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犯罪的土壤

  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何南在心底吐槽道。

  ……但其實，也不能說真的想錯了就是。

  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或者至少想過。

  DC的經典反派組織刺客聯盟——也就是影舞者聯盟，便在許多宇宙裡計劃過毀滅哥譚。

  他們認為這裡就是人性至惡的魔窟，是無可救藥的腐爛之地。他們必須淨化哥譚——而徹底將其摧毀，便是唯一的方式。

  剛剛，骨刺那段話裡，其實有個用詞現在說出去容易被人挑刺。

  那就是“N世界融合過來”。

  說這話的人通常都是V世界的，也就是漫威世界的居民。

  在他們的視角裡，當然是原本生活得好好的，突然N世界就融合過來了。

  相反，N世界的DC居民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正常生活著，莫名其妙的，V世界就融過來了。

  雙方都覺得是對方闖入了自己的世界，逼自己接受這個變化。

  但實際上真的沒有誰融合到誰那一說，雙方是互相融合的。

  所以正確的說法不應該是“N世界融合過來”，應該是“與N世界融合”。

  ……何南能理解那些覺得前者說法是在對另一個世界歧視的想法，因為如果存在某個世界被某個世界融合的情況，那麽被動遭受融合的世界就往往會被置於“受害者”的地位。他們可以說是原住民，是不情願的遭到了入侵——就算融合來的世界的人根本不希望這一切發生，事實也會導致他們在輿論上處於劣勢。

  想象一下，假設有火星人存在，然後地球被火星融合了。

  那你作為地球人會不會覺得突然多出來的火星城市、火星人帶給你反感和恐懼呢？尤其在你生活的家鄉突然變得和原先的樣貌相去甚遠之後？
  ……恐怕多多少少會的，至少也會覺得“他們佔了我的地。”

  因此，根據事實來說，引用沒有爭議和暗藏歧視的“與N/V世界融合”自然是更妥當的。雙方都覺得對方入侵了自己的家園，可實際上彼此都沒有入侵，只是把兩個家合並了。

  但是，何南覺得，沒有必要時刻硬摳字眼。

  偶爾說的時候沒注意，大家體諒一下就好。世界融合才過去一年，很多人都還沒適應呢。

  就好比原本DC世界的紐約人，在融合結束後根本適應不了原本正常的城市一下子變得那麽瘋狂。

  ……DC的紐約，雖然就是個不重要的小城市（連自由女神像都在大都會那邊）、毫無存在感，可是相當和平。但漫威這邊呢？每天都有麻煩。

  作為DC世界紐約人的你，遇上銀行劫匪的概率直接從一輩子可能見不到一次，躍升成了一年不見個兩三回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紐約人。

  “骨刺，你研究出什麽成果了沒？”何南因他提到哥譚，來了興致：“在你看來，紐約是怎麽墮落成這樣的？哥譚又是怎樣？”

  “我可不敢說自己研究出成果了，我這種小角色的眼界不可能那麽開闊，上流社會人員看到的許多問題，我可能都不知情。”骨刺哼了一聲：“……當然，以上這些只是在謙虛罷了。我看導致這一切問題的原因都非常複雜，但最重要的還是人心陰暗面的欲望、科技、錢和特權這三點”

  “那是四點——不過不重要。”何南饒有興趣的接著問道：“怎麽說？”

  “意思就是紐約和哥譚這種城市能提供一般城市提供不了的極致娛樂。”骨刺在樓梯緩步台處停下腳步，低聲說道：“而這裡的經濟又太發達，作為經濟特區還享有大量的特權……至於科技，很多科研實驗都是很不人道且耗資巨大的，四者一結合自然滋生許多見不得人的陰暗交易……這些交易需要尋找政府人員貪汙腐敗、買通所有階層，來施以政策保護和視而不見，這些城市自然越來越墮落——你瞧，這些就是我當這麽多年罪犯，觀察思考到的本質問題。不乾綁匪隻偷車，能有這個思想境界嗎？”

  “這好像跟當綁匪沒什麽關系……不過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何南覺得他說得還挺有水平，感到刮目相看：“能再說得深入點嗎？”

  “我就拿紐約和哥譚都十分盛行的兩樣東西舉例好了。它們還具有共通性——那就是非法器官交易和人體科研實驗。”骨刺的眼神嚴肅起來：“法律都嚴格製止，對吧？但對這些的需求卻是真實存在的。必須得有這麽個地方來提供它們……人們會自行創造出來的。”

  骨刺的語氣頓了頓，接著說：“在紐約和哥譚被犯罪勢力掌控後，器官交易和人體實驗就能在許多庇護下進行。它們都能創造巨大的價值……不僅僅局限於直觀的收入，還有人體實驗取得科研成果後能帶來的名聲和附屬產品等等。此外你看有多少病重的人從世界各地飛來這兩個城市更換器官？沒這麽個場所，他們就沒命了，需求是客觀存在的。適合移植的器官有時很難找，但在這種犯罪之城，你給的錢夠多，就甚至還能定製……這當然不正確，卻也再現實不過。有權勢的人就是能把普通人當成牲畜一樣。”

  “……繼續說。”何南同意他的分析，沉默片刻，這樣說道。

  “呵，其實也沒什麽好說了——我的想法很明確，也可能太單純了點——那就是，這兩座城市在經濟發展後，能提供的誘惑太大，於是黑惡勢力就試著和資本大佬、政府官員與警察重新商議遊戲規則，讓它能變得更加吸引人，大家的口袋裡也能裝得更滿。”骨刺冷笑著，繼續說道。

  “犯罪的土壤就是這麽來的。經濟發展、遊戲規則不再拘泥於法條，書面上的正義的保護成為一句空談以後，各種類型的罪犯都會蜂擁而至……不止是超級罪犯。他們為了什麽的都有，有些就是為了享受混亂與破壞，有些是為了盡情進行他不人道的科學研究，有些則是被這座罪惡的都市逼到不得不成為罪犯——而在我看來，如何避免紐約變得和哥譚一樣呢？”骨刺眯起眼睛，低語道：“哈——我他媽要是知道，就不會當個小綁匪而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