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跪

  聽到這句話，胖子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因為他剛才跟黃文啟說的那一番話，跟上輩子有所不同，他還擔心著，生怕話語有了改變之後，無法達到跟上輩子一樣的效果，以至於黃文啟動不了要把他收為徒弟的念頭。

  上輩子，胖子是個靈脈斷絕的廢柴，遇到黃文啟的時候只有二級劍徒的實力，所以他當時說話完全就是發自內心，說的也都是大實話，看到那隻兔子，覺得它殘疾自己也殘疾，所以才動了惻隱之心。

  而現在，胖子不但不是廢柴，相反的，因為有了上輩子的經驗和底子，他比一般的天才還要妖孽三分，這種情況下，愛心依然要有，可再說自己是個練不了武的可憐人就有點不恰當了。因為靈脈這東西沒辦法作假，一查就知道，胖子可不想被恩師誤認為是一個撒謊說假話的騙子，所以……為了不當騙子，他就隻好另外編了一番假話。

  既然當不了廢柴，那就當個身世可憐的天才好了。

  只是，這話雖然從邏輯上來說沒有什麽錯誤，卻也有著一定風險，畢竟一隻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就有可能在萬裡之遙掀起一場驚濤駭浪，重生回來，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引起後續事件的改變，產生不可預知的後果。

  會不會說完這話之後，老師就不想收我了？

  胖子剛才一直擔心。

  不過現在好了，殊途同歸，胖子想要的效果，達到了！
  黃文啟終於開口，主動詢問胖子要不要拜他為師，成為銘劍宗藥王谷的弟子了！

  這一刻，胖子的心情激動，簡直無法用筆墨來形容，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喜極而泣？……都不恰當，抬頭看著恩師那張熟悉而慈祥的笑臉，胖子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他真想直接撲過去抱住黃文啟的腿大叫一聲“師父”，告訴他，這些年來，自己有多麽想他，多麽多麽懷念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懷念那時在藥王谷的生活。

  可是，不行啊！

  胖子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衝動，他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最後勝利的時候，還得裝，怎麽矜持怎麽裝，不然的話，那就顯得太刻意，也太明顯了……萬一師父懷疑自己是故意的怎麽辦？
  於是，胖子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翻了翻眼睛，上上下下把黃文啟打量了一番，問道：“老爺子，我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哪位啊？”

  黃文啟呵呵帶笑，卻是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先問胖子：“你已經在這裡當過一段時間的雜役了吧？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五峰山銘劍宗一共分為幾個部分啊？”

  胖子老老實實地回答：“一共有五峰一谷，分別是赤炎峰、冰焰峰、神木峰、卷土峰、金剛峰，正應了金木水火土這五行之數，另外還有藥王谷，以及掌門所在的小天池。”

  “嗯，說的不錯！”黃文啟點點頭，又問：“那五峰就不說了，我問你，對於藥王谷，你了解多少？知不知道藥王谷的谷主是誰啊？”

  “不知道……”

  胖子憨憨地搖了搖頭，然後突然，他就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似的，瞪著眼睛一指黃文啟：“老爺子，不會就是你吧……”

  黃文啟微笑點頭：“沒錯，就是我呀！”

  看著胖子吃驚的眼神，他又繼續說道：“老夫黃文啟，正是藥王谷的谷主，也是鳴劍宗的八位長老之一，怎麽樣，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啊？”

  “願意！願意！”胖子二話不說，噗通一聲，竟是立刻跪了下來：“師父，弟子杜昂，願意加入藥王谷，拜您為師，成為您的弟子，從此之後在您膝下盡孝，為您牽馬墜蹬，赴湯蹈火，永不變心！”

  說著，兩行熱淚，終於忍不住從胖子的眼角滑落。

  這句話，他早就想說了，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終於……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說出來了。

  師父！你就是我的師父啊！
  黃文啟哈哈大笑，拍拍胖子的肩膀讓他起來，問道：“你叫杜昂？”

  “是，我叫杜昂！”

  “嘖嘖嘖！”黃文啟搖搖頭，笑道：“你這名字啊，叫起來就跟duang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腦袋撞牆上了呢，算了算了，看你挺胖的，以後我還是繼續叫你胖子如何？”

  胖子連連點頭：“行，只要師父願意，你叫我什麽都行！”

  一邊說，他的眼淚繼續忍不住的流。

  這句話，上輩子的時候，黃文啟就說過，一模一樣，連一個字都不差。

  此情此景，滄海桑田，過了這麽多年又一次重新聽到，胖子焉能不哭？焉能不激動？甚至他已經有了某種錯覺，是不是上輩子的那一百七十年的歲月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其實根本自己就沒有活過那一百七十多年，沒變成老頭，也沒當過什麽劍道宗師，而是一直都沒跟師父分開過……或者，現在才是夢，一個美好的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最好一輩子別醒，最好永遠都不要醒，胖子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突然這一切全都消失，睜眼一看，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一百七十多歲即將死去的糟老頭了……

  胖子在這裡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很是有些怪異。

  可是，見他這個樣子，黃文啟並沒有什麽意外，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在旁邊微笑著。

  他相信了胖子剛才說的那番話，也相信了胖子那個編造出來的苦逼身世。

  而這樣一個苦命的孩子，幸福突然降臨的時候，他出現一些小激動和小失態也是在所難免，太正常不過了……

  甚至，黃文啟還聯想到了他自己，當年自己也是一個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沒希望沒盼頭，流落街頭幾乎快要餓死了，而那一天，當自己的師父出現，將自己帶離這片苦海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的激動，那副模樣，恐怕比這個胖子還不堪呢。

  好不容易，等胖子的情緒穩定一些了，黃文啟這才說道：“好了，你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就到我藥王谷去報道，重新給你安排住處，我還有些別的話要問你，喏，給你……”

  說著，他扔給胖子一塊木牌，上面刻著一棵靈草的圖案：“這是我藥王谷的憑證，拿著吧，等你到了藥王谷，我再給你補辦雜役升弟子的手續。”

  胖子把木牌接了，卻是沒有往兜裡揣，而且，出乎黃文啟意料之外的，胖子竟是又一次跪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