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鱗得知瑞霜如此擔心自己的安危,此時即便深受重傷,心裡也洋溢著無比的幸福感。
瑞霜默默地點著頭,又突然對妖杞囊說道:“爹,那我們趕快把北鱗救出去吧,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陰森詭異了。”
妖杞囊並沒有直接拒絕瑞霜的請求,而是展現出一副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的樣子,面露難色,自己又何嘗不想救他出去呢……
“公主。”北鱗突然說道,“您就別為難妖帝了,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為什麽?”瑞霜皺著眉頭,感到十分的不解,“以爹爹的實力,明明略施法術就能做到的事情,又為何不救?”
北鱗隔著鐵欄杆,深情地望著瑞霜,語重心長地說:“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其實當時方戰岩把我捉進來後,還專門在這牢籠中施了一層法術,若是強行破開牢籠,只怕會驚動他,屆時,我們要逃跑就更難了。”
“竟會有這種事情?”瑞霜先是感到震驚和詫異,隨後又心平氣和,自信滿滿地說:“怕什麽?有我爹爹在,區區方戰岩,根本不在話下!”
妖杞囊不敢相信地瞪了一眼瑞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麽大的本事。
北鱗咳嗽了兩聲,又笑了笑,說:“公主所言極是,妖帝法術高強,對付他易如反掌,只不過神宗弟子眾多,高手不在少數,若是他們一擁而上,公主法力不濟,我又傷勢未愈,妖帝還要照顧我們二人,只怕是無暇分身,鞭長莫及啊。”
妖杞囊將手搭在瑞霜的肩上,眨了眨眼睛,嚴肅地說:“好了瑞霜,你也聽到了,北鱗分析得頭頭是道,明日就是論劍大會了,我們暫時還不能救他……”
“那怎麽辦?難道就一直將北鱗關在這裡嗎?就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啊!”瑞霜焦急地說。
瑞霜的情緒一旦受到波動,北鱗也就跟著受影響,連忙安撫道:“沒事的公主,我在這裡很好,有妖帝在,神宗的人也並沒有把我怎麽樣,你大可放心。”
即使在牢獄裡以剩飯為食,以茅草為被,生活艱苦,但是為了不讓瑞霜過度地擔心自己,無論如何,自己都得強忍疼痛,對她笑臉相迎。
妖杞囊沉思了一番,終於嚴肅地開口說道:“霜兒,你放心,爹爹保證,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北鱗,我們只需等。”
“等?”
“沒錯。”妖杞囊語重心長地說,“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天時,等地利,等人和。”
有妖帝信誓旦旦的承諾,北鱗沒有絲毫的擔心,他雖與妖帝相識不久,卻十分信任他的為人,一諾千金。
瑞霜最是清楚自己的爹爹,既然他這麽說,那想必一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經胸有成竹,謀劃好了一切,於是,也就沒在多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妖杞囊和瑞霜跟北鱗作別,北鱗依依不舍地望著瑞霜的背影遠去,心中滿是不舍,且夾雜著些許失落。
瑞霜跟在妖杞囊的後面,沿路仔細觀察著地牢,覺得很是恐怖,怯生生地對妖杞囊說:“爹,神宗乃是天下第一名門正派,竟然還有這麽幽深詭異的地牢……”
妖杞囊輕聲笑道:“哼,這些地牢都是用來關我們異族之人的。”
“關我們?”
“他們從表面看起來,是名門正派,正人君子,暗地裡,卻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建了這麽一個環境惡劣的地牢,讓我們在裡面自生自滅。”
“原來是這樣麽?”瑞霜有點不敢相信,“可是霜兒還曾聽奶奶說過,神宗可是有‘天下無雙’的牌匾的呀。”
“‘天下無雙的牌匾?’”妖杞囊不屑地說,“‘天下無雙’的牌匾在你爹爹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況且,你以為他們有這塊牌匾,就真的可以號令天下了嗎?”
瑞霜撓撓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妖杞囊,問:“爹爹何出此言?”
而妖杞囊揮了揮手,歎了一口氣,沒有要跟瑞霜解釋的意思,說:“行了,前一輩的事你就別管了,都過去了,快到門口了,趕緊鑽進爹爹的袖子裡,不然你要是被捉了去,可吃不了兜著走。”
瑞霜不敢想象在裡面過的日子會有多慘,一溜煙兒,鑽了進去。
外面的兩名弟子見掌宮出來,恭敬地打了個招呼,祭風道人答應了一聲,一如既往地叮囑他們嚴加看守,也就回了仁和宮。
之後,瑞霜就邁著小碎步,急急忙忙地朝苦無的房間走去,想著,他等了這麽久,一定急壞了。
“霜兒。”妖杞囊突然叫住瑞霜,面露難色,很是反常,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瑞霜眨眨眼睛,覺得爹爹莫名其妙,好奇地問:“怎麽了爹?”
妖杞囊有所顧慮地說了句:“沒事。”
隨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用寵愛的語氣說:“爹只是想說,今晚已經帶你去地牢看過了,裡面的環境有多惡劣,你也心中有數,所以……”
“爹,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證自己的安全,在神宗萬事小心,可不要被他們捉了去。”
“唉呀知道了爹。”瑞霜不耐煩地說,“這些話您都說了好幾遍了,霜兒心裡明白,您就不要再囉嗦了!霜兒先回房了,您也早點休息!”
瑞霜說完,便以小狐狸的模樣穿門而入,妖杞囊只是感到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麽,自己終究是太擔心瑞霜的安危,而且還怕自己不能護她周全。
這一刻,父女二人之間的距離仿佛疏遠了許多,氛圍相當的尷尬,不再像從前那樣無話不談。
妖杞囊將雙手背過身後,若有所思地抬起頭,望著天上的一輪宵暉,掐指一算,臉上滿是憂鬱和惆悵,心中更是隱隱約約感到一絲不安,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神宗終是要變得不太平……
千年之前,在修羅戰場大戰時的場景歷歷在目,算算時候,祭風道人即便是受了再重的傷,近期也該要出關了,自己在應付他的同時,還要將北鱗和瑞霜安然無恙地護送回禮望宮。
茲事體大,妖杞囊還需細細思量,想一個萬全之策……
苦無房中的燭光已經熄滅,但是瑞霜借著月光,還可以依稀看得清小和尚的方位。
令瑞霜沒有想到的是,苦無竟然沒有睡在床上,而是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嘴角竟還留下了口水,不知又做了什麽好夢。
一定是因為苦無聽了瑞霜的話,所以一直在等小狐狸回來,等得困了,便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苦無酣睡時的模樣,讓瑞霜看得入神,瑞霜輕輕一跳,跳到了桌子上,趴在苦無的手邊,在皓彩的洗禮下,沉沉地睡去。
到了第二天卯時,亭曈當空,慵懶的陽光柔和地灑在他們的身上,苦無顫了顫手指頭,感覺到渾身上下都變得熾熱起來,便一臉懵圈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潔白如雪的身影,瑞霜小小的身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荼白。
苦無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輕輕揉了揉瑞霜的身軀後,就起身簡單地洗漱了一番,踏門而出了,今天論劍大會這麽重要的日子,苦無可不敢忘。
一出去,就看到大師兄已經在外面的石桌上,恭候多時了,就連祭風道人也難得有興致,與他一起吃起了早點。
苦無開門的一刹那,祭風道人就忍不住地往他房中瞥,就算不瞥,自己心中也大致有數,這個時候,霜兒應該還在睡著懶覺,可沒這麽容易醒過來。
苦無興致勃勃地走上前,驚喜地說:“師父!您也出來用早點了啊!”
祭風道人點點頭,答應了一聲,繼續說道:“今日是論劍大會,為師與你們一同前去四象重壇。”
“太好了!”苦無興奮地說,“有師父為我們保駕護航,徒兒頓時信心十足!”
這時,慕功突然插嘴道:“你想什麽呢?師父他老人家大公無私,剛正不阿,可不會讓你走後門,到時候你必須得給我好好地表現表現。”
苦無雙手作揖,笑著對慕功說道:“大師兄放心!師弟我一定竭盡全力,絕不讓師父和大師兄失望!”
二人欣慰地點了點頭。
隨後,苦無又向慕功問道:“對了大師兄,你今日怎麽也起得這麽早了?”
慕功吞下嘴裡的饅頭,信誓旦旦地說:“你師兄我,可是負星而起,早早地又練了一會兒劍!可不像你,明知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還起得這麽晚。”
“哦?”苦無忍不住調侃道,“如此說來,那想必大師兄一定是為論劍大會做足了準備咯?”
“那是當然!”慕功信誓旦旦地說,“今天就讓你一睹師兄我的風采!”
“噗嗤!”苦無突然笑出了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霉,會遇上大師兄這樣強力的對手。”
“對手是誰,待會兒去了歸羽宮便知,吳謀師叔會為大家一一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