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個人的欲望

  卡奧斯的投影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故事了。

  他並非像是自己的主體那樣，一門心思扎進了虛幻的海洋裡面，從虛無中開拓現實。那樣的舉動毋庸置疑只是有主體的人才能做到的，所以也只有卡奧斯本體一人才會去做。

  所以卡奧斯的分身們，也就是那些在現實中亦真亦假的影子們才會行走在大地上。按照最開始的布置，一點點的進行著世界的收束，把所有擴散的力量全都納為己有。相比較籠罩在整個大地上的龐大陰影，百人議會的力量不過是黑夜中的一盞燭火。雖然耀眼，但是卻又無能為力。他們至多只能照亮周圍的方寸之地，對於更廣闊的黑色汪洋只能望而興歎。

  但是身為眾暗之君的卡奧斯卻不能忽略這點光芒。所以他來了，用自己的一部分投影趕了過來。不僅僅收走了那些舊神，同樣也是為了監視那些不太安靜的巫師們。但是卡奧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有著榮耀傳統的巫師現在已經墮落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也無所謂了。巫師們的命運由巫師們自己去承擔。放棄了榮耀的人們也必然會被榮耀所放棄。卡奧斯無意對這些人解釋什麽，他想要說的只是那個本體交給他的任務而已。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向你們轉述一些話而已。”

  放棄了跟那個膽戰心驚的家夥進行交流，卡奧斯直接敞開了心靈網絡，讓他的聲音在所有人的心中響起來。果其不然的，那些巫師們不同程度的出現了動搖的神色。更多的人是下意識的檢查自己的封閉法陣，尋找那些並不存在的漏洞，爭取把那漏洞彌補上。

  這群人有幾千年沒有戰鬥了？居然在敵人的面前尋找自己的錯誤？當防禦出現漏洞而措手不及的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直接對攻。他們恐怕連哪怕一絲的攻擊意識都沒有吧？

  卡奧斯不禁為這些人的衰弱而感到歎息。

  明明有著比誰都要好的資源和能力，但是卻被自身的恐懼束縛住了手腳。連哪怕反抗傳說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在那惶惶不可終日的檢查著自己的行為。這種人生活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有的只是無盡的虛無和醜陋而已。他們本不應該存在在這世界上，而是錯誤的世界選擇了他們。如果是正常的世界線，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選擇。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最開始的錯誤。

  “我要宣布的是，你們還有一年的時間用來禱告自己的生命的偉大或渺小。”

  “你們還有一年的時間來用於自己最後的夢想和青春。”

  “因為，你們的生命也只剩下這一年而已。”

  ……

  就像是迎面吹來一股冷風一樣，所有的巫師都僵立在原地。

  他剛剛說什麽了？一年？什麽一年？什麽叫做我們的生命只剩下了一年的時間？他難道不知道救世軍和百人議會的存在麽？他憑什麽直接敢於自信滿滿的說出一年的話？
  “只需要一年的時間，世界線的收束就會完畢。我相信你們也是清楚的，因為我能感受到那虛空世界中不斷巡視的眼睛越來越多。但是我要說，你們這些都是無意義的行為。不論怎樣的觀測，都不會停止我最終的腳步。你們就算是干擾，也頂多去延遲我的行動而已。”

  “一年，只有一年的時間。我就會完成我的大魔法。所有的世界線都會收縮為一個整體，拉普拉斯的妖魔將會被我從匣中釋放。這世界宇宙萬事萬物都將會納為一個整體，作為一個爆彈來成為我的食糧。但是你們的犧牲並非是無意義的，所有人的犧牲都是有意義的。我們將化作一個整體，化為一個偉大的生命，連同這世界一起，撬開那壁壘，面對真正的自由。”

  “所以不要再做無意義的舉動了，凡人。你們的行為不過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想要撼動天空一樣狂妄的舉止。爾等不過一介凡民，又何以自傲？不過等待著命運的來臨吧。”

  面對著黑色天空中如同雨點一樣密密麻麻的法師們，卡奧斯露出一個不羈的笑容。

  “上述是我的本體給予你們的忠告，接下來是我作為分身的忠告。”

  他現在感覺到自己的腦子都快沸騰了起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狂躁而又不甘的欲望。卡奧斯的分身多數都是他斬除掉大腦中那些脫離的雜念。作為雜念的一部分，站在此地的人抬頭仰望天穹，那些雨點一樣的巫師跟四萬年前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相似。

  反正投影不過是消耗品，而且死後的記憶和經驗會上傳回本體，那麽就算是死亡也不過是回歸罷了。他又有什麽好怕的呢？反正這世界也將要迎來終末，鬧得開心點沒什麽吧？

  “我給予你們的忠告就是，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世界並非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凡人有凡人的生活。既然你們身為凡物，就不要妄想著邁入天國。就算是阻攔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你們什麽都做不到，你們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著一切。這宇宙，這時代，也不會有人阻攔這一切。你們還是在家中等待著審判降臨來得好，直接面對絕望你們會瘋狂的。”

  “人類不過是這黑暗宇宙中一點小小的意外。雖然有著足夠的光輝，但是在宇宙中不過是黑暗中的火燭，僅僅能點亮周圍而已。你們對於這個世界又了解多少？你們知道你們自身究竟處於什麽境地麽？無知是人最大的武器，當知道了什麽後，就一定會付出理智的代價。”

  看著那些巫師們一臉絕望的樣子，卡奧斯決定給他們一點希望。

  畢竟如果全是絕望的話，說不定很有可能喪失所有活下去的勇氣。只有在無邊絕望中的一點希望，才能夠讓人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這是顛不破的真理。

  “不過我還可以給予你們一點提示。我們這些分身都是卡奧斯的一部分情緒和雜念。他的意識就是我們的意識，我們的意識卻不是他的，所以才遮蓋住陰謀的一切。而當他的意識清楚的暴露的時候，那麽他的本體也會隨之暴露，他所恐懼的事物也會出現在面前。”

  有些巫師已經若有所思起來。那些最精明的人甚至露出驚訝的神色，看著下面的投影。

  卡奧斯相信這些人一定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暴露弱點，因為就連卡奧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他隻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靈魂都在燃燒，不這麽做的話就完全不行。

  “沒錯，實際上就跟你們想的一樣。”

  “我並非是無敵的，那個卡奧斯並非是全知全能的。”

  “他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更不能預言自己的未來，也無法對自己的對錯進行判斷。他不是一個過於強大的人而已，他並非是魔王，更非是凡人，只是一個強大的法師，僅此而已。”

  做出這樣的判斷，難道說是心血來潮麽？
  繼承了無限殺意的他單手從間隙中抽出了一柄光滑的長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預謀。

  “你們難道不想活下去麽？難道不想昂首挺胸的行走在這世界上麽？你們難道不想自己成為英雄，永遠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沒有人不會這麽想的，我相信大家都是一樣的。”

  卡奧斯輕輕的撫摸著那柄長刀，意識在所有人的心靈中響了起來。

  那淡白色的鋼刃上擴散的光滑讓那些有見識的巫師感到有些疑惑。那並非是什麽神器，更非是什麽魔兵，只是一並十分普通的，被打造好的鋼刀而已。雖然材料是比較好的鋼材，那也只是一柄鋼刀。他在這時候拿出來這個想要幹什麽？
  有一種讓人感到恐懼的氣氛開始在這周圍擴散。那就像是用手指甲刮著玻璃一樣，讓人渾身發冷的氣息在那人身上繚繞，開始給他帶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他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我和其他的投影不一樣，他們只是會消極的完成任務，然後離開。但是我不同，我既然生活在了這個世界上，那麽我就應該享受到我的權力，你們說沒錯吧？雖然一年的時間太短，但是在當下我也依然可以享受到某種程度上的快樂。畢竟我代表的就是那種情緒。”

  殺意。

  在卡奧斯手中升騰起一股紅色光焰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在周圍彌漫的是什麽。

  “我是殺意的化身，繼承了他自己開創的殺意波動和劍道能力。完全就是為了殺人而出現的我並沒有任何法術基礎，有的只是這殺意波動和天生的間隙能力。如果你們想要活命的話，就盡快殺了我吧。不然的話，殺意波動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逐漸增長的。”

  渾身上下都在彌漫著寒氣，就像是被人拿鋼針扎住一樣，森然的氣息不住的刺激著皮膚。就算是已經到了大巫師的層次，那莫名火焰所帶來的危險感依然在頭腦中瘋狂的報警。

  “那麽接下來就讓那個醜家夥去報告吧。當他走人之後，我們的戰爭就正式開始。”

  睜開了猩紅色的眼睛，卡奧斯對著從天空降下的法術暴雨微微一笑。

  “可不要死的太快，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