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醫院
  灰燼城原先是沒有醫院的，也沒有像樣的大夫和藥房。

  以前信奉英雄神的祭司們偶爾也會負責醫生的職責，但在英雄神信仰遭到黑手陸鋼的打壓後，這種半祭司半醫生也漸漸消失。

  那時整個灰燼城的醫生基本都在雛鳥區，也可以說是富人區，基本都是掛職於各獵團，城市衛兵或黑手幫派的專業人員。普通的拾荒者，平民百姓想看病非常困難。

  後來直到一個叫梅安明的女醫生從外地返回灰燼城，繼承了一座在蛋殼區的荒廢寺廟，把那裡改建成了一家小醫院，這種狀況才改善了一些。

  之所以是一些，是因為梅醫生也不是免費提供治療，雖然她的價格比起雛鳥區那些醫生來說非常低，甚至對於實在沒辦法的窮人願意免除看病的錢，只收藥材的基本價格，仍然有許多人看不起病。對於很多拾荒者來說，一旦疾病嚴重到剝奪行動能力的程度，基本與死亡無異。

  他們那個時候要麽賣掉自己少有的財產，要麽只能賣掉自己，但有的時候，就連黑手也不會收病懨懨的拾荒者，那就只能等死了。

  這也是很多拾荒者羨慕獵團的原因，至少，三大獵團每個獵團都有自己的醫生，如果不是很嚴重的疾病和傷勢，獵團可以把你拉回來。

  陳景終於說服張叔去看病，他跟張桃嬰帶著張叔往醫院走，沒選擇更遠的，在蛋殼區以外的醫院。

  陳景和張桃嬰沒有攙扶張叔，因為張叔自己也不願意被攙扶。他走在路上，時不時發出咳嗽聲，偶爾有鮮血咳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梅安明醫生的醫院說是醫院，其實就是個診所罷了，原本的廢棄寺廟也只是個小廟，是廢墟戰爭戰後建的，建在當時慌亂的百姓當中，徒做安慰。

  而梅安明醫生也沒有什麽幫手，雖然來灰燼城一段時間了，但她還是沒有培養出獨當一面的學生，只有好些個護士，一邊護理病人，一邊學習梅安明醫生的醫術。

  據說梅安明醫生的醫術是家傳的，但是她本人並不在意這一點。有人批評這是女生外向，也有很多人因此非常崇拜她，覺得她醫者仁心。

  來到醫院外，天色早已昏暗，小廟散發的燈火搭配上永不消散的迷霧，竟頗有點像夜航時的燈塔。

  走入醫院內，原本大堂的位置擺著一具天使雕像，梅安明醫生以前就在雕像下的診台為人看病。只是今天診台處沒有看到梅安明醫生，只有一個陌不相識的年輕女孩。

  年輕女孩對陳景他們輕聲說道：“梅醫生在看病人，您先坐著吧，要不，我給您先看看？”

  說話時，她看著張叔。

  張叔捂住嘴，咳了幾聲，點著頭先坐下。

  年輕女孩沒好意思坐在原本梅醫生的位置，而是站著，先打量了一下張叔的神色。

  年輕女孩詢問道：“您有頭痛，或身體某些位置發寒，發熱嗎？”

  張叔搖了搖頭：“咳咳……沒有頭痛，之前……幾天前有過一陣，但現在好了。”

  年輕女孩又問：“您說話時，咽喉舒服嗎？”

  張叔說：“很好，沒什麽疼的。”

  年輕女孩輕輕皺了下眉，她又讓張叔張開嘴，看了看舌頭和喉嚨，又為張叔把脈。

  忙活一陣後，她又問：“咳嗽時有痰嗎？”

  張叔剛要說，忽然又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他捂住嘴。

  等咳嗽過去後，張叔張開了手，上面是一片血跡。

  “沒有痰。”張叔看著年輕女孩：“只有血。”

  年輕女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還是等梅醫生過來看吧，您先坐一會兒，我去給您倒杯藥茶。”

  陳景和張桃嬰忙扶著張叔，到一邊準備的椅子坐著。

  年輕女孩小步快跑，就這樣離開了大堂處。

  在年輕女孩為張叔看病期間，陳景一直在觀察周圍的情況。此時，等年輕女孩走了後，陳景的目光就集中在了那座天使的塑像上。

  診所是小廟所改，還保留著塑像很正常，天使與天有關，這裡出現天使的雕像，證明原本的小廟大約是信仰天的小廟。

  可陳景越看這雕塑，越覺得不對勁。

  這天使羽翼模樣的雕塑，怎麽看怎麽像在競技場地下裡見到的詭異“天使”。

  是錯覺吧？是因為那裡的事情對我的精神產生了一些影響？
  陳景剛要和張桃嬰討論這件事，發現她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張叔身上，而且在張叔面前也不是討論的時機。

  陳景站起身，決定自己去這天使雕塑後方走一走。

  在競技場地下見到的天使有個共同特征，那就是它們背後會長出許許多多白色細管，那些白色細管像它們的肢體一樣靈活，用來吮吸血液，操控蛆人。白色細管也是陳景在使用暗殺之眼時，發現的屬於天使的弱點。

  輕步繞到天使雕塑背後，陳景的目光上移向天使雕塑的背部。

  陳景隻感到心臟猛的一跳。

  天使雕塑的背部，雕刻著一根向上彎曲的圓管狀物。

  這讓陳景仿佛回到了那遍地都是蛆人的可怖大廳，那操控著蛆人襲擊過來的奇詭天使仿佛就在眼前！
  此時，陳景背後突兀傳來聲音。

  “你在這裡做什麽？”

  聲音清越冷冽，明明聲音不大，卻把陳景嚇得差點拔劍出來，陳景隻覺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陳景轉過身，看著來人，用道之氣賦予的，控制發言狀態的技巧說著：“梅醫生，我只在看雕像。”

  梅安明看到是陳景的面孔，臉色緩和不少，快步往外走著：“婉瞳又病了？”

  “不，是張叔，他在咳嗽。”陳景也快步跟著。

  梅安明醫生示意張叔坐好，隨後，她熟練地問：“有頭痛，或身體一些部位發寒，發熱嗎？”

  之後又問：“咽喉痛嗎？咳嗽有痰嗎？”

  ……這和之前的那個女孩問的一模一樣啊！陳景在旁邊看著，內心吐槽道：為什麽這麽熟練啊，總感覺不是第一次問。

  等幾乎是複刻版的診斷過去後，梅醫生說：“等小秋來了，我讓她端一碗藥茶過來。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陳景想道：“小秋，是之前那個年輕女孩嗎？”

  梅安明醫生看向張桃嬰，詢問道：“你之前沒再來我這裡，是給他找了誰當醫生？”

  張桃嬰笑了笑說：“梅醫生，不是不信您，當時不是沒有錢買藥了嗎，我就加入了黑手的幫派，他們承諾帶我爸去找醫生，可能他們沒找你吧。”

  梅安明正要說什麽，那個年輕女孩端著一碗熱茶跑了回來。

  梅安明看著她，她吐了吐舌頭：“我學著您的樣子，看了看這位病人，發現和之前很多都一樣，就……”

  梅安明沒說什麽，讓她把熱茶端來，那熱茶飄著藥味，不知道是什麽成分。

  等張叔喝了下去後，張叔立刻說話流暢了許多，也沒再咳嗽。

  “太神奇了！梅醫生，這是什麽藥？”

  梅安明說道：“這是我在祖方裡看到的一味藥，壓製……引起的咳血。”

  隨後，她又對年輕女孩“小秋”狠狠訓斥了一頓。說完，將藥方開給了張叔。

  “您可以按著這個方子去雛鳥區拿藥，拿完藥後每天煎熬一壺，咳嗽時喝，一次不要拿很多藥材，拿三四天的就行。”

  張叔沒有多問，感激的收下，又詢問價格。

  梅安明醫生確實價格便宜，那怕知道張桃嬰加入了黑手幫派，不算窮人，也隻開了5藍月幣的價格。

  張桃嬰倒是表情喜悅，顯然對這些錢的損耗頗不在乎，甚至給了1藍陽幣的整錢。

  陳景在一旁聽完他們說話，詢問：“梅醫生，最近有很多人得了類似的病嗎？您說的引起的咳血，是什麽引起的。”

  梅安明醫生看到沒有其他病人，也回答著陳景的問題：“是有很多人，不少呢，不過有這個方子在，還能撐得住。祖方上寫著，是飛屍鬼引起的咳血，說著嚇人，其實飛屍鬼就是咳嗽。”

  陳景聽到飛屍鬼一詞，背脊仿佛有電流通過。

  他一下子想到了那血祭祭壇上，刻畫著的符籙！
  那符籙在《巫覡祝司祭一百三十二靈符》裡，有一個的名字中就包含飛屍鬼一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