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塵封的故事（下）
  “我認得你。”

  攔在了光輝隊伍的面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抬起了頭，微微的眯著那對灰黑色的瞳孔。就像是在報告什麽天大的訊息一樣，一字一頓的對著面前的降臨天使說道。

  乾瘦的年輕人似乎絲毫沒有看到男人身後那光輝的隊伍，如同死人一樣慘白的面孔上滿是一種獨特的高傲感。就像是人來在俯瞰螞蟻一樣，明明是同樣的站在那裡，卻讓人感覺到那個仿佛天神一樣的降臨天使在這男人面前也矮了一頭。

  平平無奇的黑色木杖在男人的手中拄在地面上，壓出來一道淺淺的凹痕。如同數十天沒睡好一樣深陷的暗黑色眼窩中散發著有氣無力的毫光。就算是說話也只是輕聲的就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麽沉眠的存在一樣，特意輕聲細語的說著。黑色的長袍在帶著腐爛氣息的穿巷冷風之中緊緊的貼附在年輕人的身上，將他單薄的不像話的身軀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但是不敢過去。

  就算是陽光的化身，那個在背後散發著靈光的光輝枝杈也不敢把聖光逾越半步。

  仿佛地面上存在著一條看不見的深淵一樣，將那個年輕人面前的世界和李林面前的世界相互間隔開來，讓兩個人面對面的同時又永遠的無法相互接觸，只能靜靜的相互觀望。

  “雖然我們之間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是認得你的。在這世界之前的時候，在上一次，在上上次的時候，我認得你。”乾瘦的年輕人抬了抬眼皮，灰黑色的眼珠中有一絲古怪的渾濁色彩。那讓人無所適從的顏色就像是一團漩渦一樣引誘著人深入到那未可知的世界之中。

  “四萬年了吧？那群人將我的主體封印在這裡，並且抽取了我一部分的靈魂作為邏輯陷阱鎮守在這裡，已經超過了四萬年的時間才對。”乾瘦的年輕人似笑非笑的踏前了一步。那就像是整個世界跟著碾壓了一步的距離，天國的祥雲也隨之後退了一步。聖白的軍團也隨之後退了一步。狂熱的信者也跟著後退了一步。只有李林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但是那並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

  腳下的青磚悄無聲息的變成了一團粉末。從袍袖中渲染出來的暗紅色斑塊和兜帽下逐漸變得暗紅色的陰影迷霧就能夠看出來。為了穩穩的站在那裡他已經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沉吟了一會兒，這個自顧自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李林的傷口，而是用自己的節奏開始進行敘述。“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才對。這樣不公平。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但是你卻不知道我的。這樣的行為並不符合我的想法。”

  “我知道您的名字。”

  沒有在意虛弱的年輕人絮絮叨叨的樣子，李林如同金屬一樣的聲音在兜帽下響起。

  “混沌的災厄，死之王，不可名狀者。您既是開始，也是終結。光用意識就能撬動整個紀元的存在，整個多元宇宙也唯有您一人。混沌之王，黑暗紀元的根本，卡奧斯一世閣下。”

  “雖然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多了那麽多綽號，但是卡奧斯確實是我。”

  依舊是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蒼老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但是我要更正一點就是，我並非是卡奧斯的本體。我只不過是賢者們為了預防卡奧斯用陰影作為載體使得自己重生所特意製作出來的一個應急機制而已。用他當年的精神與想法構築出了如今的我。然後用如今的我的精神來控制多年前的意志。雖然聽起來十分卑鄙無恥，但是這種效果確實是相當的有效。至少我現在就沒有什麽辦法去應對這些封印。”

  老人一樣的少年一臉苦笑，用手杖敲了敲面前的地板。潛藏於虛幻之中的暗金色意志讓李林身後白金色的隊伍悄無聲息的分崩離析。就像是把一塊正在被別人使用的鏡子打碎了一樣。那些人的面孔上沒有絲毫的不妥，只有李林能夠看到他們逐漸變成灰燼的樣子。

  於是，李林又變得孤身一人了起來。

  “不過你來這裡也不是第一次了，對吧？你實際上來了很多次才對。”抱著黑色的手杖，蒼老的年輕人就像是年過百歲的老人一樣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很悠久的故事。

  “第一次是三萬八千年前。你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整個就是一個愣頭青。不論怎麽說都是尋死膩活的樣子。說什麽自己已經活夠了，聖光已經沒了，生活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什麽的。後來我被煩的不行了，直接封鎖了你的記憶把你丟了出去。這一丟就是一萬年。”

  “然後你在兩萬八千年前又來了一次。以為自己的不死之身真的很強大，肆無忌憚的挑戰著這個夢境之國的底線。當然，我教訓了你一頓。甚至我自己都沒有出現，劍聖索羅斯就足夠讓你一直倒在城門口永遠都沒法進來。所以你十分不甘心的離開了，帶著滿腔的怨恨就走了。你當時的目標只是索羅斯而已，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然後你來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次比一次強大，一次比一次厲害。人類技擊技巧抵達了所能呈現的最巔峰，哪怕是劍聖索羅斯，代行者亞歷山大，宮廷箭術教官三個人聯手你都能用幾招打敗他們。甚至像我一樣打破了那位陛下的王冠，讓自己烙印在上面。”

  “所以我開始覺得你有趣了一點，李林牧師。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就導致你活了這麽長時間，沒有任何辦法的去悲哀的活著，對於我的失誤我想誠摯的對你說一聲抱歉。”

  看著面前的天使，卡奧斯虛弱的咳嗽了一聲，渾濁的眼珠中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不過如果你是想要來殺死我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那麽做了。因為就憑你的力量是永遠沒有可能殺死我的。就算是我的能力僅僅是仿照了卡奧斯十九歲時的能力，那也不是你能夠接觸的范圍。你只要意識到那種法術的存在，你所堅持的一切都會崩解。”

  “就算是沒有什麽可以得到的，你也要依然與我為敵麽？與我這個幻影，這個只是作為防禦機制的存在來堵上你所有的一切？我身上攜帶的封印就是那樣值得奉獻的東西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