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分歧
  “那個牧師就是一個神棍。”

  對於李林的評價，那個帶著黑白面具的男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並沒有像那些人預料的那樣直接出面展開攻擊，這個帶著黑白面具的人渣似乎出人意料的在某種方面有著紳士風度。非但沒有直接將他們變成奴隸，反而帶著他們漫步在黑雨中向著某種未知的方向前進。甚至還時不時對於身後隊伍的人們釋放出自己的善意。

  這應該算是惡魔們的友誼吧？先通過威脅你的生命造成緊迫感，然後再用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善意表達出來它實際上並不是那麽想象中的凶殘。這種手法羅斯和卡德加真是見多了。

  但是很有用。越古老的方法越有用。因為那是時間遺留下來的寶物。

  至少那個天才的小法師羅斯相信眼前那個帶著黑白面具的男人是個並不那麽壞的壞人。因為這至少比預料的最糟糕的環境要好上無數倍。他們現在只是在雨中和那個人一起向著一個未知的目的地前行而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同甘共苦不是麽？

  雖然那個人是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來達成目的，但是至少自己的性命保住了。而且也沒有受到什麽迫害一類的，反而還因為身份的原因能夠帶上一柄雨傘，這就足夠了。

  “那個牧師就是一個神棍。”

  行走在最前方的銜尾蛇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似乎要強調些什麽。

  “從四萬年前他就目睹了整個戰爭的最後。他很清楚那個年代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也很清楚那個年代究竟有著怎樣的動蕩。這點就從他的持劍手法就能看出來，那幾乎烙印進他靈魂裡面的紋章十字式簡直惡心的就跟他的肉體一樣。他們都是活該被混沌吞噬的混蛋。”

  相比較卡德加的忌憚，這個銜尾蛇先生倒不如說是憤恨。一身黑色的軍裝行走在雨水中，面具中傳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得濕透。

  “火藥劍術，靈劍術，你永遠都想不到那個不死的怪物為了鍛煉自己的技巧用了多瘋狂的方法。把火藥的爆炸性和靈能的不穩定性作為協助，讓自己的戰鬥技巧變得跟幽靈一樣。不，或者說幽靈都沒有他無所不在。為了對抗這個恆古以來的宿敵，幾乎我們每一個成員都跟那個混蛋打過照面。要麽狼狽從他劍下逃生，要麽就死在那。”

  “宿敵？”跟在後面的卡德加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銜尾蛇。可能是因為天空黑雨的關系，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迷糊。“那個家夥難道不是你們組織中的一員麽？”

  在卡德加的眼中那個名字叫做李林的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沌分裂者。和那前面帶著面具的男人幾乎有著一樣無法被揣摩的邏輯，幾乎沒有任何行為能夠用規律去套用。但是現在看來李林居然跟混沌分裂者是宿敵關系？這裡面的信息量讓卡德加稍微有點頭疼。

  拜托，那可是那個無邏輯的不死怪物啊，他們居然不是一夥的誰信？李林也是隨意的衝到什麽地方製造一場大屠殺或者弄出一些慘案，混沌分裂者同樣是衝到什麽地方弄出一場大屠殺也製造一起慘案。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差別，為什麽那個銜尾蛇居然說李林是宿敵？而且看那恨到牙根癢癢，甚至不惜跑到黑水領來跟他對著乾的水平，那不是一般的恨。

  而且更讓卡德加稍微有點好奇的是，這個銜尾蛇對於黑水領和李林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一點莫名的敬畏。但是他沒有打算直接說出來，而是要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一點點的引導出來。

  卡德加畢竟還是不信這些分裂者有什麽良心的。

  “準賢者大人似乎認為那個家夥跟我們是同一夥人？”

  銜尾蛇有些詫異的抬了抬黑色的軍帽，碧綠色的瞳孔在面具下閃過一絲驚訝。他似乎不能理解卡德加為什麽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畢竟在銜尾蛇的眼中兩邊人都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水平。但是轉念一想，似乎在外界的表現來看兩邊都是一樣的。

  沒錯，李林也是跟混沌分裂者同樣的不可捉摸與虛無縹緲，甚至還要更甚之。混沌分裂者好歹前身還是人類，有血有肉有思想。而且就算是進行了什麽改造，那也好歹能夠確定他們的標準。但是李林則是截然不同的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在這大陸上回蕩。因為李林他沒有辦法被殺死，更沒有辦法被束縛，只能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的過去與未來。

  這聽起來確實是蠻嚇人的，而且實際上的事實可能更加嚇人。至少銜尾蛇想到了那個男人的樣子就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就算是過來要乾掉他，但是恐懼還是會常伴左右的。

  “智慧生物最開始的感情就是恐懼，而最深沉的情緒就是對未知的恐懼。”

  搖了搖頭，銜尾蛇說了一段混沌分裂者的格言。

  “我們混沌分裂者說實在的，我們並非是跟整個世界相互對立。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只能說是我們跟現在流行的觀點產生了衝突。而跟我們的信條衝突最為嚴重的那個，就是李林。那個不死的牧師幾乎是在踐踏著我們的信仰和行為，所以我們稱之為宿敵。”

  黑色的暴雨之中，卡德加似乎覺得自己隨著那個銜尾蛇的話語踏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裡面。在那個昏暗的世界之中並不存在著什麽劃分，而是一片純粹的混沌。

  混沌分裂者們為什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他們為什麽不會被賢者們聯合絞殺，這些原本就跟混沌怪物一樣無法交流的恐怖分子現在就在他眼前。親身講述著混沌分裂者們的歷史。那絕對談不上是什麽史詩的一幕，但是加入到這行列中的羅斯卻有著一股莫名的興奮感。

  從前人類世界只知道被動的將那些混沌分裂者們一個個塞入垃圾箱裡面然後全都打成肉醬，沒有人會在乎這些恐怖分子究竟想些什麽。但是現在已經成為人質的他們卻罕見的能夠跟這群怪物們進行交流，這從某種程度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偉大的進步。雖然他們的進步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百人議會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李林他是不死的。這點我們很清楚，他根本沒有辦法被任何物理辦法殺死，也沒有辦法被任何魔法所毀滅。就算是針對靈魂的法術也沒有辦法對他產生什麽太大的效果。就像是他這個人已經完全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樣，又或者說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李林這個人。”

  “我們混沌分裂者崇尚的是混沌與歸一，這個世界實際上是不完全的。在混沌的力量下，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法則與規律的漏洞。和最開始的記載相比，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跟過去的世界有著截然不同的地方。但是有一點是同樣的，那就是我們都會生老病死。除了賢者和巫師，沒有誰能夠操縱生死。而且就算是賢者，也會因為重傷而隕落。但是李林不在那個范圍。”

  黑色的暴雨並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回音。就像是一個個沒入了泥土的幻影，就算是銜尾蛇那不大不小的聲音也輕松的傳達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讓這些人產生了點敬畏。

  這敬畏倒不是給予李林的，而是給與那個銜尾蛇的。能夠在黑水領如此輕松的帶人前進，而且不計前嫌的跟他們聊著聊那，這簡直就是自信爆棚的體現。他似乎完全不會認為其他人有著背叛他的可能，只是單純的把人帶上來就算是完成。這應該說是愚蠢還是自信？

  想著那輕松將空間輾成兩段的銀色長刀，所有人都相信那是自信。

  “我們不知道試驗了多少次想要把那個活見鬼的牧師乾掉，但是全是以失敗為告終。他的不死性是現象，就像是我們呼吸的空氣，散發的靈光，持續的三大咒一樣。沒有準賢者級別的力量甚至連壓製他的不死性都沒法做到。就算是準賢者也只是勉強壓製，做不到攻擊。而且更關鍵的是他的行為和我們混沌分裂者幾乎是截然相反的。他就像是先知一樣一步步的壓製著我們的計劃與行動，一點點的壓迫著我們的進度。”

  “我們混沌分裂者信奉的是萬物歸一。說白了，我們只不過是那位混沌之王思維下的副產物，早晚都會跟他重新回到混沌之中的。不管你們相信與否，我們都是一個巨大熔爐中的一個小小的角色。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在既定的夢境中奔波的螻蟻而已。秩序與混沌本是一體，我們始終是這麽認為的。但是打破了這個概念，惡狠狠的扇了我們一巴掌的，就是李林。”

  ‘嗡’的一聲輕響，銜尾蛇面前的黑色大地悄無聲息地蔓延出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那翠綠色的眸子中所蘊含著的殺意讓羅斯和卡德加紛紛精神凜然。他們似乎才剛剛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軍裝男人不是什麽鄰家大哥哥，而是一名殺人無算的混沌分裂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