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伍常說完,第一個朝怪倚硎衝了過去,對著他迎面就是一拳。
怪倚硎反應迅速地向一旁側過身子,輕輕松松地逃過一劫。
陳伍常見他躲了過去,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而後立馬把手縮了回來,再度朝他打出一拳。
怪倚硎眉梢一緊,眼神死死地盯著他的動作,仔細地觀察著他的招式,手掌攤開,五指並攏,在他的這一拳即將轟到自己的一刹那,及時地豎著手拍向他的手脈,以打斷他的招式。
陳伍常的手被他這麽一拍,整個人都要差點摔倒,身子止不住地向前傾斜,彎曲到一定程度後,甚至把後背都露了出來交給怪倚硎。
怪倚硎看準時機,上前一小步,高高地抬起手,鉚足勁兒,用右手肘狠狠地敲了下去。
陳伍常的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只見他的瞳孔放大到極致,嘴巴鼓成一團,似乎很快就會有鮮血從中噴湧而出,雖然他強忍疼痛,但還是不由得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隨後,陳伍常在怪倚硎沉重的打擊和不堪重負的壓力下,因重心不穩,狼狽地撲倒在地,吃了一抔土。
站在遠處隔岸觀火的高諧情不自禁地“嘖”了一聲,一隻手攤開手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閉上了眼睛,絕望地搖了搖頭,似是對陳伍常相當的失望。
緊接著,怪倚硎本可以趁這個時候,一舉奪了陳伍常的小命,可他並沒有這麽做,因為在他想要動手之際,猛地瞥見虞溪英正一手執劍,縱身一躍,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若是此時對他下殺手,當然可以得手,但是自己也免不了腹背受敵,所以為了顧全大局,怪倚硎還是決定先把這陳伍常擱著放一放,專心對付值得自己認真的對手。
虞溪英見他已經發現了自己,便徑直氣勢如虹地大喝一聲:“拿命來!”
怪倚硎才不會在乎她說的廢話,全當她是虛張聲勢罷了,究竟誰能從中取勝,不還得拿實力說話。
虞溪英堅定的眼神目視前方,殺氣騰騰,霸氣難擋,一柄長劍在手,更是如虎添翼,看樣子,倒也是想好好領教領教,怪族統領,兵刃世家的神威了。
虞溪英這一劍的目標顯而易見,是打算直取其首級,毫無矯揉造作之意。
怪倚硎一眼便瞧了出來,不過自己可不是吃素的,又豈能如了她的意?
於是,怪倚硎的雙手向外伸張,身子靈活地向後仰,後腳跟貼著地面,有意而為地向後滑行,等待一個破招的契機。
窮追不舍的虞溪英見他這般一昧忍讓,半步不進,絕非是怪族統領一貫的行事作風,也就自然而然地猜到,他一定是別有所圖,想要以退為進。
可盡管虞溪英猜到了他這一點,也並沒有因此作罷,反而是追得更緊了些,咬著他不放。
此時,虞溪英手中的劍尖,離怪倚硎也就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陳伍常苦著臉,抬起頭,趕緊嫌棄地“呸”了一聲,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進而翻了個身,向四周望去,赫然發現,虞溪英和怪倚硎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便也沒有這麽急著動手,而是難得冷靜一回,選擇靜靜地觀察場上的局勢,按兵不動,見機行事。
怪倚硎持續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不知過了多久,他卻突然變換了招式。
原本只是向後半仰的身子,現在連帶著整個人都彎了下去。
眾人仔細一看,原來他乾脆直接來了一記後空翻,借著後空翻,一腳向上踢了出去,踢在她的劍身上。
而虞溪英手中緊握著的劍,也不由得因此向上揮了出去,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在一股勢不可擋的牽引力下,沒有辦法地於半空中翻了個身。
先發製人的怪倚硎快她一步穩穩地落在了地上,隨後趁她還沒落地之時,凝聚內力,毫不猶豫地向她擊出一掌。
誰知虞溪英早就料到他會如此,便將計就計,在自己翻了個身後,徑直向他踹出一腳。
“轟”地一聲,怪倚硎便不由得被她轟了出去,步步後退。
而虞溪英也在他內功的衝擊下,再度向後翻了個身,於半空中待了這麽久,這回,總算是暢通無阻地落到了地上。
怪倚硎微微一抬頭,衝著她邪魅一笑,饒有興致地說:“落悠派虞掌門果然厲害,在下的一招一式都在虞掌門的意料之中。”
虞溪英則輕聲一笑,謙虛地說:“這算得了什麽呢?若不是怪統領謙讓,想必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還入不了你的法眼吧?”
“哈哈哈……”怪倚硎拉長了聲線,大笑道,“虞掌門不必妄自菲薄,要說這三腳貓的功夫,那也應該是在下才對。”
正當二人聊得正歡時,陳伍常突然悄無聲息地從地上爬起來,縱身一躍的同時,雙手握拳伸向前方,於半空中飛快地翻騰著身子,直逼怪倚硎而去。
而他的動靜之大,怪倚硎又怎能察覺不到?
只見他眉梢一緊,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神情也變得嚴肅,猛地扭過頭,面對陳伍常的螺旋拳,定睛一看,二話不說,在極短的時間內,直接兩手握拳,同樣向他揮了出去。
可兩人的這一拳才剛剛對上,怪倚硎便因蓄力不及時的緣故,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內功轟了出去,向剛才躲避虞溪英的劍那樣,止不住地向後滑行。
不過二者仍是有那不同之處,上回向後滑行,是以退為進,這回,卻是迫不得已。
陳伍常得手後,穩如泰山地立在了原地,見他被自己擊退,便一鼓作氣,一個箭步,趁勝追擊,在靠近怪倚硎之時,對他使出自己的獨門絕學逐影拳。
怪倚硎大吃一驚,覺得他這拳法的確是高深莫測,變幻無常,速度之快,難以想象,久而久之,怪倚硎猛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招式。
不過就算不是他的對手,怪倚硎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無論如何,也得嘗試著掙扎一下。
怪倚硎憑借自己的感覺,盡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揮舞著自己的拳頭,試圖擋下他的一招一式。
剛開始還勉勉強強可以接他幾拳,可時間一長,怪倚硎便愈發的力不從心,開始面露難色,實打實的一拳又一拳,硬生生地打在他的胸脯上。
怪倚硎緊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擰成一團,倍感煎熬。
“糟了……”魔夔憂心忡忡地說,“又是陳伍常的逐影拳,他這招著實不好對付,方才,我就是中了他的逐影拳,才會敗下陣來,否則,我定可以再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
鬼首昆一聽魔夔這話,惴惴不安地說:“狂魔,按你這麽說,武怪他……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魔夔皺著眉頭,糾結著神情,緩緩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同樣惶恐地說:“你看,陳伍常他這一套拳法使的與常人不同,我們都是越打越費力,可他倒好,他是越打越起勁兒啊!關鍵是他這拳法還特別的連貫,我們一旦稍有松懈,中了他的這一招,便再難找出其中的空隙脫身,只怕武怪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惡……”鬼涅離憤憤不平道,“沒想到峒川派的逐影拳竟然會這麽難對付。”
魔夔一臉嚴肅地說:“是啊,涅離,現在你知道,武怪他不讓你上去幫忙,也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嗯……”涅離沉重地點點頭說,“就算讓我上去,也只怕是無濟於事……”
鬼首昆一籌莫展地說:“我現在只希望,他能不要再這樣硬抗,實在不行,就把法寶拿出來,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怪倚硎被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隻覺得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痛感如洶湧澎湃的海嘯般向自己撲面而來。
如此猛烈的進攻持續片刻後,陳伍常再用盡全力,向他打出最後一拳。
只聽見“砰”地一聲,怪倚硎便被他打飛了出去,向後大退好幾步,將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了下來,兩腿卻直打哆嗦,而後更是感到雙腿無力,一時沒撐住,徑直單膝跪地,垂著頭,沉默不語,一言不發,但是可以看到,一滴滴鮮血從他口中低落下來。
怪倚硎晃晃腦袋,被他打得有些意識模糊,過了好久才發現,自己竟然流血了,反應過來後,連忙伸手擦拭嘴角的鮮血,隨後輕輕呻吟了一聲,再強忍疼痛,站起身來,輕蔑一笑,不甘心地說:“呵,原來名門正派就只會搞這種暗箭傷人的手段。”
陳伍常理直氣壯地說:“對付你們這些奸邪之輩,我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麽?無論我用什麽招數對付你們,那也是在為正道除禍,為天下蒼生而除暴安良!”
怪倚硎不慌不忙地反駁道:“陳掌門說這番話,難道不覺得慚愧麽?”
“慚愧?”陳伍常義正言辭地說,“我有什麽好慚愧的,斬妖除魔,殛鬼滅怪,我義不容辭,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