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生命遊戲——原初之火

  青木領的核心室跟其他地方大概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究竟出於什麽原因，這個城市的領主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之中。這個巫妖更喜歡的是蹲在他的核心室中，接受著整個城市最巔峰最濃鬱的的秩序網絡的衝刷。

  按照不死生物的性質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死靈雖然處於秩序行列，但是本身就違背了生命規則的他們並不喜歡那種最純粹的秩序。他們所需要的是一種有所偏向的秩序網絡，就如同那個鼎鼎有名的黑杖之主的黑森林一樣。而這位巫妖大人很明顯是個列外。甚至也因此出現了很多對於這個家夥的傳言。包括什麽他本身已經被混沌侵蝕只能苟延殘喘，在混沌紀元中遭受了什麽詛咒只能靠秩序網絡一類的掉命什麽的。

  以前年輕人一直認為這是一個無稽之談，怎麽可能有那樣的事情發生呢？但是當他推開門看到那裡面的場景後，他覺得那些市井間的傳言並非是什麽空穴來風，而是一個個不容爭辯的事實。那是一個個殘忍的，讓他感到興奮的，甚至渾身血脈都隨之沸騰的事實。

  “一隻惡魔？我還以為會是什麽魯莽的小子。”端坐在金絲高背椅上的枯骨摩挲著手中的水晶法球，冷漠的聲音隨著空氣的震動回蕩在這保存著秩序火種的核心室內每一個角落。

  “大概有四萬年沒有聽說過你們這個種族的事情了，當年的毀滅居然沒有把你們這一族徹底的滅殺麽？地獄可是最先被那位大人變成混沌的食量的，那種感覺不好受吧？你們一族最開始作為人類的敵人，人類的噩夢，人類的宿命不停的滲透著主物質位面。但是看著這樣的主物質位面你們感覺如何？是不是有一種美夢落空的感覺？”

  那是一隻裝扮非常奢華的骷髏。黃金色刻畫著符文的精金薄片包裹在他的每一根肋骨上。彩虹般的寶石排列在脊梁骨上，點綴著它身上每一個骨節。平穩而無機質的聲音在這件光潔的有點不可思議的房間中逐漸回蕩，著帶來一陣陣隆隆的回音。

  但是那顆光潔的頭顱內燃燒的卻不是什麽蔚藍色的靈魂之火。而是一種充滿著褻瀆色彩，仿佛不斷詛咒著這個世界一樣讓人感到恐懼的紅黑色。那顏色甚至讓惡魔都感到不適。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都聽不懂。”

  年輕人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隱瞞毫無意義，於是就說了出來。

  “我是憑借著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的。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要殺死你這個草菅人命殺光了整個黑水領所有人的罪人。”

  “哦？”巫妖白皙的骨指伸手點了點自己沒有任何肉質的下顎骨，牙床上下張開，似乎想要做一個微笑的動作。但是完全沒有了肉體的他只能讓自己的行為變得更加驚悚起來。那恐怖的笑容讓成為惡魔沒有多久的年輕人全身發寒，有這一點不安的預感。

  “撒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年輕人。想要復仇所以你變成惡魔？別讓我發笑了。沒有一個指引，沒有一種惡念，沒有一種想法，你是絕對沒有辦法變成惡魔的。在每個人都受靈光保護的這個年代，產生惡意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困難的事情。三大咒會把每一絲惡意與痛苦擴散到最大，你能夠做些什麽？你如果沒有被指引，只能被三大咒撕碎罷了。”

  “所以讓你背後的人出現吧。就憑你一個人，我甚至連小手指都不用動就能把你變成碎片。你不會希望自己變成一灘碎肉的對吧？那麽我勸你還是讓你身後的那個人出來比較好。”

  頭顱中點燃著紅黑色的靈魂火焰，怪異的巫妖手骨撐著顱骨，空洞的看著年輕人。

  很強。那個巫妖十分強。這點年輕人比誰都要清楚。足足四萬年來屁股下面的座位一直都沒有變過，那個巫妖一直都是這麽輕松的樣子端坐在他的領主位置上，看著四萬年來的秩序變換，他本人卻一直坐鎮在這世界的最大流放地的旁邊穩穩的呆了四萬年。

  不過這種規矩可是要被打破了。因為年輕人不僅僅是一個人，他更是一個被世界所眷顧的惡魔。那傳承在血脈中的力量讓年輕人感覺到自己甚至能夠輕易的毀滅一座城市。

  “老骨頭，可別太小看年輕人的力量。”年輕的惡魔嗤笑了一聲，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幾乎是一瞬間，一股接近毀滅一樣的波動就在房間中升騰而起。那就仿佛是不存在在世界上的潮汐，無形的浪潮在一瞬間就將整個房間變成了一片熔岩池。就連那個巫妖座下的金絲靠椅也在一瞬間被灼熱的火焰變成了一團黑灰色的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毀滅靈光和褻瀆領域交疊運用，讓年輕人硬生生的在這房間中製造出來一個十分接近於舊地獄的環境。在那熾熱的火浪之中，他手掌中升騰起的紅色火焰讓他看起來更有說服力。

  “怎麽樣？”

  仿佛噩夢一樣的雙眼中迸濺著紅黑色的靈光，金屬共振般的嗓音讓周圍的空氣震蕩出一串串實質的漣漪。褻瀆的邪惡領域甚至暫時壓製住了這邊的秩序靈光，讓巫妖腦海內的紅黑色更加顯眼的跳動了起來，仿佛是這巫妖思維中的漣漪。

  “現在的我能夠跟你對話了吧？在我的邪惡領域之中你感覺如何？我在這裡甚至能夠讓整個城市陷入煉獄之中。在這領域內就算是準賢者都沒有多少可能擊敗我吧？”

  手中流淌著金色熔岩的長劍，惡魔的領主獰笑著提起劍對準了那個端坐在空中的巫妖。

  只要他那柄熔岩長劍稍微用力的捅了下去，那麽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年輕人——應該說他是一隻新生的惡魔大君——如此的堅信著。

  “……還真是一個讓人懷念的場面。”

  但是有點超過惡魔預料的是，巫妖並非驚慌失措或者冷笑一聲，反而是充滿著懷念的歎息了一句。用一種非常懷念的文字說著他已經死去的情感。

  “四萬年過去了，還看到一個真正的惡魔……記得第一次面對惡魔的時候我是多少歲？啊，好像是二十四歲吧？當時也是這樣的一個惡魔領主提著地獄斬首劍，殺死了我面前的所有騎士，然後用他那帶著硫磺臭氣的口音問我要不要投降向惡魔，想不想得到永生。”

  巫妖輕輕的從虛無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那沸騰的房間就陷入靜止之中。

  沸騰的熔岩停止了跳躍，奔流逆轉的熔岩大劍變成了一個閃著光的塑料製品。惡魔甚至驚恐的發現自己除了思考之外連一切的舉動都做不了，只能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巫妖。

  “當時可真是害怕的要死啊。那可是惡魔大君啊，傳說之中的怪物。很多故事裡面可是連天使都沒有辦法打過的魔物。你說那樣的怪物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有著怎樣的想法呢？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甚至頭腦中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毫不客氣的說，那是我這一生中最接近徹底死亡的時候，從沒有過如此接近過消亡。我在那時就意識到死亡有多偉大。”

  空氣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掌操縱著，震動著發出了聲音。巫妖邁出了自己潔白的骨骼腳掌，就像是那熔岩的地面完全是幻覺構成的一樣。在惡魔帶著恐懼的目光中輕輕的走著。沒有幾步就走過了房間的距離，來到了年輕的惡魔面前，用它那紅黑色的魂火對準了惡魔的瞳孔。

  “當時我能活下去完全是因為我我當時的師傅，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巫師傳送到了我的面前。用一個時間停止禁錮住了周圍的時間，然後一記解離術將那惡魔變成粉末。沒錯，就跟我們現在的情況沒有什麽兩樣。惡魔啊，你雖然有著毀滅城市的力量，但是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擊敗一名巫師。這樣的原因你知道是因為什麽麽？因為你們隻懂得用自己血脈中的力量，你們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魔法是多麽的偉大。希望你的主子也能記住這一點。”

  “火焰是從靈魂中迸發出來的。是物質的運動和交互，是能量的釋放和傳播。沒有靈魂的火焰只不過是一種簡單的現象。在靜止的時間中，這樣的產物與空氣無異。”

  巫妖白皙的指骨上升騰起來一點昏黃的光芒。

  解離術的光輝映照著年輕惡魔扭曲的笑容，讓這笑容顯得越發的邪惡起來。

  “希望你如果有來生的話，做人稍微聰明一點吧。在法師面前，這樣的手段和玩泥巴沒什麽兩樣。”巫妖搖了搖頭，舉起自己的指骨點在了停滯了時間的惡魔身上。

  下一瞬，赤紅色的身軀如同塵埃堆砌的一般，潰散崩塌，分崩離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