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胡子的男人叫張卡,一身的布衣,乾的卻是專門買賣良家婦女的勾當。
張卡看著杜雲溪臉色鐵青,他皺了皺眉頭,又聽著刀疤的話,還是沒讓車夫停車。
“你們,會後悔的。”杜雲溪勉強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張卡見勢不好,剛要叫停車,杜雲溪就已經吐了。
狹小的空間裡全都是嘔吐物的味道,兩個人陪著杜雲溪在馬車內,被這股味道熏的要昏了過去。
杜雲溪被綁著,身子直直的躺在最邊上的位置,一件嬌笑的看著兩個人嫌棄的臉色:“早就說了讓你們停車,還不聽我的。”
兩個人都沒說話,愣是離杜雲溪遠遠的。
“你們說要把我賣到青樓去?”杜雲溪兩眼放光。
刀疤總覺得這個姑娘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呢。
“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青樓是什麽地方吧。”刀疤擠眉弄眼的說道。
杜雲溪看他這樣,倒也不害怕,反而眉飛色舞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那些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嗎?”
“你知道?還這麽高興?你知道那裡的人可不會管你的死活。”刀疤越說越來勁了,有種勢必要讓她哭鼻子的感覺。
兩個人聊了許久,杜雲溪這才覺得這個刀疤臉的男人本性不壞,剛才還拿了水給她漱口,又給她松了松繩子。
“這位大哥你叫什麽啊?”
杜雲溪總算坐起了身子,臉上露出狗腿子一般的笑容。
刀疤說道:“他是我的老大,叫張卡。”
杜雲溪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臉上笑意更濃:“那,兩位看著我這樣能賣多少?”
兩個人面面相覷,想了好一會,刀疤才說:“看你穿的不好,好在臉蛋兒不錯,能賣六十兩銀子。”
“六十兩?”杜雲溪大驚失色,她這樣的花容月貌,就值六十兩?
“怎麽你嫌少?”刀疤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禁想笑。
杜雲溪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才睜開大眼睛,她現在需要錢:“兩位大哥,我們談個條件吧,我要是能賣三百兩,你們就分我一百兩,怎麽樣?”
“好。”
就在這一聲好之後,杜雲溪馬上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樓胡吃海塞一頓,又換了一身上好的行頭,又買了金器首飾。
看著刀疤緊緊的捂著錢袋可憐兮兮的表情,杜雲溪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相信我,一準能賣一個高價錢。”
怡紅院。
京城最大的青樓,這裡經常出沒的人非富即貴。
三個人從後門走了進去,杜雲溪的眼神四處飄著,刀疤擔心她逃跑,抓住了她的裙邊不肯松開。
“呦,二位又來了,今天又帶來什麽好貨啊!”
杜雲溪聞聲望去,只看到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裳的肥女人,看起來不過四十歲,臉上的皺紋不多,就是肉多,手中還撚著手絹來回的甩,她笑了,這和她看電視劇裡的老鴇一般無二。
“奴家見過媽媽。”杜雲溪微微低下身子,柔聲細語說道。
媽媽桑驚訝了一聲,她還沒見過這麽順從的,抬頭看了眼兩個人,眼中帶著疑惑。
“三百兩。”刀疤笑著說道。
“三百兩?”媽媽桑更驚了,直到杜雲溪抬起頭,她才覺得要昏過去。
“果然是個美人坯子,只不過這三百兩…”媽媽桑有些猶豫。
刀疤閉口不言,反而看向杜雲溪。
杜雲溪抬頭後,露出標準的微笑,柔聲細語:“奴家會彈琴,下棋,詩書,寫字,還是個閨閣中的。”
“太貴了這也,夠我買五六個姑娘了,你們看能不能…”媽媽桑也有些為難,一方面想要留下她,一方面又不想花那麽多錢。
杜雲溪早知道她不肯花這麽多錢,所以貼著她的耳朵小聲嘀咕了什麽。
“真的假的?”媽媽桑有些不相信。
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媽媽桑竟然真的將三百兩銀子給了兩個人。
刀疤和張卡都不可置信,也都好奇杜雲溪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可惜到了最後兩個人也不知道杜雲溪到底跟媽媽桑說了什麽。
杜雲溪手裡拿著一百兩銀子,心裡總算有點底了。
兩個人離開後,媽媽桑將她帶到了一個獨立的房間,讓她休息下來。
杜雲溪躺在床榻上先是美美的睡上了一覺,隨後醒了又將身上的金器首飾還有銀子藏了起來。
她剛才跟媽媽桑說,她能讓怡紅院的人流多上兩倍不止,媽媽桑自然不信她的話,後來她又好一通忽悠,給她說的暈頭轉向的。
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把錢交出來了。
這一覺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怡紅院這會兒的人才真正的多了起來。
杜雲溪將房門打開,聽著樓下嘈雜的聲音,還有撲面而來的脂粉味道,她皺了皺眉頭,就這樣?還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媽媽桑在樓下忙的不可開交,杜雲溪看著底下形形色色的男人,不禁想起了她的阿澤。
她一聲不吭就走了,他應該知道了吧。
既然兩個人都有為難之處,杜雲溪也不想逼迫他。
心中正想著事,媽媽桑扭著水桶腰走了過來。
她手中的手帕輕輕的一揮:“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翠花。”
“什麽?”
“翠花。”
看著媽媽桑不可置信的樣子,杜雲溪偏偏眼神無比認真。
“以後叫婉柔吧。”
媽媽桑態度強硬說道。
杜雲溪撇了撇嘴,低聲應下。
“三天之內,你賺不到錢,我就讓你去接客。”媽媽桑撂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杜雲溪摩拳擦掌,內心正準備大展宏圖,將青樓改變的徹頭徹尾,讓京城都翻天覆地。
然而事實是。
第一天,杜雲溪被男人看上死裡逃生。
第二天,杜雲溪被男人看上差點失身。
第三天,杜雲溪將男人揍了一頓逃了出來。
媽媽桑還特意過來笑她,這張臉也只能接客了,這三天來她什麽都沒等做就有一大堆男人衝過來圍著她轉。
三天之期已經過去了,杜雲溪被迫只能接客。
她仰天長嘯,她的一世英名,竟然要斷送在這些男人的手上。
“今天的客人,可是有錢人,聽說是杭州一帶的商人,你給我小心伺候。”媽媽桑肉肉的手比成一個拳頭,惡狠狠的對杜雲溪說道。
杜雲溪換了一件衣裳就匆忙的去了那個房間。
剛走進來,杜雲溪就看到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坐在桌子邊上吃著酒肉,他看見杜雲溪的時候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小美人,快過來讓爺親一親。”
杜雲溪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眸中卻閃著狡黠的笑容,還好她早有防備。
她慢慢悠悠的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酒,袖口中灑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可是她新製作的迷魂散,吃了之後會讓人產生幻覺。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要攬進懷中,卻被杜雲溪給躲了過去。
“不急,奴家先喂您一杯,張嘴,啊——”
男人依言張開了嘴,喝了酒剛要脫衣服,整個身子朝著後面倒下去。
杜雲溪一腳踢在男人的肚子上,她這才坐在桌子邊上喘著粗氣喝茶:“臭男人,累死我了。”
將他身上的錢都搜刮乾淨了之後,扔到了地上,杜雲溪則睡在了床榻上,半夜還能聽見那個男人因為迷魂散的緣故而發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次日清晨。
媽媽桑帶著狗腿子的笑:“不知道這位官人昨夜盡興嗎?”
肥頭男人撓了撓頭,伸手就給了一千兩的銀票,說下次再來京城還要點杜雲溪的牌子。
對於那個男人的慷慨,杜雲溪反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畢竟他在地上打滾翻來覆去還叫了一個晚上,這麽說還挺委屈他的。
“行啊你,你不知道,他可是最難伺候的,上次來的時候差點連我怡紅院的招牌都給我砸了。”媽媽桑一副你厲害的樣子。
杜雲溪揚起下巴笑了笑,非常得意的說道:“這回你相信我能給你賺錢了吧,以後還是不要讓我接客了,讓我幫你賺錢豈不更好?”
媽媽桑卻不同意,隻覺得她現在賺的錢多,於是就讓她不停地接客,導致杜雲溪不停的製作迷魂散。
可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呢?
這事兒還是被一個京城有錢人家的少爺發現了,又找到了媽媽桑那裡,媽媽桑把杜雲溪扔進了柴房,讓她思過幾天。
杜雲溪想著逃出去,身負武功還會一些皮毛的醫術,可是看門的這幾個油鹽不進,她已經被餓了好幾天了。
媽媽桑的出現就像是天使降臨一般:“來了怡紅院不想接客?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杜雲溪嘿嘿一笑,不敢反駁她的話,隻巴巴的走過去恨不得抱大腿一般的:“別急著生氣啊,只要你讓我幫你賺錢,不就沒之前那些事了。”
不得不承認,杜雲溪真的給她賺了不少的錢,但是經過這次的事,媽媽桑才發現原來她做事情這麽滑頭。
“你又想幹什麽?”
她試探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