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暗淡之星
  正如同狄摩高根所說的那樣，卡奧斯的精神感官已經完全被扭曲掉了。

  追求效果，一片空虛，腦海裡面充斥著陷阱和枷鎖。一點點的用法術把自己的精神改造成如今的這個樣子。製造出來這一切的都是他本人自身的行為，也是他本人的意志。

  如果說狄摩高根哪裡說錯了的話，那麽只能說他腦海中並不是地獄，而是無數層地獄的疊加。他每分每秒都會進行著無窮大數的計算，一點點的從王都任何可能的人裡面篩選出來最接近他需求的人。然後或者是殺死或者是拉攏，以此來幫助他自己的夢想得以實現。

  所以狄摩高根的假設是錯誤的。他是黑暗的操縱者而不是自身沉溺於黑暗。如果說黑暗就是本身的話，還有誰會對此感到懼怕呢？身處在黑暗之中過簡直就是理所當然。因為那就是他的思考，就是他的延伸，就是他本身。它本身就是黑暗的化身，追求的東西自然光明不到哪裡去。交涉出來的東西也肯定都是一團惡魔們的欲望而已。

  卡奧斯對於這種情況並不否認，因為這是事實，沒有什麽好遮掩的。但是這不代表他很喜歡被別人指著鼻子罵，更不喜歡被別人說成這樣。他卡奧斯明明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巫師，憑什麽遭受到如此的汙蔑？雖然你狄摩高根感覺靈敏嗅覺超凡，確實是能夠感受到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以此為基準為所欲為了不是？更何況當時還有一個完全不知情的年輕人，你這讓卡奧斯的面子往哪擱？被人指著鼻子一頓罵啊。

  確實，你說的都是實話。可惜說實話的人是要死的。

  所以狄摩高根死了。

  很乾脆的被負能量殺死了所有的生機，然後心力斷絕的死掉了。

  賢者想要殺死一個人，至今還沒有誰能夠逃脫過。所以狄摩高根這個小小的雕塑家自然是在他的意志下迅速的變成了一團枯骨，平整的躺在陰冷的大廳地板上。

  甚至他的死亡的記號都被做好了，一個在大堂牆壁上顯眼的紅色十字呈現出來一個血腥而狂暴的姿態烙印在這殿堂之中。那表示的是絕對的暴力正義，是聖輝之夜最典型的仲裁標示。把一切都推到那些正在大街小巷尋找異教徒的年輕人身上就可以了。

  反正他們也會承認這一切的不是麽？有誰會放棄到手上的利益呢？反正殺死異教徒不算是殺人，就算是偷偷摸摸乾掉了誰到時候不說就行了。大家都知道組織裡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然後各自的歡呼雀躍表示正義再一次的迎來了勝利，惡魔肯定會在聖光與軍隊的力量下滾回他們的深淵老家。那些人看到牆壁上的塗抹後只知道這些東西就足夠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好了。”黑袍的賢者漠然的點起來火折子將牆壁上遮蓋雕塑用的毯子點燃了起來。然後用錘子將狄摩高根畢生精力所創造出來的雕塑不論完沒有完成全部砸爛。

  既然是做戲那就要做全套，做到一半就走人那可是會被人鄙視的。

  看著已經被‘異端者去死！’‘皇帝陛下萬歲！’‘惡魔的娛樂家都去死吧！’諸如此類血字寫滿的牆壁，卡奧斯想了想後拎起來自己的錘子走向了大廳的書櫃，然後毫不留情的用那個鐵錘將那可憐的紅木書櫃砸爛，一點點的開始著自己的單人拆遷活動。

  實際上賢者做的也算是符合這個歷史的潮流。聖輝之夜在王都持續了整整三年的時間，無數年輕人前赴後繼的用自身的力量來填充著聖輝之夜的力量。前期只是一群年輕人自發性的行為，後期乾脆就是數十號人組成了巡邏隊開始對整個王都進行巡視。用他們的熒光長劍對準任何一個可能被列為異教徒的人，必要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直接衝上去進行製裁。

  最巔峰的情況下，聖輝之夜曾經在一夜之內殺死了一百四十七名藝術家，二百六十二位異教徒，都是有著確切的罪證和律令。要說裡面沒有點什麽貓膩那真是鬼都不會信。至少貴族們的子嗣也參與到了這個民間組織中，為了討取那位皇帝陛下的歡心，這群人甚至直接在世界范圍內展開了藝術抓捕活動。要不是兩年後這群家夥找死把一個正論法師當成異教徒差點製裁了被震怒的天空賢者勒令解散的話，這個聖輝之夜甚至還會繼續持續下去。

  而狄摩高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也是倒在了聖輝之夜的手裡，在六個月後連著整個莊園被瘋狂的信徒們焚燒成了白地。據說有人聽到在庭院中能夠感受到他臨死前的哀嚎，但是現在來看那純屬無稽之談。至少卡奧斯殺了那家夥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了也沒看他詐屍。

  “計劃進行的還算是順利，但是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計算在裡面。彈性幅度實在是太小了，需要做出來一些修改才能夠繼續。是時候放棄什麽應該放棄了。”

  在自己的手劄上將狄摩高根的名字打上了一個紅叉，卡奧斯歎了一口氣，隨手將那盞油燈丟到了院子中。乾枯的稻草和火油一起在一瞬間就升騰起來一團暗紅色的火球，在漆黑色的夜幕之中顯得無比的刺眼奪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作用，就好像只是在一眨眼的功夫裡面整個石質的庭院就如同紙糊的一樣熊熊燃燒了起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安詳和平的走在巷子口，用羽毛筆在自己的羊皮卷軸上寫寫畫畫，重新修改著自己的計劃表格。對於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執行計劃罷了，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地方。這裡只不過是平行的世界又不是虛無的世界，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計劃中不僅僅是狄摩高根這個雕刻家，還有為數不少的其他藝術家也在清洗的范圍內。在聖輝之夜的偽裝下，他完全可以定點清除那些威脅性比較高的人群來保障自身的安全。

  貴族方面他早已經通過時間的方面知道了有誰是可以拉攏的有誰是必須要打壓的。雖然說資料可能有點不那麽太靠譜，但是至少人名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在貴族方面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莫德裡奇的布置只是針對皇冠鎮而已，金鷹區的大貴族體系們還是要卡奧斯自己來動手才行。在金鷹區呆著的貴族們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變態，不是他本人還真不行。

  不過藝術家們說實話，卡奧斯真心把它們當成一團累贅來看待的。他們沒有什麽創造價值只會兩張嘴皮子一翻製造毒素。把貴族們忽悠的聽信了他們的話後他們的一生就算是不愁。接下來的日子只需要搜刮那些賤民們的民脂民膏就能夠在這個世界過的很好了。

  卡奧斯人瘋是瘋了點，但是該有的責任他可是一個都沒有逃避掉。包括對於北地方面的諾言以及對老校長的承諾方面他都沒有任何食言。而且作為一名帝國法師團巫師，必須的理論提供和法術支援他也完全沒有落下來。整個世界的進步中有卡奧斯不可磨滅的一部分。至少十年後遠征軍使用的攻城器械和裝備有相當一部分就是卡奧斯出手設計的。他可不是那種只會放空炮的人。身為一個賢者，卡奧斯的優點就在於說道做到決不食言。

  一個感受到了自身弱小的藝術家隨口說的胡言亂語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不過這確實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就算是在普通人眼中也是十分顯眼的這個事實。至少那些所謂的藝術家能夠一眼看出來他身上蘊含著的究竟是怎樣的力量，這讓卡奧斯覺得他的計劃可能會因此多多少少的出現一點誤差。至少他沒有預料到那群所謂的藝術家也能感受到那股陰影。

  “每天總是在夜裡感受著自我深淵，能夠看到自己的危機並不算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是如果有一些藝術家碰到我布置下的種子後進行引導的話那就有些不妙了……看起來針對貴族方面的藝術家大清洗的活動應該快點進行了。要不要幫助一下聖輝之夜的那群人？”

  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就像是被一塊沉重的鐵幕所覆蓋一樣看不到半點星光。在王都的詛咒下這裡已經有相當長的年代不知道星辰是什麽樣子的了，但這不妨礙卡奧斯的想象。

  他的敵人總是習慣將自己比喻成天上的星辰，意思是自己永遠在天空中高高在上，用超越的眼光來看待一切問題。但是在卡奧斯的眼中那群所謂的藝術家也只不過是腦子跟深淵有點接近的凡人罷了。他甚至到現在都不清楚究竟是什麽讓這群藝術家產生了他們很強大的這一股錯覺的。這給卡奧斯接下來的計劃真是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進度向前推進三成好了。那麽接下來要殺死的是話劇藝術家德爾司蓋和表演藝術家艾爾伯特。現在的人為什麽就是不懂，哪怕你天上的星辰再怎麽高貴冷豔，人只要想蒙住眼睛那也是依然看不到星空的。只要自己不找死就不會死，為什麽就是不懂呢……”

  黑袍的賢者頗為不解的搖了搖頭，用紅筆在羊皮卷軸上撰寫的幾個看起來並不算太起眼的人名上圈住了一下，宣告了這些曾經在別人眼中無比高貴的大藝術家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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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