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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婢女》第14章 迷霧朦朧(2)
  第14章 迷霧朦朧(2)
  菊花一見,只見屋裡靠北牆窗下,安放著一張大床,床上鋪著一床紫色緞子被,一隻白府綢長枕頭。靠南窗下,安放著一隻梳妝台,桌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女人用的香粉盒兒、梳子蓖子之類的東西,桌前有一把矮靠背椅子。床斜對面還立有一隻大衣櫥。此外,屋裡還有一張小圓桌,桌上鋪著桌布,桌子四周,又另有幾把相配的椅子。菊花不相信自己住在這屋子裡,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卻聞著了一股濃濃的,沁人心脾的香氣。她不知這香氣是來自屋內的繡衾羅帳,還是樓外的花樹香草。她不安地看著王媽問:“就住這……”

  王媽似乎看出了菊花的猶豫,說:“老夫人和太太說了,就住這兒!這兒離老夫人、太太近,方便。”

  菊花還是不放心,接著又問:“就我一個人住這兒!”

  王媽說:“怎麽是你一個人?這旁邊就是老爺和太太的房子,對面是老夫人的怡園,說話的聲音都能聽見。”

  菊花不再問了。片刻,想起習娟挨打的慘狀,又忍不住對王媽說:“王媽,習娟為什麽要罵老爺、老夫人?”

  王媽歎息了一聲,半晌才說:“姑娘,誰知道呢?這府裡,什麽怪事都會發生。習娟姑娘可能是覺得什麽地方冤呢1說完,就急急忙忙下樓去了。

  菊花一個人站在屋子裡,把王媽的話思忖了半天,最後還是回到眼前的事來。她呆呆地站著,不敢去碰屋子裡的東西,心想:“真是怪事,這是我住的嗎?是一個傭人、一個丫頭住的嗎?不!不是!一定是搞錯了!”可是,王媽的話又清晰地響起:“老夫人和太太說了,就住這兒!這兒離老夫人、太太近,方便!”兩種聲音在菊花心裡打著架,半晌,她才像一隻膽怯的小老鼠,輕輕地走到床邊,用手去摸了摸被子。被子是那麽柔軟,一縷淡淡的香氣不斷被吸入肺腑,她聽見自己粗糙的手掌撫摸著被面發出的“刺刺”的聲音,立即害怕地縮回了手。接著,她將自己的包袱放在床上,又小心地走到梳妝台邊,拿起那些香粉盒兒看了看,她不認識上面的字,卻見盒兒上的美人兒漂亮無比。她打開一隻,只見隨著盒蓋上香粉的飄散,一股濃鬱的異香刺激得她張大了眼,鼻孔裡癢癢地直想打噴嚏,她急忙蓋上盒蓋,放回原處,沿著梳妝台走到桌邊。她揭起淡綠色的桌布看了看,桌子原是朱紅色的,很亮。她蓋好桌布,最後走到大衣櫥邊。她拉開櫥門,卻只見裡面工工整整地疊放著幾件衣服,都是綢緞的,光滑、漂亮。她想用手去摸,又一下縮回來,然後像不經意間窺見了別人的隱私一樣,“砰”地關上了櫥門。這時,她才猛然相信:這絕不是她住的屋!王媽一定是弄錯了!她應該住在破爛、潮濕的屋裡,住在散發著霉氣、汗氣、泔水氣的屋裡。她隻應該與蚊蟲、蒼蠅、老鼠為伍!而這裡,是她連做夢也夢不到的地方。想到這裡,她立即去床上抓起小包袱,惶恐地奔下樓來,跑出了月亮門。

  老夫人和寧氏正站在荷塘邊說話,看見她慌張地跑出來,老夫人忙問:“你怎麽了?”

  菊花來到她們面前,過了片刻,才低著頭,猶豫地說:“老夫人、太太,我,我該住在下、下人房裡……”

  老夫人和寧氏一聽,又哈哈笑起來。寧氏說:“那就是下人住的,你去住吧。”

  菊花紅了臉,還是嚅囁著說:“我,我是來乾,乾活兒的……”

  老夫人沒等她說完,把她拉在身邊說:“姑娘,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當外人看的!你雖然是來我們家裡做傭人,可我心裡,隻把你當女兒!你去吧!衣櫥裡有衣服,也不知合不合你身?要不合身,以後再做。到了我們家,就要像一個大戶人家裡的人的樣子,可不能讓人小瞧了我們!快去吧,啊!換了衣服,等會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菊花聽了,仍有些似信非信。過了一會,才又感激地對老夫人、太太行了一個禮,重新走進月亮門。

  她再來到房間裡,看著一切就有些好奇和高興起來,她的目光又從屋裡一件件擺設掠過去,現在,她終於相信這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她放下包袱,急切地奔到床邊,雙手在緞子被面上用力地按了按,接著又過去打開先前那隻香粉盒兒,久久地湊在鼻前,用力地呼吸著那股異香。這次,她覺得鼻孔已經適應那股味道了。嗅著,這個從沒見過、享受過如此高貴的富裕的農家姑娘,心裡漸漸充滿了一種暈旋和幸福,她想起王媽說的話,在心裡問著自己:“我真的落在福窩裡了?真的?”

  接著,她很快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像外婆一樣慈祥的老夫人,漂亮、闊氣、和藹、親切的太太,美麗的花園,只有闊太太、小姐才配住的房子……她相信她真是走進了一個好人家,在度過了一段驚惶不安的日子和早晨離別的痛苦以後,她現在的心情漸漸安定下來了,並且充滿了歡愉的陽光,至少暫時是這樣。她在心裡說:“我呀,一個窮人家的女孩兒,竟然到了這裡。我一定要像侍候母親、父親一樣,侍候好這裡的主人!”這時,菊花陡地產生了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是的,她來這兒可不是享福的!自己的身份是婢女,是傭人,主人對她這樣仁義,她可不能對主人不忠,一定要用乾好活兒,來報答人家。想到這裡,菊花忽然重新蓋好香粉盒,放回桌上,過來解開自己的包袱,取出一條粗布圍裙拴上了,就急忙跑下樓來。

  她想去幫王媽乾活。

  剛走出園子,又被老夫人和太太看見了,她們驚奇地問:“你幹什麽呀?”

  菊花說:“我幫王媽乾活去。”

  老夫人說:“要你幹什麽活呀?你過來,姑娘。”

  菊花走過去,老夫人拉起了她的手,說:“姑娘,看你這雙手,本該細皮嫩肉的,卻成了搓衣板了,看著就怪讓人心疼。”

  菊花也看了看兩隻手上的老繭,想起撫摸被面時發出的“刺刺”的響聲,也不覺臉紅了,說:“習慣了。”

  老夫人說:“你就歇著吧,啊!我們家哪需要你這樣的姑娘來乾粗活。”

  菊花想問,那你們要我來做什麽呢?可話到嘴邊停住了,隻遲疑地望著老夫人、太太問:“那我……”

  這時寧氏把手放在菊花肩上親切地打斷了她的話說:“你就聽老夫人的話吧!要是閑不住,就陪著老夫人說說話兒,在園子裡散散心。”

  菊花“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老夫人又看了看菊花說:“怎麽還穿著這身衣服?聽話,快去把衣服換了!別讓人說我們蘭府待不得人!”

  菊花聽老夫人說得這麽嚴重,心裡倒有些過意不去了,急忙應了一聲,轉身又朝月亮門跑去了。

  回到樓上,她拉開衣櫥門,這才一件件把衣服打開。天啦,這都是些什麽衣服呀!全是絲綢的,柔軟、光滑,放著光芒。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料子呀!過去趕場,她也只能遠遠地站在綢緞莊門外,朝那些五光十色的綢緞匆匆忙忙掠過一眼,那是她做夢也不敢光顧的地方呀!可現在,她卻有這麽多華麗的衣服了!她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捧起一件米黃色的滿襟布絆短褂,看了又看,然後將它貼在臉上,輕輕地摩挲起來。一種清爽、滑膩,仿佛春風吹過面頰的舒坦的感覺,立即在心底泛起。她說不出這種感受有多麽令人沉醉。摩挲一會,她才放下來,迅速脫去了身上的粗布褂子,將這件綢褂穿了上去。走到鏡前一看,她不覺驚叫了起來,天啦,這是自己嗎?是自己嗎?

  可是,那是真真切切的自己!鏡中的她,腰身是那麽纖細、苗條,而胸部卻又是那樣突出。透過薄薄的料子,她能依稀看見兩隻乳房像小山丘一樣的挺起。她從沒有發現過自己的胸部有這樣發達。現在,她有點為自己的發現害起羞來。她急忙脫下這件綢緞,又換另一件。她想找一件寬大一些,能夠把胸部隱匿一些的衣服,可是一連換了幾件,都發覺這些衣服剪裁得有些仄小,差不多像裱在了身上,想隱藏一點身上的線條,根本沒法做到。面對一大堆衣服,她發愁了:究竟穿哪一件好呢?突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了太太穿的那身旗袍。立即,她完全是下意識地決定,自己也穿那種長旗袍!她抖開兩件旗袍,正好有一件和太太那件一模一樣。她拿起來正要穿,卻又猶豫了。片刻,她又放下,拿起那件藕荷色的看了看,然後穿上了。再走到鏡子前一照,發覺這旗袍好像是專為她定做的一般,套在她修長合度的身子上,是那麽合體。她雖然也為全身的線條感到不太好意思,可是她隱隱覺得,穿上了這身衣服,她也仿佛有了太太那種時髦、端莊和幾分矜持的氣質。她前後左右地看了看自己,越看越覺得變了一個人似的。

  剛換上衣服,王媽在下面呼喚她去吃飯。菊花這才回過神,一時又躊躇了。她不知是不是該穿這身眼裝下去。遲疑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下去了。

  曲池旁,老夫人和太太正等她。菊花局促不安地走過去,老夫人就一下叫了起來:“哎呀,真好看,像從畫中走出的人兒呢。”

  菊花臉紅了,一種靦腆、窘促的神情浮現在她的眼裡、面頰上。她忐忑地叫道:“老夫人、太太……”

  老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即拉起她的手說:“我的孩子,別不好意思!穿上這身衣服,我越看越想看了。”說著,就牽了菊花的手,像拉著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往膳堂走去。

  走到那裡,菊花不覺又驚呆了。只見桌上擺著七八個盤子,裡面裝著的東西香氣襲人,她卻沒有一樣能叫出名。她在家裡吃紅薯、蘿卜、野菜,她這一生吃得最好的一頓飯,就是在表姐出嫁那天,吃的“九大碗”。老夫人見她發呆的樣子,忙說:“姑娘,吃呀!這萊叫八珍,你要吃不慣,就吃這隻八寶鴨!”說著,就將那隻裝鴨的盤子移到了菊花面前,又拿起盤中一把小刀,切下一條鴨腿,放在了菊花碗裡,說:“嘗嘗吧,我的孩子,可比你在家裡吃的鴨好吃多了!”接著,就像是炫耀地說開了:”別看鴨子很普遍,可不簡單呢!單是選這鴨,就很費事了。這鴨只能用當年養的肥鴨,不能太重,也不能過輕,一般只要兩斤左右。殺好衝乾淨後,在鴨身上塗上上等醬油,調以味精、香料。還要用新鮮瘦肉剁成肉泥,拌上玉堂菜屑、開洋末、香幹了、冬絲,加入母子醬油、味精調和。再外配香菇、黑木耳、黃花菜,雜以少量蝦仁,填進鴨肚裡,用細羊腸線縫口,裝在這個盤子裡,再用文火煮半個時辰。這可是我年輕時最喜歡吃的呢,你嘗嘗。”

  菊花夾起鴨腿,咬了一口,果然酥軟可口,鮮美異常。她不禁想起早上自己家裡殺的那隻生蛋母雞,心想,同樣的東西,有錢。享受的就是不一樣。

  吃了飯,菊花回到房裡,又不禁想開了。看看住的屋,穿的衣,吃的飯,以及老夫人一口一個“我的孩子”的親熱勁兒,這是傭人的日子嗎?不,這分明是蘭府把自己當作最尊貴的客人待了。可蘭府為什麽會這樣?他們免了自己家裡欠的租谷,每月還給錢把自己接到這兒來,就是讓自己來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過神仙似的日子?世界上有這樣的美事嗎?不,絕沒有!可眼下的事又該怎樣解釋?蘭府為什麽要這樣來白白養自己?他們是圖今後?可今後她又能幹什麽?她一個弱女子,既不能為這樣大一個莊園護家守院,又不能為他們出去打家劫舍或剿滅他們的仇敵,更不能為他們管理家財,那究竟是為什麽呢?想來想去,菊花隻想到了一種答案。那就是她剛來,俗話說,才來三天是客,蘭府是仁義之人,把她當作客待。也許過幾天,他們就不會這樣了。那時,主人是主人,傭人是傭人,他們也許就要支派自己乾活兒,給自己臉色看。可是又一想,即使當客待,也不至於為自己準備這樣好的衣服,以及和老夫人、太太一桌吃飯呀!想到這裡,菊花又迷惑了。她實在找不出答案,就不準備再去費腦筋想。不過,憑著她的直覺和敏感,蘭府這樣對她一定有著什麽目的。天底下沒有讓你白吃的席。因此,在她的心理上,她本能地築起了一道戒備的堤壩。她在心裡,叮囑著自己說:“不管怎麽樣,我可要小心!不能上當,一定不能上當!”

  這樣想著,倦意漸漸湧了上來。她伏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貧窮、寒酸的家裡。她看見一群弟妹正在撒滿月光的院子裡,穿著破爛的衣衫,卻正在興致勃勃地做遊戲。一邊做,一邊唱著一首老掉牙的兒歌:

  “大月亮,小月亮,

  哥哥起來學蔑匠,
  嫂嫂起來打鞋底,
  婆婆起來蒸糯米。

  放牛娃兒聞到糯米香,
  打起鑼兒接姑娘……”

  她看得津津有味,正想也加入進去。猛地從弟妹中間站起了冉龍貴。冉龍貴瞪著一雙大眼看著她,像不認識似的。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還穿著蘭府給的那件藕荷色無袖旗袍。她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對冉龍貴笑了笑,說:“龍貴,是我呀。”可是冉龍貴沒理她,轉身就走了。她急了,連忙追上去,叫著:“龍貴,等等我,我是菊花。”

  但冉龍貴像沒聽見,仍隻管往前走。她在後面急追著。可她追得快,冉龍貴也跑得快,她追得慢,冉龍貴也走得慢,反正中間隔著一段距離。她知道是身上這件綢緞衣服作怪,就一邊追一邊把旗袍脫了下來,對冉龍貴說:“龍貴,你別跑,我不穿這衣服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衣服往旁邊扔去。可是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轟鹵一聲,她面前的地裂開了,越裂越寬。她再也沒法去追冉龍貴了,就哭著大叫了起來:“龍貴,救救我呀——”叫著,就不顧一切地朝懸崖下跳去,她一下醒了,才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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