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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熾(合集)》第110章 機械女皇的契約(2)
  第110章 機械女皇的契約(2)
  迪亞哥被噎得很苦,又不好說什麽,隻好冷著臉當沒聽見。作為教育家,他當然不喜歡自己任職的學院中出現這種沒用的專業,可在這個由貴族掌權的城市裡,即使都靈聖教院也不得不做些自己不滿意的事情。

  “你呢?你的機械學成績非常優秀,繼續鑽研機械學麽?”迪亞哥最後看向西澤爾。

  “不,我希望轉向神學方向。”

  “神學?”迪亞哥有些吃驚。

  他自己就是主攻神學,西澤爾選擇神學,他本該表示讚賞,但從西澤爾過去的成績單看來,他對神學是完全沒興趣的。

  教皇國以宗教立國,民眾中信徒的比例極高,可西澤爾卻像是少見的那種無信仰者。

  “我有些疑惑不解的地方,希望神學能幫我解答。”西澤爾說。

  迪亞哥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很漂亮的回答,很多人鑽研神學都是為了解答心中的困惑。

  “那就這麽定了,你們在外面稍等片刻,一會兒校務處會安排一個學生帶你們熟悉校園。”迪亞哥以這句話結束了面試。

  西澤爾和阿方索他們一起走到門口,忽然止步,轉過身來:“我知道迪亞哥校長您是翡冷翠頂尖的神學大師之一,正好有這個機會,想問您一個關於神學的問題。”

  門在他身後自動關閉了,辦公室裡只剩下迪亞哥和西澤爾。

  “問吧。”迪亞哥點頭。

  “世上存在什麽東西不可直視的麽?假如直視……便會死。”西澤爾的聲音很低,似乎是不願有別人聽到。

  迪亞哥微微一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這不該是一般人能問出來的神學問題,涉及神學的某些隱秘分支,而迪亞哥所研究的神學,恰恰就是西澤爾所問的領域。

  迪亞哥研究神是否真的存在,神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以及人和神的關系。這種知識太過深奧,教廷是不會傳授給普通民眾的。

  他再度審視面前的男孩,難道這個男孩的閱讀量如此之大,已經隱約觸及了宗教的本質?

  他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回答這個問題:“從神學上說,確實存在不可直視的東西,比如極致的光。”

  “什麽是極致的光呢?”西澤爾追問。

  “神,神便是極致的光。”迪亞哥緩緩地說。

  西澤爾不禁打了個寒戰,他意識到自己觸及了某種禁忌的東西,但還想不清楚。

  他選擇神學為專業,就是想要探究歐米茄的本質。那些出現在馬斯頓的、神秘的甲胄騎士歐米茄,那些渾身燃燒著金色火焰,卻又如惡魔的東西,直視它們的人都死了。

  “神學上說,宇宙是一片黑暗,只有神的光芒照到的地方,才是亮的。神的禦座位於宇宙深處,熾熱如太陽。天使們圍繞神座歌唱,其中距離神座最近的那些天使就是熾天使,它們僅次於神,也是熊熊燃燒的。歷史上熾天使曾若乾次降臨,但從未有人見過它們的真實形態,它們有六對羽翼,一對用來遮眼,一對用來遮腳,只有最後一對用來飛翔,那是因為它們的光太熾烈了,人類直視了便會死。”說到這裡迪亞哥忽然警醒,截斷了話頭,“但這些不是你該了解的。”

  “我以後的專業就是神學了,也不能了解麽?”西澤爾說。

  “不是不能了解,是還沒到你了解的時候。天使學是神學的一個分支,很多天使學的內容都是從偽經中搜集出來的,只有在你能夠明辨真偽之後,你才能研究偽經。”

  “明白了,謝謝迪亞哥校長。”西澤爾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穆法蘭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都靈聖教院的中央建築,名為‘聖母光嬰堂’,都靈聖教院就是圍繞這座教堂建起來的。”四個人由教務處派來的老生領著參觀校園。

  說是老生,其實比他們還小一些,是個名叫穆法蘭的女生。

  穆法蘭個頭不高但身材凹凸有致,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校服裙下是一雙紅色的系帶高跟鞋,鞋帶上的金色鈴鐺隨著行走叮當作響。

  這是個寒門學生,都靈聖教院為天資聰穎但無錢繳納學費的學生提供勤工儉學的機會,因此但凡是校務處派出來跑腿的,必然是寒門學生。

  可穆法蘭也有穆法蘭的驕傲,對校園中的大小建築如數家珍,好像這是她家的城堡,她從小在這裡長大。

  他們從一座廊橋下經過,前方就是那座精美絕倫的聖母光嬰堂,它用象牙色大理石包裹外牆,整體浮雕,通透玲瓏。

  整座校園都呈現出這種色調,好像是在一塊巨大無比的象牙上雕刻出來的。樓與樓之間有走廊相連,有些走廊位於地面,有些走廊高懸在空中。

  百年樹齡的懸鈴木種在目光所及的各個角落裡,此時正值落葉季節,金黃色、手掌形狀的枯葉旋轉著墜落,把頭頂的陽光切碎。

  “那座帶尖塔的建築是大圖書館,顧名思義是最大的圖書館,藏書包羅萬象,很多都是孤本。”

  “校園裡有七間餐廳,提供不同風格的餐點。”

  “鍾樓上的那座機械鍾號稱世界上最精密的機械時鍾,它能用兩百種以上的音樂報時,報時的時候會有玩偶從那扇門裡出來沿著軌道移動。據說鍾裡有差不多一百個玩偶,我在都靈聖教院讀書那麽多年,還沒看全那些玩偶。”

  “前面那座白色屋頂的建築是大課講堂,都靈聖教院有上千門課程,但真正能稱得上大課的卻不到三十門。大課既是入門課程,也是最經典的保留課程,比如機械學入門、神學入門、建築學入門。”穆法蘭說,“現在裡面就在上課,我們可以進去感受一下氛圍。”

  穆法蘭輕輕地推開門,巨大的階梯式講堂暴露在他們面前。講壇位於最低處,聽眾席則是越往後排越高,穆法蘭帶著他們在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西澤爾抬頭看了一眼講台,微微怔了一下。

  “機械不是很多人想的那種‘零件組合’,它是一種生命,人類學會製造機械,是人類在歷史上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願製造生命。在那之前,製造生命是僅屬於神的權能。”略帶沙啞的女聲在講堂中回蕩,學生們的筆在本子上畫著,沙沙作響。

  很難形容那位女老師的聲音,它不符合普通人認為的好聲音標準,卻自有一股魅力,就像是一張古豔老琴發出的琴聲,扣人心弦。

  女老師穿著一件色彩絢麗的真絲短旗袍,有一頭白色長發,巧克力色的肌膚似乎閃著晶瑩的光,整個人噴薄著來自異域的女性魅力。

  她腳穿一雙尖而細的白色高跟鞋,行走間巧克力色的長腿隱現。隔得那麽遠依舊能聞見她的氣息,唐璜吸了吸鼻子,猜想那是用麝香和龍涎香調製出來的某種特殊香料,價值不菲。

  她的味道那麽暖,衣著那麽豔,卻透著某種極寒的氣場。她在講台上自顧自地走來走去,高跟鞋噔噔作響,男生們的視線就追著她的背影移動,可她偶爾扭頭看向講堂下方,所有人都低下頭去奮筆疾書,筆尖擦著紙面沙沙作響。

  這幫學生中不乏名門世家的子弟,有些人小小年紀已經算得上獵豔高手,但沒有人敢跟她目光相接。

  昆提良雙手托腮,呆呆地聽著那對他而言仿佛天書的課,這小子的心理年齡本來就偏小,擺出這個動作來簡直只剩下十歲了。

  “晚啦兄弟,你剛才選了國際政治專業,而這位老師教的是機械學。”唐璜攤攤手,“你跟她沒什麽交集,只有在大課講堂上才能看到那雙大長腿咯。”

  “我才不是在看什麽大長腿!我是忽然覺得機械還蠻有意思的!”昆提良漲紅了臉爭辯。

  阿方索微微皺眉,全神貫注地聽老師所講的內容。

  在頂尖學府中,女老師並不罕見,但在一般人的概念裡,教書育人和豔麗誘人是不沾邊的兩件事,老師就該一本正經神情嚴肅。若是某位老師過於美貌,身邊的人反而要猜測她是否在學術上會遜色一些,靠色相得到了今日的地位。

  但這位女老師教授的內容,阿方索無法不認真傾聽,她講的是機械的邏輯和哲學。

  阿方索最初的老師,也就是那位精通數學的老神父曾經說過,教課有兩種方法,一種自下而上,另一種自上而下。絕大多數老師采用的都是前一種授課方式,你要學習機械學,他們就告訴你什麽是彈簧、什麽是齒輪、什麽是扭矩,等你積累了足夠的名詞和算式,你就可以自己動手製造一些小機械了。而采用後一種方式的老師,老神父說,十有八九都是騙子。

  “為什麽說他們是騙子呢?”阿方索當時問過這個問題。

  “後一種方法,是高屋建瓴地傳授一門學科最核心的真理,任何一種學術,研究到極致的時候都是一樣的,那是一種美,一種哲學,恰如數學研究到極致就是美學,你會感受到數字的美,數字在這個世界中無處不在。但想要站在那種高度上講課,你必須是絕頂的大師,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正的大師呢?所以我說采取後一種講課方法的,多半都是模仿大師的騙子。”老神父摸著阿方索的頭頂說。

  女老師采取的顯然是後一種授課方式,她講的其實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機械事實上是另外一種生命,它有著不遜於人類的潛力。

  聽這種課只需把自己放松,仰躺在座椅上幻想“機械的生命”為何物,阿方索真不知道那些運筆如飛的學生在記什麽?記下來的東西終究還是別人講的東西,領會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穆法蘭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座位上,正跟旁邊那個男生低聲說著什麽。他們用的是一種很特殊的語言,連阿方索都聽不懂。

  但西澤爾聽得懂,那是古拉丁文。古拉丁文是都靈聖教院的入門課程,因為這是一所教會學院,而古老的聖典都是古拉丁文寫成的。西澤爾在這所學院待過一年,但穆法蘭並不知道。

  “新來的家夥什麽背景?”男生目不斜視地問。

  “看不出來,也沒搞到他們的檔案,”穆法蘭低聲說,“看衣著舉止應該不是什麽大家族出來的,透著一股寒酸,只有那個唐璜穿得比較體面。”

  “那是一只花孔雀,你被他迷住了?”男生的聲音冷冷的。

  “怎麽會呢?”穆法蘭露出嬌嗔的模樣,“還不是你要我去摸摸他們的底,否則誰願意花時間在那種人身上?”

  “他們如果沒有背景,怎麽能中途進入都靈聖教院?這可不是能量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你覺得他們會對我們有用?”

  “也許有用,也許有害。永遠記著我跟你說的那句話,都靈聖教院的校園,就是未來翡冷翠的權力場。有人會成為財政總長,有人會成為外交總長,有人會成為教皇。”男生慵懶地說,“有些人能成為盟友,有些人會成為敵人。總之小心點兒考察沒錯,他們沒有流露出加入某個社團的意圖麽?”

  “還沒有給他們講社團的事情,一會兒試探一下看看。”

  “如果他們的背景夠強,就拉進聖峰獅子會來,如果不夠格,就讓他們滾遠點兒。”

  “如果他們的背景夠強,骷髏兄弟會也會對他們伸出橄欖枝吧?我可未必能說服他們。”穆法蘭微微嘟嘴。

  “那就用點魅力咯。”男生冷笑,“你那麽漂亮,那只花孔雀應該對你想入非非吧?從那只花孔雀入手說服他們試試。有價值的人就值得我們下點本錢,別讓骷髏兄弟會搶走。”

  “憑什麽?”穆法蘭的嬌嗔轉為憤怒,“我是你用來送人的禮物麽?”

  “某人不是自稱我的女人麽?既然是我的,我拿來送人有什麽不可以?”男生挑著眉毛看著穆法蘭。

  就在穆法蘭的怒火即將突破上限的時候,男生“撲哧”一聲笑了,他笑起來那麽優雅好看,甚至有點嫵媚。

  他悄悄地按在穆法蘭的小手上,聲音忽然變得格外溫柔:“我怎麽舍得我的小穆法蘭呢?我不過是要你去試探試探他而已,那只花孔雀真敢對你有什麽想法,我就把他的尾巴毛都拔下來!”

  穆法蘭轉怒為喜,嗔怪地看了男生一眼,西澤爾清楚地看見在課桌之下,她踢掉那雙帶金色鈴鐺的紅鞋,用赤裸的腳尖偷偷地蹭了蹭男生的小腿。

  而在另一邊,昆提良也在跟唐璜低聲說話,他們也用了某種“密語”,但不是古拉丁文,而是南部方言,換句話說,用的是昆提良的家鄉話。

  這夥男孩結伴當過匪類,自然得有點黑話、切口什麽的,可他們又不是正經的匪類,無從學習那些正經的黑話,就把昆提良的家鄉話拿出來用了,唐璜和阿方索雖然在翡冷翠長大,但都能說幾句,西澤爾也不例外。

  “我敢打賭那個叫穆法蘭的妞兒正在跟那個男生說我們。”昆提良很有把握地說,“我在酒店當招待的時候,那些女孩背後說人壞話都是這副表情。”

  “當然的咯,論起女人這方面的經驗,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唐璜懶洋洋地說,“我說穆法蘭和那個男生有一腿你信不信?”

  “你怎麽看出來的?他們只是並排坐著而已。”

  “穆法蘭看那男生的表情帶著明顯的討好,她是個寒門女生,而那個男生戴著家徽戒指,是貴族少爺。寒門女生要能結交上貴族少爺再嫁入豪門當然是好事了,可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王子愛灰姑娘的好事?”唐璜滿臉都是“這種事我見得多了”的表情,“我看那個男生也就是玩弄她而已,早晚把她一腳踹開。在這座城市裡,始終都是上等人家的男孩娶上等人家的女孩,下等人家的男孩娶下等人家的女孩,烏龜娶烏龜,跳蚤娶跳蚤,屎殼郎一起滾糞球兒。”

  “那穆法蘭豈不是蠻可憐的?”昆提良一下子又站到穆法蘭那邊去了,分明不久之前他還覺著穆法蘭在說他們的壞話,“我說唐璜你不是對穆法蘭還有點意思麽?你要英雄救美麽?”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穆法蘭有意思?”唐璜斜著眼睛。

  “你衝她的背影吹口哨。”

  “拜托!那只是一種恭維好麽?女孩子喜歡你對著她們的背影吹口哨,雖然她們會流露出厭惡的表情。”唐璜漫不經心地說,“我是情聖不是色狼!”

  “情聖和色狼有什麽區別?”

  唐璜撓了撓頭:“這個問題你倒是問住我了……這麽說吧,色狼的意思是只要是漂亮女孩都不放過,撿到盤子裡都是菜,情聖是隻吃對自己胃口的菜!”

  “那碧兒姐姐是對你胃口的菜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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