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悠悠,烈日晴空,奇陽宮中。
於七正和他的師兄陳闕過招切磋,兩人一拳一腳,打得不可開交。
只見於七對著陳闕迎面一拳,反應迅速的陳闕當機立斷,向後一個翻身,同時,還用腳尖踢中了於七的手脈。
於七中了這一腳,手便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力,不由自主地向上揮去,下意識地連連後退,生怕師兄趁此機會,再給自己來上一擊。
待陳闕穩穩地落地之後,定睛一看,其胸前空無一物,這可正是自己進攻的絕佳時機,又怎能放過?
於是,陳闕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立即給他來上一掌,僅僅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這一掌便妥妥地打在了於七的胸脯上。
於七輕輕呻吟了一聲,向後大退一步,將腳一橫,才重新站定。
於七一手在胸間揉搓了幾回,並未覺得有任何的疼痛之感,想來定是師兄手下留情了,便不滿地說:“師兄,咱們雖然是切磋武藝,點到為止,但你拳腳這般無力,未免太敷衍了些吧?莫不是看不起我?手下才如此留情?”
陳闕謙虛一笑,沒想到竟叫於七看了出來,看來確實是自己的不對了。
“師弟,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會看不起你呢?”陳闕挑著眉頭說,“既然你力求一戰,那師兄我可就要全力以赴咯?”
刹那間,於七馬上警覺地握緊了拳頭,半蹲著身子,擺好了架勢,做足了迎敵的準備,自信滿滿地說:“來吧!”
於七剛說完,陳闕便縱身一躍,揮舞著拳頭朝自己飛來。
於七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步步後退,以退為進。
只見他一邊退,一邊用手背格擋。
陳闕借著他格擋的力,橫著的身子持續飄在空中,遲遲未曾落地。
眼看於七就要沒有退路,陳闕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照他這麽格擋,非得受上自己幾拳不可。
情急之下,於七急中生智,在後背將要撞上巨石的一刹那,一腳抵在巨石的末尾上,用力一蹬,身體向前傾的同時,換了個方向,轉了個身,身子向後仰,後腳跟擦著地面滑行,與陳闕前進的方向背道而馳。
陳闕不由得大吃一驚,目瞪口呆,於七竟能有如此靈活多變的身手,躲開自己的拳頭,從自己下面順溜地滑了過去。
這回,陳闕還真是小瞧他了。
被於七這麽一躲,可就輪到陳闕遭殃了。
陳闕差點就要一頭撞在巨石上,幸好他及時地化拳為掌,一掌拍在了巨石上,“啪”地一聲,用力向前一推,沒將巨石推出去,倒是借著這股推力,救自己於危難關頭。
只見他向後一退一翻身,再次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轉過身時,竟看到於七對著自己迎面一掌。
陳闕沒有與巨石相撞,反倒安然無恙地落在地上,這是於七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於七就想趁著師兄剛剛落地,還沒站穩腳跟之時,乘勝追擊,一招製敵。
誰料到陳闕的經驗如此豐富,反應這般迅速,行雲流水的順暢動作,完全出乎於七的預料。
於七還以為這番進攻能夠得手,卻沒想到陳闕反手就是一掌。
“啪”地一聲,兩人才剛對上一掌沒多久,於七便被陳闕的霸道內功震了出去。
陳闕收手後,輕聲一笑,突然提起了一絲興趣。
近幾日,師弟確實是進步神速,令自己刮目相看。
陳闕露出燦爛的笑容,對於七說:“師弟!剛才這招不錯呀!竟讓我始料未及,差點就要著了你的套了,哈哈!”
於七抖抖身子,嘴角微微上揚,邪魅一笑,自信滿滿地說:“師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可不要小瞧我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好!”陳闕痛快地答應道,“那就讓我們一較高下,再大戰三百回合!”說完,正要向於七衝去。
於七也已經握緊拳頭,做足了準備,嚴陣以待。
可就在這時,方戰岩突然衝進來,板著個臉,神情嚴肅,一籌莫展,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陳闕和於七見了,便趕緊雙手作揖,恭敬地喊道:“師父。”
可方戰岩並未搭理他們,而是徑直繞過了於七和陳闕,大步流星地破門而入,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隨後,猛地一揮手,“砰”地一聲,便將門關了上。
於七和陳闕一驚,身子一顫,嚇一大跳,面面相覷,一臉懵圈,不知所措。
方戰岩與祭風道人好一頓爭辯未果,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懷憤懣,火冒三丈,怒氣衝天。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對外面正在練拳的兩個徒弟視而不見,可見憤怒已然衝昏了他的頭腦。
此時此刻,方戰岩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於七和陳闕不由得看向了師父的房間,立馬被他的這一系列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感到詫異,百思不得其解。
於七湊到陳闕面前,試探性地問:“誒?師兄,師父這是怎麽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略過我們了。”
陳闕同樣不明所以地說:“我也不知道啊……剛才看師父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曉得是誰把他惹火了。”
“會不會是哪個弟子練功偷懶,正好讓師父撞見了?”於七一手伸出兩指,不自覺地摸摸下巴,猜測道。
陳闕倒吸一口涼氣,皺起眉頭,思量道:“不會,師父若是撞見弟子偷懶,勢必會直接好好地教訓他一頓,才不至於發這麽大火呢。”
“那是怎麽回事?”於七疑惑不解地問,心中則是愈發好奇了,提議道,“不如……我們去問上一問?”
陳闕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否定了他的意見,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師父是什麽脾氣,你還不知道嗎?這個時候他可正在氣頭上呢!咱倆要是現在去問他,他非得把火撒到我們身上,連著我們一起訓斥一番不可。”
於七愁眉苦臉地說:“那該怎麽辦啊!我們就在這晾著也不是辦法啊!”
說著,頓了頓,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片刻,依然無計可施,最終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咬咬牙,說:“不管了!師父這樣大發雷霆,還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門內,非要悶死不可,我還是去慰問一下,興許能讓他好受些。”
說完,鼓起勇氣,徑直向方戰岩的房中走去。
這可與陳闕的意願背道而馳了,陳闕又怎能讓他得逞。
於是,徑直拉住他的手臂,還一邊叫著:“誒!誒!誒!你別去!”
結果,於七用力一甩,竟從陳闕的手中掙了開,像一條泥鰍一樣,暢通無阻地溜了出去。
緊接著,於七一個箭步,轉眼間便來到了方戰岩的門前,“砰!砰!砰!”大力敲響了房門,還一邊響亮地喊著:“師父!師父!”
陳闕“嘖”了一聲,衝他翻了個白眼,很是不滿,無奈之下,也只能小跑著過去,站在了他的身邊。
於七敲了半天,方戰岩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於是詫異地看向了陳闕,不解地問:“怎麽沒動靜啊?”
陳闕叉著腰,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我都說啦!師父他正在氣頭上,你這個時候打擾他,他肯定不會理你啊!”
於七眉梢一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師父的行為甚是反常,透著古怪,皺了皺眉,不服氣地說:“怎麽會這樣?”
接著,一個勁兒地敲門,堅持不懈地喊:“師父!師父!”
陳闕有個這麽頑固不化的師弟,表示很心累,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靜觀其變,倒要看看他能整出什麽么蛾子。
於七敲著敲著,房間裡突然傳出一陣雄渾有力的聲音,只聽見方戰岩氣勢恢宏地吐出兩個字:“退下!”
於七嚇一大跳,身子一顫,當即怔住,瞳孔放大,手足無措,立即停止了敲門聲。
陳闕激動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喜形於色,洋洋得意對於七說:“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師父這時候肯定不想搭理你吧?”
於七突然有些灰心喪氣,下意識地瞥了陳闕一眼,而後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露出委屈的神情。
隨後,陳闕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眯著眼睛,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苦口婆心地勸道:“師弟,聽師兄一言,現在還真不是從師父口中打探消息的時候,他老人家連見都不想見我們,你又該從何問起啊?倒不如把咱們剩下的招式切磋完,說不定等上這一時半會兒的,師父他就自己開門出來了呢?嗯?”
緊接著,又拍了拍他的胸脯,問道:“你說是不是?”
就這樣無功而返,於七很是不甘心,只見他苦著臉,語重心長地說:“師兄,咱們是師父的入室弟子,有什麽事兒理應幫他分擔分擔,可現在卻讓師父一個人憋在心裡,這叫什麽事兒?”
“我知道!”陳闕拉長了聲線說,“你的心思我都理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為人子弟,理當如此,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啊!剛才師父說什麽,你也聽到了!你覺得現在再去叨擾師父,合適嗎?”
於七被師兄說得啞口無言,稍稍抿了抿嘴唇,進而沉默不語,不再說話,隻得垂頭喪氣地轉過身,跟著師兄離開。
可當陳闕一手搭在於七的肩膀上,帶著他往回走時,於七卻突然從自己胳膊下溜了出去,飛快地轉過身,二話不說就是一腳,徑直踹在了房門上。
陳闕連忙轉身,可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