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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婢女》第40章 別這樣了(2)
  第40章 別這樣了(2)
  此時,寧氏完全失去了白天的威風。她的頭髮亂了,衣服的扣子被拉掉幾顆,從衣領到胸襟的布片耷拉了下來,而且衣服、褲子上都沾滿了泥土,鞋子也拖掉了一隻。她真像一條狗似的蜷縮在屋子裡。現在,她明白了,她闖下大禍了!上午,她只顧妒火中燒完全忘記了菊花懷得有孩子。她看見菊花在園子裡一趟一趟提水,看見她踉踉蹌蹌、滿頭大汗的樣子,她心裡還幸災樂禍地在笑著。她以為自己勝利了,終於讓這個賤人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可誰知道,她得意得太早了,如今,她才知道她輸了。要是菊花肚裡的孩子真掉下來了,她可沒法活了,老夫人和蘭洪恩不會饒她,她任蘭洪恩踢著打著,自己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她的臉成了一張白紙,她沒覺得身上有多痛,而意識深處,隻被自己闖下大禍的恐懼給佔領了。她沒想到落淚,身上卻一陣陣冒出冷汗。這冷汗不但濕了衣衫,連額發和鬢發都濕透了。半晌,她的蒼白的面孔才扭曲成一副要哭泣的、滑稽的怪相。這副怪相使她一下變得又醜陋又可怕。終於,寧氏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不過,那哭聲有些乾澀。

  這是一種說不清是傷心、是痛苦,還是悔恨的哭聲。

  蘭洪恩見了,還不解恨,繼續咬著牙說:“你還哭?你這個喪門星,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尾巴真要翹到天上去了1說完,又滿屋子尋找起教訓寧氏的東西來。

  菊花見了,忙掙扎著要下床去勸老爺,卻被老夫人一下按住了。

  老夫人半閉著眼,一動不動,像是對眼前的事一點也沒看見一般。

  菊花的身子顫抖著,她已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了,而惶恐地看著這一切。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在最初看見蘭洪恩拖著寧氏上樓的那一瞬間,菊花心裡確實湧現過一絲報復的、落井下石的邪惡念頭,可這個念頭很快就過去了。當她看見寧氏像木樁一樣任老爺踢著打著的時候,她突然同情和憐憫起寧氏來。寧氏沒哭,她卻先哭了。她在心裡怨恨起自己來,為什麽要把這事告訴老夫人和老爺呢?好像都是因為自己,才有了今天這一切似的。她看著老爺那麽無情地踢著、打著寧氏,仿佛老爺的每一下,都是打在了她的身上。她緊緊地摟著老夫人,像小羊羔一般恐懼得直顫抖。好幾次,她想下去拉住老爺,可都因老夫人按著她的手不能動彈。現在,見老爺又去尋找懲罰太太的工具,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掙脫了老夫人的手,跳下床來,雙膝跪地,哭著抱住了蘭洪恩的大腿,叫著說:“老爺,別這樣了!別這樣了!我求求你別這樣了……”

  這時,寧氏也好像回過了神,她慢慢止住了乾澀的哭聲,卻讓悔恨的淚水一個勁兒沿臉頰湧下。她從地上跪了起來,先朝老夫人磕了一個頭,又朝蘭洪恩磕了一個頭,然後嘶啞地哭著說:“娘,洪恩,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你們饒了我吧……”說著,又一下撲過去抱住了菊花,悔恨交加地說:“菊花妹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你恨我吧,恨我吧。”

  菊花不知被寧氏這話觸動了什麽神經,一時哭得更傷心了。

  這時老夫人才完全睜開了眼,對蘭洪恩淡淡地說:“洪恩,別鬧了吧!快讓大管家去場上‘泰康藥鋪’討一劑保胎藥回來,讓菊花吃下去吧。”

  蘭洪恩聽了,這才回過神來,不再尋東西教訓寧氏了。卻還對著寧氏余怒難消地說了一句:“好,賤婆娘,你等著,今後有你好果子吃。”說完,就轉身要走。

  老夫人又喊著他叮嚀了一句:“順便去請一個法師來攘攘災。”

  蘭洪恩答應著,去了。

  蘭洪恩一走,老夫人就過來扶起了菊花,把她又扶到床上躺下,心疼地說:“我的孩子,你可乾萬不能讓孩子掉下來!我們蘭府就指望著你了!你別動,好好躺著,啊。”說著,見寧氏還在一旁發愣,就沒好氣地嚷了起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煮幾個定胎蛋來。”

  寧氏聽了,立即低眉順眼地回答了一句:“是,娘,我親自去煮。”

  沒多久,寧氏就端了一隻木升,木升上蓋了一張紅紙,紅紙上寫了一個“貴”字,顫抖著走進了房中。到了菊花床前,她不知所措地站住了,然後抬眼看了看老夫人。

  老夫人見了,仍沉著一張臉,鼻孔裡哼了一聲,又是沒好氣地說:“怎麽了?送蛋要有送蛋的規矩,你不知道?”

  寧氏喉嚨裡響了一聲,淚水“嘩”地落在了木升的紅紙上。她躊躇了一下,然後才說:“知道。”說著,就又端著木升走到菊花面前,哽咽著念了幾句吉利話:
  “手捧金蛋入房中,

  王母娘娘下凡庭。

  貴子送懷中,
  定心!定心……”念著,就將木升對菊花舉了起來。

  菊花一下呆了。這送保胎蛋的風俗她是知道的,一般是在新婦懷孕三個月時,由至親好友或娘家人送的。可現在是太太,是主人給她送呀!她一時目瞪口呆了,手足無措地望著掛著長長淚痕的太太,不知該怎麽辦。

  這時,老夫人對著她說:“我的孩子,快接下吧。”

  菊花這才哆嗦著,去接過了寧氏手裡的木升。她揭開木升上的紅紙,只見木升中放著一隻細瓷碗,裡面臥著兩隻塗了紅色的新鮮雞蛋。

  菊花將木升放在床上,正要去端裡面的碗,卻又被老夫人一下按住了雙手,說:“我的孩子,你別動,讓這賤人來。”說著,兩眼嚴厲地也斜了寧氏一眼。

  寧氏哆嗦了一下,接著用牙齒咬著嘴唇,果然伸手去端出了木升中的碗。

  菊花見了,急忙伸手去奪寧氏手中的碗,口裡說:“不,太太,我自己來……”

  老夫人又按住菊花的手,說:“我的孩子,讓她來,誰叫她自己找賤!”

  寧氏聽了,又一串淚珠滾下臉頰。她也沒去擦,就一手端了碗,一手拿了筷,挑起一隻圓滾滾的雞蛋,送到了菊花嘴邊。

  菊花沒法,隻好張開嘴,將寧氏喂來的雞蛋吃了。

  老夫人等菊花吃完了“保胎蛋”,心裡才似乎安定了一些。她看了看寧氏,又說了一句:“討賤。”說完,又安慰了菊花一陣,下樓去了。

  老夫人一走,菊花一下爬下床,“撲通”一聲跪在了寧氏面前,顫抖著叫道:“太太……”接著,哽咽著說不出話了。

  寧氏早已沒有了一點太太的威風和矜持。她看見菊花跪在她腳下,自己的身子禁不住像風中樹葉一樣顫抖起來。這時,她才發現,在這個院子裡,她和菊花一樣孤單、委屈而受著歧視。她突然一把抱住菊花,也像是要用淚水來洗盡心中的委屈、憤怒、悲傷一樣,親切地叫了一聲:“菊花——”

  接著就傷心地慟哭起來。

  菊花見太太一哭,更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了,也痛苦地叫了一聲:“太太——”然後,也由低低的嗚咽變成了悲哀的哭泣。

  兩個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女人就這樣互相抱頭痛哭著,彼此把自己傷心的淚水撒在對方肩上。但是,她們很難說清到底為什麽這樣悲傷。

  正哭著,老夫人又在樓下喊著寧氏的名宇,讓她為菊花煎藥。

  寧氏聽了,隻得擦乾腮邊的淚水,下樓去了。

  寧氏剛走,老夫人又上樓來了。老夫人面帶喜色,抓住菊花的手說:“我的孩子,這下好了。保胎藥討回來了,法師也來了,正在下面作法呢!你快起來換了衣服,法師一會就來了。”

  說著,急忙去衣櫥裡找出菊花平時穿的旗袍和西式短褂。菊花想不換,可又怕老夫人生氣,隻得起來脫了身上上午賭氣穿的粗布衫,把蘭府給她預備的衣服穿了。剛穿好,摟下就響起了腳步聲,老夫人急忙把菊花按在床上,將被子從頭至腳蓋嚴,然後低聲對菊花說:“我的孩子,你不要動。”

  剛說完,隨著一陣腳步聲,法師走進了屋裡。

  菊花不能動,她偷偷撩起被蓋的一隻角看去,只見這法師圓頭大耳,袒露著上身,腰上掛了七星劍、桃木棒,手裡托了一隻用乾稻草扎成的草船,船頭船尾各插一紙碼,中間燃點著兩支香燭。這法師滿臉殺氣地看了看房中,將草船放到了桌上,接著拔下腰中的七星劍和桃木棒,念起了《黑煞咒》。一邊念,一邊在房中四角揮舞七星劍和桃木棒。揮舞完後,走到菊花面前。菊花不知法師要幹什麽,緊張得在被窩裡顫抖起來。老夫人一見,急忙按住了她,說:“我的孩子,別怕,大師要把災星趕出房去。”

  正說著,只見法師拿出一張黃裱紙,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在上面畫了佛。畫完,突然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兩個血印,然後拿過去,在菊花肚皮上來回滾了七遍。一邊滾,一邊又念了一通《安胎咒》。念完。就將那紙交給老夫人,老夫人又立即將手伸進被窩裡,將那紙佛按在了菊花肚皮上。法師做完這一切,才大汗淋漓地松了一口氣。掛好七星劍和桃木棒,托起草船,下樓去到園子裡,在荷塘邊將那草船燒了,這才作罷。

  法師走後,菊花才松了一口氣,她揭開被蓋坐起來,想取出那符來看,又被老夫人按住了,說:“我的孩子,那可不能動!明天讓寧氏給你縫一個肚兜,把它裝在裡面,就不用擔心了。”

  正說著,寧氏就像一個奴仆樣,親手捧了藥湯上來,然後又低眉垂眼地退出去了。

  經過這半晚的折騰,夜已深了,老夫人一直守著菊花喝了藥,才放心地回房去了。老夫人剛走,蘭洪恩又來了。這天晚上,蘭洪恩又沒回寧氏房裡去睡。他像守護神一樣,在床邊看著菊花。直到菊花安然地睡去以後,他才寬衣解帶,爬到菊花身邊睡下了。

  第二天,不知是吃了“保胎蛋”還是服了安胎藥,或者是法師的魔力起了作用,菊花的肚子真的不痛了,精神也好多了。實際上,菊花自己不知道,她帶給蘭府和自己的,只是一場虛驚——她壓根沒驚動什麽胎,更說不上小產。她只是很久沒乾過活了,猛地自我折磨地幹了那樣久的重活,當時心裡較著勁,還覺得沒什麽。過後便感到每塊肌肉都像要從身上剝落似的,每塊筋骨都像被刀子割著。這種疼痛是錐心刺骨的,在這種疼痛中,肚子也毫無例外地被牽扯得一陣陣痙攣和發疼,這一點不奇怪。只是她沒這方面的經驗,加上心理因素的作用,便真的感到會從肚子裡掉下那團血肉來,甚至覺得死亡的陰影也罩在了頭頂,才一時顯得那麽驚慌、恐怖。安穩地睡過一夜以後,身子的疼痛感自然減輕了。只是,不管是老夫人、蘭洪恩和寧氏,還是菊花自己,都一時不知道這個原因,還以為真是昨晚那些方法起了作用呢。

  一見菊花肚子不痛了,精神也好了,老夫人和蘭洪恩都立即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老夫人雙手合攏,情不自禁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對著天空說:“蒼天有眼,保佑我蘭府逢凶化吉!我蘭府祖祖輩輩的德沒有白積,沒有白積呀。”說完,又急忙去佛堂念經去了。

  蘭洪恩呢,則像一個孩子,有些發癡地看著菊花,咧著嘴,似乎在笑,又好像想說什麽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似的。

  而在所有人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寧氏了。見菊花肚子不痛了,她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地。因為她知道,如果菊花的胎兒保不住,她在這個家庭中的地位同樣也不穩固。誰叫自己不會生育,嫉妒心又那麽強呢?老夫人不是搬出“七出”的戒條,對她說過。昨晚,老夫人和蘭洪恩沒對她說休她的話,是因為菊花肚裡的胎兒還不知怎麽回事。現在,她的命運是和菊花肚裡的東西連在一起的。此時,她像要彌補自己過失一樣,又橡為了討回老夫人和丈夫的歡心似的,緊緊拉著菊花的手,一口一個“妹子”地親熱地叫著,那神情猶如菊花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永遠沒法報答她的大恩大德一樣。

  吃過早飯,寧氏又像地地道道的仆人一樣,挽著菊花的手,在園子裡親熱地散起步來。這倒弄得菊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一邊往回抽著自己的手,一邊內疚地說:“太太,別、別這樣,我、我……”

  可寧氏沒讓她說下去,也沒讓她抽回手去,隻慚愧地說:“不,菊花,我的親妹子,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菊花聽了,突然紅了臉。她想起了寧氏昨晚受懲罰的事,忙說:“不怪你,太太,是我不好,也讓你……受老爺的氣了。”

  寧氏忙說:“那是我自作自受。”說完,停了一會,又看著菊花問:“妹子,你不生我的氣吧?”

  這一聲聲“妹子”,喊得情真意切,菊花心裡一陣陣熱乎,忙搖著頭說:“不。”

  寧氏拉著菊花在通明閣的亭子裡坐了下來,一邊撫摸著菊花的手背,一邊關心地問:“妹,告訴我,喜歡吃什麽?”

  菊花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嚅懾著說:“我……”

  寧氏見了,忙說:“別不好意思了!酸兒甜女,想吃酸的是不是?我已叫人去買水果了。這個季節,水果不多,不過梨子熟了,還有山上的柑子,也勉強可以吃了……”

  菊花聽了,果然心裡湧起一陣酸水,別過頭去就吐開了。

  寧氏等她吐完了,又接著說:“我說想吃酸的是不?我這就叫人買去。以後想吃什麽了,就告訴我,可不要客氣。”

  菊花聽了,心裡又一陣熱乎,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寧氏還要說什麽,忽然大翠從甬道跑了過來,又像上次那樣低聲道:“菊花,來客了1
  菊花猛地一聽,立即站了起來。可她馬上又坐下了。她想起上次福奎的到來,差點給自己和這家人帶來的災難,心惰就一下冷漠了。她淡淡地問:“誰又來了?”

  大翠說:“你爹!你爹特地看你來了。”

  菊花一聽,又從亭子木欄上彈跳起來,盯著大翠不相信地大聲問:“我爹?真是我爹來了?”

  寧氏見了,忙說:“妹子,去看看吧,唉…”

  菊花沒等她說完,早已跑出了亭子。

  寧氏又喊著大翠叮囑道:“大翠,好好招待菊花她爹。”

  又對菊花喊:“菊花,多陪你爹說說話,我一會就來。”

  菊花早跑遠了,那腰肢風吹楊柳似的來回擺著,兩瓣圓溜溜的屁股也隨著悠悠顫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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