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澤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了。”皇帝坐在高位上說道。
聞聽這句話,鳳七澤和杜雲溪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父皇,兒臣心意已決…”
“這件事情朕也決定好了,賜兵部侍郎之女張月如為側妃,杜雲溪為側妃,半月之後完婚。”
一語驚四坐。
張月如喜不自勝:“臣女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皇!”鳳七澤驚愕。
皇帝卻擺了擺手,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朕乏了,擺駕回宮。”
所有人都離席,唯有杜雲溪楞在原地。
“雲溪…”鳳七澤不忍開口。
“你別說了,我明白。”
她頹廢的走出了東宮。
身體仿佛和靈魂不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嘉瀾宮,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她連鬥一鬥的機會都沒有。
回宮看她已經睡去的容顏,鳳七澤悄悄離開了嘉瀾宮。
養心殿內,燭火正盛。
“父皇,兒臣心中只有雲溪,不想娶別門女子。”鳳七澤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決絕的說道。
皇帝卻一直在批奏折不理會鳳七澤。
“父皇,兒臣願意歸還一半的兵權,隻換杜雲溪一個人。”他再度開口。
回應鳳七澤的,是沉默。
“父皇,兒臣將來可以輔佐太子登位。”
“放肆!”皇帝扔下手中奏折,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視鳳七澤。
鳳七澤低頭抿唇不語。
“杜雲溪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嫁給你,做側妃已經是抬舉她,太子已經娶了鎮國將軍之女,朕相信你能明白朕的意思。”
“兒臣明白。”鳳七澤語氣低沉的說道。
皇帝將奏折扔到他的面前:“明白,你就應該顧全大局。”
拿起地上的奏折,上面正是太子籠絡朝中大臣的證據。
第二天清晨,一切如舊。
嘉瀾宮中杜雲溪剛剛醒來,就聞到食物的香味,順著食物的氣味趕過去,看見滿桌子的菜,她吃著卻一點味道也沒有。
“雲溪…”鳳七澤站在門口略顯疲憊。
杜雲溪抬眸,露出一個非常甜美的笑容:“阿澤,快過來吃飯,今天這飯菜我吃著格外可口。”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杜雲溪卻一天比一天活潑。
張月如得知她和杜雲溪同為側妃時,心中留了心眼。
鳳七澤本就喜歡杜雲溪,她若是將來嫁進去,還會有她的立足之地麽?
“你去替我辦一件事。”她貼在親信的耳邊說著什麽。
大婚在即,皇宮內外都張燈結彩。
杜雲溪雙手柱著下巴看著窗外的藍天。
他要娶妻了。
那她怎麽辦?
不行,絕對不能妥協。
喜歡是一碼事,但是她絕對不能容忍和別的女人一起。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心中滋生,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十四號晚上,宮女送來了鳳冠霞帔,杜雲溪仔細的在銅鏡的面前轉了幾圈,回頭俏皮一笑:“阿婷,我美嗎?”
阿婷衷心讚美:“姑娘這樣是極美的。”
“不如你也來試試看?”杜雲溪說著就要脫阿婷的衣裳。
兩個人拉鋸了好一會。
銅鏡面前出現了阿婷穿著紅裝的樣子。
杜雲溪在阿婷的身後,給她倒了杯熱茶:“阿婷穿成這樣真好看,來渴了吧,快喝口水。”
看著杜雲溪突然這麽熱情的樣子,阿婷有些受寵若驚。
“多謝小姐,我不渴。一會兒該有宮中的姑子過來給小姐梳妝打扮了,小姐還是趕快準備著吧。”阿婷將茶杯放在了一邊並沒有喝。
杜雲溪的眼神跟著茶杯走,她咽了一下口水,又對阿婷說道:“喝吧喝吧,這可是新到的龍井。”
說著她又將茶遞給阿婷,一雙眼睛來回的轉,直到親眼看見阿婷將茶水喝下去,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看著阿婷軟軟倒下去的身影,杜雲溪急忙將她拖到床榻上。
“咚咚咚——”
“雲溪?你怎麽把門鎖上了?”鳳七澤在門口說道。
杜雲溪的動作猛然僵硬,隨後飛速的用被子將阿婷給蓋住。
“阿澤,你怎麽來了?”杜雲溪又急忙跑到門邊說著。
鳳七澤心中沉重幾分,歎了一口氣:“我想見見你。”
“你忘了?新婚夫妻前一夜是不能見面的。”杜雲溪眼珠轉了轉說道。
“可我想你。”鳳七澤說著要硬推門而入。
杜雲溪急忙用身子抵住門:“阿澤,你是不是真的要娶那個什麽張月如。”
鳳七澤的臉色突變:“我…我也不想。”
“皇命難違,我懂你。你先回去吧。”杜雲溪語氣略帶沉重的說道。
燭火的映襯下,門外的人許久沒有動作,最終消失在了門口的位置。
杜雲溪背對著門松了一口氣,呼吸之間卻又覺得更加沉重。
舍不得又能怎樣,他始終要娶別的女人。
偷偷將東西弄好之後,杜雲溪換上了一件宮女的服飾,抓了好多的金銀首飾,全都放在了包袱當中。
打開門左右看了看,確實沒人,她這才跑到了宮門口,給了那個太監銀子之後,鑽進了一個大圓桶裡,馬車軲轆軲轆的到了皇城的門口。
“停下!例行檢查。”守門侍衛說道。
三五個小太監應聲停下,紛紛拿出手中的腰牌。
侍衛走到馬車邊上,看著幾個木桶,伸手就要打開。
收了錢的太監連忙用尖細的嗓音說道:“這裡頭都是汙穢之物,不宜看的。”
侍衛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心中生疑,將木桶打開一個,臭味兒瞬間蔓延出來。
“竟然是糞,你剛才為何不說!”侍衛連忙後退了幾步捏著鼻子嫌棄說道。
小太監連忙又給他塞了一些錢,侍衛這才肯放行。
杜雲溪躲在裡頭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幸好剛才那個太監給力,要不然她恐怕要被抓回去了。
天還沒亮的時候那些姑子嬤嬤們就來給杜雲溪梳洗準備出嫁,大家也都不認識這位杜姑娘,所以將阿婷認做了杜雲溪。
“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氣。”嬤嬤邊給阿婷梳頭邊羨慕說道。
阿婷的身子卻一動不動,張了張嘴也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一張臉憋的通紅。
“姑娘你別害羞啊,是人都會有這麽一次的。”
嬤嬤又在她身邊叨叨了許多,阿婷想說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天折騰了阿婷一整天,全都是嬤嬤們在旁邊伺候著,直到晚上鳳七澤進洞房的時候。
“阿婷,你出來吧。”
隔著紗蔓鳳七澤說道。
阿婷想說話,卻發現真的能出聲了,她連忙掀開了蓋頭跑到鳳七澤的跟前跪下:“殿下,奴婢…”
“你下去吧,她的事情我都知道,從今往後你便扮演她,對外就說感染了惡疾,要用紗巾覆面。”他冷聲說著。
阿婷點了點頭,心中稱讚殿下竟然料事如神。
屋內只剩下鳳七澤,鳳凰花燭燃的正盛,桌上擺著合衾酒,他的眸如海一般深邃,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漠然的拿起桌子上的酒,一杯又一杯。
記得那日皇帝同他說的話,記得她藏在木桶中逃出去的場景。
他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
第二天杜雲溪不見的事情並沒有宣揚出去,鳳七澤日日都在嘉瀾宮中,眾人以為是寵著杜雲溪,卻不想他夜夜獨守空房。
張月如想去找麻煩,卻也見不到杜雲溪的人影。
“唉,終於逃出來了,我又是一條好漢!”杜雲溪雙手掐腰仰天長笑。
剛出宮的第一件事情,她就去找了一處最偏僻的地方,將包袱裡的金銀珠寶全都埋起來了,她又不傻,這些都是宮中的東西,要是被發現了就不好了,二來帶在身上也不安全。
京城,是不能繼續呆了。所以杜雲溪想要去江南,聽著那裡民風淳樸,又好客,這麽想著她又要挖坑將錢帶走。
可最後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留在京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杜雲溪走在偏僻的土路上,她想著抄小路去最繁華的地方,這樣是最好的了。
可還沒等到地方,杜雲溪卻覺得脖頸出猛然一酸,她兩眼一翻失去了知覺。
她倒下的身後是兩個粗壯的大漢。
“頭,她身上沒錢。”
刀疤臉說道。
“先帶回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杜雲溪仍舊覺得脖子酸痛不已,只不過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的包袱,後來想起來包袱被自己埋起來了,這才安心的又躺下了。
刀疤臉和粗胡子看著她這一舉一動,一點也不像是被綁架的那種樣子。
“小姑娘,難道你不害怕我們?”刀疤臉開口,故意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杜雲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兩個人,隔了老半天這才擠出來兩個字:“我,我好害怕。”
馬車晃晃悠悠行走了好久,杜雲溪臉色鐵青:“兩位大哥,我們到哪才能停下啊。”
刀疤臉以為她是想逃走,橫眉一豎,兩隻手朝著她的方向假裝撲了撲:“青樓就在前頭了。”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頭,她這是想假裝上茅廁然後逃走。”刀疤臉仔細想了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