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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熾(合集)》第27章 熾天使之棺(3)
  第27章 熾天使之棺(3)
  “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這列火車裡到底裝著什麽,反正你已經登車了,上面也沒說你絕對不能看。”貝隆聳聳肩,“雖說好奇害死貓,可你如果是隻貓的話就沒法不好奇。”

  龐加萊認真地思考了幾秒鍾,笑了笑:“好吧,我是隻貓。”

  “好吧,那讓我們開始驗貨。”貝隆從車頂上一躍而下。

  車廂看起來是全機械化的,沉重的黑色閘門堅不可摧。貝隆從貼身的地方掏出黑色的金屬圓筒,扭動末端的圓環,圓筒前端彈開,露出八角星形的齒紋。他把鑰匙插入閘門旁的鎖孔,用力旋轉,閘門緩緩地提起,寒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車內車外溫度相差極大,好像一步就從多雨的春天踏入了酷烈的寒冬。

  車廂壁上遍布著黃銅管道,所有管道上都掛著白霜。難怪這列火車的溫度那麽低,原因並不神秘,因為它的每節車廂都是低溫車廂。龐加萊沒見過低溫車廂,但聽說過,它靠蒸汽驅動,用冷凝的方式製造低溫,方便運輸某些特殊貨物。主要是食材,北方冰海中捕獲的藍鰭金槍魚,經過低溫車廂運輸到各國首都,成為老爺們和貴婦們的席上珍饈,最昂貴的部分一片肉便要一塊金幣,幾乎是窮苦人家半年的家用。

  可這間低溫車廂裡卻放置著棺材!黑鐵質地的大型棺材,呈修長的六角形,沉重的鐵質蓋板上鐫刻著聖言和聖徽,還有些繁複的花紋,像是糾纏在一起的群蛇,應該是某種古老的印記。

  龐加萊讀的書很多,知道有些地方有用生鐵鑄造棺材的習俗。那是為了防止死者複蘇。被封在鐵質棺材裡埋葬的都不是普通的亡者,他們在死前出現了某種異象,令親屬們懷疑他已經被惡魔附體,那就只有把惡魔和親人的屍骸一起封死在鐵棺裡。

  傳說暴風雨之夜,人們還能聽見墓地裡傳來用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

  這列火車的邪意越發的濃烈了,簡直叫人坐立不安,卻又格外的興奮。龐加萊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有著貓一樣的好奇心,雖然他知道這是情報軍官的大忌——情報軍官應該敏銳地搜集情報,同時遠離危險——可此刻他站在危險的中心區域。

  貝隆輕輕地吹了聲口哨:“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也沒那麽邪乎,我不是第一次開這種棺材了……好吧,每次打開的時候還是有種懷疑現實的感覺。”

  還是那柄打開車廂的鑰匙,插入鐵棺側面的鑰匙孔旋轉後,裡面傳出機械運轉的微聲,鐵質蓋板沿著鋸齒形的紋路左右分開,幽藍色的冷空氣噴湧而出。

  棺材裡結著薄薄的冰,通過冰層可以看見貨物的真面目……金屬的魔神靜靜地沉睡在冰下,鐵面上流動著寒冷的輝光,漆黑的眼孔仿佛深淵。火焰般的花紋和鋥亮的古銅色管道纏繞著它,它的雙手結著古老的聖印,按在自己胸前。

  那毫無疑問是某種機動甲胄,可它那麽美,那麽神聖,同時又那麽猙獰,像是神或者魔鬼的殘骸。

  “天呐!”龐加萊幾乎無法呼吸。

  “這就是所謂的‘熾天使’。最初的機動甲胄,一百年前,就是這種東西一戰摧毀了舊羅馬帝國號稱‘世界最強’的黑騎士團。迄今為止各國都沒法仿造它。有人說熾天武裝是機動甲胄的巔峰之作,但跟這東西比起來熾天武裝就是七拚八湊的二流貨色。全世界的機動甲胄都是以熾天使為原型的,都是這東西的子孫後代。但一百年過去了,子孫後代都沒能超越原型機。”貝隆低聲說。

  “全世界機動甲胄的……原型機麽?”

  “是啊,所剩的就那麽多了,製造它們的技術好像已經失傳了,因此不可複製。”

  “你穿過麽?”龐加萊扭頭看向貝隆。

  對於他這個前任熾天騎士來說,這件事委實是令人沮喪的。一度他也自命為世界頂級騎士中的一員,可按照貝隆的意思,他穿的只是七拚八湊的二流貨色。

  貝隆搖了搖頭:“不,我也不夠資格,我要是夠資格,怎麽會被派來押車呢?”

  龐加萊默默地審視著那冰下的金屬魔神,貝隆靠在車廂壁上抽煙,火車在群山之間行進,腳下傳來輕微的震動。貝隆應該不是第一次帶人觀看熾天使了,習慣了這些人的震撼表情,所以特意多留點時間給龐加萊欣賞。

  “它就像活的……我好像能看到它的眼孔裡有目光流動。”龐加萊長出一口氣,輕聲說。

  貝隆猛地抬起頭,指間的煙卷墜落。他透過冰面,看見熾天使那漆黑的眼孔中果真有暗紫色的微光在流動……可不就像是活過來似的麽?簡直就是魔神開眼!
  “閃開!”貝隆驚呼。煙卷還沒落地,他已經撲向了龐加萊。

  龐加萊還沒來得及反應,冰面忽然開裂,猙獰的鐵手探出,一把鎖住了他的脖子。鐵手附有鋒利的鐵爪,龐加萊的頸部瞬間就鮮血淋漓。但比流血更可怕的是那足以捏碎鋼鐵的大力,幸虧今夜出來是執行任務,龐加萊貼身穿著異端審判局的輕型護甲,這種護甲的領口處特意用鋼圈做了加固,但鋼圈正在變形,立刻就會崩潰。

  生死關頭龐加萊並未失去應變能力,雙手一翻,抽出藏在腰間的火銃,對準熾天使的雙眼發射。熾天使微微扭頭,子彈擊中了它的眉心,但被反彈出去。熾天使從滿是冰水的鐵棺中起身,手腕上“噌”的一聲彈出鋒利的利刃,毫無疑問它下一個動作就是將龐加萊斷喉。

  “龍德施泰特!住手!那是自己人!”貝隆吼叫著掀開風衣,拔出縛在背後的十字短劍。

  此時此刻,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的教堂裡,祈禱已經持續了四個小時,蠟燭已經更換過一遍了,學生們都已經倦了,只有擔當神學教員的牧師和修女們仍在燭光下念念有詞。

  校警們把教堂後部的長椅搬開,把毛毯發給體質比較虛弱的人,方便他們在長椅上或者地上小睡。

  這個時候大家依舊保持著平日裡的圈子,法比奧少爺的假面騎士兄弟會一圈,拜倫少爺的銀翼兄弟會一圈,漂亮的女孩子一圈,不那麽漂亮的女孩子一圈,老師們又是一圈。

  西澤爾和阿黛爾縮在教堂一角的長椅上,裹著同一床毯子。達斯蒙德則佔據了壁爐邊的位置,帶領仆從們拱衛著妹妹,考慮到女公爵身份高貴,而且有病在身,大家對達斯蒙德這麽做也可以理解。反正這座教堂是堅固的花崗岩建築,牆壁很厚,非常保溫,外面的雨再大,裡面也不冷。

  火光映在瓔珞那素白的裙和素白的臉上,仿佛晚霞般的顏色。火光給這個美得讓人窒息卻又冷得令人窒息的女孩增添了幾分溫暖,好些男孩都在偷看她,達斯蒙德對此的反應和西澤爾差不多,展開一張毛毯搭在妹妹肩上,擋住了妹妹的身姿。

  西澤爾也識趣地收回了目光。

  “哥哥你在看那個女孩哎!”阿黛爾整個人在毯子裡,小貓似的趴在西澤爾胸口,只有西澤爾才能看見她的臉,“哥哥你這是要離開你可憐的妹妹去追求漂亮的女公爵了嗎?”

  話是這麽說,可她笑嘻嘻的,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來。

  “好好睡。”西澤爾摸摸她的腦袋,把她按回毯子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膝蓋小睡。阿黛爾確實也困了,雙腿蜷縮起來,乖乖地睡著了。

  “可不是麽?多好的女孩啊!把女公爵追到手吧!這樣你、我、女公爵和阿黛爾,就是親切和睦的一家人啦!”某人在西澤爾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脖子,語重心長。

  這種事也只有米內乾得出來,他滿臉凝重,目視瓔珞的方向,仿佛大舅子和妹夫暢想家庭的美好未來。

  “你怎麽坐過來了?你應該去和安妮她們坐在一起。”西澤爾把脖子上的手臂摘下來。

  “保護你啊!”米內神情嚴肅,“沒聽教務長說麽?這可是戰爭年代。你受了傷,難道不需要我這樣強壯的男人在身邊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劍術課的評分,我是C,你也只是C+而已吧?”西澤爾苦笑。

  “劍術課的評分怎麽能做得準呢?那都是花架子!我對軍用格鬥術可很有研究,真正有力的武器根本不是佩劍……這東西才上道!”米內鬼鬼祟祟地拉開校服給西澤爾看。校服下他竟然穿著鋼絲織成的軟甲,一把精美的獵刀插在黑色的皮鞘裡。

  “你怎麽帶著武器來教堂?你從哪兒弄來的武器?”西澤爾吃了一驚。

  “什麽叫哪兒弄來的?收藏品!這是我的收藏品!”米內正色,“別看拜倫帶著劍,可那都是裝樣子的,真正的好東西是短刀!藏在手腕裡,接近敵人的時候一刀刺出去,敵人不小心就中了我的招!你佩劍管什麽用,人家拔出火銃……砰……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曾經最好的劍手拜倫同學倒在了血泊中。”

  “你覺得會有危險?”西澤爾直視米內。

  戰爭就在相距不遠的地方發生,西澤爾也隱隱地有些不安。雖說馬斯頓是中立國,這場戰爭跟馬斯頓無關,但戰爭本就像是一場風暴,風暴一旦發端,誰也不知道最終它會席卷哪裡。

  中立國,說到底就是只靠契約來保護的國家,而契約,始終都是等著被某人撕毀的文件。

  “那是當然!我米內男爵可不是那種隨波逐流的人!市政廳說安全我就信?太幼稚了!”米內哼哼,“雖說馬斯頓是中立國,可城裡多數人都是聖教的信徒,心都是向著翡冷翠的!我們覺得自己是中立國,楚舜華也覺得我們是中立國麽?他要是打勝了,順便推進幾十公裡拿下馬斯頓,何樂而不為呢?反正他來都來了。就算是出去旅遊,你也會順手多捎幾件土特產對不對?等到楚舜華攻下了馬斯頓,泡著我們的溫泉,喝著我們的酒,泡著我們的女孩,連老嬤嬤們都不放過……沒準還讓她們陪著共浴嘞!這是我們男人能忍的麽?是男人不就該武裝起來衛教衛國麽?這可是戰爭年代!是男人都該懂得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孩!”

  他最後幾句話說得尤其大聲,惹得幾位虔誠祈禱的老嬤嬤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他。衛教衛國對老嬤嬤們來說當然是個好詞,但共浴是怎麽一回事呢?前面說得那麽多,簡直是恨不得自己取楚舜華而代之的感覺。

  西澤爾輕輕地歎了口氣,耐心地給他解釋:“這座城市裡有多少彌賽亞聖教的信徒,跟楚舜華要不要進攻馬斯頓毫無關系。中立國之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它促進了貿易,對戰爭雙方都有用。如果沒有馬斯頓這樣的中立國,東方人就得不到機械技術,西方人也買不到東方的奢侈品。從這個意義上說,馬斯頓作為中立城市對楚舜華才是有價值的,楚舜華攻佔了它反而沒用。說到衛教衛國,首先你不是個馬斯頓人,你是個昂格裡亞人,這不是你的國家,其次以你信教的虔誠程度,如果真被東方人抓住,我相信你一定會在被捆上刑架之前改信任何一種東方宗教。”

  “噓噓!你說你這個人,我到底說你聰明好呢,還是說你是個榆木腦袋?”米內趕緊用胳膊肘捅西澤爾,同時向漂亮女生們圍坐的那個圈子飛了個眼色,“不就是說給女孩們聽的麽?書上說女孩在危險的環境下最容易對男孩動心!這時候不表現得勇敢點兒,就是浪費機會!你不看拜倫也帶著劍來了麽?”

  西澤爾看了拜倫一眼。那位年輕的見習騎士正席地而坐,腰挺得筆直,手握修長的騎士劍,精致的劍柄擱在肩膀上。他看起來在小憩,但隨時可以站起來拚殺,強韌有力的身體如同一張沒有完全繃緊的長弓。自從測試場演武之後,拜倫少爺再不隱瞞自己見習騎士的身份,把家傳的騎士劍也帶了出來。

  騎士劍畢竟是武器,按道理說是不能允許學生在學院裡佩戴這東西的,但那柄劍上有新羅馬帝國的獅子徽章,是皇帝的賜物,象征家族的榮譽,羅曼校長也就沒有徹底禁止。

  而米內那柄漂亮的獵刀……怎麽說呢?確實是一柄漂亮的獵刀,但兩側沒有血槽,這意味著它刺進敵人的身體卻放不出血來,甚至拔不出來。如果米內用這種武器攻擊有經驗的對手,對手正好一記重擊打斷米內的頸椎。

  當然,理論上說這柄獵刀還可以用來割喉,前提是以鬼魅般的動作鑽進敵人的懷裡,割開喉嚨下方的動脈。但以未來的米內男爵的劍技,這種動作就像大象走鋼絲。

  “那你應該去保護女孩們,而不是我。你再怎麽勇敢地保護我,她們也不會覺得你勇敢過人。”西澤爾說。

  “我當然有試過,可她們像防賊似的防著我,說怕我偷看她們的裙底……”

  “哦,原來是這樣。”

  “呸!我說錯了!我是專程來保護我的好友你的!在你把妹妹托付給我照顧之前,你可絕對不能出事啊老友!就算要出事也要把我和阿黛爾的手拉到一起,祝我們白頭偕老什麽的!”米內摸出帶來的奶酪,分給西澤爾一塊,“拜倫那小子這次算是跟我們斯蒂爾家結仇了!他要是到了昂格裡亞,我一定要他好看!”

  西澤爾捏著那塊奶酪,沉默了幾秒鍾,笑了笑,把奶酪塞進嘴裡。他當然不相信米內能在昂格裡亞給拜倫吃什麽苦頭,米內的家境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男爵的話也就是個中低等的貴族,而拜倫少爺將來幾乎毫無疑問會是獅心騎士團的高階騎士,他若是去昂格裡亞,只怕是軍事出訪的性質,一位本地男爵怎麽敢為難他?

  可在這座城市裡,還有這麽個會為了他咬牙切齒跟人結仇的兄弟,這對誰而言都是件叫人溫暖的事,對西澤爾來說也一樣。

  米內到底怎麽成為他“好友”的呢?漸漸地西澤爾也記不清了,最初好像就是米內總在他身邊出現,像個無所事事的小流氓,有意無意地跟他說話。

  “我們這樣要好的朋友,就該分享一切的好東西,包括妹妹!”米內總說類似的話,看起來別有用心。

  不過米內並不是對阿黛爾有什麽特別的企圖,凡是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裡排得上號的漂亮女孩,米內都有企圖,並持之以恆地收集她們的情報。但米內少爺絕不強求,委實說他也沒辦法強求,一個昂格裡亞的男爵之子,在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的貴公子中間,跟跑腿的也差不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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