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居緋聞大曝光

  （一）不速之客

  “叮咚——叮咚——”

  某天放學後，青櫻館的門鈴突然響了。

  正在房間裡的原沐彬一臉嚴肅地走出來，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質疑。我知道他又要怪我違反“同居協議”第二條了——在未經對方允許的情況下，不能私自帶朋友回青櫻館。明顯這次的來訪者沒有獲得他的允許。

  我也被門鈴聲驚到了，我記得我好像沒有邀請誰來。難道是原沐彬的朋友？我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與其這樣你盯著我，我盯著你，不如直接開門看個清楚好了。我打賭不是來找我的。”我指著門說道。

  “那好，賭什麽？”

  呃，我不過是隨便一說，他竟然當真了。我一時詞窮，難道他愛好這個？我沒有錢，只有一條小命，也值不了什麽錢啊。

  “那就賭答應對方做一件事。”他好像看出我在想什麽，“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的。”

  “一件事？什麽樣的事？”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不能隨便答應，免得有陷阱。

  他面帶笑意，故意激我：“不違反協議的事情，任意一件，暫時還沒想到，你敢嗎？”

  “好！只要不違反協議就行。”他笑得很奸詐，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妙，可是話已經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他迅速走過去打開門，一個女聲響起：“我找奈美智。”

  呃……輸了！
  明明是一開門就定輸贏的事情，我還是覺得自己掉進陷阱了。

  原沐彬挪了挪他那如同一堵牆的身體，讓來訪者進來。他面對我站著，用大拇指指著身後，一副“瞧，我贏了”的樣子。

  我看向他的身後，意外地看到一個穿著緊身衣、婀娜多姿地走進來的人——竟然是莫莉！

  她仍然像個高傲的公主，頤指氣使的樣子一成不變，好像我在她面前就是一個卑微的奴隸。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這股氣勢。

  我納悶地問莫莉：“你來幹什麽？”

  我們好像沒有熟到可以相互串門的地步吧，最重要的是，她害得我莫名地輸了一次賭局。

  “我來進行生活調查，以生活管理社副社長的名義，我負責全院女生的調查部分。”莫莉特意強調了後面一句話。

  “怎麽敢勞煩副社長親自來？”我暗自思忖，明明就是來者不善。

  “輪到我的時候，我肯定不能推脫，何況是抽中來你這裡。”莫莉的話帶著幾分挑釁，難道那天要我“等著瞧”就是這個意思？
  “請問副社長要怎麽調查？”我順著她的話問道，倒要看看她會耍什麽鬼把戲。

  莫莉扭著腰走近我，說道：“很簡單，我要看你的房間是不是整齊乾淨，有沒有違反學院的規定。”

  “我從來不做違反規定的事情。”

  莫莉說道：“最好如你所說，是你帶我去看，還是我自己去啊？”

  我領著她到了二樓的房間，她東摸摸西拍拍，竟然還站在凳子上去摸窗戶高處的玻璃有沒有灰塵。我的房間從來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不久前搞的大掃除發揮作用了，我的心裡頗為得意。

  看樣子莫莉挑不出什麽毛病，想要故意找碴，沒希望了。

  接著她來到廚房，一邊撫摸著光潔的料理操作台，一邊挑釁地說：“這次你沒有私自叫外賣了吧？”

  “我從來就沒有叫過外賣，更談不上什麽‘這次那次’了！”我才不怕她，我要正面回擊。

  這時候，莫莉走到冰箱旁——我們貼著協議書的地方。她指著我修改的最後一條，冷笑道：“這是什麽意思？女生出力，男生出錢？這明顯就是違反學院規定的事情。”

  我滿腦子問號地看著她，這怎麽違反規定了？
  “你在協助他叫外賣。”莫莉指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原沐彬說道。

  原沐彬被她突然一指，愣了一下。

  “什麽協助叫外賣？不過是我做料理，他出買菜的錢而已，又不是我幫他買外賣。”面對莫莉這種雞蛋裡挑骨頭的行為，我非常不服氣。

  “他買你的料理，這是變相地叫外賣。”莫莉一副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的得意嘴臉。

  我一下子語塞，該死，不應該把這條明目張膽地寫在協議上。都怪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這樣被故意來找碴的莫莉抓住了把柄，這下該頭疼了。

  “怎麽樣？認了吧。”莫莉撕下我們的協議書，“這個就是最有利的證據，你就等著接受懲罰吧！”

  “喂——”我拉住她，這可是我費了很大力氣才簽的協議書，“把協議書還給我！隨便你怎麽罰，但是這份協議必須留下！”

  她猛地推開我，我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我站穩了，正準備去搶回協議書，只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把協議書放下！”

  原沐彬板著臉瞪向莫莉，說道：“按照你的邏輯，朋友之間請客吃飯也算外賣的話，請客的是我，錯的也是我，不關她的事。”

  莫莉張了張嘴，沒想到曾經和她合作過的人現在反而來幫我，她問道：“你要阻止生活管理社執行任務嗎？”

  “你不是隻負責女生的部分嗎？”原沐彬說道，“她沒有錯，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趕緊給我出去！”

  莫莉僵在那裡，她的表情告訴我，原沐彬是她得罪不起的，說不定惹怒了他，她的副社長位置就難保了。

  我的腦子有幾秒鍾短路，從原沐彬口中聽到“朋友”二字，我還有點兒不適應。什麽時候我和這個家夥成為朋友了？

  不過這讓我很感動，他在幫我對付莫莉，真難得，我以為他會袖手旁觀，沒想到……嗚嗚，真是太感動了！

  “如果要懲罰我的話，麻煩現在把你們的社長叫過來。”原沐彬沒好氣地說道，“如果不行，就把我的協議書放回原位，不然你就不要在赫山學院繼續待下去了！”

  雖然原沐彬平時不苟言笑，但是在和他相處的一個月裡，我充分見識到了他吵架的厲害，尤其是在氣勢明顯比他弱、不敢和他正面衝突的莫莉面前。

  不一會兒，莫莉就灰溜溜地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把協議書貼回原處。

  莫莉走後，我給了原沐彬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臭大蔥！第一次發現你的毒舌還是很有用處的。”

  我們之間好像除了要挾、協議、質問、嘲笑什麽的，從來沒有說過“謝謝”這樣的話，我自己說起來也不禁臉紅了。

  他怔怔地立在那裡，好像一道靜止的風景，隨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在幫你，只是不想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在這裡撒野。”

  “你怎麽沒有幫我？你真的幫了我啊！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真搞不懂他為什麽連感謝都要拒絕。

  “別忘記你欠我一件事。”他似乎毫不領情，可是臉頰上爬上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紅暈。

  呃，一折騰我都差點兒忘了。好吧！就當我感謝他，願意替他做一件事情。我笑著說道：“願賭服輸，天經地義嘛！”

  我看到他的眼裡閃爍著繁星般的亮光，不過一閃而過。

  （二）未婚妻事件
  “好像就是她吧！”

  “長成這個樣子，和照片上一樣醜！”

  “就是，瘦得像蘿卜乾似的。”

  “但是全學院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叫奈美智吧。”

  “連名字都這麽俗氣！”

  ……

  一大早我就在學院看到無數陌生面孔不懷好意地對我指指點點，好像我是一個剛從監獄出來的囚犯似的。

  怎麽回事，我出名了嗎？看樣子出的還是惡名。上次獲得烹飪比賽的冠軍都沒有現在這麽“風光”，我叫奈美智怎麽了？沒惹著各位吧！我瘦怎麽了？這叫節省布料！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我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巨響。

  “轟隆——轟隆——”

  我感覺到地面都在震動，一旁的大樹都被震下好多樹葉，有一片還不識相地落在我的眼前，被迎面刮起的一股旋風吹得緊緊地貼在我的眼皮上。咦？地震了嗎？我拿下樹葉疑惑地想著。

  當我拿走樹葉後，便被眼前的人群震懾住了。就在我拿開樹葉的短短幾秒鍾之內怎麽聚集了這麽多人？而且還是清一色的女生！大家一起練瞬間移動大法嗎？
  我看著她們聚攏來將我圍住，一張張不友善的面孔靠近我，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嗚嗚……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各位，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啊！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你還裝！”帶頭的女生惡狠狠地叫嚷著。

  “對對！裝什麽裝！”一群人附和著卷起衣袖叉著腰。這個架勢是要打架嗎？天啊，我奈美智雖然不怕事，但是打群架的事情還真沒乾過啊！
  我說道：“我……我真的不明白啊！你們誰發發善心告訴我好不好？”

  “你自己看！”一張紙不知道被誰拋了出來，在空中飄了一會兒，最後被我接住了。

  只見紙上印著我的證件照，那是一年前入學的時候照的。照片上的我瘦巴巴的，顯得眼睛又大又突出，奇怪的劉海別扭地貼在額頭上，是我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中最難看的。

  這種照片怎麽被翻出來了，還放到這麽大？想要宣傳我的話，應該挑更好看的照片嘛！隨後我看到照片下面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奈美智——原沐彬的同居對象，你們能夠忍受嗎？”

  天啊！這是誰給我配的廣告詞？
  我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原沐彬那高大帥氣、光芒四射的形象，和我這張照片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是十八層地獄以下。怪不得人神共憤，要是我看了也會憤怒的。

  不行！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麽能這麽貶低自己呢？讓生我養我的父母情何以堪啊？

  到底是誰曝光出來的？我訝異地想著，知道我搬進青櫻館的人沒幾個，而且都不會出賣我啊！除了……

  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除了莫莉！這個莫莉，明的鬥不過就來暗的。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了吧？到底是不是真的？說！”為首的女生怒氣衝衝地指著我的鼻子質問道。

  我結結巴巴地說：“啊，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說的……”

  那個女生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她比我高出幾公分，身形也大了一輪，要是比力氣肯定比不贏，比人數更加比不過。這個時候我再也不能死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啊——我說！我們只不過是普通的室友……”

  “那就是真的了！你到底是怎麽勾引彬少的？快說！”

  “哪裡是勾引，沒有啊！”我忙不迭地擺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我又不是隨便的女人，那種勾引男生的事情打死我也做不出，我加重語氣強調道，“我怎麽會勾引人？不可能的啦！”

  “不是你勾引彬少，難道彬少會看上你這個醜八怪？不說是嗎？你是想單挑，還是大家一起上啊？”她開始威脅我。

  我瞬間臉都綠了，蒼天啊，大地啊！上次原沐彬一張小小的簽名照就害得我奔跑了一上午，這次事態更嚴重，肯定小命不保了。

  眼看著她們就要圍上來了，我死死地抱著手中的書包，一激動喊出的話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救命啊！米朵才是原沐彬的未婚妻，我只不過是他的室友，他是不會對我有興趣的！”

  瞬間，人群沸騰起來，像炸開了鍋一般：“你說什麽？未婚妻？是誰？”

  “不說實話休想走！”

  “要是騙我們，你就死定了！”

  天啊！我這簡直是病急亂投醫，這下她們會放過我才怪！
  人群聚攏得更快了，我淹沒在人堆裡，快要沒法呼吸了。

  對不起了，米朵，我實在不是故意的。

  她們得到“喬米朵是原沐彬的未婚妻”這個消息之後，便開始分頭去尋找米朵，暫時放過我了。

  我被剛才的事情嚇得半天都喘不過氣來，腿都軟了。不行！我得趕緊去通知米朵，都是我害了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再不去救她就來不及了。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可能會找到米朵的地方奔去。

  我一路小跑，卻看到迎面趕過來的綽羽，他的手裡也拿著一張我的照片，問我是怎麽回事。看來我的照片被貼得到處都是啊。

  我氣喘籲籲地說：“現在沒……沒空解釋，回頭再說，救米朵要緊！”

  我飛快地跑了，把綽羽甩在身後。

  米朵，你在哪裡？為什麽電話無人接聽？
  “米朵？你是說喬米朵嗎？”綽羽跟上來問道。

  “咦，你們認識？”我驚訝地問道。

  “不是，聽說剛剛莫莉懲罰了一個女生打掃教學樓的洗手間，好像就叫喬米朵。”

  “什麽！”我驚訝得合不攏嘴，停下來問道，“為什麽？”

  “因為她從家裡帶便當的事情。”綽羽聳了聳肩，“我想，現在她恐怕在某個女生洗手間裡捂住鼻子打掃吧！”

  這個莫莉，鑽不到我的空子，就欺負我的朋友，真是太討厭了。

  “綽羽，幫我一個忙。我們現在分頭去找米朵，要是你找到她後請確保她的安全，拜托了！”我抓著綽羽的手認真地委托他。

  “為什麽？”他十分好奇，瞪著一雙大眼睛，一副懇求我回答的表情。

  此時的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說：“說來話長，總之你要答應我！”

  “可是我沒見過她，而且怎麽進女生洗手間啊？”綽羽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飛快地趕向教學樓，留下一句話：“往人多的地方找找，說不定能救她！”

  米朵，你到底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我跑遍了這棟樓所有的女生洗手間都沒看到她。

  “美智……”一個幽幽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正大汗淋漓地找米朵，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難道洗手間裡鬧鬼了？
  我四處張望，看到叫我的人竟然是米朵。只見她手裡抓著一個刷子，戴著口罩，蒙住了半張臉。

  謝天謝地！還好那些人沒有找到她。

  我拉著她說道：“趕緊走！”

  “美智，怎麽回事？”米朵的嘴被口罩擋住了，聲音顯得很微弱，“我被懲罰打掃洗手間，等下莫莉來檢查，沒打掃完就死定了！”

  “你要是再不走，估計會發生比打掃洗手間慘烈一萬倍的事情。”我焦急地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

  美智拉著我的手不肯走：“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要跑啊？”

  “這事都怪我，米朵，我對不起你。現在我都沒臉跟你說，以後再解釋好嗎？”

  “那我們要去哪裡啊？”

  “青櫻館！”現在整個學院都不安全，只有把米朵藏起來才行，於是我拉著她朝學院門口奔去。

  可是事情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順利，還沒到校門口，我們就碰上了那群氣勢洶洶的人。她們喊著米朵的名字，誓要她滾出來才罷休。

  看樣子現在是出不去了。

  米朵見到這個陣勢，嚇得拉起我就躲：“美智，這是什麽情況？我不就是從家裡帶了便當嗎，怎麽好像全校的人都在討伐我？”

  我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說道：“都是我不好……”

  “怎麽了？”

  “因為原沐彬啊！粉絲們知道我和他住一起的事情了。”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米朵更加奇怪了。

  “那是……那是因為我不小心說出了你是原沐彬的未婚妻這件事。”

  “什麽？我……”米朵詫異地瞪著我。

  “那邊！奈美智旁邊那個戴口罩的就是喬米朵！”突然，人群中有人發現了我們。瞬間，所有的人都奔向我們這邊，她們就像餓狼一樣，眼睛裡閃著仇恨的光芒。

  “天啊！不是吧！這樣也能認出來？真是見鬼了！”米朵嚇得往我身後躲。

  現在沒時間聽米朵罵我，也沒時間跟米朵道歉了，我拉起她的手就跑。

  “等等！”突然，人群前面出現一個人張開雙手攔住了她們。

  是綽羽！
  他大吼一聲：“我是生活管理社的社長，請你們停止所做的一切，你們不能在校園裡聚眾鬧事，以多欺少！”

  太好了！有救了！綽羽終於找來了！
  被綽羽阻擋的人都愣住了，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但是人群並沒有要散開的意思。

  我和米朵躲在綽羽的身後，戰戰兢兢地看著整個局面好像有所控制了。

  “哇！真是太棒了，是歐陽社長來救我們了！”米朵高興得忘記了剛才的驚嚇。

  但是現在說救我們還為時尚早，因為我發現還有幾個人並不打算走，她們朝我們逼過來。雖然只有幾個，但是她們的氣勢並沒有削弱。

  我和米朵連連後退，綽羽也有點兒吃驚：“你們還想怎麽樣？難道想被學院開除嗎？”

  “我們來赫山學院就是為了彬少，現在他被兩個莫名其妙的女生勾引，我們發誓要將她們趕出去，我們才不在乎被開除！”她們面目猙獰地異口同聲說道。

  什麽？怎麽會有這麽死心眼的粉絲啊？還有怎麽老是用“勾引”這樣難聽的詞啊？

  “怎麽辦？”綽羽小聲地問我們，“我可從來不打女生啊！”

  呃，這個時候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跑啊！”我大吼一聲。

  我們三個人撒腿跑起來，但是禍不單行，一陣劇痛襲來，我不小心扭傷腳了。我拖著一瘸一拐的腳，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差點兒摔倒在地上。我很快就落後了，眼看就要被後面的人追上了，前面的綽羽和米朵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天啊，真是欲哭無淚，他們兩個都沒有發現我掉隊了嗎？

  突然，一個人扶起了我，說道：“真是笨死了！”

  扶我的人把我抱起來，他冷著臉看著後面追趕我的人，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讓人心生畏懼。

  對面的人不自覺地退後幾步，發出驚呼：“是彬少！”

  “我希望你們不要再找喬米朵和奈美智的麻煩了。”他冷冷地說道，“她們是我的朋友，得罪她們就是得罪我。”

  “哇！彬少和我們講話了！”

  “好有磁性的嗓音啊！”

  “彬少說只是普通朋友。”

  “天啊！我要暈了！”隨即一個人應聲倒下。

  其他幾個人也早已“花癡病”發作，潰不成軍了。

  早知道原沐彬一句話就這麽有效，應該早點兒通知他來幫忙的。

  我感激地看著他，他也低下頭看著我，深邃的眼眸裡含著些許責備，他的眼神像海底一樣深不可測；而我就像是掉進海裡的淡水魚，明明渴望水，卻深知自己不適應海水，掙扎著想擺脫，卻無能為力。

  這樣的感覺讓我打了個激靈，想起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原沐彬抱著，立刻羞得滿臉通紅，渾身不自在。

  “快放我下來！”再不下來的話，我會被這群花癡活活打死吧。

  他小心翼翼地放我下來，責怪道：“看你都做了什麽蠢事，笨得要死，都是你和別人說什麽米朵是我的未婚妻才惹來這麽多麻煩！”

  “我……”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質問我，我有點兒不悅，“你在旁邊看了多久，怎麽現在才出現？”

  “要不是看到米朵也要跟著你一起受罪，我才懶得理你這個笨女人！”

  我委屈地扶著一旁的樹，摸著腳踝，想要說點兒什麽又找不出話來。之前我差點兒就成肉餅了，怎麽不見他關心我？

  綽羽不知什麽時候趕了回來，他關心地問道：“美智，你沒事吧，你的腳扭傷了嗎？”

  “嗯！”還是綽羽比較關心我，我看米朵沒有跟來，於是問道，“米朵呢？”

  “我讓她先回宿舍躲躲，免得又碰到那群人。”綽羽一個公主抱將我抱起來，我沒有拒絕。剛才落地時覺得腳有點兒疼，光靠自己走路可能有點兒困難了。

  綽羽抱著我經過原沐彬的身邊時，瞥了他一眼，說道：“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的，值得這麽多人為你瘋狂。”

  我看到原沐彬的眼睛裡凝上了一層冰霜，好像快要迸出碎冰了。再靠近，我們就要被凍住了。

  綽羽好像也感覺到了，抱著我飛快地離開了。

  “綽羽，我們去哪裡？”

  “醫院！”

  （三）醫院的表白
  “啊啊啊——醫生，輕點兒！”我痛得緊緊地抓著床單，看著醫生無情地按壓我的腳踝。

  醫生嚴厲地問道：“現在知道痛了，走路的時候怎麽不注意點兒？”

  “醫生，沒有傷到骨頭吧？”綽羽的聲音裡滿是擔憂和關懷。

  “沒有那麽嚴重，還能勉強走路，說明傷勢不重，用跌打酒揉揉，過兩天應該就沒事了。注意痊愈之前少走路，還有，下午再來換一次藥！”給我上好藥，醫生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這樣子都沒辦法上課了！”

  “沒事，我會幫你請假的。明天就是周末，你可以好好休息兩天。”綽羽扶著我坐起來，習慣性地摸著我的頭說，“美智，下次可不可以小心點兒，我會擔心的！”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我受得了，我的腳也受不了啊。”我調皮地朝綽羽眨了眨眼睛，有這樣的好朋友照顧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護送加照顧，一點兒都不用自己操心，還外送一個擁有百分百回頭率的帥氣笑容，真是賺到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綽羽掏出那張照片問我，“那個叫喬米朵的女生怎麽也牽扯進來了？”

  我生氣地將照片撕了丟進垃圾桶，說道：“都怪我多嘴，我之前被圍攻的時候，一不小心告訴她們米朵是原沐彬的未婚妻。”

  “啊？你之前還被圍攻了一次？”綽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她們怎麽知道你住進了青櫻館？”

  “當然是有人故意透露，而這個人……我懷疑是莫莉，她的嫌疑最大！”

  “莫莉？為什麽？”

  我假裝生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莫莉在吃醋啦！”

  綽羽還真是後知後覺，估計他已經被我繞暈了，事情竟然繞到他身上去了。

  不出意料，他果然滿臉問號地看著我，說道：“你是說……莫莉在吃我的醋？”

  “是啊，白癡都看得出來莫莉喜歡你啊！可能她看不慣你對我好，所以就說出了我和原沐彬同住的秘密，借粉絲的手來報復我，還可以順便消滅我這個假想情敵。”

  “我不知道，而且我根本不喜歡她。”

  “呵呵，我知道啊，你不喜歡她那種類型的人。”我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覺得很好笑。

  他好像松了一口氣，問道：“美智，你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嗎？”

  “嗯……”我想了想，回答道，“溫柔、可愛、迷糊的吧，反正不是莫莉那種大小姐脾氣的。其實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你從來沒說過呢！”

  綽羽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苦笑道：“那你是不是喜歡原沐彬那種類型的男生？”

  我怔了一下，否認道：“怎麽可能？那個家夥脾氣那麽臭，沒人受得了他。他簡直就是惡魔中的惡魔，壞蛋中的壞蛋！”

  “可那次在約曼花園長廊，我看見你們在約會。”

  我恍然大悟地看著綽羽，難怪那天晚上綽羽撞到我後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原來他真的看到了。我笑著說道：“那次不過是原沐彬警告我不要搬去青櫻館，我們一見面就吵起來了，哪裡是約會啊！”

  “可是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和我也很少見面。連依索都說，除了上課就很難見到你了。”綽羽抱怨道。

  “怎麽會？我和他只是普通舍友的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我發現自己一時口快說了違心的話。我確定自己在某些時候把原沐彬當成朋友了，他也一定是這樣的，至少剛才被那群人追趕的時候他以朋友的名義救了我。想到這裡，我的心有點兒隱隱作痛。

  “她們是我的朋友，得罪她們就是得罪我。”

  “要不是看到米朵要跟著你一起受罪，我才懶得理你這個笨女人！”

  我的腦海裡不斷回響著他的話，我們應該是朋友吧，可是我為什麽要否認呢？
  算了，反正沒人聽到，我現在必須阻止綽羽胡亂猜想。

  “那要是在我和原沐彬兩個人之間選一個做男朋友，你會選誰？”綽羽似乎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個不用猶豫吧！”我笑著打馬虎眼。

  綽羽今天真奇怪，怎麽讓我選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選項。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和綽羽嚇了一跳，一起朝門口看去。還好門的聲響化解了我的尷尬，我可以不用明確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綽羽走過去關上門，好像是風吹開的。

  他走回來，帶著滿臉喜悅，深情地問我：“這麽說，美智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了，是嗎？”

  我看著綽羽一臉期待的樣子，吃驚地張大嘴巴問道：“綽羽，你開什麽玩笑？”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你想知道我的心情嗎？想知道我今天看到你和原沐彬抱在一起的感受嗎？還有，我受不了他和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綽羽俊朗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我嫉妒得要瘋了！”

  “因為我扭傷了腳，他想拉我一把，我們只是舍友的關系。”我再三強調道，而且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垂下眼簾，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未婚妻還是我新交的好朋友呢。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綽羽急切地拉起我的手問道。

  “那是因為……”我頓了頓，“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哥哥，一直都是哥哥啊！”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麽對綽羽沒有那種感覺，綽羽那麽優秀，連依索都羨慕我有這樣的朋友。可能愛情本身就是很奇怪的吧。

  他看著我，眼眶有點兒濕潤：“哥哥……只是哥哥嗎？”

  我不願意看到他難過的樣子，可是我不能因為不忍心而讓他誤會。這麽多年來，我們一起長大，雖然綽羽一直守護著我，但我真的隻當他是哥哥，不知道綽羽為什麽會認為我們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

  “對不起，綽羽！”我默默地道著歉，現在除了道歉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我知道，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他把頭深深地埋下去，肩膀顫抖起來。一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在對面的牆上映出悲傷的影子。

  我摸著綽羽的頭髮，就像他平時拍我的頭那樣：“對不起，綽羽，對不起！”

  就像綽羽不知道莫莉喜歡自己一樣，我也不知道綽羽對我藏著這樣的心思。在愛情中，永遠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過了很久，綽羽輕輕地抱起我，說道：“我們該回去了。”

  “我自己行的！”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他的眼角閃現出淚花，他卻溫柔地對我笑道：“放心，美智，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我會永遠做你的好哥哥。你難道要拒絕哥哥送你回去嗎？”

  綽羽真的好溫柔，在他傷心的時候還反過來安慰我，生怕我內疚。

  我怎麽會拒絕這麽好的朋友呢？

  永遠不會，永遠……

  （四）傷心誰能懂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了動腳，慢慢地走了幾步，好像還是有點兒疼，不過沒那麽嚴重了。

  我一瘸一拐地去廚房倒水，剛走幾步就發現原沐彬沉著臉回來了。他一定是去看米朵了，放學這麽久才回來。我觀察著他的臉色，好像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烏雲密布，隨時會電閃雷鳴一般。

  我輕聲地道歉，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閃電擊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出你和米朵的關系的，米朵還好吧？”

  “你還有臉說這件事？”原沐彬陰沉的臉色並沒有因為我的道歉而稍微緩和，反而更加難看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急切地走過去，竟然忘了自己的腳傷，這一下讓我痛得叫出了聲。

  “又笨又幼稚！”

  我解釋道：“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我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枉費米朵對我那麽信任。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我……”

  他冷哼道：“有什麽好道歉的？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麽？”

  不講理的原沐彬好像又回來了，無論我怎麽解釋，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乾脆不說話，喝了水以後，又準備坐到沙發上。

  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隻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腳步不穩，差點兒又扭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說道：“你的好社長怎麽不留下來服侍你？”他特意強調了“好”字，這種語氣聽起來似乎對綽羽極度不滿。

  我想起去醫院之前，綽羽諷刺了他幾句，他可能在生氣。

  “綽羽不是存心說你的，只是為朋友出氣而已。如果他的話讓你難過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我的態度很誠懇，反正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

  他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抓住我的手加大了力道：“又是道歉，現在還替他道歉，你以什麽名義替他道歉？”

  “他是我的朋友啊。”我突然想起綽羽在醫院的告白，或許那個時候他對原沐彬說的話還含著半分醋意。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是因為我才說那些話的。

  “哼，朋友？你就是這麽維護朋友的？”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音量也提高了N個分貝，“他恐怕不是朋友那麽簡單吧！怎麽你就沒有想著維護一下其他朋友？”

  其他朋友？是指米朵嗎？

  我被他的怒意嚇得手足無措，慌忙說道：“不是的，米朵當然也是我的朋友。今天都怪我，確實是我的錯，我會向米朵道歉的。”聽他的語氣，分明是責怪我出賣了米朵。

  他氣得一把抓起我的衣領，喊道：“你這個笨蛋，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幼稚！”

  因為緊張米朵才生氣嗎？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米朵也好好的，受了傷扭到腳的人是我啊！
  我的心裡五味雜陳，又苦又酸又悔又恨，難受得快要窒息了。我感覺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毫無疑問是眼淚。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為什麽這麽難過，好好解釋不就行了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還有原沐彬這個家夥，有必要搞得那麽嚴重嗎？米朵不一定會怪我。

  我委屈地想著，恨不得把這些話一股腦地喊出來。

  “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去找你的綽羽，我沒空聽你囉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棄的神色，一把甩開我。

  我捂著臉開始嗚嗚地抽泣起來。

  為什麽要哭？快停下來，笨蛋奈美智！可為什麽就是忍不住，就是停不下來？
  天啊！我要瘋了！
  凶什麽凶，還不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人圍攻、被人追趕。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把米朵扯進來？枉我在心裡還當你是朋友，你竟然這樣對我，重色輕友的笨蛋！大笨蛋！再也不要和你說話，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哭了一整晚，根本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原沐彬那個厭棄我的眼神，估計他還在樓下責備我吧。

  我的眼睛就像壞掉的水龍頭，總有溫熱的液體不斷流出。我修不好這個破水龍頭啦！我任由淚水打濕枕頭，哭得昏天暗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