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血洗翠屏2
  原來，師兄他早就算到有這麽一天，想到這裡，玄冰雲心頭突然湧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手中的青冥劍似乎再聞了血腥味道後，更加奮力的卷動天地變色，九天玄空之上傳來一聲聲驚天巨響劇烈的大爆炸幾乎讓整個翠屏山都為止顫抖，道道擊打下來的雷電騰起巨大的煙雲瞬間被大雨澆散，鮮血混雜著雨水流淌過她的鞋底，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整整一片染紅的血水迅朝山腳下蔓延，濃重的同如墨重彩，雄雷呆愣在那裡久久不能一語。

柳紫夢眼中滿是冷漠的看著她堆積如山的屍體，一步步向著雄雷逼近，他是她要親手殺了的第一個人。

“雄雷，你以為我一百年前沒能殺了你，今天還會放過你嗎？修歌，他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她一步步的逼向他，死亡的氣息隨著她的步伐如影而至。

青冥劍蓄足了她十分的力道刺向雄雷，布織的破裂聲後便是青冥劍擦進血肉的聲音，皮開肉綻後鮮紅的液體一點點順著青冥劍留下，染紅她的指尖，無聲的滴落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一處斑斕的血攤。

“紫夢，停手吧……”

她看清了來人，是玄清，他的手中緊緊的握著她的青冥劍，劍鋒甚是鋒利，劃破他的掌心以及四指，在他胸口處一指頭寬的距離聽了下來，若不是她千鈞一發之際將劍鋒微微偏轉了數寸，消耗了力道，這一劍下去，他早已被她的劍穿透了。

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

他佔滿鮮血的手指覆上她早已佔滿鮮血的劍鋒，將劍對準自己的喉結，他知道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只有他死在她的劍下，她才能收手。

“紫夢，這一切都是我欠你，和他們沒有關系，你放過他們吧。”他雙眼微微半合，蒼白的臉上此刻額外的平靜。

柳紫夢握著青冥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是想殺了他，不顧一劍的刺下去，可手中拿著的仿佛不是青冥劍，而是一把百斤中的玄鐵，一點點將她的力氣抽絲剝繭的吸去。

原來，她還是做不到親手殺了他，哪怕是她恨透了他，卻依舊沒辦法殺了他。以前她不懂自己為何一次次要殺他卻又一次次包庇著他，現在明白了因為她還愛他，因為她有這顆心，所以沒辦法能殺了他，到頭來她這兩身一世都敗在他的手中。

青冥劍垂落在她腳邊，她冷眼看向玄清，在三天之前，他們還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而今卻是回不去的兩個人：“滾開，別逼我殺了你。”

“紫夢，連你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何苦自欺欺人。”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被她閃頭避開，他的指尖停留在空中突然一抖。

“自欺欺人？玄清，你是覺得我殺不了你，還代表著我心中有你嗎？”柳紫夢瞬間臉上多了一絲冰冷的笑意，”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麽隻得讓我好留戀的？那些重禹山的回憶？還是那五年？難道你都不記得，這些不都是讓誰親手毀的一乾二淨？“。

玄清嘴唇蒼白，微不可查哆嗦了一下，眼眸泛起洶湧的黑。

柳紫夢似乎沒有看見，依舊巧笑嫣然指著他身後的雄雷，一字一句道：“退一步怎樣？我幫你恢復你的仙身，你和我來一場生死之戰，你若能殺了我，自然對你來說是最好，若你殺不了我，我便殺了你的師叔為耶律修歌陪葬，然後血洗翠屏派，你看怎麽樣？”

所有人都驚異的望著玄清，焦急的等待著他的回答，玄冰雲勉強支撐被徒眾攙扶著心頭也是一驚，柳紫夢這樣做無非是逼著玄清讓他在她和天下中做個選擇……

玄清沒有言語，依舊是素日的沉著。

她心中曾有過那麽一絲絲的期許，也許他只要說一句，她說不定她就會退讓，可是這一份期許的心隨著時間一點點的耗盡，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他們之間最後一點點的可能，他卻無動於衷。

他終究是不懂她的。

柳紫夢視線慢慢滑向掌心，那裡全是玄清的血。

其實她跟天下任何平凡的女子一樣，都想簡簡單單的去愛一個人，想簡簡單單的和那人在一起，為他洗手做羹湯，而今這些卻只能是她遙不可及的夢想，她給了他最後一個機會是他自己沒把握。

“好，玄清，你果真沒讓我失望，你既然選擇的天下，那麽，我就親手毀滅這蒼生，看看你是否依舊是如此。”

柳紫夢看著玄清，他只是看著遠處沒有言語也不辯駁。

紫光在她手中堆疊，順著她的體內向他體內一點點傳遞過去，她將原本沒剩下多少的修為又一分為二渡在玄清身上，她的這般修為雖不能完全恢復了玄清的修為，但也讓他恢復了大半的仙身。

她臉色蒼白的後退了兩步，吃力的支撐青冥劍保持身子不倒，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嘴角依然掛著倔強的笑意看向玄清，她一定要他做出最後的選擇。

柳紫夢詭異的笑容在臉上綻開，她慢慢倒退，淡化猶如幻影手卻握著青冥劍的一端，用力一揮山石分崩，天搖地動。

玄清亦是在她後面緊緊隨著，他異步異形的跟著她的步伐，始終沒有開口。

“玄清，你動手啊！”

“玄清你不是說我沒辦法殺了你？那我今天殺盡這天下的人為耶律修歌陪葬！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在乎一個個死在你的眼，當日的痛我也要讓你親身體會。”

“當日的一切錯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恨，你就殺了我。他們不欠你的。”

柳紫夢仰天大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耶律修歌不欠他們的，卻是因為他們而死，自己不欠他們的，卻承受了那三十二道噬魂雷……

“玄清，五年前，我拜你為師，有了耶律修歌，有了寒雨燕，有了多寶，當初的我以為我有全世界，卻站在棄仙台上猛然發現那一切都是假的，而後我失憶成為柳紫夢，你又再一次的闖入我的生活，要我愛上你，當我負了雲霆和你在一起，可到頭來卻發現那些最殘忍的真相，玄清，你從來沒懂過我，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罷，你可曾知道我其實什麽也不要什麽也不求，隻想簡單的生活，像一個尋常家人的女子，可是我追求的這一切到頭來卻都沒辦法實現，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回得了頭麽？”

上一世他是瀲流朔，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他，為了他付了蒼生，負了自己的一世韶華，而今生卻還是為了眼前的這同樣一個人，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兩生的陰晴圓缺而今都化作了眼前這一幕的悲歡離合。

青冥劍鬼魅的劍光四散而去，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柳紫夢慘白著臉笑容猙獰，看著自己眼前始終不發一言的玄清：“別擔心好沒死完，你若再不出劍，這麽你關心的遲早都要死完的……”

玄清依舊不發一言的跟在她身後，既然有出劍，也沒有做任何抵抗。

“玄清，我要你出手！”柳紫夢怒喝，手中的青冥劍微微顫抖。

這樣的玄清讓她覺得有些可怕，她要逼他出劍，她要他在天下和她之間做一個選擇。

青冥劍在她手中奮力的揮動，柳紫夢口中一絲鮮血流出，光潔的手臂掩飾下一擦而盡，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從玄清臉上看到一絲絲的同情，左手翻轉打出一絲紫光，在流光溢彩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劍來扔到玄清面前。

“你不是一心想守護這天下蒼生嗎？玄清，想拯救這些人，拿起你腳下的劍，你若能殺了我，這蒼生自然是得以照拂，你若殺不了我，就別怪我屠盡這天下蒼生為耶律修歌陪葬，玄清，別在拿出你那一套回頭是岸的話來說服我，死在我柳紫夢手中的早就數不清了，再多殺這麽幾個我不會介意的。“

玄清的眸中依舊是翻騰起洶湧的黑，他屈身撿起她仍在她腳下的劍，目光中沒有方才的凝重，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紫夢，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柳紫夢笑的不能言語，眼角卻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很好，玄清我們現在很好，我曾給過你那麽多的機會，而你卻從來沒有珍惜過，現在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命到底值幾個錢，在你心中又比得過多少人的命，天下和我，你只能選一個。”

柳紫夢傳入他耳朵的聲音如同魔咒：“動手，殺了我……”

他淡淡的看著她，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這一次，他開口說話了，聲音中似乎有無盡的疲憊：“紫夢，我不想殺了你！”

果真，他還是他，一點點也沒變，噬魂雷下，他是這樣的表情，而今又是這樣的表情，
過去的一幕幕不停的在眼前閃現，柳紫夢只聽見無數個聲音在心底不停呐喊。

這麽多年她終究在他身上輸的一敗塗地。

“玄清，你果真沒讓我失望，拿起你的劍，殺了我，就像是噬魂雷下棄仙台上，以前你能做到的現在也能做到，你抬眼看看眼前的這一切，你在乎的，那些在乎你的他們此刻都躺在血泊之中……這裡的人已經死了大半，你在不動手，他們都是要死完的。”

他抬眼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一百年前她是他的徒弟，那是的他不敢去愛他，一百年後，她是他的妻，他愛她，而她卻一心想逼他親手殺她！原來，她恨他居然想到了用這種地步，逼著他親手自己最愛的人，原來，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玄清臉上頓時一片蒼白，緩慢的提起手中的劍指向柳紫夢。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的不幸也是因為他，如果有可能他願意選擇，斬斷他和她那兩生緊緊糾纏的命運，各自安好。

“紫夢，我答應你，你停手吧！”

柳紫夢沒有說話也沒停手，嘴角邊依舊掛著那詭異的笑意，青冥劍帶動起九天玄雷，瓦石飛濺，天崩地裂，翠屏山上無數人的嘶喊和哭聲不絕於耳……

為什麽？為什麽一切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傷她的是他，騙她的也是他，錯的明明只有他一個……

大雨砸在玄清的身上，手臂上，鮮血順著雨水流下，一向飄逸的素色長袍緊緊貼在身上，絲毫不見了素日的驚為天人的仙姿。

原來，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