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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醫妃》第138章 納良妾
  第138章 納良妾

  寒梅聽到動靜,回頭望去,只見背著藥箱的林太醫,眼底閃過疑惑。

  “你是誰?”寒梅並不認識林太醫,以為他是尋常的大夫。

  可她不曾記得自己有請大夫,頓時,心生防備。

  “我是太醫院林太醫,燮郡王請來給納蘭小姐醫治。”林太醫放下藥箱,拿著脈枕,放在納蘭清羽的手腕下號脈。

  寒梅驚詫道:“燮郡王?”

  怎麽可能?

  “對,有問題?”林太醫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心下也覺得驚奇。納蘭清羽是燮郡王恩師之女,傷情嚴重,為何不讓郡王妃給她醫治,反而特地進宮請自己?

  換做任何人,都會請郡王妃看診罷?
  不過治病而已,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即便是心疼郡王妃,不像她太過勞累,也不至於如此。

  寒梅搖了搖頭,她以為燮郡王不管小姐死活,竟不知他會請太醫過來。莫不是,當真不在府裡?
  寒梅畢竟在邊城長大,納蘭將軍鎮守邊關多年,在那兒算是土皇帝,人人巴結,納蘭清羽自然被眾人阿諛奉承,寒梅跟在身邊也長過見識,不過一瞬便回過神來:“有勞您了,不知小姐情況如何?”

  林太醫面色凝重道:“情況不太好。”撫著胡須,沉吟道:“最好是請郡王妃來診治。”

  他心裡也沒有底細,更拿不準燮郡王心裡是如何想。

  治不好,他反而成為罪人。

  寒梅面色微變,她早已求過燮郡王,可他卻是請林太醫過來。

  不知管家未說清楚,還是燮郡王並不像小姐好轉,適才請林太醫過來應付?

  想到此,寒梅自然不會將林太醫往外推,緊緊拽著這根稻草。到底是出自太醫院,應當不會太差。

  “林太醫,求求您救救小姐。郡王請您來,定是您醫術過人。”寒梅突然跪地,乞求林太醫醫治。

  林太醫歎道:“納蘭小姐如何受傷?”

  “乘坐馬車,不慎墜下山崖。”寒梅想起驚心動魄的一幕,臉色隱隱發白。猶記得昨晚,小姐帶著她離開莊子,哪知馬車突然駛不動,她與車夫下馬車檢查是否輪子被卡住,馬匹似受驚,突然奔跑起來,待他們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馬車已經墜下山崖。

  車夫是雇傭而來,恰好對這山路極為熟悉,立即帶她下山去尋人。

  尋找半日,才找到人。墜下時,小姐被甩出馬車,身上擦傷極為嚴重。

  林太醫了然點頭。

  “大夫說小姐的腿骨斷了,不知還會不會好。”寒梅心疼得直落淚,從小到大,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不曾吃過半點苦,何時遭過這等罪?
  林太醫並非第一時間處理傷情,對納蘭清羽傷到何處,並不清楚,又顧及男女之防,適才並未四處檢查。聞言,不再避嫌,細致檢查一遍,搖頭道:“手上骨折,處理得很好,不會有問題。她腿上的傷情嚴重,只怕好後,影響她行走。”最後一句話,說地含蓄。

  寒梅十分清楚,大夫也是如此說,腿傷好了,小姐會腿瘸。

  “林太醫,請您盡力替小姐醫治,老爺不日將回京,他定會極為感激您。”寒梅哀求道,納蘭清羽最在意容貌,她平素眼光極高,邊城副將之女天生腿疾,她不曾與人往來,聽人議論時,眼底是一派的不屑。後來聽聞此女許配給表哥,家境貧寒,小姐便說也只能配這樣的人,世家貴胄豈能瞧得上眼?隨後,又諷刺男子葷素不忌,窮瘋了,才會娶個殘廢。

  若她患有腿疾,定會發瘋!
  “我盡力而為。”林太醫雖是如此說,可心裡卻知根本沒有辦法恢復自如。踝骨幾乎碎裂,根本無法修複。

  寒梅千恩萬謝。

  林太醫開藥方,叮囑如何用藥,背著藥箱離開。

  寒梅將人送走,立即去抓藥,熬好藥,服侍納蘭清羽服用下去。雪白錦帕擦拭她唇角藥汁,祈禱她快點醒過來。

  林太醫跟在謝橋身邊,學了一點兒本事。納蘭清羽頭部有淤血,便是這血塊令她昏睡不醒,每日針灸,化去淤血。

  這一日,納蘭清羽終於醒過來。

  林太醫拔掉銀針,納蘭清羽眼睫微微顫動,眼皮掙動,忽而,猛然睜開,望著天青色紗帳,微微一怔,張嘴的一瞬,喉間似有什麽東西湧出來,一下子衝出口腔,大口自嘴裡湧出,溫熱的液體順著嘴角,自脖頸間侵浸枕畔,一片血紅。

  納蘭清羽有些發愣,伸手想要摸一下唇瓣,手上傳來劇烈的痛楚,隻覺得喉間的血液翻湧越來越劇烈,猛然側身,張口又是一大攤血噴灑在地上。

  望著地上的血跡,怔怔出神,身上各處傳來的痛楚被她忽略。抹了抹嘴唇,一手黏稠鮮紅,喃喃低語:“怎麽會……”

  墜崖的情景,倏然在腦中湧現,頭緊接著劇烈的疼痛起來,宛如萬針扎刺。

  “小姐!”寒梅由最開始的驚喜,化作驚恐。瞪大眼睛,望著虛弱至極的納蘭清羽,眼眶湧出淚水,無措道:“林太醫,小姐這是怎麽了?”

  林太醫扶脈後,道:“她受極重內傷,再服用幾副藥,即可。”

  寒梅心落下來,只要無性命之憂便好。

  納蘭清羽半撐著身子,趴伏在床榻上,雙目落在不遠處的銅鏡上,裡面倒影出她傷痕累累地臉,蒼白的唇,若非雙眼睜著,這模樣倒像一個死人。

  死人——

  她墜下去的一瞬,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上天眷顧,她活過來了!
  馬車斷不會無緣無故的出問題,一定是被人動手腳!對方想要她的性命!

  納蘭清羽眼底閃過冰冷的鋒芒,誰?
  除了謝橋,便只有鄭遠修!
  伸手撫摸著臉頰上一大片血痂,粗糙不平,一種恨意自她心底肆意瘋漲,眼底充滿濃烈的怨恨。

  她要殺了他們!
  這個念頭一旦興起,卻如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無法拔除,緊緊的纏繞著她的理智,只剩下仇恨!

  納蘭清羽覆在臉上的手微微顫抖,她這引以為傲的容顏,一夕間,盡毀。

  人不人,鬼不鬼。

  緊緊攥著完好的左手,極力的遏製住心裡翻江倒海地怒意,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躺平身體。

  沒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姐,您莫要亂動,您受重傷,需要好生修養。”寒梅觸及納蘭清羽的眸子,隻覺得心中一片寒意,顫聲道:“林太醫一定會治好您的!”

  重傷?

  她養!

  “寒梅,你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身體。”納蘭清羽語氣裡透著詭異,無人知道墜下山崖時,她心中的絕望!
  死裡逃生!

  她會好好愛護自己的性命!

  輕輕轉動眼眸,落在綁著繃帶的左手,她知道是骨折了,根本動彈不得。

  心中告訴自己,眼前這夢魘般的災難,一定會過去。

  卻不知,更慘重一擊在後面!

  林太醫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叮囑道:“手上的傷並不是要緊的事,傷筋動骨一百日,靜心修養,會恢復如初。只是,你的腿……”頓了頓,林太醫觀察納蘭清羽的面色,見並無異色,方才說道:“腿傷比其他傷情要嚴重,會好,會不如以往自如。”

  納蘭清羽隻覺五雷轟頂,猛然看向林太醫:“你說什麽?”抬了抬綁滿紗布的腿,納蘭清羽眼底閃過震驚之色,湧現出濃濃地慌亂之色:“我會殘廢?”

  林太醫沉默半晌,點頭道:“並非這麽嚴重,只是行動不便。”

  瘸了?

  與殘廢有何區別?
  納蘭清羽臉色煞白,呆滯的盯著這條腿,突然想要放聲大笑。

  命運捉弄人!
  她為設局,故意裝作腳受傷,哪知,竟真的受傷瘸了!
  尖利的指甲緊緊掐進大腿,劇烈的疼痛浸入腦中,強烈地恨意自眼中迸發而出,緊咬著牙關,面目猙獰!
  林太醫望著她眼底的癲狂神色,心中一怔,便知她這傷,怕是不尋常!
  他醫治的這兩日,燮郡王一次不曾來探望過。

  更別談,郡王妃替納蘭清羽治病。

  他曾與寒梅說過,他對這腿疾束手無策,郡王妃許有辦法。

  寒梅對納蘭清羽極為緊張,定會去請,她並未去。

  林太醫忽然覺得,極有可能,這傷與郡王府脫不得關系——

  想到此,林太醫打住念頭,不再去深思,立即告退。

  寒梅抽噎道:“小姐,您別嚇奴婢,不行,奴婢就再去求郡王……”

  “閉嘴!”

  寒梅話說一半,被納蘭清羽厲聲打斷,一股腥甜湧上喉間,極力吞咽下去,輕咳幾聲,面色蒼白:“他豈會管我死活?”他也是要她死的!

  “小姐,不會的,林太醫是燮郡王請來給您醫治。”寒梅立即解釋道:“奴婢輕的大夫說您的腿治不好,便去求郡王。林太醫說郡王妃能夠治好您的腿,我們去求她。”

  “夠了!”納蘭清羽目光森冷地看向寒梅,叱道:“滾!”她瘋了才會去求謝橋!

  撫摸著臉上的傷疤,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寒梅心中一顫,立即退出去。

  ——

  納蘭清羽醒來的消息,頃刻間,傳到謝橋的耳中。

  謝橋挑了挑眉,倒是命大。

  “她的腿瘸了,當真是老天開眼。”明秀心中冷哼,活該!
  謝橋皺眉,腿瘸了?

  “納蘭將軍何時回京?”謝橋放下手裡的藥草,製作標簽。

  “問他做什麽?”秦驀進來,站在她的身側,望著她潦草的字跡,眼底蘊含著笑意:“大有進益。”

  謝橋自得道:“我只不過藏拙而已。”

  她前世見到書法大家的字跡,好生羨慕,想要練習書法,奈何沒有空閑。

  重生之後,她跟著師傅還有師兄學書法,小有成就。

  秦驀但笑不語。

  “納蘭清羽腿瘸了,納蘭將軍回京,你該如何交代?”謝橋沒忘,納蘭清羽回到京城,納蘭述寫信囑托秦驀關照她。

  “不妨事。”秦驀早有打算。

  謝橋心存疑惑,他不說,也便不再問。

  “二叔已經回京,你可要回去?”秦驀翻弄著她寫好的標簽,望著藥櫃裡空著的抽屜,幫忙張貼。

  謝橋一怔:“已經回來了?”放下手中管束,她得問問容姝的情況,過得可好。

  她的信報平安,可她知曉容姝的脾性,報喜不報憂。

  “馬車已經備好。”秦驀叮囑道:“早去早回。”

  謝橋點頭道:“等我一同用晚膳。”

  秦驀頷首,將她送到角門乘坐馬車離去,藍星道:“主子,太后派人請主母進宮。”

  “不必理會。”秦驀不用想,也知曉太后尋謝橋做甚。

  藍星記起一事,稟報道:“納蘭將軍將要進城。”

  “去迎接。”秦驀並非忘恩之人,撇去納蘭清羽,納蘭述於他亦師亦友。納蘭述有難,他定會出手相助,之於納蘭清羽,他念在納蘭述救命之恩的情分上,饒她一回,今後斷不會心慈手軟。

  納蘭述並未聯系上納蘭清羽,進城見到迎接的秦驀,爽朗大笑幾聲,一手拍著秦驀的肩膀道:“驀兒,你有心了。師徒二人,許久不曾痛飲一杯,今後為師在京城,有的是時間。”

  “隨時奉陪!”秦驀望一眼他身後,並無多少家當,簡單一個包袱,“去郡王府,暢飲幾杯?”

  “行!”納蘭述並未客套,與秦驀一同去往郡王府,著實是在邊城多年,京中並無居所,適才欣然應允。

  秦驀接他之時,命人準備膳食,回府的時候,已經擺在桌子上。

  納蘭述提著酒壇子,倒進大碗裡,一口飲盡,酣暢淋漓:“痛快!”滿上一碗,哈哈大笑道:“就數你最知我心,這一路來,憋死老子了。不錯,這酒夠烈。”連飲幾碗,提著筷子夾著一塊肉塞在嘴裡。感歎道:“還是京城裡的日子舒服,邊城哪裡有這等好酒好肉?”

  “這次來不走,可以喝個夠。”秦驀垂目,端酒並不海飲,隻淺喝幾口。

  納蘭述戲謔道:“行啊,來京城多久,喝酒都斯文了!”擱下酒碗,歎道:“京城是好,卸下兵權,做個太子太保!老子用血汗換來的功績權勢,用個破爛玩意兒打發,誰稀罕做太子太保!不知是哪個在老子背後下陰招,就怕還有後續!”他早年便被派遣去往邊城,實在不知得罪過朝廷裡哪位大臣,只怕是他坐的位置礙人眼了!
  “恩師身體不好,年歲漸大,不戀權勢,只求穩。”秦驀沉聲道。

  納蘭述滿面愁容,這個道理他懂,他拚死拚活,光耀門楣,又無兒子,到最後還不是一拘黃土?
  “我放心不下羽兒。”納蘭述將他來此的目地說道:“你大婚,我未能來參加,這是賀禮。”自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擺放在桌子上。“我今日來,還有一事相求。”

  秦驀抬眼望來。

  納蘭述道:“你也知,羽兒她娘早逝,我未再娶,就怕後娘隔心,不能善待她。我突然調回京城,不知其中變數,想將她委托於你,我也了卻一樁心事。”不等秦驀開口,繼續說道:“不必給她正妻之位,即便做你妾侍也不要緊,只求她這一世無憂。”

  “恩師,我已經娶妻。”

  “我知道,隻給她求一隅安身之所。之前,在邊城我便有心將她許配給你。羽兒性子並不適合你,我也不強求,如今真是迫不得已。”納蘭述也知強人所難,除秦驀之外,他並無可信任之人。

  秦驀緩聲道:“求娶之時,我允諾她此生不納妾。”

  納蘭述心中詫異,秦驀對妻子的用心,出乎他的意料。

  “恩師對師母的情誼,我看在眼中,多妻多妾,亂家之本。我想,恩師應當理解我。”秦驀不疾不徐,可卻知道他的立場堅定,並不會輕易動搖。

  納蘭述無法挾恩圖報,淡淡點頭,興致不高:“只求他日我若有難,你保她一命。”

  秦驀並未應下,眼底神情頗有深意。

  納蘭述沉浸在思緒中,並未瞧見。

  散席後,納蘭述回到秦驀命人準備好的廂房,小廝倒茶遞過來。

  納蘭述擺了擺手,滿身酒氣躺在榻上。回想今日秦驀的態度,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時,死士突然出現在屋中,單膝跪地道:“主上,您派去保護小姐的人,被她用來暗算郡王妃,已被處置,郡王妃派人將遺體送往邊城,並不知您已經回京。”

  納蘭述霍然起身,目光凌厲:“查清楚了?”

  “情況屬實。”死士又道:“小姐謀害定國將軍府少將軍夫人早產,被少將軍報復落崖重傷。”

  “混帳東西!她何時也會這些醃臢手段?”納蘭述面色鐵青,極為憤怒,心中頓悟,明白秦驀的古怪之處!一身酒氣散去不少,冷聲道:“她此刻在何處?”

  死士道出地址,納蘭述快速過去。

  ——

  謝橋回到輔國公府。

  柳氏見到她,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郡王妃,你怎得來了?”

  謝橋看著她眉宇間掩不住的倦色,心一沉,忙問道:“我不放心姝兒,來過問她的情況。”

  柳氏面色驟變,臉上的笑意維持不住。

  “發生何事了?”謝橋焦急詢問道:“莫不是秦二爺待她不好?”

  柳氏搖了搖頭,一言難盡,歎聲道:“許是我造孽,讓姝兒婚事不順,眼看著婚期在即,她出那等事。正是因為出事,並未如期舉行婚禮,也夠委屈她,哪知正是在這期間,秦隱身邊的姨娘有身孕。並非我對庶出有偏見,議親前,妾有孕,我們不計較,這婚期在即,他卻讓妾有孕,將姝兒置於何地?”

  柳氏更憂心的是那妾侍並非是個安分守己之人,方才新婚,便給容姝下馬威。

  容姝被她保護太好,並未使過手段,性子純良,只怕日子會不好過。

  她有些後悔,順從容姝心意,將她嫁給秦隱。

  秦隱心中有的是他前妻,對待薑氏身邊的人,也份外不同,容姝在這上邊便要吃點虧。

  謝橋一怔,倒不知秦隱會是如此糊塗的人,當初倒覺得他穩重可靠,眼下看來,不盡然。

  她過門之前,妾有孕,府中的下人看菜下碟,只怕認為秦隱並不看重她,會輕慢這主母!
  “家中誰掌權?”謝橋問到關鍵處。

  提起掌家,柳氏心中更來氣,冷聲道:“依舊是妾把持著,說容姝方才嫁過去,諸事不懂,暫且由她掌家。姝兒若有事的時候,便去問過她,待姝兒上手她再放權。”柳氏如何不明白那妾打什麽主意,她以前不爭不奪,那是爭奪不過,又無子嗣。而如今有子嗣了,花花心思也便躲起來,要為子嗣籌謀:“姝兒堂堂主母,去問妾,你說下人會如何看待?只怕日後更加以她馬首是瞻!”

  一個妾,也敢如此給主母一個好大下馬威!

  秦隱但凡心中有容姝,稍稍替姝兒著想,也不至於害她被妾爬在頭上!

  “秦隱不管?”謝橋眉頭緊皺。

  “他允了。”柳氏滿心怒火,萬分後悔將容姝保護太好,未曾讓她接觸齷蹉。

  謝橋面色陡然一沉,容姝日後只怕更有苦頭吃。

  若是沒有成親,倒還有法子整治刁妾。

  如今成婚,任何手段使下去,都會讓容姝在秦隱心中跌份兒。

  忽而,謝橋計上心來。

  “且讓她得意著,讓姝兒莫要給她送任何吃穿用的東西,要送可選在秦隱在的時候,一定要由大夫檢查過送去,日後出事也不會將屎盆子扣她頭上。每月按時請大夫給她請脈,等孩子生出來,抱養到膝下。”謝橋眼底布滿冷意,她想生,那便給她生!她想要拿孩子翻身,謝橋心中冷笑。

  姝兒年紀還小,她可以暫時不生育。拿捏住這個孩子,妾侍不安份,也要給她好好趴著!

  柳氏一怔,為難道:“姝兒還小,她養著個妾的孩子,只怕心裡難以接受。”

  “姝兒會同意的,孩子給她生下來,養在身邊,只怕秦隱會更看重那妾。若是姝兒養在身邊,好生教導,秦隱再渾也會敬重她,高看一眼。至於其他,到時候再說。”謝橋深知這個法子是下下之策,容姝若想要贏取秦隱的心,暫時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徐徐圖之。

  她是強硬之人,自有法子收拾那姨娘,也便無須她們費心。

  柳氏目光黯淡,也知這條路是容姝自己選,再苦再難,也要走下去。

  “還有一個法子,姝兒可以讓秦隱將妾送進京城,盡快生下嫡子,鞏固地位。姨娘沒有在身邊搗亂,也能讓他們增進感情。之前的問題,同樣迎刃而解。”謝橋考慮這個問題的弊端,便是容姝不能說服秦隱同意。若是在進京的路上,姨娘府中的胎兒出事,姨娘煽動之下,只怕會與容姝生出隔閡。

  柳氏倒是覺得這個法子好,眼不見為淨:“成,我這就給她去信。”

  謝橋製止柳氏:“我給她去信。”

  柳氏身邊並無能人,只怕信出差錯落在秦隱或者姨娘手中,那邊無力回天了。

  柳氏也想到這一層,感激道:“郡王妃,有勞你了。”

  “我們是一家人,無須如此客氣。”謝橋心裡藏著事兒,又見天色晚了,秦驀怕是等著她用晚膳。“嬸娘,我先回去了,得空再來看您。”

  柳氏起身道:“用膳再走?”

  謝橋婉拒道:“不了,郡王怕是子啊府中等我。”

  柳氏含笑道:“你們夫妻感情好,嬸娘和你二叔也便放心了。”忽而,記起一事道:“你祖父再有一段時日回府,你得空過來漸漸他。”

  “好。”謝橋應下,告辭離去。

  ——

  馬車緩緩停在郡王府門前,明秀率先下馬車,便見宮裡來人了。微微一怔,轉瞬便明白,此人等在這裡不曾驚動府內人,只怕在此候著郡王妃呢!

  “郡王妃,宮裡來人了。”明秀扶著謝橋下來,附耳說道:“瞧著像刻意等著您的。”

  謝橋抬眼望去,果真,內侍緩步行來,恭敬的行禮道:“郡王妃,太后娘娘有請。”

  謝橋嘴角微抿,她就知曉,太后會找她,卻不曾想,來的這樣快!

  “我換一身衣裳。”謝橋徑自朝府內而去。

  內侍搶先一步道:“太后娘娘已經等候您多時,還請郡王妃現在隨咱家進宮。”他之前跑一趟,謝橋並不在府中,而郡王也未曾理會,他回宮回稟之後,太后娘娘便讓他不必驚動府內人,見到謝橋立即請進宮。

  謝橋若是回府之後,驚動郡王,今日他怕白跑一趟,且會受到太后責罰。

  謝橋睨一眼眼前的內侍,蹙眉道:“公公可知太后娘娘有何要緊事?”

  “太子妃、燕王妃也在宮中,太后娘娘請您一同用膳。”內侍公公如實答道。

  謝橋心中有底細,便隨他一道進宮。吩咐明秀道:“你笨手笨腳,不必與我一同進宮,換藍玉。”

  內侍公公想要阻攔,觸及謝橋冰冷的眼眸,一時後退,讓明秀離開。

  福寧宮前,謝橋站在門口等候傳喚。

  站了許久,都不曾見寧姑姑出來喚謝橋進去。

  夜色漸深,這時,一位宮人緩緩而來,經過謝橋身旁的一瞬,腳步微微一頓,對一旁守在殿門前的宮婢道:“請姐姐通傳一聲,皇上在未央宮用膳,請郡王妃過去有話要問。”

  宮婢一聽是皇上要人,連忙進去通傳。

  不消片刻,宮婢便出來回話:“妹妹先去回話,太后娘娘有話要與郡王妃相商,待會將人送去。”

  宮婢離去。

  寧姑姑方才出來將謝橋請進去。

  謝橋回頭望一眼融入夜色中的宮婢,琢磨她方才那句話,皇上在未央宮用膳,方才得知她進宮,請她過去,恐怕是皇后替她解圍罷?
  方才踏進大殿,謝橋便聽見太后和藹的笑聲。

  燕王妃眉眼柔和的說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怕是月份還小,並沒有反應。”

  “趁著還未有反應,你多吃些,莫要挑食,這樣於孩子也好。”太后滿面慈祥,囑咐完燕王妃,斜眼睨向謝橋,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來了,坐。”

  謝橋福身行一禮,在燕王妃身旁落座。

  燕王妃朝她眨了眨眼。

  褚明珠眼底浮現一抹憂色,看一眼謝橋,方又低垂著頭。

  太后端著茶杯,淺啜一口,潤潤喉道:“郡王妃,你與郡王成婚多久?”

  “半年有余。”謝橋垂目答道。

  “可有消息?”太后娘娘精銳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腹部,見她搖頭,擱下茶杯道:“你自己是大夫,這麽久沒有消息,應當知曉問題出在何處?”

  “沒有問題,郡王他……”

  謝橋話說到一半,被太后截斷道:“尋常人三年未有身孕,可休妻。郡王與旁人不同,不曾有通房、妾侍。你半年多不曾有孕,只怕子女緣不夠。哀家聽聞家中納一位能生養的妾侍,能給主母帶來好孕。為郡王著想,哀家已經擇選一位良妾,你等下帶回去。”

  太后雖是商量的語氣,卻不容置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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