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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熾(合集)》第72章 神聖家族(2)
  第72章 神聖家族(2)
  “是的,很長時間以來,這一直都是整個西方的目標。由一位空前絕後的開拓者,打通前往東方的道路。那個人就是東方總督,他會為教廷統一整個世界。”教皇冷冷地說,“很多人都認為這是土地、人口和資源的戰爭,其實不然,這牽扯到一個秘密。正是這個秘密,改變了整個西方的文明進程。你是沒有資格聽這個秘密的,但我仍要告訴你,因為只有知道這個秘密你才能成為我的助力。所以,你在這間聖堂裡聽到的每個字都不能外傳。若你去外面胡說,我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明白。”西澤爾輕聲說。

  “你如今是能駕馭熾天使的人了,佛朗哥應該告訴你了,熾天使是人類歷史上的第一代機動甲胄,同時也是最強大的機動甲胄。這件事沒有引起你的好奇麽?按理說技術應該一直在進步,新式的武器優於舊式的,但在熾天使的身上,這個‘常理’失效了。迄今為止,最初的仍然是最強的,後人仿造它改進它,可就像臨摹的畫匠想要修改大師的作品,任何變動都是自取其辱。”

  西澤爾怔住了,忽然想起在密涅瓦機關裡,他趴在堅硬的冰面上,通過帶著氣泡的冰層,敬畏地端詳著那些看起來頗為古老的甲胄。

  佛朗哥教授的話再度浮現在耳邊:“代號‘熾天使’,正式的名稱是初代超機動戰術甲胄,它們於百年前被製造出來。百年過去了,仿造它的人無數,可它仍舊是最強大的!”

  當然他太過緊張因而忽略了這個細節,為何百年前的機動甲胄會比如今的機動甲胄更強大?為何百年前“神經接駁”技術就被用於實戰了,佛朗哥卻說這種技術“失傳”了?

  難道說人類的技術竟然是在退步的麽?
  “是的,人類真正到達技術的巔峰是在百年前,之後我們一直在遺忘著最精尖的技術,比如‘神經接駁’技術。那種技術可以令機械和人類合為一體,製造出最強大的戰士,但如今人們別說製造出新的熾天使,就連改造它和使用它都很勉強。佛朗哥和他的團隊所做的事,只是把孩子們送進那些機械裡去試,看誰能適應那些機械。是用人去適應機械而不是機械去適應人。”教皇幽幽地說,“造成這一切的,都是百年前那場神秘的大發現。”

  “阿瓦隆島?”西澤爾忽然明白了。

  教皇緩緩地點頭:“故事要從那艘開往北方冰海的船說起,船上滿載了狂熱宗教徒,他們要麽找到傳說中的阿瓦隆,要麽撞上冰山沉船……根據現在教廷公布的歷史,他們真的在一頭逆戟鯨的引導下找到了阿瓦隆,繼承了神話時代的技術,導致了機械文明的大爆炸。但細想就會發現這個故事完全不合理,神跡為什麽要存在於一座北方的小島上呢?找到了神跡,為什麽機械技術發展起來了呢?神不該是那種揮手之間可以創造萬物的東西麽?難道還要像我們這樣建立工廠、生產製造麽?為什麽阿瓦隆在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既然找到了神跡,不該對外展出讓世人都知道神是真實存在的麽?”

  教皇吐出一口細長的煙:“不,他們找到的不是神跡!而是另外一個文明的遺跡,一個失落的……史前文明!”

  “史前文明?”西澤爾瞪大了眼睛。

  他是教會學校的學生,從小接受的就是教廷的世界觀,神創造了世界和人類,人類繁衍至極,有一天世界會結束,末日審判到來,行善的人上天堂,作惡的人下地獄。世界的歷史似乎就該這麽簡單,神早已為人類規劃好了一切。

  但教皇說史前文明……難道說在人類開始記載歷史之前還有別的文明?那麽末日審判莫非已經進行過了一次,那個文明徹底結束了?各種各樣的念頭在西澤爾腦海裡爆炸,冷汗浸透了內衣。

  “那些失落的技術,根本就不是人類的技術;而熾天使,則是史前技術的遺存。當初那幫狂熱宗教徒用史前文明殘留下來的某些零件構造了第一批機動甲胄,之後零件用完了,熾天使就再也無法生產出來了!”教皇幽幽地說,“之後的機動甲胄都是純粹的人類造,跟第一代的君王級甲胄相比,它們只是試圖在舞台上模仿君王的戲劇演員。”

  西澤爾呆呆地聽著,驟然間湧入的信息量太過巨大也太過驚悚,讓七歲的男孩難以承受。

  世界、時間、人類歷史之前的文明……這些巨大的概念像是轟雷般把他的腦海炸得一片空白。

  “所以熾天使並非什麽神聖的東西,而是怪物,只有怪物才能駕馭怪物,而你和黑龍,恰恰是人類中的怪物!”教皇吐出細長的煙,“當然,史前文明這種事,教廷是不會承認的,這會動搖彌賽亞聖教存在的根基。為此教廷把阿瓦隆的秘密一再地封鎖。”

  身為教皇,說話卻完全不是站在教皇的立場。不過對此西澤爾倒不奇怪,他的父親隆·博爾吉亞,本就是歷任教皇中最不像教皇的怪物。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西澤爾就不相信這種男人真會虔心信奉某種東西,除了權力。

  教皇頓了頓:“關於阿瓦隆和史前的那個文明,我知道的也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幾乎可以確定的是,阿瓦隆遺跡給我們帶來的福利已經用完了。百年來我們的技術水準在下降,而其他國家通過模仿我們,技術水準在上升,這樣下去我們的統治遲早都要坍塌,所以樞機會才會決意重新起用熾天使,那些暴虐的機器已經荒廢很多年了,但只有它們能打通通往大地東方的交通線!”

  “為什麽是東方?”西澤爾低聲問。

  “因為根據在阿瓦隆得到的指引,那個曾經異常繁榮的史前文明其實發源於世界的東方,阿瓦隆只是那個文明遺落在西方的一處小小遺跡。那麽,它的絕大部分遺跡還掩埋在東方的地層之下。教廷說神鍾愛西方,令文明發源於這裡,但事實恰好相反,東方才是文明的起源地,一旦他們接觸到東方地層下的史前遺跡,就會掀起新一輪的畸形發展。我們必須在那之前征服東方!”

  “為什麽選中我呢?”西澤爾問,“父親為什麽會信任我呢?父親身邊有很多很優秀的人吧?”

  “因為熾天使的特性,最能適應神經接駁系統的不是成人而是孩子,樞機會正在廣泛地選拔騎士,所有的候選人都是七到十二歲。熾天使騎士們只需為國家效命到二十二歲,在甲胄未對他們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前就退役。按照計劃,這支軍隊會在三年內形成雛形,征伐東方的戰爭中,它將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那是一支能夠逆轉戰場勝負的精銳部隊,各方都想把它握在手中,我也不例外。”

  “但熾天使的領袖,本身必須是個熾天使騎士。”西澤爾點了點頭,“所以我只有通過那個考驗,對父親你才是有用的。”

  “沒錯,我需要權力,而通往權力的道路上我需要盟友。盟友常常會背叛你,但有血緣關系的盟友會更加穩固一些。你是我的兒子,雖然不是婚生的,但血管裡仍然留著我的血。你是我需要的那種人,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是……我想要……”西澤爾輕聲說。

  “征服東方這種事我並不感興趣,但恰恰是因為戰爭就要開啟,我這個根本不懂交易隻懂軍事和政治的人才會被選為教皇。也正是因為戰爭需要,你才有機會回到翡冷翠。今天的教皇國,是教廷和貴族的國家,權力由一個貴族傳給另一個貴族,由一個教士傳給另一個教士。只有戰爭,才能撕裂這個腐朽的制度,只有戰爭,才會孕育新的權力者。就像那天夜裡我在教堂裡對你說的,握住權力,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所愛的人。”

  “接受交易的話,我將親自訓練你,訓練你成為無與倫比的權力者。在我們未來的戰場上,你要一直穿著甲胄站在我背後。全世界都會知道西澤爾·博爾吉亞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利劍。”教皇伸出手來,小指上的家徽戒指閃閃發光,“拒絕的話,就從這扇門裡出去。”

  西澤爾默默地看著面前的那個男人,他是自己的父親,卻要跟自己做交易,他號稱神在這個世界上的代行者,軀殼裡卻裝著魔鬼。

  答應了這男人的條件,他會得到很多很多,但是答應這男人的條件,就得陪他去走那血跡斑斑的道路,他的手再也不會乾淨……

  雕花玻璃窗外,何塞·托雷斯看著那男孩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父親的面前,單膝下跪,低頭親吻那枚荊棘玫瑰的戒指。

  交易達成,巨大的殿堂中寂靜無聲,卻又仿佛群魔歡騰,慶祝又一個靈魂墜入了它們的懷抱。

  托雷斯輕輕地歎了口氣,一切都如教皇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從看見兒子把石頭多次砸在貝拉蒙少爺的臉上時,“鐵之教皇”隆·博爾吉亞就選中了這個孩子成為他的夥伴,他也確定兒子會答允他的條件。

  那個時候,何塞·托雷斯其實就駕駛著教皇乘坐的那輛裝甲禮車,他透過風雨看見,白袍上濺滿血點的男孩騎在另一個男孩身上。那個男孩是那麽凶狠,眼神卻又那麽荒蕪。

  他砸的哪裡是欺負他的大男孩,他砸的大概是整個世界吧?
  教皇響亮地擊掌,戰旗下面的門開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秘書們走了進來,搬著桌子放在西澤爾的面前。

  一份又一份的文件擺在西澤爾的面前,簽字筆塞進他手裡,秘書指點他簽字的位置,西澤爾默默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根據第一份文件,西澤爾·博爾吉亞被委任為瓦倫西亞省的牧師,並掌管整個瓦倫西亞省的教會財產。瓦倫西亞是距離翡冷翠不遠的富裕省份,省內有好幾座大城市。跟偏僻的克裡特不同,那裡的牧師都是人上人。

  第二份文件由教皇廳頒發,委任西澤爾·博爾吉亞為教皇秘書局的首席秘書,從落筆的那一刻開始,西澤爾已經是這群秘書名義上的上級了。

  第三份文件是一份領取證書,簽字之後西澤爾領到了一枚黃銅的家徽戒指。

  翡冷翠的大貴族子弟都有這樣一枚戒指戴在小拇指上,既是裝飾物又是個人印信,代替簽字使用。那是博爾吉亞家的家徽,圖案是與荊棘共生的玫瑰花。

  第四份文件證明這個七歲的男孩擁有軍籍,他為國家效命,願把自己的生命獻給國家。

  第五份文件包括一張黃金卡片和一份銀行開具的證明書,在證明書上簽字以後,西澤爾可以每月從銀行支取160枚金幣,這是他的年金。

  第六份文件則是一份地契,說明一座小型城堡式的豪華建築被劃到了他的名下,建築的名字是坎特伯雷堡,就是他現在和母親妹妹一起居住的地方。那座建築物的花田就有12畝之大,每次西澤爾問它的租金是多少,托雷斯都笑笑表示這不重要。

  原來那座屋子是屬於他的財產。

  他每簽一個字就獲得一重光環,所有簽字完成之後他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翡冷翠中一位堂堂正正的世家公子、一位被軍部器重的少年軍官、一位擁有牧師身份的虔誠信徒和教皇的秘書長了。

  原來權力並不那麽難於獲得,只要你願意向權力的祭壇獻祭。

  最後加在他身上的是一身嶄新的軍服,按照他的身材定做的,比起標準版的軍服自然是小了好幾號,但軍徽、領章和袖章一樣不缺,每個細節都遵循高級軍裝的要求。

  當那件猩紅色襯裡的黑色大氅披在西澤爾肩上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教皇開口了:“那麽快就做出了決定,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這麽軟弱的性格,我還以為你要猶豫很久。”

  “如果我家裡必須有一個人做壞事,那就是我好了。父親你說的,你不是我的家人,我家就只有我一個男人。”男孩的大氅無風而動。

  “這樣的覺悟令人欣慰,從今天起,你的代號是……”教皇頓了頓,“紅龍!”

  四季
  春天,翡冷翠的郊外,男孩氣喘籲籲地奔跑,膠底的軍靴在泥地中印下深深的痕跡。

  “快一點!再快一點!”托雷斯騎著斯泰因重機跟隨在後,手中掐著秒表,“五公裡的泥地跑就讓你精疲力盡了,將來你怎麽應付從白天持續到黑夜的拉鋸戰?”

  “何塞哥哥……我……我跑不動了……我喘不過氣來了……”西澤爾的心跳得像是擂鼓。

  醫生說他先天心臟不夠完整,心律不齊,長時間超負荷的運動對他而言甚至有致命的危險。換而言之,他這種人天生就不適合戰場。

  何塞·托雷斯當著醫生的面撕掉了診斷書,拍了拍西澤爾的肩膀說:“沒事,我會訓練你。”

  於是整整三年,托雷斯都會在日出之前喚醒西澤爾,騎著斯泰因重機帶他來到山中,換上單薄的夏服,穿上厚重的小號軍靴長跑,風雪無阻。

  然後帶著精疲力盡的男孩去吃高熱量的早餐。

  “跑不動了?跑不動了就別跑了。”托雷斯冷冷地說,“留在這裡等人來救你吧。”

  斯泰因重機吼叫起來,帶著兩道白煙消失在遠處,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只剩下氣喘籲籲的男孩,他的腳沉重得像是拴了鉛塊,他的頭頂鳥兒站在樹枝上歡唱。

  西澤爾艱難地笑了,跟著車轍繼續跑。

  他既不害怕也不猶豫,因為類似的話托雷斯說了很多遍,可每次他都會在前面不遠處的樹下等著西澤爾,遠遠地看見西澤爾來了,他才繼續騎著車往前跑。

  夏天,維蘇威火山的烈焰燒得地下工廠灼熱難當,好像把手放在鐵欄杆上都會被燙得和欄杆黏在一起。

  而在中央聖所的實驗場裡,渾身濕透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西澤爾和托雷斯再度用機械武裝起來,托雷斯從背後拔出了他慣用的巨刃,熾天使標準武裝中的“龍牙劍”,西澤爾從武器架上取下了雙短刀“閃虎”。

  “用雙短刀對破甲劍麽?”托雷斯踏上一步,“那是最危險的選擇,你足夠快麽?”

  “不知道,劍術比不上何塞哥哥,要想贏,就只有用最險的戰術!”閃虎在西澤爾手中翻轉,刀柄被機械手心的螺栓鎖死。

  “不要說‘不知道’,在戰場上你必須知道。當你選擇了閃虎,就要相信那對刀能刺穿我的心臟。一個騎士,即便是盲信,也不能不信!”托雷斯的聲音如管風琴的低鳴。

  “是!”西澤爾的聲音高亢如短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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