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予歡揚眉，有些詫異。怎麽她開始抱怨起關澈來了？

  海潮挾了一塊肉，放到嘴裡咀嚼，吞下去後繼續道：“我堂哥那性子，如果不是真了解他的人，都會說他冷酷無情，可他的冷其實都是為了保護自家人。”她瞄了予歡一眼，“你應該知道他和我們關家並沒有血緣關系吧？”

  予歡點點頭。

  “在他十歲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關家的孩子，雖然大伯父和伯娘自灝哥出生後，並沒有疼小他半分，反而灝哥常抱怨伯父伯母疼大哥比疼自己多。有一次，灝哥纏著要堂哥帶他去街玩，堂哥卻不小心把灝哥弄丟了。全家族的人都出動找灝哥，找了整夜都找不到。堂哥他很後悔沒有看緊灝哥。大伯父伯娘並沒有因此責備他，反過來還安慰他，這使他更內疚。而我堂叔卻不是這樣想，他當著眾人面前大罵堂哥，說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撿回來養的，為了關家的承繼權，故意把弟弟弄丟了。堂哥聽到堂叔的話，當場呆住了，在大伯父和伯娘口中證實了堂叔的話後，他不顧危險，小小的身軀衝進夜幕裡，剛好那晚台風來襲……”

  原本心不在焉的予歡，聽到這裡，突然凝神起來，緊張地看著海潮。

  “清晨的時候，他全身濕透的抱著灝哥出現門口，沒有人知道他在那裡找到灝哥，可那天他卻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表面上他和平常沒兩樣，可他比以前更尊敬大伯父和伯娘，灝哥如生命。所以，灝哥的死讓他偏激了，又誤信調查資料，以為你是間接害死灝哥的凶手才對你報復的。”當年關澈報復予歡的事，她後來聽高原說的。

  對於關澈曾因為關灝的事報復自己，予歡早已原諒了他，將心比心，假如她站在關澈的立場，做法只怕會與他一樣。

  海潮並不知道予歡的心思，以為她是因為這件事而和關澈決裂的。“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而是想讓你知道，我堂哥當時那樣傷害你，他也很痛苦！和你離婚後，如果他真那麽愛江紫凝，為什麽沒有立即與她結婚？那很明顯，他心裡頭早就愛上你，只是在他心中，他一直以為你是間接害死灝哥的女人，就算深愛著你，他也不會承認。”

  予歡微喘著，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那時的關澈會不會正如海潮所說的，明明愛著自己，卻因為關灝的事，不敢接受她？

  “可他……可他最後還不是與江紫凝訂婚。”就算拖延，但那時候他動了娶別的女人的想法，予歡不否認，對於關澈與江紫凝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她很介意。

  “你知道他們的婚約是怎麽來的嗎？”

  予歡搖頭。

  “這些我都是聽高原說的，自與你離婚後，堂哥經常出入酒吧，喝得醉熏熏的回家，因為這樣給江紫凝有機會在堂哥酒裡下藥，堂哥又被伯母迫婚才與她訂婚的，不然，他們的婚期為什麽會一拖再拖？”因為這樣，原本對江紫凝沒有好感的她，更加確定趕江紫凝離開皓月集團是最正確的決擇。

  予歡眯起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她說這些話，仿佛天經地義般自然，可是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在他們還沒有離婚前，關澈就愛上自己？關澈從來不曾真正背叛過她？

  可這些都是由別人口中知道的片面之詞，關澈他從不曾跟她說過，她能相信嗎？一時之間，她覺得整個頭都要爆開了。

  與海潮分開，予歡沒有回公司，她的心很亂，開車在市區裡遊逛，接近傍晚，她才開車到幼兒園接女兒回家。

  而當她的跑車駛近大門時，卻見到一輛銀色跑車停靠在門口旁，一個拔挺的身影斜靠在車門，而他腳下無數根煙頭告訴她，他在此守候多時。

  朵兒見到關澈很興奮，拍著車窗，對關澈招手。“爸爸，爸爸……”

  關澈見到她們，繃緊的俊容似乎松懈了下來。

  予歡搖下車窗，對他說：“有事進去再說。”

  關澈點點頭，把手上半支香煙扔到地上踩熄滅，走過來打開後車門坐進來。

  朵兒立即鑽進他懷中，用力地摟住他的脖子，親親他兩臉頰。“爸爸，你是來看朵兒的嗎？”

  “是的。”他親匿地吻了吻朵兒的臉，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看他們相處這麽融洽，予歡忍不住揭他老底，“在小孩子面前，別睜著眼說謊。”說完，她按下搖控器，鐵門緩緩打開。

  朵兒似乎聽懂了予歡的話，由他扭身失望地問：“爸爸，你說謊？你不是來看朵兒的？”

  “沒有，爸爸是來看朵兒以及你媽咪的。”關澈忙安撫朵兒，說到‘媽咪’時，眼睛卻看著前座的女人，而剛好她正透過後鏡看他。

  偷看被發現，為掩飾自己的行為，予歡故意嘲諷的說：“公司的股票在狂跌，你應該很忙才是，怎這麽有閑情逸致來當門衛？”

  關澈令人意外的好脾氣，完全不因她的態度而氣餒，深深凝視她說：“錢財不見了可以再賺，心愛的人若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

  來之前他以為她會跟墨徹在一起，既嫉妒又惱自己。他不敢進去，怕見到讓他發狂的畫面。他煩躁地站在車外，一根一根煙地抽。

  剛才見到她坐在跑車刹那，潛伏在心頭那片烏雲立即消散，原來她並沒有跟墨徹在一起。

  愛情是一種失去判斷力的中毒，再完美的人都不是解藥，對的人才是，即使那人討厭自己，抗拒自己，心依舊誠實地、悲哀地，隻為她悸動……

  在這幾個小時的等待中，他很確定的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他今生要找，要疼愛一輩子的人。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從自己身邊走開，即使最親的兄弟也不能搶走她！

  心愛的人？予歡的心咚咚地狂跳起來，嘴巴卻說道：“有些東西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

  聞言，他定神凝視她，苦笑道：“你是想暗示我嗎？”

  在鏡裡睇見他受傷的神情，予歡的心不覺一緊。

  “不管我再怎麽努力，是不是真心，你是不打算給我機會，是嗎？”他望著她問。

  迎上他黯然挫敗的眸子，她的心狂震著。

  剛好車庫在面前，予歡借以停車躲過他的問題。

  下午聽了海潮那些話後，即使在城裡逛裡一圈又一圈，她的雜亂的心仍未能理清，如果關澈在她愛著他時，他已愛上她，只是因為關灝的原因不敢接受自己，那她現今所做的一切無言是在利用他，她與他以前又有什麽分別？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做，墨徹便會消失，他們一個對她有情，一個對她有義，她真很為難。

  停好車，朵兒由關澈抱下車，牽手往主屋走去，她沉默地跟在身後。

  “小姐，你終於回來啦！”管家一見到予歡進來，仿佛遇見救星，奔過來焦慮的說道：“墨先生病得很嚴重，可他又不肯去看醫生……”

  “什麽？”予歡大驚失色，沒有發現管家話裡的意思，慌亂地越過前面兩人，急步跑上樓，管家也跟著上去。

  “爹地又生病了？”

  關澈一怔，若有所思的問朵兒：“你爹哋他常生病嗎？”

  朵兒微偏頭，像在思考怎麽說，半晌，她道：“爹地昨天差點暈倒了，一定是他平時很少見太陽的原因，Miss張說，平時曬曬太陽身體才會健康。”

  在朵兒的印象中，爹地從來都不會出現在陽光下，不像眼前的爸爸，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會陪她著玩，如果爹地也像他這樣，那多好喔！

  朵兒的話引起關澈的好奇，他想起白天自己的確很少見到墨徹，而且，每次他來接朵兒上下課，墨徹總是躲避開，再說，如果他真愛予歡，沒有理由會放任她跟自己在一起。

  看來，這三角關系並不是表面那麽簡單，關澈深沉的想，他們是不是隱瞞著什麽秘密？
  房間內，墨徹躺在床上，身體蜷縮在一起，全身不停地打冷顫。

  予歡打開門奔進去。“徹，你怎麽啦？”

  “嗯——”墨徹轉過身。“你回來了？”

  他想坐起來，予歡扶起他，發現他兩臉頰異樣的紅，伸手探向他額頭，很燙，轉身對管家說：“何嫂，你去找醫藥箱、冰枕和冷毛巾來。”

  “好。”管家轉身出去。

  予歡到衣帽間找來一條棉被，蓋在墨徹身上。“病得這麽厲害，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

  “我……咳咳……”墨徹剛張口想說什麽，喉嚨突然一癢，猛地咳了起來。

  “你別說話。”予歡輕拍了拍他的背，讓他順順氣。

  這時，管家提著醫藥箱進來。

  予歡接過藥箱，在裡面找出退燒藥，把藥遞給墨徹。“來，把這藥吃下去。”

  墨徹聽話的吞下，就著她的手飲盡杯中的水，看著她將空杯擺放一旁，然後讓他躺下，體貼的替他蓋上被子，再用冰枕敷在他的額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