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當我在糾結方便麵和他母親的事時，另一件事的爆發讓我措手不及。

  高湛被我放鴿子的事一下子在班上傳開，傳播者不是徐婧婧也不是魏雪，更不是高湛，而是大嘴巴熊帥。那天我跑了之後，方便麵也跟著我一起跑了，估計是為了顯得不尷尬，後來徐婧婧將熊帥和周大鵬叫了去。所以到了周一上學，早自習時間，熊帥這大嘴巴就將我放高湛鴿子的“英勇事跡”傳播開來，當著一堆同學的面質問我為什麽周六放高湛的鴿子沒去打球，這一問讓全班立即炸開了鍋。

  坐在最後一排的高湛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我，一雙濃眉也微微蹙起，似乎也在等我的答案。全班同學都在翹首企盼我回應的時候，剛好上課鈴聲響了，於是同學們只能作罷，但是隨之而來，手機QQ群裡的消息直接爆了。

  陸小白和王佳遙也在群裡追問我是怎麽回事，我隻簡短地回了三個字：“下課說。”

  同桌趙君還特地寫了小紙條：“你居然放高湛鴿子？怎麽回事？”

  我端正地回寫了三個字：下課說。

  這一節課，我如坐針氈，即使埋著頭，也能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火熱的窺探視線。

  下課鈴聲響完，老師一說“下課”，沒給同學包圍我的機會，我便衝出了教室外，陸小白和王佳遙見機趕緊追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跟她們兩人解釋這是怎麽回事，熊帥和周大鵬便將我們三人堵在了樓道拐角處，一本正經地質問我：“許晶晶，你是不是背著我和那個死胖子搞在一起了？”

  我滿臉黑線地看著他，這貨居然沒有叫我外號“荔枝晶”，而是喊我的名字。

  前面關於放高湛鴿子的事還沒有解釋清楚，這又來一個爆炸的消息。果然，陸小白和王佳遙頓時凌亂了。

  “等、等、等一下！什麽叫晶晶跟死胖子搞在一起了？”

  “死胖子是誰啊？”

  “我去！死胖子就是康家偉啊！我們班除了他還有誰最胖？這事你們倆居然不知道！”周大鵬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小白和王佳遙。

  熊帥緊盯著我，道：“許晶晶，周六你答應高湛去打羽毛球，結果半路你就跟死胖子兩個人跑了。魏雪說她和徐婧婧是在咖啡店碰見你們倆的，看見你們兩個都帶著球拍，就喊你們一起去打球，然後你們倆答應了之後竟然偷跑了。你和死胖子到底什麽情況啊？你們倆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熊帥這麽一說，再一次驚呆了陸小白和王佳遙兩人。兩人齊刷刷地看著我，面部表情再次布滿了難以置信。兩人急切的目光直射向我，仿佛在問：熊帥說的是真的嗎？你什麽時候看上康家偉了我們怎麽不知道？周六又是什麽情況？
  我伸手擋住二人探究的視線，示意她們兩人安靜，等會兒細說。

  熊帥接著道：“許晶晶，你說話啊，你怎麽寧可選死胖子也不肯選我啊？你不是喜歡高湛嗎？你要是喜歡高湛，我也就認了，反正是個女生都喜歡高湛，我不介意你也喜歡高湛，甚至偷偷給他寫情書，但是你怎麽會看上死胖子啊？”

  熊帥左一句“死胖子”右一句“死胖子”令我深深地蹙起了眉頭，我很不客氣地回道：“熊帥，請注意你的措辭，別動不動就叫人家死胖子，這對人很不尊重。人家有名有姓，叫康家偉。”

  “沒想到你還有替他說話的一天，平時大家都這麽叫他。行行行！我叫他偉胖子。”

  “首先，我從來沒有給高湛寫過情書。其次，什麽叫我跟康家偉搞在一起？我跟康家偉都帶著羽毛球拍怎麽了？碰巧被徐婧婧和魏雪撞見在一家咖啡店裡怎麽了？這就叫搞在一起嗎？你跟周大鵬兩個人天天膩在一起，孟不離郊郊不離孟的，咱們也沒說你們倆在一起搞基呀？”

  “我去！我會跟大鵬搞基？！”熊帥瞪著眼看向周大鵬，音調陡然拔高了幾個音階，“說給鬼聽鬼都不信！就算西湖水乾雷峰塔倒也絕不可能！”

  周大鵬不停地點頭。

  陸小白和王佳遙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誰知道呢？你們倆看著還挺配的。”

  “你們女生真……腐得叫人無語啊！現在只要是兩個男的對看一眼，你們都能YY啊。”周大鵬也是一臉無辜，頓時沒語言了，這關他什麽事啊？
  熊帥更是崩潰，指著陸小白和王佳遙惱羞成怒地道：“不關你們倆的事，閃一邊去別打岔，淨亂YY！我跟晶晶說話呢。”

  我繼續說道：“我跟康家偉同學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跟你跟高湛跟周大鵬，跟全班男生都一樣，都是一起參加高考的純潔的革命友誼關系。”

  “既然都是純潔的革命友誼關系，那你為什麽要放高湛鴿子啊？你是不是一聽我和周大鵬也去打球，就嚇得不敢去了啊？”熊帥質問。

  聽了熊帥的話，我不由得挑了挑眉，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我去不去打球關你什麽事？我不想去，為什麽要去？再說了人家高湛都沒有追著我問，你們倆乾嗎鹹吃蘿卜淡操心？！”

  “我？”熊帥被我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警告你，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要是再聽你亂汙蔑我和康家偉，我就到處說你跟周大鵬搞基！”如果不這樣威脅熊帥，我今天是別想安然脫身了。

  “我去！荔枝精你真是夠了呀！”熊帥一臉崩潰。

  “彼此彼此。哼！問完了沒有，問完了給我讓開！”

  “厲害了我的姐！你狠！你請走先！”周大鵬迅速讓了一條道。

  我拉著陸小白和王佳遙迅速脫離了熊帥的勢力范圍。兩個人將我拖向了另一處樓道的拐角，迫不及待地輪番轟炸我。

  王佳遙說：“許晶晶，你老實交代，你是什麽時候又看上康家偉了？”

  陸小白說：“難怪上個周六、上上個周六約你出來，你都說自己沒空。你為什麽會跟康家偉一起打球？居然瞞著我們！說實話！”

  我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道：“唉，我跟康家偉真的沒什麽。”於是我將幫助康家偉減肥以及作為交換他輔導我功課的事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不是我不告訴你們，是康家偉本身就低調害羞，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萬一他沒有減下來，不僅他會丟臉受到傷害，我這個監督者也丟臉好嗎？誰知道那天那麽倒霉地遇見徐婧婧和魏雪啊，非要拉著我們倆去打球，竟然還約了高湛。我都出來陪康家偉鍛煉大半天了，已經累成狗了好嗎？再去跟他們打球，那一定不是我打球，而是球打我。我是想不通高湛為什麽突然在電話裡喊我去打球啊，他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掛了電話，我不想在他面前出醜，所以我就跑啦，誰知道康家偉也跑了。”

  王佳遙說：“原來是這麽回事呀。難怪最近放學早，你都不跟我們一起呢。難怪我覺得最近康家偉瘦了點呢？原來是你幫他在減肥呀。”

  我挑眉，不確定地說：“他真的瘦了嗎？我怎麽看著他還是那麽胖呀？都快一個月了，再不瘦，我都要失去信心了。”

  陸小白拍了拍我的肩道：“沒想到咱們晶晶也有這麽正能量的時候，千萬別喪失信心。如果減肥是那麽容易的事，這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的胖子和減肥機構啦。作為好基友，我無條件支持你，以後誰要在背後亂嚼舌根，我一定第一個站出來。”

  “我也支持你。”王佳遙衝我握起fighting的小拳頭。

  我感激涕零地擁抱了兩人。

  我回到班上，沒人再追問我放高湛鴿子這事。熊帥給我編了一套說辭，大致就是一個小小的誤會，以熊帥在班上大哥大的地位，其他人就算有疑問也不敢多事。而高湛始終也沒有來問我那天放他鴿子的原因，我心裡卻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不過一件小事弄得全班皆知，讓他很沒面子，於是我偷偷地往他抽屜裡塞了一張紙條：“對不起，那天實在太累了，所以先回家了。”

  然而，我並沒有等到高湛的“沒關系”。我不禁自嘲，明明是我放人家鴿子在先，還有什麽臉期待人家原諒自己。

  班裡的同學雖然不再提這事，但漸漸地大家看我和方便麵的目光越來越好奇，或者說不是好奇，而是夾雜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曖昧。

  通常這種事情曝出來，受傷害的總是女生，但不知是不是我神經大條，這件事完全影響不到我。看著就看著唄，反正我也不會少一塊肉。

  反倒是方便麵變得有些慘。不知是因為他極力否認戀愛的事，還是因為熊帥看他不順眼，總之他被男生抬起來玩“阿魯巴”的次數越來越多。他依舊還是一副好心腸，寧願褲子被磨破了也不願意掙扎傷害到同學。

  “你怎麽就這麽傻呢？我知道你不想舉報他們，不想害他們被老師罵，但是他們這樣也太過分了！”我實在是氣不過打抱不平。

  方便麵說：“也不只我一個人被他們抬，高湛也被抬過，熊帥也被抬過。大家學習壓力這麽大，也就是鬧著玩呢，開心開心而已。”

  “那被抬的頻率一樣嗎？鬧著玩？開心開心？你是不是傻啊？”我這乾著急的。

  “你就當我傻吧，也就褲子壞個幾條，但我要是掙扎了，他們肯定要受傷的，搞不好還會進醫院。”

  “也就褲子壞個幾條，呵！你還真是有錢任性！”

  “其實有時候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關鍵有很多事情，並不能用錢解決。”他歎了口氣，目光悠遠地望著遠方。

  那個時候我並不能理解他的話，而且一直很奇怪，康爸明明看上去那麽窮困潦倒，可是他卻總像個大款似的，永遠有花不完的錢。

  也許，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傻更善良的人了。

  “他們沒有在你面前說什麽吧？這件事情說起來都怪我。要不是我想要減肥，你也不會被大家說三道四的。”

  “說就說唄，反正說了我又不會少塊肉。我要是在意別人的眼光，早就活不下去了。我媽說了，我這個人呢沒有別的好，就是臉皮比那城牆拐彎還要厚。”我彈了彈我那彈力十足的厚臉皮。

  他一下子噴笑起來，說：“走吧！去體育公園。”

  “一起？”今天並不是約定鍛煉的日子，不過因為班主任臨時開會，所以早早地放了我們。

  “嗯。”

  “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經過這件事我是想通了，並且決定以後放學之後，我就光明正大地和方便麵一起去體育公園，陪他一起鍛煉，不搞什麽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反正無論我們怎麽否認，別人也不會相信，與其無謂地解釋，倒不如順其自然。

  雖然已經是寒冬，體育公園的足球場上依然有很多人，怎麽也擋不住那些愛好踢球的人。

  很多人一見著方便麵就衝著他熱情地打招呼，我這才知道原來方便麵除了在和我約定的時間來這裡練習跑步以外，每天都會來這裡踢球。學霸就是學霸，鍛煉和學習兩不誤。

  方便麵說：“我先去跟他們踢會兒球，等會兒給你補習。”

  “那我先背會兒單詞。”我從書包裡掏出英語書。

  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室外沒法寫字，但是不影響背書，清冷的空氣反倒有助於頭腦清醒。

  我將羽絨服的帽子戴好，縮在一邊開始背誦單詞。背了一會兒，我就感覺涼氣從腳底直往上躥。長江流域的冬季最讓人受不了，即便是我現在裹得跟個球似的，那冷風總是能找著地方往我的骨頭裡鑽。

  我隻好站起來，一邊背著英語課文，一邊像隻兔子一樣蹦躂著取暖。這方法雖笨，但是有用，不一會兒，我全身都熱了起來。

  我解下帽子，順便看了看球場上的方便麵。身形肥胖的他在一群精瘦的夥伴裡格外顯眼，移動的速度也相較其他人略顯笨拙。但他無比認真的眼神和泛紅的面部皮膚，看得出他並沒有喪氣。隊友激情的鼓勵和呐喊，給了他勇氣，他終於搶到了一個球。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跑到足球場邊緣，揮動著小拳頭。可是沒多久，他腳下的球又被對方奪了過去，我頓時泄了氣。不一會兒，他又重新攔截住對手，我又緊張起來。他抬起腳想將球傳給隊友，誰知這一腳不僅用力過猛，還射偏了，只見球又急又快，毫無預示地向我飛來，然後重重地砸在我的臉上，就是這麽準！
  我嗷的一聲慘叫，丟了手中的英語書，捂住我了臉。

  方便麵緊張地跑來，順道撿起我的書，道：“你沒事吧？”

  我揉著被砸得很痛的顴骨，咬牙切齒地說：“If I were your father，I would打死you！”

  方便麵一聽，擰在一起的眉心頓時展開來，笑著說：“還好，不僅能說英文，還能夾中，看來沒被砸成白癡。”

  我氣憤地接過我的英語書，對著他咆哮：“還好是我這個糙漢子，要是換成徐婧婧，看你怎麽辦？看個球都這麽費勁。早跟你說了，讓你打籃球，你偏要踢足球！有沒有考慮過這球砸到人的力量都比籃球重？我現在沒被砸成白癡，早晚要被你砸成白癡！我還好沒去整容削骨，不然鐵定被你砸歪臉了。”

  他沒說話，從眉心微攏到眉飛色舞，然後轉身跑向隊友。

  我看著他那歡快跑走的身影，頓時覺得肝疼。我狠狠地拍著我的腦門，轉身走向跑道旁的座椅。

  冤孽啊！這家夥一定是猴子派來虐我的。

  “晶晶，我帶你去吃東西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回轉身凶巴巴地看著他，說：“我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美食誘惑的人，哼！”

  “我上次看見這附近有家新開的甜品店，環境很不錯，櫥窗裡的慕斯蛋糕看著很誘人，剛好有點餓了，去嘗嘗。”他依然笑眯眯的。

  “你還減肥呢？三句不離吃！整個沒救了！”

  “走吧，甜食可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哦！”他穿好了衣服，又開始沒大沒小地伸手勒住我的脖子。

  其實在聽到有好吃的甜品時，我就已經放棄了節操，屁顛屁顛地跟上他。

  其實那家甜品店根本就不是什麽新開的店，而是我們經常會在運動完了之後去做作業的小店。店面不大，卻很溫馨，而且我們早已和老板混熟了。

  我一看是那家店，也沒有生氣，這家夥無非是想讓我忘了臉上的痛。

  我哭笑不得，他現在變得有些狡猾了。

  我點了一塊提拉米蘇和一杯熱可可，輪到方便麵點單的時候，沒想到他突然變克制了，只要了一杯熱檸水。

  “不錯不錯！有進步，懂得克制了。”我讚美他，愉快地挖了一大杓提拉米蘇放進口中。

  他忽然伸過手，替我抹了一下唇角。

  我倏然瞪大了眼，身體僵住，像是被點了穴。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舉動似有不妥，連忙收回手，垂下眼簾，抱著手中的熱檸水喝了一口。

  我輕咳了一聲，連忙挖了兩杓提拉米蘇壓壓驚，可是心卻一直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很快我便吃完了蛋糕和熱可可，我和他兩個人一言不發，十分有默契地坐車回家。

  回家的時候，天早已黑透。

  我哼著小曲一蹦一跳地走在小區的小道上，忽然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許晶晶！”

  我回頭一看是徐婧婧，她背著書包，沒想到她也這麽晚才回家。

  “你也這麽晚才回來啊？”

  她輕輕點了點頭，說：“我跟高湛、魏雪，還有熊帥、大鵬他們一起去圖書館了。”

  “哦，不錯啊。”其實我用腳底板也能想到。

  “今天放學的時候，我看到你跟家偉一起走的，你們倆最近……走得挺近的。”她試探的語氣十分小心翼翼。

  “嗯。”我大方地承認。

  她有些意外。

  昏黃的路燈下，我清晰地瞧見她微愕的眼神，但很快她就恢復了神情。她笑了笑說：“我和高湛幾次都想喊你們一起溫習功課，可是你每次都跑得比兔子還快，上次打球也是。我之前還有些想不通，是不是哪裡招人討厭了，現在我懂了，沒想到我無形之中當了一次紅娘，你要怎麽謝我啊？”

  我嘴巴微張，眉心微攏，沒想到她腦補得這樣厲害。我的面部肌肉慢慢松弛下來，微微勾起嘴角，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棒棒糖遞給她，道：“喏，送你。”

  這是甜品店老板見方便麵瘦了，送給我的以示鼓勵。

  她接過剝開，放進嘴裡，笑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告訴佳人阿姨的，畢竟你也幫過我，我也會幫你的。”

  我微笑著回道：“沒關系，我媽就是知道了也沒事的。”

  我經常跟方便麵視頻進行作業輔導，佳人小姐已經習慣在我的電腦屏幕上看到那張圓圓的臉。其實最初佳人小姐在電腦屏幕上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也是將信將疑的。但我不但解釋了緣由還主動告知我偶爾也會去他家蹭飯，她像是看怪物一樣瞅著我看了半天，然後冒了一句：“看不出來你這麽有愛心，下次我們家停電了，記得用愛發電啊。”

  隨徐婧婧怎麽去想象好了，我也懶得解釋了。不過這樣一來，我也不用再同時面對她和高湛了。我會將對高湛的暗戀埋藏到心底，自己知道就好了。唉，一想到高湛最近看我的眼神，我也挺難過的。

  “嗯。時候不早了，回家吃飯吧，拜拜。”她衝著我笑了笑，快步向前面的住宅樓走去，纖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燈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