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草叢堆裡的北鱗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之前吃了刺骨魚王的虧,現在又損了些元氣,若是生擒這兩個神宗弟子,功力便可突飛猛進。
然而現在的北鱗還是首鼠兩端,對他們心存畏懼,自己身上雖然有妖杞囊的妖力,但畢竟極其稀薄,恐怕只夠用來對付莽林的低級異獸,若是強行跟這二人大戰一場,自己究竟能否大獲全勝著實不好說。
要打,便是要趁現在,他們二人都受了傷,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不打,那便偷偷摸摸,悄無聲息地溜走,繼續吸納莽林異獸體內的修為,待功力更上一層樓,方可不懼這些神宗弟子。
兩個選擇擺在北鱗的面前,但是北鱗始終是畏首畏尾,待在原地,不想就這樣一無所獲的回去,也不敢直接出來大戰一場。
就在北鱗深思熟慮之時,陳闕的傷勢也有了極大的好轉,於七收回了手,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的內息,而陳闕還需要接著打坐,將於七所給的真氣融會貫通。
北鱗見勢不妙,經過一番思想上的掙扎還是決定走為上策,北鱗轉過身,躡手躡腳地溜向莽林深處之際,不慎踩到了掉落的枯枝,“哢嚓”一聲,枯枝折斷的動靜立馬就驚動了正在持續調養當中的陳闕,陳闕大喝一聲:“誰!”
北鱗突然一怔,冒出了一身冷汗,緊閉著眼睛,不敢面對這一切,現在更是動彈不得,生怕再動一下,又會傳出更大的動靜,心想:“完了,逃過了刺骨魚王的魔爪,沒想到這回竟然要栽在這兩個神宗之人的手上,真是天要亡我啊!”
於七在陳闕身後被他嚇一大跳,身子一震,說:“師兄,你怎麽了?”
陳闕緊皺著眉頭,眯著眼睛盯緊前方的樹林深處,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輕輕地對於七說道:“師弟,你沒發現麽?”
“發現什麽?”於七不解地問。
陳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又相當認真地說:“這裡還有其他人……”
“師兄,你說什麽!”於七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陳闕說道:“你的意思是,這裡除了我們,還有第三個人?”
陳闕緩緩地點點頭,卻又被於七一口否定:“怎麽可能呢師兄,一定是你多慮了,莽林之中除了我們神宗弟子,那便只有飛禽走獸,許是哪頭異獸途徑此地,不小心驚動了師兄罷了。”
“不會。”陳闕冷靜地說:“其實我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你沒有發現今日我們一路走來,幾乎根本沒有看到幾頭異獸嗎?”
於七仔細地想了想,抬頭思慮了一番,用手指頭撐著下巴,說:“那又怎麽樣呢?莽林這麽大,我們也沒有全都去走一圈,說不定它們是知道我們來了,所以跑到其它地方躲起來了呢?”
陳闕搖搖頭,說:“你要是能跟你口中的異獸一樣聰明就好了。”
“師兄,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當這些異獸是成精了麽?”陳闕反問道,“知道我們來了,特地找地方躲了起來?虧你想得出來。”
於七表示十分無奈,面對師兄的話,根本無力反駁,又問:“那你說,異獸都去哪了呢?總不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吧?”
陳闕沒有辦法地說:“這個……一時之間,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可以斷定,前面一定有個人在暗中注視著我們。”
“師兄,你又是憑什麽得知的呢?”於七刨根問底,似是和陳闕杠上了。
陳闕也有點不耐煩起來,暴躁地說:“咱們兩在這鬥嘴有什麽意義嗎?我現在還在療傷,前面草叢這麽近,你走個幾步就到了,有沒有人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你為什麽不肯聽我一回呢?”
經過一番掙扎,於七終於妥協道:“好吧好吧,我去看一看,師兄你就在此處等我。”
於七正大跨步地向前走去,陳闕又突然在背後喊道:“於七!”
於七回過頭,自然地問:“怎麽了?”
“萬事小心!”陳闕叮囑道。
而於七則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對他說:“放心吧師兄,我敢斷言,前面一定沒有人!”
陳闕為這個師弟可謂是操碎了心,凡事就不能留個心眼,如此地掉以輕心。
北鱗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面,只要有人進來,隨時準備反擊,於七來到草叢堆前,一腳跨了進去,東張西望,並未發現任何異樣,北鱗此時已經緊張得不能再緊張了,大氣不敢喘,只能緩慢的呼吸,因為林子裡相當的靜,靜到稍微有一點動靜都可以被人察覺到,於七又往裡走了點,北鱗已經開始準備施法將他擊垮,右手輕輕地放在大腿一側打轉,上面還纏繞著陣陣妖氣。
於七還在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終於要越過大樹,此時,北鱗突然從樹後蹦了出來,向他打出一掌,沒想到於七竟然反應了過來,大吃一驚地接下他這一掌,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拔腰間的配劍,明明已經握住了劍柄,拔出了半截,再快一點就能完全拔出來,但北鱗突然打向了拔劍的那隻手,於七的手被他這股力量按壓了下去,於是劍又歸入了鞘中。
於七吃驚地看向他,沒想到此人武藝如此之高強,隨著北鱗一用力,兩人的掌法兩兩相抵,於七甚至還要後退一小截,北鱗趁勝追擊,空翻轉體向他踢出一腳,於七大叫一聲,徑直被踢出了草叢堆。
正在閉目養神的陳闕聽到動靜,猛地睜開眼,發現於七師弟已經狼狽不堪地倒在了地上,隨後,於七趕緊起身,跑到了陳闕旁邊,有點後怕地說:“師兄,竟然真的有人啊……”
“是什麽人呢?竟然會在我神宗莽林。”陳闕迫切地問道。
於七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此人穿著神宗的弟子服,而且功法甚是詭異,不像是本門功法,師弟根本琢磨不透。”
二人正討論著,北鱗突然從草叢堆蹦了出來,凶神惡煞地看著二人,齜牙咧嘴,於七大聲喊道:“就是他!”說著,還往後靠了靠,躲在了師兄的身後。
陳闕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竟也無法分辨,隻覺得此人身上的氣息格外的熟悉,便開口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
“將死之人,知道這麽多有什麽用!”北鱗放下狠話道。
之後,北鱗飛快地向二人衝去,陳闕目前還在打坐療傷,不能輕易動彈,否則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於是對於七喊道:“師弟,你快去擋上一擋,待我穩定氣脈,就去幫你!”
“好。”於七咬著牙答應道。
接著,二人又立馬纏鬥在了一起,於七抱著必死的決心,使出畢生所學,北鱗伸出了尖銳的利爪功向他,於七看準時機歪過頭,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隨後,北鱗又側著爪子,向於七的頭撓去,於七又低頭彎腰,再次逃過一劫,北鱗在震驚之余,竟又感到一絲絲詫異,自己的招式在他面前仿佛破綻百出。
後來,北鱗騰空一擊,用腿橫掃一圈,於七便用胳膊擋了下來,只不過向後退了好遠,然後,於七選擇了主動進功,來勢洶洶地衝上去向他打出一拳,北鱗並未接下,而是擦著這一拳,向於七靠近轉了個身,緊接著朝著他的腹部重重地擊去,於七挨下這一掌,隻覺得疼痛難忍,倒在了大師兄的面前,雙手捂著腹部,時不時地發出一絲絲呻吟。
陳闕擔心地喊道:“師弟!”
北鱗又凶很地說:“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說著,又伸出了利爪,打向了正在調養的陳闕,而陳闕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閉上了眼睛,就在北鱗即將乾掉陳闕的一刹那,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抓住了妖北鱗,原來是於七拚盡了最後的力氣,拉住了他,虛弱無力地說:“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找死!”說完,又自下而上地向於七打出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於七仰著身子,向後飛了出去,四腳朝天,癱倒在地,嘴角不停地流下一絲絲鮮血。
“師弟!”陳闕終於按耐不住了,“你到底是誰?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趕盡殺絕!”
面對陳闕的質問,北鱗仰天長笑,隨後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也是神宗的人。”
“你滿嘴謊話!”陳闕否認道,“不要以為你穿著神宗的衣服,就是神宗的人了,我神宗何時出現過像你這樣殘殺同門的敗類!”
“哼,你根本無法領會我心中的那份痛苦。”北鱗不屑一顧地說,“因為我只有被你們這些人追打戲耍的份!”
陳闕怔了一下,緊皺著眉頭,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又不解地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北鱗冷笑道:“我原是這莽林中的一隻小狐狸,經過千錘百煉,千辛萬苦,才修煉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