他正在氣頭上,我不該打擾才對,但這得分什麽事,我指了指報紙,問劉頭兒怎辦。

  劉千手哼哼幾聲說:“我剛跟這家報社確認過,這則報道根本不是昨天他們定版的內容,換句話說,有人私下把內容改了,專門針對我們。”我都快聽愣了,改報道?這得什麽人能做到?而且按現有情況來分析,能改報道的無非是鉤舌的凶手,畢竟這麽一來隻對他有利,可這個殺手有這麽大的人脈甚至能量嗎?
  劉千手跟我倆說了他的計劃,這報紙已經賣出去很多了,就等於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挽救,一方面讓報社那邊加快把沒賣出去的報紙全收回來;另一方面,他也會調動所有線人,去散播一個消息,讓市民以為這報道被誇大了好多,實際上沒那麽嚴重。我覺得劉頭兒這辦法不錯,本來我和杜興今兒個還要去跑片兒,搜集證據,被這報道一弄,我們不得不低調一些。這家報社是能配合我們了,但不代表其他報社不會蠢蠢欲動,尤其那些小雜志,他們就指著一些八卦新聞來賺人氣呢。

  劉千手讓我倆今天就在警局裡辦公,對舌頭案的調查,他安排幾個便衣來跟進。這一天是我來警局後過得最難受的一天,以前遇到大案子,雖說案情進入僵局會讓我一度難受,但那也是讓我頭疼而已,這次我是徹徹底底心累了。我是硬生生熬到下班的,杜興擔心樂樂,就提前走了一會兒。下班後,我合計好一會兒了,還是那句話,我真不想管樂樂的事,但衝著杜興面子,我又讓自己妥協了。

  我買了點熟食拎著,騎上摩托往樂樂家趕。雖說明知道樂樂肯定會做飯,我買這熟食意義不大,可我總不能空手過去吧。在路上時,我電話響了。我覺得現在的自己都有點神經兮兮了,一聽電話鈴聲,以為是第四人的呢,但拿起來一看,是劉頭兒的來電。這電話不是啥好事,他告訴我,剛接到報案,有一個住宅發生命案,死者被鉤了舌頭。我聽完恨得牙癢癢,心說這真是禍不單行,在這風口浪尖上,凶手又開始作案了。

  我一調頭,加快車速往現場趕。這次我來得不算晚,趕到時劉千手還沒來呢,但杜興來了,正在樓下跟居民問話。我停好車湊到他身邊,問現場什麽樣兒。杜興沉著臉並沒多解釋,反倒一招手,帶我迅速往樓上跑。這命案發生在四樓,有一點出乎我意料,死者是個老太太,她就蜷著身子躺在客廳裡,嘴巴血糊糊的,別說舌頭沒了,連嘴唇都少了一大塊,露出一小片黃牙來。她身上也挺凌亂,但不是被強奸的感覺。她應該跟凶手搏鬥過,導致衣衫不整。

  這次來的法醫不是小鶯,而是警局新來的一個小夥。我都不知道他姓啥,但他挺積極,拿著相機哢嚓哢嚓照著,旁邊還有痕跡專家在尋找鞋印之類的線索。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按現場這些跡象來看,鉤舌羅刹沒針對性人群,老爺們兒也殺,老太太也殺,難不成又是個縱欲型殺手?我一想到“縱欲”這倆字,心裡怦怦直跳,江凜城兄弟多厲害,我再清楚不過。這次要是還遇到這種狠角色,那可有我們受罪的了。我也想了想劉千手,不過一有懷疑他的念頭,我就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轉移。

  這時候走廊裡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劉千手喘著粗氣跑了上來。可剛一到現場,他望著這老太太突然笑了。他笑聲很怪,尤其看了我們這些人後,他笑得更加歇斯底裡,還一下倚靠在門上。我真搞不懂劉頭兒怎了,問了一句。劉千手也沒回答我,他蹲在門旁邊瞧了瞧門鎖,又毫無顧忌地向老太太屍體走去,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他這舉動是犯忌諱的,法醫還沒弄完證據,他這麽一坐,無疑是搞破壞了。那法醫不敢跟劉千手說什麽,就乾站在旁邊,一臉尷尬樣,杜興沒這顧忌,對劉千手喊了一句:“你快出來!”

  劉千手發火了,不過不是針對杜興,他望著我們這些人,提高聲調,幾乎拿尖尖的嗓音吼道:“老太太!這他媽死的是個老太太啊!”隨後他又指著屍體問杜興,“槍狼,我問你,你要殺這個老太太,幾招能搞定?”

  杜興被劉千手這態度弄得有些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先冷冷看著這屍體,又伸出一個手掌說:“憑我?一個巴掌就能扇死她。”“李峰,你呢?”劉千手又問我。我覺得他這話題帶來的假設有點折磨人,我心說我一個大好青年,琢磨怎麽殺老太太幹什麽?但話說回來,這老太太看著不怎麽硬朗,杜興說他一個巴掌能搞定,那輪到我這兒,我對她脖頸實打實地打兩拳,估計她也扛不住。我就這麽回答了。

  劉千手連連點頭,接著把他的想法說出來:“這老太太死前跟人搏鬥過,可對方要真是那鉤舌殺手的話,憑他能詭異地殺死辛啟義,他的身手和智商絕不簡單,你們認為這種高智商的罪犯能給這癟老太太留下搏鬥的機會嗎?”

  我被他這麽一點撥,一下懂了,心說對啊,我們這些人就注意現場了,卻忽略了這件事。這麽看來,殺這老太太的,弄不好也是個老人,不然他倆死前能這麽撕扯?劉千手又指著那門鎖:“老人都是比較敏感的,遇到陌生人不會輕易開門,這又是下午案發的,門鎖又沒被撬動。我大膽猜測,凶手是老太太的熟人,他很輕易地進了屋子,又因為什麽事意見不合,導致大打出手,最後把這老太太弄死了。”

  新來的法醫這時來勇氣了,連連說對,還補充道:“目前看,現場真沒什麽可疑的痕跡,凶手一定是進屋就換了鞋,尤其打鬥地點還在客廳而不是門口,這都說明劉探長分析得有道理。”這法醫絕不是在拍馬屁,而是真心讚同。可劉千手也沒因此心情好轉,指著法醫強調道:“這老太太身上帶血的地方不少,凶手跟她肉搏,不可能沾不上血跡,你應該去排查一下,凶手有沒有留下清洗的痕跡。我在趕來時,發現老太太家樓下挺繁華,有修車的,還有個賣豆腐腦的,這些小販一定是長期定點在這賣的,對這附近居民都熟悉。如果有陌生老人出沒,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劉頭兒都說到這程度了,我要是還不明白,那我這腦袋可算白長了,這作案的老人,到底是本樓內居民,還是外來的,一排查就知道。不過憑我的猜測,這起案子,是本樓內其他老人做的可能性比較大,街坊鄰居互相間都熟悉,而且他濺了一身血,偷偷回家清洗也方便。這麽一來,這案子破起來還簡單了呢。說白了,凶手一定是看了報道,殺人後突發奇想,要把這事栽贓給鉤舌羅刹。我這下也理解了劉千手剛進來時的脾氣為何那麽暴躁,這凶手竟然有心挑戰我們,挑戰警察的智商。

  劉千手根本對這個老太太死亡案不感興趣,他又交代一些事情,就匆匆離去了,真不知道他有啥急事。我和杜興倒是有心在現場多待一會兒,但杜興電話響了,尤其接通電話後,話筒裡還傳來嗚嗚的哭聲。我一聽就猜出來了,這人是樂樂。杜興離開她那兒沒多長時間,難道這期間出什麽事了?我好奇,就故意往杜興身邊靠了靠,想聽聽樂樂說啥,杜興明白我意思,他把免提開了。他先問:“怎麽了?”

  樂樂哭得說不出話,緩了好半天才說:“小刀剛來過了,他還……嗚嗚,然後他又搶了錢走了。”樂樂沒說那麽明白,但我聽著腦袋嗡了一聲,這啥意思我當然懂,沒想到小刀竟然這麽畜生。我發現這兩天是我們二探組的冬天啊,啥事都趕到一起了,我都能聽到杜興氣得咬牙的聲音。他也沒心思在現場待著了,還把我叫上。我倆扭頭就走,飛速往樂樂家趕。

  雖說我料定是個悲劇,但來到樂樂家,尤其看到樂樂整個人抓著大被縮在床角時,心裡還是有種被針刺的疼。樂樂的衣服四下散在床的周圍,尤其上衣還有內褲都被撕壞了。杜興把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我強壓下心頭的怒意,說了一個理智的看法:“樂樂,你可以報案,告小刀強奸,警方會即刻著手處理的。而且有我們在,絕對把那小子送回北山監獄去。”樂樂整個人精神有點緊張,甚至有崩潰的趨勢,她拚命地搖頭,也不回話。我能理解,她不愛這個丈夫了,只是念在往日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不想把小刀往絕路上逼。但問題是,小刀那畜生沒這麽想,竟還這麽殘忍地強奸自己的妻子。

  杜興又接話問了一句:“知道小刀去哪了嗎?”我看杜興這架勢,擺明了要去找小刀,這算是私下了結吧,既然樂樂不想報案,那我們也只能走這一條路,總不能便宜那渾蛋。不過我想好了,我得看著杜興,他那暴脾氣,別跟魯智深似的,三拳把小刀打死,那我們可得不償失了。樂樂猶豫半天,說:“小刀說他昨晚在網吧包宿來著,這附近就一家網吧,他以前也常去,我想他是不是……”樂樂還沒說完,杜興扭頭就走,我發現他太急躁了,我急忙問了樂樂那家網吧的地址,一轉身追杜興。

  這網吧離樂樂家不遠,走路三五分鍾就到了,我倆也就都沒騎摩托。在下樓時,我連連勸杜興,一會兒要忍住,不行我來,他在旁邊看著就行。我是真沒法子了,只能這麽說,而且我也真背,這渾水我是全蹚進去了。杜興倒是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聽我話,但看他那口不對心的樣子,我估計他到時還得出手。我挺糾結的,甚至都有種拉著杜興不讓他去的想法。我倆又走到一個路口,再一轉彎就看到那網吧了。

  可這時候,出了岔子。一輛黑車出現了,車窗上都貼著黑膜,根本看不到裡面什麽樣,車牌子也被卸了,根本不知道車牌號。這車開得不是一般的快,從背後衝著我倆撞來。這路比較窄,只是雙車道,它掐著居中的地方往我們這邊撞,往不好聽了說,這時間外面黑咕隆咚的,它這麽衝過來,保準能把我倆碾死。而且趕巧的是,我倆旁邊還沒岔口,想躲都很難。

  現在我倆絕對是命懸一線,只要一個疏忽大意,命就交代到這兒了。這車的車速少說有四十邁,道兩旁不能躲,我倆想從它上面跑過去更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往前逃。這有點飲鴆止渴的意思,我倆光憑一雙肉腿能跟這車輪拚速度嗎?但拖一刻是一刻吧。我和杜興先後扭頭,奔著那轉彎衝過去,可這黑車跟一個黑色妖魔一樣,毫不留情地迅速追到我倆後面。我急得都不知道腦門冒沒冒汗了,反正心突突直跳。

  這時候意外發生了。轉彎處圍著一個大鐵欄,將小區跟外界相隔離。這鐵欄間的縫隙很小,我倆想鑽出去難,但並不代表小東西不能從外面射進來。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圍欄外面,還拉著一把彈弓,對著我倆身後那輛黑車狠狠射了一下。這彈弓一定很特殊,雖然天黑我離遠了看不清,但它打出來的彈子帶著破空的響聲,速度奇快。杜興反應快,對我喊了句“讓開”,我倆賭了一把,一左一右往路兩旁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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