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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寵新妃:娘子,要聽話》第319章   你怎麽辦?
  暗紅色的木門在顏笙的眼前被人緩緩推開。

  月白色的光線在那人身後迤邐,卻不如那人身上的一抹殘光耀眼。

  他身上不知合適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他喜歡的那種素淨的顏色,白色的絞線小心的紡在那人淡淡青色的布料上,幾乎與身後的月色用為一體。

  顏笙在一時光影中向外凝望,看到的不過是那人黑夜中更顯挺拔的身姿,顏笙忍不住眯著眼睛打量,這才能看見他略帶青色的意料上在月光下泛起的淡淡銀白光芒。

  他開口,聲音比月色更涼,“顏頌此時剛睡下,秋菊你去幫我看一下。”

    秋菊並未動而是轉身看向顏笙,看見顏笙不動聲色對她點頭後才對兩人行禮,推開。

  鄭傳衍在秋菊離開後自光影中走出,走到顏笙的視野裡。

  他將門緊緊關上,坐在顏笙對面,開口,“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是。”顏笙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難道姐姐的毒沒有完全解開?”

  “不。”鄭傳衍的聲音篤定,“顏頌的毒已經完全解開。”

  “那你為什麽?”顏笙凝眉,聲音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篤定而放松一分。

  鄭傳衍一時並沒說話,只是低頭間,將放在桌面上的手掌隆回自己的袖中,聲音朦朧,就連顏笙都無法分辨其中的情緒,“毒雖然解開,只是耽誤的時間有些長"
  “你什麽意思?”顏笙恨級了他說一半留一半的語氣,卻不敢開口催促,唯恐得到的消息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鄭傳衍隻沉默一瞬,在抬頭時,眼中的所有情緒已經濃城化不開的黑霧,即使顏笙都不能分辨其中的分毫,顏笙第一次覺得,鄭傳衍一樣的深不可測。

  顏笙與她對視,對方的眼中仿佛藏著兩個深黑的漩渦,一不相信會洗盡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卻不能將對方的眼中情緒窺探出一絲一毫。

     鄭傳衍將眼皮一落,聲音已經回歸平靜,“沒什麽。”

  “你最好將話說清楚。”顏笙皺眉,這是兩人相識以來,第一次如此針鋒相對。

  “我想你不會願意知道,而且這件事情不會威脅顏頌的生命,我私心裡覺得,你知道不一定就是好事。”

  鄭傳衍再次將頭抬起,眼中滿是真誠,“顏笙,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問了。”

  “不行。”顏笙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堅決,任何事情她都可以退一步,只是這件事,關乎顏頌的健康,關於她在乎的人的生命,這是絕對不會退步的。

     鄭傳衍再次沉默,他不說話的時候,像是在周圍籠罩一層看不見的圍牆,將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中間,任何人不能接近分毫。

  顏笙看著他坐在不遠處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肩膀竟然已經帶著一絲岣嶁的痕跡,雖然她依舊不能看見對方心中真實的想法,卻能清晰的看見一種情緒在無形中將他籠罩。

  孤獨。

  顏笙突然有些不想問鄭傳衍究竟是什麽事情了,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許真的不應該知道。

  “我”

  “算了。”鄭傳衍的聲音再次傳來,他抖了抖身子,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直起來,不讓自己過分的拘謹,仿佛這兩個詞一出口,將他心中的所有糾結全部打破。

  “你是她的至親,無論如何,你有權知道真相。”

  他的聲音極慢,隱隱還帶著一絲苦澀。

  顏笙卻突然不想再聽了。

  “你別。”顏笙想阻止,只是太遲了。

  “顏頌的毒解的太遲了,雖然不至於讓她的生命手打威脅,只是出手的人及其陰毒,所用的每一樣藥材都是對女人的身體有極大損害的,所以.”鄭傳衍頓了頓,他不在低頭,也不忍心啊看向顏笙的目光。

  他頭微微測了一個角度,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所以顏頌,她."鄭傳衍深深吸了口氣,“她以後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啪。

  不遠處的燭火突然爆出了一個火花,那聲音雖然輕微,此刻,在這屋內,卻響若驚雷,仿佛夾帶著雷霆之力,重重的扣在眾人的心上。

     顏笙臉一白,卻出奇的平靜。

     沒有震驚,沒有質問,平靜的仿佛那話中的主角不是她這輩子唯一親近的女性親人,唯一的親姐姐。

  她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只是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仔細看才會發現,那臉色竟然比白日顏頌的還要蒼白。

  就在鄭傳衍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卻只是輕輕開口,“有幾層的幾率治愈?”

  鄭傳衍也隨著這話抖了抖,最終緩緩搖頭。

  “就連你都不行麽?”顏笙平靜的表情終於被打破,像是被撕碎的面具一般全面崩塌。

  她的眼睛雖沒有淚水,聲音已經開始哽咽。

  “你真的沒有辦法麽,甚至連奇跡出現的可能都沒有?"
  鄭傳衍張了張嘴,最後說了什麽,顏笙已經聽不見了。

    只能看見他眼中的不忍,還有悔恨。

  那樣複雜的情緒一遍遍交織著出現在他深潭般的眼睛裡。

  顏笙只聽見自己腦海中有一根什麽樣的弦崩塌,四分五裂,腦中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一便便回想鄭傳衍剛才的聲音。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這兩句話,若是別人,也許會一笑置之,畢竟連醫聖都無法第一時間確定的藥,能夠解開,已經算是奇跡了,還要糾結這樣是否能生孩子有什麽意義。

  只是顏笙卻無法用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沒有人比她更能知道顏頌究竟有多喜歡孩子。

  在她又記憶以來,待在自己身邊最長的就是顏頌。

    小時候自己的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睡在房間,顏頌就整夜的陪著自己,卻只是哄自己睡著,為了培養自己的膽量,她總是在自己睡到完全踏實以後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顏笙睡覺很晚,等顏頌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往往二更已過。

  由於她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因此學習的東西很多,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卻將軍府聘請的先生那裡學習一天的功課,詩書禮儀,武功騎射,若是詩書禮儀這種課程還好,畢竟是腦力勞動,相對來說還能輕松一些,她就算是睡得不好也能應付一二,只是她的武功騎射向來是重點培養的科目。

  她由於睡眠不好,在學習武功的時候難免分神,將軍府的教育從來不會因為她身體或者是年齡而放松一二,所以顏頌因此受了很多的傷,又一次甚至還被打飛出去,重重的磕在牆頭,她那次擂鼓折了三根,吐血兩天。

  當時十分凶險,若不是救治的及時,可能要留下很嚴重的病根。

    這是這些顏笙當時還小,並不知道,只是那次她看見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顏哭了很久,甚至有幾次還昏迷了過去。

  她但是雖然隱隱只有三歲,卻朦朧間明白可能是自己讓姐姐過分操勞,從那以後她就一直自己一個人睡,再也沒讓顏頌配過。

  這些事情她記得也不是十分真切,還是很多年後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提起過幾次,顏笙才想起來的。

  顏頌對自己的愛護與照顧,一方面是身為長姐的責任,另一方面是她真的喜歡小孩子。

  她每次看顏笙時候眼中那真切的歡喜,絕對是偽裝不出來的。

  雖然後來她漸漸長大,顏頌身上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兩人相處也不如之前的時間長,還是顏頌每次回家,一定會給顏笙帶些小玩應。

  顏笙有次想念顏頌,所以偷偷跑到她的房間裡,偶然發現顏頌居然用一個小布包放著一些小孩子的景致衣服,雖然針腳不見得有多出眾,只是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顏頌雖然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那天的經歷,卻也知道,那絕對是顏頌的手筆。

  若是不喜歡孩子,她怎麽會大費周章即使自己的課業在繁重,自己的身體在疲憊,也不忘一針一線將那小小的衣服縫製,雖然針線不見得有多精美,這其中的心意確實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當時顏頌才十幾歲的模樣,就能想到給孩子做衣服,如今呢,征戰沙場幾年後的心,是否在內心深處會變得更加柔軟。

  顏笙明白,越是見慣了生離死別得人,越是在內心深處渴望著那樣一個生命的降臨,讓她能夠感受生命的鮮活。

  顏笙的心也在這回憶中變得濡濕,像是落下一地春雨。

  鄭傳衍一直沒說話,他頭微低,細長的睫毛下帶著淡淡的剪影,他只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一張臉隱在半明半滅的燭火中。

  窗外似乎突然起了一陣風,將兩人本就複雜的心思吹滅。

  顏笙起身, 將不知什麽時候打開的窗戶關上,出口的聲音也像是帶著淡淡的潮濕氣息。

  “你打算怎麽辦?”

  “我?"鄭傳衍抬頭,臉上的表情反而比方才還要輕松很多,“我沒什麽想法。”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只要一口氣就能將那淡淡的聲音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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