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予歡對徐半仙歉意的說：“不好意思。”

  “沒事。”徐半仙說：“那個關先生是你的前夫嗎？”

  “嗯。”予歡點頭，奇怪，她並沒有告訴徐半仙，自己已離婚的事，為何他會說出關澈是他的前夫？但轉念又想，他是徐半仙，肯定是早已算到她有這樣的結果。於是她嚴肅地問：“大師，你說墨徹的命運決定於我最後的選擇，想請問一下，最後的選擇是什麽？”

  “常小姐，你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徐半仙不答反問。

  我心中想要的是什麽？予歡沉默自問。她想要墨徹活得好好的，想找回那個疼她愛她的墨澈，可現在的墨徹和關澈都有著墨澈的靈魂，他們必須二合一才能生存。照墨淢和墨徹以前那樣說，墨徹的靈魂必須附身於關澈，但問題是，她如何說服關澈相信這些事，並同意兩人合一？

  “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見予歡遲疑不答，徐半仙感歎道：“常小姐，還記得自己千年前曾說過什麽誓言嗎？”

  “什麽？”她一怔，千年她說過什麽誓言？

  “你認真的想一想，當真要做決定的時候，你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麽。”徐半仙站起來，不願再多說話，對予歡點下頭，便往門口走去。

  “等等。”予歡叫住他。“大師，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你的話又是什麽意思？”眼前這位徐半仙一定知道一些什麽，只是不願意點明。

  走到門口的徐半仙轉身，丟下提示：“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心靜如鏡，方能辨別真偽。原諒別人的過錯，等於放過自己。常小姐，如果不想後悔，請珍惜眼前人。還有……”徐半仙不動聲色瞄了一眼書架底下，語帶深意說：“請轉告墨先生，唯有以德報怨，才是結束一切冤怨的根本，用道德去感化，不要生起怨恨心，以怨報怨永遠不能解開恨結。”

  恨結？

  她呆愣不解地杵在門邊，為什麽徐半仙會說墨徹心中有怨恨？他怨恨的是誰？
  她請徐半仙來不是要他指點迷津嗎？為何他沒說上兩句便離開？

  狠狠敲擊著他的原木大書桌，關澈一點辦公的心情都沒有。站起身，他合上文件，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堅決地走出辦公室。

  “幫我取消今天所有的約會，任何人找我都叫他們等明天。”迅速地向秘書交代完，他邁著急速的步伐向電梯走去。

  自江紫凝抄襲的事被海潮揭開後，他一直忍著沒有找予歡，昨天看到她回國的新聞，原本想去見她，人都在她家門外，可她以累為由拒絕了。

  現今打電話給她，卻找不到人。

  “抱歉，您撥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打她的手機傳來冰冷的機器女聲，然後，她打去她的辦公室，她秘書說她沒上班。

  現在呢，又是第Ｎ次杠龜！她一定是在別墅裡。

  想到她因為出國多日，現在很可肯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享受小別勝新婚的幸福時光，他的心嫉妒得要死，而越想到那種限制級的畫面，臉上的神情越顯得深沉陰鷙。

  “澈。”當他乘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走近停車的地方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喚。

  關澈皺眉，緩緩轉身，盯著有點狼狽的江紫凝。她穿著一件低胸的蕾絲小背心，外面套著一件粉色外套，外加一件七分牛仔褲。她這麽穿，似乎有點暴露，洳溝清楚可見。

  雖然未到冬天，可這兩天有北方有冷空氣南下，她這樣穿不冷嗎？不過，她冷不冷早已不關他的事了。

  江紫凝緩緩走向關澈，來到他面前，楚楚可憐地凝望他。

  昨天從予歡那裡回到朋友家，思前想後，現今能幫她的只有墨澈，雖然不清楚他會不會幫自己，可看在過去的情宜，他不會看著自己身敗名裂吧。所以，她鼓起勇氣，躲過守在公司外的記者，隱身於停車場，希望能遇到他。

  “澈，可不可幫幫我？”

  見過徐半仙，予歡心事重重的前去趕海潮的約會。因為墨徹的事，原本她打算推遲的，可想到這次的沉冤得雪，最大功勞是海潮，爽約不好意思。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私底下見面，已成為好朋友了，可她不想因此失信於朋友。

  “我堂哥有找你嗎？”兩人見面，坐下來後，海潮問她。

  予歡挪了挪，坐正身子回答說：“有，不過，我拒絕與他見面了。”

  “哦。”那天揭曉予歡是Anastasia的事，關澈表面很平靜，可她知道，其實他內心不是如此，不然，今天有重要的會議都取消了，她以為予歡會今天會推約，沒想到還是如期前來了。

  原來關澈被拒絕了。

  “江紫凝現在被珠寶界封殺，傳媒又追著她不放，那你呢，打算如何對付她？”海潮問。

  “如果她能正面的站出來，在媒體面前向我道歉，我不會再追究下去，希望她經過這次教訓，會有所覺悟。”不是她慈悲，而是很多年前，她曾答應過江母，替她看管好江紫凝，別讓她做錯事。所以，第一次江紫凝偷換她的設計時，她沒追究下去，甚至出錢給她出國留學。

  人都是這樣的，第一次原諒不悟改，就會有第二次，若第二次犯了就會有三次。她可以原諒江紫凝的第二次傷害，但她不能再讓她傷害自己第三次。因此，第二次她給了她三年時間成長，可是，她仍執迷不悟。如果失去所有榮譽都不能讓一個人回頭是岸，那這個人真無藥可救了。

  海潮撇撇唇，不以為然的說：“我不看好她。”不是她看扁江紫凝，而是她的人格根本就是被扭了，思考也異於常人。

  予歡捧著服務員送上來的熱茶，淺喝了一口，視線投在窗前垂落的竹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怎麽啦，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海潮擔憂的問。

  “我沒事。”予歡似乎不想她再追問下去，轉移話題說：“對了，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曾承諾你幫你一件事，說吧，你想我幫你什麽？”

  海潮看得出來她在說謊，可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她低頭思索片刻，當抬起頭時，神情很嚴肅地問：“予歡姐，在說出承諾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如果我堂哥追回你，你和他還有可能嗎？”不知為什麽，海潮總有一種感覺，他們原本就是一對情侶，理應在一起，此刻見他們分開，她心裡也很難過。

  予歡突然沉默下來，就在這時，服務員前來上菜。

  待上完菜，海潮沒有被眼前的食物忘記先前的問題。“怎麽啦，不回答，是不是你不想讓我失望，其實他已沒可能了，是嗎？”

  “不是。”予歡疾口否認。

  “那就是有可能咯？”海潮眼睛立即亮晶晶的，仿佛與情人告白，對方允了一樣，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我沒這麽說。”

  “啊，那是什麽？難道這三年來，你有了別的男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個男人是誰？

  予歡不語，低頭挾眼前的菜。

  海潮這下子真的退潮，失望的看著她，問道：“真的嗎？你真的愛上別的男人？”

  予歡放下筷子，抬頭，露出茫然的表情：“海潮，其實我……”

  “我明白，你別說了。”海潮抬手打斷她的話。“我懂，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是局外人，無法感受到予歡當年的痛，但她懂得這種感覺，很多時候，我們不是沒有辦法原諒曾深愛過的人，而是害怕會再次受到傷害，寧願忍痛舍棄。

  予歡沉默，沒有回答海潮。

  其實，她也弄不清楚對墨徹是什麽感覺。是愛，還是一種需要，或者更多的是因為他體內有墨澈的靈魂。

  所以，當上午徐半仙問她愛不愛墨徹時，她猶豫就是這個原因。

  世上有一種人，他在你失戀或者情緒低落、寂寞難耐時見縫插針地進入你的心扉，佔據你所有的心靈空間。

  墨徹體貼入微，噓寒問暖，又博學多才，風度翩翩，更重要的他是長得像墨澈。

  “予歡姐，雖然你的愛情我管不了，但我還想求你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再給我堂哥一次機會，他是真心愛你的。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很老套，可是，沒有曾經的失去過，不會懂得珍惜，我堂哥這個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人，曾失去過是不會再回頭的。”她原本想請予歡撮合自己和北堂傲，但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堂哥的感情。

  真心？予歡低頭沒有再說話，手指挑著碟裡的菜，表面上竭力維持平靜，心裡卻想起徐半仙的話，好半響，才緩緩地說：“隨緣吧。”

  ‘隨緣’總比‘不可能’好，起碼這也算是一個機會，是不？

  聽了予歡的答案，海潮稍松了口氣，接著她又說：“說實話，我關澈那家夥也的確不可愛，如果他不是我堂哥，說不定我也會很很揍他一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