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溪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的眉,她歎了一口氣,她既希望他能過來找她,可又希望他不要過來找她。
他已經娶了旁人,她就算在喜歡鳳七澤,倆人也再無可能。
可是,為什麽現在看著他的臉,她的鼻子這麽酸呢。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把拉扯大的孩子現在要叫別人娘一樣。
罷了,讓她在放縱一回吧,哪怕是這麽短暫也沒關系。
這麽想著她摟緊了鳳七澤的身體,窩在他的懷中沉沉的睡去。
深夜明月高掛,院內的亭子當中,花望歌看了一眼明月高懸,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個時間,想必她已經睡下了吧。
一口濁酒入喉,心口隻覺得灼燒般的不舒服。
第二天清晨杜雲溪早早就醒了過來,不過看著鳳七澤睡得香甜,所以也沒有叫醒他。
直到日上三竿,鳳七澤才悠悠轉醒。
“你醒了,快起來吧。”杜雲溪意識到他醒了,連忙推開了他,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著急忙慌的便要穿衣服。
不想卻被鳳七澤再次攬在懷中,她驚呼一聲,卻冷下了臉:“放開。”
面對這兩天杜雲溪的喜怒無常,鳳七澤已經習慣了,所以他並不以為意。
“我來找你,你一句話也不想同我說麽?”
“不想。”
說著她從床上跳下來,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
鳳七澤知道,她這樣生氣必定是有原因的,他轉念一想倒也能明白了。
“我來接你回去,跟張月如一同侍奉我。”
“什麽?”杜雲溪的兩隻眼睛瞪的跟銅鑼一樣大,心中驚愕不已。
她後退了幾步,用手指著鳳七澤:“你,你你,我沒想到你,哼。”
說著她轉過頭去不在理會鳳七澤,還沒等他繼續說話,杜雲溪便說道:“那正好,你一紙休書把我休了吧,或者我把你休了這也無妨,也好你去跟你的側妃恩恩愛愛,我跟我的花花鶼鰈情深。”
說著她冷哼了一聲,把頭抬的高高的,不在看鳳七澤一眼揚長而去。
鳳七澤聽了她的話卻並不生氣,隻慢條斯理的將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杜雲溪心知要是繼續在這裡的話,她的心裡肯定焦躁不安的,索性就去了醫館,看著醫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心裡也能微微安下來。
“你這是時氣所至,所以才會胸悶不適,我給你開一些藥,你便吃著,不好你再來找我。”杜雲溪面帶微笑,在紙上正寫著藥,門口卻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她停筆,剛將筆放下,便有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左看看右看看隨後大聲說道:“杜雲溪呢!”
這一聲,杜雲溪並沒有應下,因為看著眼前女子穿著不凡,卻好像是宮中婢女的打扮,她心中一涼,果不其然,門檻處進來一隻玉鞋。
杜雲溪抬頭看去,只見張月如一身的淡粉色長紗裙,肩上帶著長帶,錦衣華服,珠翠滿頭,一張臉上化的很是精致,只是眉眼之間帶了幾分凌厲。
“雪兒,不得無禮。”張月如的手搭在雪兒的手上,溫柔說道。
只怕是來者不善呢,杜雲溪心中冷哼,她都出了皇宮了,她還是不肯放過,竟然還跟著過來了。
張月如剛一進來,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畢竟她的這身打扮實在非同尋常,惹人注目,又見張月如如此美貌他們一個個的也顧不上有病沒病的都想要往上湊。
她的臉上帶著溫和從容的笑意,並沒有半分不妥,緩緩走到杜雲溪的面前坐下,將一隻潔白的胳膊露出來:“還請妹妹為我看看,我這是什麽病。”
杜雲溪心中不定,面上卻笑了一下欣然搭上她的胳膊,看似在把脈,實際上心思沒有全然放在她這。
“若是生病,敢問一句你每日可有什麽症狀?”杜雲溪緩緩說道。
張月如微微一笑,抿了抿唇,另隻手掩住嘴,她輕聲細語開口說道:“我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心中隻盼著夫君能夠歸來,我這是相思病,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辦法醫治。”
“相思病?我看你是思.春了。”杜雲溪心中如是想到卻沒說出口,仍舊是一張臉笑的跟什麽似的,耐著性子問道:“這種病我倒是聞所未聞。”
“雖然妹妹聞所未聞,但是姐姐卻知道妹妹一定有辦法,只要妹妹肯將夫君還給我,那我的病肯定會好的快一些。”張月如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聲音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一般。
聽到這話,醫館內的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男人在外頭找了女人。
“沒想到杜姑娘竟然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前幾天還給了我一錠銀子……”
聽著周圍種種懷疑猜測,杜雲溪又看了一眼笑意正濃的張月如,其實從張月如剛開始來到宮中告訴自己,鳳七澤和她有婚約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簡單。
不過三兩句話之間,便挑撥的眾人對她不信任,按照她的這個說法,她就是個水性楊花搶別人相公的人咯。
“這話你可就說錯了,阿澤也是我的夫君,何來搶還之說呢?”杜雲溪笑眯眯的說著,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幾分,按住了張月如的脈門。
張月如心中有事並沒有察覺杜雲溪的動作:“他千裡迢迢來找你,那我也隻好跟過來了。”
杜雲溪稍微用力,張月如便大叫起來,一臉的驚恐。
“哎呀,月如你沒事吧,身子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緊?”杜雲溪慌忙站起來,語氣擔憂,眉頭緊鎖,隻那一雙鳳眸中帶著狡黠。
張月如暗自瞪了她一眼,回頭又給了雪兒一個眼神,雪兒心領神會將醫館內的人都敢了出去。
等到屋內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張月如的一張溫柔臉終於冷了下來:“杜雲溪,你既然已經來了江南,為何還要勾引殿下?你既然決定放棄殿下,為什麽還要勾引殿下來找你?”
張月如揉了揉疼痛的手腕,而後步步逼近臉上的表情非常嚇人,一雙眼睛瞪的跟魚泡一樣大。
“嘖嘖嘖,你這臉色變的也忒快了,方才還不是那溫柔可人的樣子麽?你說我勾引殿下,我什麽時候勾引了?怎麽勾引的?”杜雲溪一步一步反逼回去,張月如步步後退,臉上帶著驚愕。
“若不是你狐媚成性,為何殿下要想方設法出宮來見你!”張月如挺了挺身子,眼神中帶著嫉妒的火光。
杜雲溪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抽她一個耳光在將她騎在身下狠狠地打一頓,她遇到阿澤的時候這個醜女人在哪還不知道呢,現在還敢在她的面前大言不慚。
“你說呢?你自己栓不住男人的心,怎麽反倒來怪我?你留不住他是你沒本事,少來這裡找我說事。”
杜雲溪說完便懶得理她,轉身就要離開,張月如正對著門的方向,看著那人走過來,她便一把抓住杜雲溪的胳膊,隨後身子朝著桌角的地方狠狠地撞上去。
“你…”杜雲溪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有一個人的腳步比她還快一步。
“你沒事吧。”鳳七澤一把將張月如扶起來,柔聲說道。
張月如不經意之間露出撞到的胳膊,本來潔白的胳膊此時此刻已經青紫,她見傷口露出來,連忙又將傷口掩飾了下去,眼中隱隱帶著淚光卻強忍著抿唇說道:“我沒事,不要緊的。”
她的話讓鳳七澤沉默幾分。
杜雲溪眼看著此刻的情景,怎麽著,是要在她這小小的醫館上演一出鶼鰈情深的戲碼?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鳳七澤,方才情形,若是旁人看來,肯定會以為是她推了人,可那又如何,她不在意悠悠之口,她在意的只不過眼前一人而已。
鳳七澤松開了張月如的手,眼睛盯著杜雲溪,杜雲溪的眼神亦不回避,眼神對視之間,張月如倒有些摸不透兩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雲溪…”
“七皇子不要這麽叫我,還是跟您的側妃趕緊回去吧。”杜雲溪擺了擺手,顯然氣極。
雖然他剛開始衝向張月如的方向細心詢問她有無事情,但是她並不想追究,可現在他態度不明眼神也不敢直視她,分明是有鬼。
鳳七澤剛想說什麽,張月如便開始哭哭啼啼,他瞪了張月如一眼轉頭對杜雲溪說道:“雲溪,我已經和張月如合離,現在也不算是夫妻了。”
他當著兩個女人的面將這件事情終於說開了,杜雲溪心中一動,好似有什麽跳動的飛快,她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月如的手捏的更加的緊了,試問皇城中的男子哪一個比得上鳳七澤,除了鳳七澤,她誰也不要。
“妹妹你千萬別誤會殿下,殿下與我,早就沒有情分了。”
說著張月如眼眶中的眼淚便大顆大顆的流出來,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悲戚。
鳳七澤眸色漸深,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真誠。
“那你現在跟著阿澤來江南又是為什麽?”杜雲溪轉頭直視張月如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